43 第四十二章 同心虽结心却离(1 / 1)
彩衣带着叶紫寻匆匆回到南宫府墨轩,着急地唤人去请大夫,又让人去给南宫夫人禀报。一时之间,南宫府墨轩犹如炸开了锅。众人心中均是惴惴不安,不是说少夫人进宫是得了恩典去看望儿时好友吗?怎么早上出门时还好好的,晚上回来就成这样了?莫不是惹怒了贵人?可是少夫人那么稳妥的人,怎么会呢?真是一如宫门似海深。
众人心中更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用心伺候,少夫人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只怕自己也脱不了干系。南宫夫人听了禀报,一时也忧心忡忡,匆匆赶到墨轩。看着叶紫寻苍白的脸颊,问旁边的彩衣:“彩衣,紫寻到底出了什么事?”
彩衣行了一礼道:“夫人,少夫人在宫中时一直都好好的,傍晚时分要出宫门时耽搁了一阵子,奴婢想来是在轿中气闷,一时急火攻心所以才晕倒的。夫人不必担心,大夫刚刚看了也说没什么大碍,好好休息就好。”
“恩,好的,你是少夫人身边的极稳妥的人,照顾少夫人的事就交给你了,让她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再来禀报。”“是,夫人。”南宫夫人看着躺在床上苍白的叶紫寻,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叹气道:“紫寻,苦了你了,这些日子就好好休息吧!”南宫夫人守了一阵,帮着彩衣服侍叶紫寻喝下药,看着叶紫寻脸色转好便也带着下人离去。
当晚太阳得了消息虽然知道并无大碍,但也放不下心匆匆赶来,看着床上躺着大的苍白的人,神色不禁柔和下来,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却是难得一见的温柔,眼神里是淡淡的宠溺微微的心疼,抚着她的脸太阳轻声道:“墨离,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呢?”
翌日,叶紫寻子昏迷中清醒,看着熟悉的陈设,当下想起了昨日之事,虽有些恍惚倒也明白是真的。事已至此,叶紫寻也不做他想,只静静呆在墨轩养病。晨曦里,南宫瑾轩已经墨轩看见的便是一幅如此宁静温和的画面。
叶紫寻安静地坐在书桌前看着《七略》,温暖的阳光从窗子格格中透过来,照在她的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温馨的光晕,淡淡的书卷气息缓缓流动在她的周围。一时之间南宫瑾轩有些看呆了,心里微微泛起涟漪,看见她微微泛着红晕的脸颊,悬着的心在一瞬间沉了下去。她,没事就好。
叶紫寻虽然视线还在书上,其实她的思绪已经飘远。她还是想起的昨天的相遇,那不经意的一眼就像在叶紫寻宁静的心湖里投下了一颗大石,所激起的层层的巨浪就连叶紫寻也觉得意外。
南宫瑾轩神色一敛,淡淡开口道:“夫人,身子可好些了?这家中里里外外可都等着你呢!”
“多谢夫君关心,我已经好多了!家中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夫君无须担心。”叶紫寻朝南宫瑾轩屈身行了一礼。
“那就好,夫人自己也注意些,该补就补,何须那么节俭?你要是病倒了,家里不知要乱成什么样子呢!”南宫微微皱眉道。
“些夫君关心,妾身的身体自会打理。夫君多虑了!我一介妇人,能有什么作为?家中只要有夫君在又能出什么乱子呢?夫君莫不是太高看妾身了?”叶紫寻神色淡淡像办公事般生疏说道。
“夫人的能力南宫府的上上下下可都是有目共睹的,为夫怎么会错看你呢?”南宫瑾轩微挑了挑眉梢,眼中划过一丝狡猾的光芒。
“是吗?夫君过奖了,今儿个怎么有空来墨轩坐坐了?就不怕艺惜妹妹那里的醋罐子打翻吗?”叶紫寻略微调侃道。
“莫非为夫去艺惜那里,夫人的醋罐子也会打翻吗?”南宫瑾轩也当仁不让。
“夫君多心了,妾身可是熟读《女诫》的人,善妒可是大忌。”叶紫寻眼睛一翻,切,你以为自己是谁呀?心中虽这样想,叶紫寻的脸上依然一副柔弱恭敬状。
“是啊,夫人这么贤惠的倒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呢!”南宫瑾轩语气不善,脸色也略微发青。
“夫君知道就好,夫君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要休息了。”叶紫寻终于不耐道。
“人家的夫人莫不是想方设法地想要自家夫君留下,为何独独夫人你要赶我走呢?”南宫瑾轩脸色越发寒冷,冰冷的声音带着怒意说道。
“夫君这叫什么话?我现在身体不好,怕怠慢了夫君,这全是为夫君着想哪!夫君怎么可以误会妾身呢?这可真叫妾身伤心!”说罢,还抬起袖口抹了抹眼睛,假装拭眼泪。
“好吧!夫人的好心为夫心领了,为夫还有事,夫人好好休息吧!”南宫瑾轩脸色铁青着,偏偏又无可奈何,只好拂袖而去。
“夫君慢走,妾身不送了!”叶紫寻看着南宫瑾轩离去的身影神色不耐地懒懒说道。
南宫瑾轩铁青着脸走出了墨轩,梓韧看着这原先还有些担忧的神色突变成这样,也不禁纳闷:少夫人一向脾气温和,待人有礼,怎么一遇到自家主子就成这样了?两人还真是不对盘呀!
