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离去（1 / 1）
七十五
穆宇寰到家时，已是晚上10点多，他本想不回来了，可真是放心不下。他又怕见到她后，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就特意晚些回来，等她睡下了，可以不和她见面。
后院房中都一团漆黑，估计所有人都睡了，其实又哪儿来的所有人，不过就是她而已。他走到院中，站立良久，心里挣扎不休，他很想进她的房间看看，一天都没见到她，他很惦念她，可是自从知道她要离开的打算后，他就觉得这样深夜进她房间很不应该。
冬日夜晚当然很冷，但他一点儿都不觉得，他只是站在那里，心想哪怕听到一点儿声音也好。然而没有，四周都是坟墓般的冷寂。他想起那些有她陪伴的夜晚，甚至有些后悔好起来了，如果他不好，她就不会离开吧，他宁可失去尊严也不愿承受她离开的痛苦。
可是，他不能呀，他要为她着想。
为她考虑的想法给了他一些力量，他终于拖着步子走向了正房。一进大厅，就看到蕊蕊坐在一抹幽暗的灯光下，心中一阵狂喜，又很是担忧，“你怎么还没睡？”
“我，担心你，所以就想等你回来，看看你，好不好。”她心里满是难过，只听出他的意外，没感到他的担忧，又觉得自己没权力问他什么，巴望着他能有点儿表示，语气就很迟疑。
两人此时都分外敏感，她的话和语气对他也是刺激，她不过就是担心他的身体，并不想问他去了哪里。他真后悔，如果当初他没生病，而是一直在她身边照顾她，那么现在她会不会不选择罗永浩，而选择他？男人失却力量，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我早就告诉过你了，我身体很好，你以后不用再担心了！”他强忍颤抖，语气不免生硬，真的希望她能说句，她关心他，不仅是因为他的身体。他越过她走进大厅深处，背对着她，免得她看到他的表情。
她听明白了，他已经不再需要她的照顾了，再想想他这个时候回来，原本就是为了躲她的吧，她还巴巴地等在这里，真是傻瓜，她还有什么可期盼的？！其实他也不必如此，她又是他什么人，他有什么必要躲避，只是她自己想多而已！
“大哥，你也好了，我想，过两天搬出去住。”
他全身一震，到底还是说出来了么？只要他身体无恙，她是一天也不愿多留的呀！他觉得自己就要倒塌，就用手扶了沙发靠背，下意识地说道，“等不到孩子生下来么？”
她心想，他并没问她，为何离开，他原本就不关心这些，他心里想的只是孩子，因为，那是阿恒的孩子。好吧，她对穆家原本也有责任，她有权力离开，却没权力带走孩子，即便带走，也没权力不让穆家知道孩子过得好不好。
“那就等，孩子生下来再说吧！”她强撑着起身，只觉阵阵眩晕，今天早起，没有午睡，整个下午都在哭泣，又熬到大半夜，他一句都没问，连起码的客气都没有。要在平时，他都会抱她回房，而今天他不但不送，连头都没回。梦终归是梦，不愿醒来，又能怎样，他好了，一切就都过去了！
他站在那里已经开始头痛，可他忍着，他不想在她面前表现他的痛苦，不愿意让她仅仅因为可怜他而留下，更不能再次成为她的负累，他怎舍得？！
她一步步向门口走去，脚下如踏棉絮，却还在细细分辨他的声响，可是随着脚步迈出，失望伤心层层累加，他竟没送一步，甚至没有转身，她怎能不失魂落魄？！
屋子里很是幽暗，她等他时，本就只留了一豆小灯，她怕巨大房间被明亮灯光照得空空荡荡，残灯相伴就是让她不能觉得温暖，至少可以不去面对无法承受的深深孤单。他进门后，两个同怀心事的人，都怕被对方看穿心情，默契地同时掩藏，谁也没去开灯。
走到门口，那里已是房间最暗部分，她打开了门。门口两级台阶，都很宽大，也做了防滑处理，因怕她有危险，稍有积雪都随时清理。她平日里也是身轻体健，来去如风，从不觉得这两级台阶是什么障碍，每每还嘲笑他，太过小心。
可是今夜，她不知怎么，就会倒了下去，或者她原本自行晕倒，本就与台阶无关。他听到声音不对转身看时，她已倒在阶下。他长嚎一声，惊动了前院所有的人。
他抱起她时只觉手上黏黏腻腻，不知多少鲜血。穆家车子箭般飞出大门。
