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待产(1 / 1)
我很快得到了当局的保护,全天24小时,外面都有负责安全的便衣,即使是吃饭购物,都有人寸步不离地守着。
时局出奇地平静下来,乔那边没有传来消息,已经肯定不是绑票——如果是绑票,应该会有绑匪的电话,但也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倘若绑了他的人只为杀他,在舞台上就可以解决了,又何必花那么多心思将他带走。
至于玄飞——我尽力让自己不去想他。
不是冷漠,而是不能想。
哥哥于我,从来就只是云端的天使,他的好,如神的馈赠。
幸福得没有真实感,失去,同样没有真实感。
而切切实实存在的,是肚里的孩子,那个微小的生命,在这片诡异的平静里缓缓长大。
有时候会动,有时候很安静。
他动的时候,也并不剧烈,很轻柔,刚刚触动我柔软的心扉。
一如玄飞的感觉。
整整三个月,伊森都守在身边,对于我这么快恢复正常生活,伊森心底未尝没有疙瘩。
有时候他会试探着问:“可可,如果你有什么想法,别憋着。”
我很奇怪地反问:“为什么要有想法?”
他哑然。
其实不能怪他,连我都奇怪,为什么可以做到如此平静?
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那么美好的东西终究不能长久被我霸占的?
还是,因为,有了孩子?
有人说,有了孩子后,生命就会被分走一半,只剩下一般的生命,再也不复年少时的冲动热烈,
我在沉淀,铅华洗尽。
过了月底,便是整整七个月了,据说,如果孩子早产,七个月便能呱呱落地。
渐渐行动不便,人也懒懒的,在闹喜最厉害的时候,没有人在身边,有点凄惶。
伊森虽然照顾得很细致,但毕竟是男人,而且只是朋友。
我也越来越小心,等到秋风乍起的时候,也不出门了,专心专意地等着孩子降生。
闲暇的时候,也想给孩子起名字,怎么想都觉得不好,在家琢磨了半天,还是到网上订购了一本“姓名大全”——不能出门,在网上购物成为了一个小小的习惯。
第三天的时候,一个邮递员将邮购来的包裹递了来,守在门口的便衣用仪器检查了一番,这才放心让我签收。
我把书拿到卧室,倚在枕头上,小心地翻开封面。
一张泛香的纸笺从书页中滑落下来。
以为是普通的宣传广告,漫不经心地拣了起来。轻描淡写地瞄了瞄,只此一眼。
我愿意用整个余生去换得这一瞥。
漂亮而飘逸的钢笔字,潦草地写着两个字:韩初。
熟悉到心口发疼的字体。
哥的字。
一直被压抑的情绪突然一股脑地喷薄出来,说不清是喜是忧,仿佛有什么一直冲到了心口,慢慢地填在那里。
孩子也似察觉到我的心情,突然大动起来,异常有力。
腹部绞痛。
我的手碰倒了床头的台灯。
伊森闻讯赶了进来,先是扫视了我一眼,然后脸色大骇:“快去准备,可可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