南宫瑾轩在叶紫寻处受了气,原先的担忧一扫而光,她就不能服次软吗?非要和我这么顶着干,世上有这样的夫人吗?他们成亲已经三年了,怎的叶紫寻就没有对他日久生情呢?如今反倒像冤家一样了,相看相厌。
原本南宫瑾轩自己的确是不喜这种婚事,只是当做利益的交换,可是渐渐与她相处却觉有趣,心生好奇,越是长久的相处,就发现她的言行举止虽然看似恭谨温顺,其实却怀有一颗放纵肆意不安分的心。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看似柔弱却又偏偏刚强,从未有过的新鲜感与好奇心,正打算进一步了解,岂料突生变故,刘艺惜一事是意外,起初只是为那深藏心底的曲子所触动,也是被那与母亲肖似的容颜所憾,原本只想替她赎身找个好人家的。
他万万没想到,她竟如此大方地把刘艺惜娶进门了。他原本该开心的,佳人在怀,可是偏偏在洞房花烛夜,却又让他发现原来弹奏那首自己深藏心底的曲子,深触自己心灵的人是她,竟然就在身边。
他,如何能想到呢?她竟然还曾那般潇洒过,还曾不爱红妆爱男装?瞬间更是迷惑了,叶紫寻,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究竟哪一个你才是真正的你?
南宫瑾轩走到书房门口,对梓韧吩咐道:“梓韧,你让梓年再好好去给我查查少夫人,我总觉得她不简单,还有吩咐梓年有墨离的消息马上来禀报。”“是,公子。”南宫瑾轩吩咐完毕,转身走进书房。看着书桌上那如小山般堆叠的一本本账册与卷宗,不禁微微皱眉,又是这么多,虽然不喜却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坐下一一翻阅。
天色渐暗,等到南宫瑾轩再次抬起头时,书房之中已是灯火通明。低头抬头之间又是一天,南宫瑾轩微微把身子倚到身后的柔软的锦垫上,半坐半躺地于一片嫩荷之中。那丝绸微凉的感觉直沁心间,忽然忆起这锦垫还是自己从那人那里厚着脸皮要来的。
那是她嫁进南宫府的第一年,那时正值盛夏,府中炎热,偶然有事去墨轩,却撞见那人慵懒地半坐半躺在正中的塌上,双眸紧闭,衣裙半敞,头发披散,栗色的长发如同加水的的墨,映着窗格中调皮透出的光泛着微微浅淡的金色。身后是片片初萌的嫩荷,大片大片的嫩绿映衬着那人不经意□□的肌肤,倒真是同翡翠白玉一般!
南宫瑾轩静静看了一阵,直觉更热了,呼吸声渐渐急促。正在这时,却闻一推门声,当下正要喝止,却听进来那人唤道:“主子,冰块来了,你快来试试,当真好生清凉!”一语毕,却见塌上之人眼皮轻轻动了动却未睁开。只懒懒道:“你拿进来吧!我现在困着呢!彩衣,你就再让我歇会,好吗?”那语气中竟带有一丝甜腻与撒娇。
南宫瑾轩不禁一怔,到底谁是主子谁是奴婢?正要开口教训,岂料彩衣已经掀开珠帘,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主子,你今天已经睡了八个时辰了,我知道你怕热,我这不是拿冰块……啊!”只听一声脆响,接着一声尖叫“少爷,您怎么会在这儿?您什么时候来的?”
叶紫寻闻言一惊,赶紧睁开眼睛,一眼就见到一张俊脸就在离自己不到20厘米的地方,看着那铁青的脸色,顿生寒意,若是没有了那无形的压力,倒是觉得凉快!
可惜了,叶紫寻当下心念回转,赶紧起身屈身一礼。“妾身不知夫君前来,有所怠慢,还望夫君见谅,不知夫君前来所谓何事?”
“夫人,莫不是没有事为夫就不能前来看望看望夫人?”
“夫君能来,那是妾身的荣幸,只是妾身这墨轩向来冷清,彩衣笨拙又不识规矩,只怕惹夫君生气。”
“好了,好了。我今天来也没有别的事,只是跟你商量一下父亲的六十大寿送什么礼物。”
“这个由夫君决定不就好了,妾身一介妇人哪懂这些?”
“叶紫寻,你不要给我打哈哈,你别跟我说墨玉书院出来的人不懂礼数?”
“好吧,此事妾身会办妥的。”
“恩,这事就交给你了。哦,对了,我有件东西想问你要。”
“东西?妾身这里有什么值得夫君开口的?既然夫君开口了,妾身一定双手奉上。”
“好,我要你塌上的荷叶锦垫。”
“你,你怎么要那个?”
南宫瑾轩才不管叶紫寻那厮一脸的英勇就义忍痛割爱状,伸出双手紧紧攥着锦垫,想要从那人手中夺下,岂料那人竟耍起赖,死攥着不放手,一直到彩衣不忍见那漂亮的锦垫寿终正寝,一把抱住叶紫寻,南宫瑾轩当下得意的揣着锦垫扬长而去。
只听身后一声狮吼:“彩衣,你到底是谁的人?”南宫瑾轩心满意足地揣着锦垫朝书房进发,冰冷的眼中一丝赧然与狡黠划过,哪里还有半分平时的冷静,活脱脱就是一“冰糖狐狸!”
只是荷叶依然绿,人事却已非!同心虽结,心却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