穆宇寰做事一向稳妥，他刚一病好就开始为她考虑，早就定下一家离家最近的高档产院，家里诸人也早早准备她生产一应物品，他甚至还训练了他们几次，遇到紧急情况如何反应。
她笑他过分，他也不语。她到底年轻，怎能比他久经风浪之人，深刻体味有备无患的重要意义，做起生意来他都不只狡兔三窟，何况是这等大事，穆家多年屹立不倒，怎会没些宝贵经验？
他自是不会对她说这些，她是女人，又是小女孩儿，他只需爱护体贴，没必要时时教导，该做的事情他自然会做，何必让她多费心思。
事实证明，穆宇寰何等英明。
怀孕后期，穆宇寰总觉她怀孕前期太过辛苦，以致怀孕四个多月还腰细如柳，五个月了，还穿得下普通衣服，就变着法儿的给她补养。
她为了不让他担心，也就依他，再说，阿恒的孩子，她也是极其珍视的，前段时间只是出于无奈，才不得不累着自己。
结果她就象小猪一样，胖了起来，他看在心里很是得意，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她的预产期是2月下旬，还有不到40天，此时肚子已经很大了，在他们都看不到的腹部皮肤下面，她的子宫已被撑得薄脆如纸。
蕊蕊生豆豆时就是剖腹产，子宫上已有瘢痕，她天生子宫壁薄，可她并不知道。生豆豆时她还未满21岁，真的很小，对身体也不是没有损害。
好在她身体底子不错，这胎怀孕又隔了将近7年，所以多次检查并没异样。可是这一跤摔下去，她的子宫还是破了。
她也就是在穆宇寰这里，从她倒地到被送上手术台，不过几分钟功夫儿，家里工作人员和医院各个方面，都是准备充分，行动如风，没有丝毫耽误。要是落在别人手里，这路上的颠簸耽误，很可能就会造成一尸两命。
饶是如此，这一跤跌的着实是重，子宫撕裂的伤口很大，腹腔内满是鲜血，孩子也滑落了出来，掉到了腹腔里。好在送得及时，她没因失血过多致死，她的血型也很普通，血浆并不缺乏，孩子被胎膜包着，没受损伤，也没窒息。
穆宇寰呆坐在走廊里，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身上手上全是血渍，在惨白的灯光下触目惊心，有人给他送来干净衣服，他却连换的力气都没有了。眼前只见她惨白的脸，在进手术室前殷殷叮嘱，“救孩子，大哥，救救孩子。”
助理见他脸色不对，知他大病初愈，十分担心，却一时想不起这种情况通知谁好，猛地想起罗永浩，也不和他商量，直接拨通号码。自蕊蕊回了穆家，罗永浩的手机也是24小时开机。
罗永浩一路冲进医院，见了手术室就往里闯，自然被人拦住。他回头见到坐在一旁的穆宇寰，惊急之下就失了控制，拎住穆宇寰的衣领大吼，“你到底是怎么照顾她的！她为了照顾你连自己都不顾了，你就没有心的么！”
一旁两个助理赶紧上前，去抓罗永浩，而等到罗永浩看清穆宇寰脸上神色及身上血渍，也吓得松了手，一时不知穆宇寰现在是什么状况，也不知蕊蕊到底有多严重。穆宇寰对这些，却全无反应，恍若不知。
好在医生本是相熟，私家医院又对患者及家属照顾殷勤，此时已有人前来通知，孩子、大人都已无性命之忧，只是子宫伤口太大，又是撕裂，缝合起来很是费时，腹腔内也要多费时间清理干净，所以一时半会儿，手术还不能结束。
又过一会儿又有人来说，孩子已经检查完毕，目前还没发现任何问题，是健康男婴。
众人马上纷纷给穆宇寰道喜，说，感谢神灵保佑，大小平安，孩子健康。蕊蕊年轻，就是有伤，大不了多花些时日用心将养，也自会无恙，宽慰之意明显。
穆宇寰的神色也已稍缓，神志恢复了一些，罗永浩觉得自己刚才实在过分，此时就上前道歉，“大哥，我刚才真是不对，也是一时急糊涂了，你可别怪我，现在蕊蕊和孩子都没事儿了，你也别太担心了。”
见罗永浩这样，助理就知刚才做对了。穆宇寰还是说不出话来，就只是闭了眼睛，摇摇头。罗永浩和穆宇寰助理交换了一个担心的眼神，都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再过一会儿，孩子就被抱了出来，他虽未足月，但并不很瘦小，哭声也可称嘹亮，众人又是不住口地夸奖，早有等候多时的保姆、特护，接了孩子抱给穆宇寰看。
罗永浩伸头望了一眼，冒出一句，“倒是蛮像阿恒。”又觉不妥，可是已经收不回来了。
穆宇寰接了孩子，看着看着，泪水、汗水滚滚而下，一旁的人也是个个感慨心酸，保姆和特护的手和胳膊，在穆宇寰的手臂之下不敢稍离，生怕他一个把持不住把孩子摔着。他却抱着孩子，迟迟不肯松手，也没人敢去劝他。
母子平安的消息，泪水流淌的发泄，新生婴儿带来的希望和责任，终于让穆宇寰缓了过来，而罗永浩的话，既是刺激也是提醒，让他痛楚当中也有安慰。及至他把婴儿交出之时，脸上已有血色，手臂相当稳定。
他站起身来，看着保姆将婴儿放入保温箱，精心看护，又看了一会儿，就进了休息室换洗，再次出来已基本如常。这时又有人来，说是手术顺利，不过……。
这声“不过”，又让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小护士左右看看，似在分辨哪个是患者丈夫，想起刚才抱孩子的是穆宇寰，就对他说，子宫虽没摘除，不过以后恐怕再也不能生育了。
穆宇寰长长的一口气叹了出来，还没说话，罗永浩已抢先开口，“不能生最好！这种生法儿，吓也被她吓死了，可别再生了！”
穆宇寰并未答言，因为他也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别说他自己早就儿女双全，就是没有，只要阿恒有了这个儿子，他也不觉此生遗憾了。而他对蕊蕊的关爱又何尝低于罗永浩呢？
不过这话由罗永浩说出来，就很让他不爽，因为这是丈夫的权力。不爽归不爽，白天的事情加上晚上的变故，让他既自卑又自责，完全想不到，事情本是意外，实际上，正是他救了这母子二人两条性命。
成就高的人大抵如此，自视甚高，对自己要求也过于完美，做到的事情总觉正常，没做到的事情就会耿耿于怀，过于自责，况且他的心态早已不正常。
此时已是凌晨四点，手术还没做完，当然也不会有人想到回去，穆宇寰安排用不上的人各自休息，他和罗永浩也躲进休息室吸烟、休息。
罗永浩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有口无心，只是担心穆宇寰的承受能力他才道歉，他真是希望通过各种方法，让蕊蕊早日脱离穆家。现在孩子已经生完，说象阿恒是给穆宇寰个提醒，以后他的生活重心和心理安慰，可以转向这个孩子，别在蕊蕊身上打主意了。
这次出事不管怎么说，你穆家也有责任，你穆宇寰的状态也不适合再照顾蕊蕊，那么就别跟着掺和了，我罗永浩有能力也有权力照顾她。现在母子已经不是一体，咱们各取各的，都是心随所愿。
罗永浩本指望穆宇寰开口说些什么，把这个事儿说开，解决了，就行了，可穆宇寰就是不说。穆宇寰自然知道罗永浩心中想法，但他对蕊蕊的感情，让他迟迟开不了这个口，他就象要被执行死刑的囚犯，只是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能拖一天是一天。
至于罗永浩的感受，他才不在乎呢！除非蕊蕊亲自开口，他是无法可想，说到别人，在他心里都是轻如鸿毛。
罗永浩自是忍不住的，想了想，就从公司说起，“大哥，你今天去公司，感觉怎么样？”
穆宇寰又不高兴，他凭什么叫自己“大哥”？蕊蕊本是被自己和家人认可的准弟媳，自然叫“大哥”，他罗永浩凭什么叫？他是哪儿来的亲戚？所以还是不语。
罗永浩是真急，索性挑明，“你现在身体也养好了，把我名下的股份更过去吧，振宇交给你，我把蕊蕊接回去好好照顾。”
穆宇寰已然生气，什么意思？用你的股份换蕊蕊？你当我穆宇寰是什么人？就冷冷开口，“你的股权，我凭什么更名，蕊蕊想去哪里，她自己会说。”
罗永浩很吃惊，这两个意思，他都是不懂，就定定看向穆宇寰，仿佛在分辨他的神志，穆宇寰更是恼怒，就又一次质问，“我为什么要要你的股权？”
罗永浩这才想到，原来穆宇寰并不知道其中交易，那阿恒竟是一人做事，一己之力，那么这穆家兄弟的感情，是不是真如表面看起来和外界传言的那般深厚？如果不是，那么蕊蕊对穆宇寰的这般倾力照顾又是出于什么？！他不再犹豫，所有事情一一道来。
罗永浩本以为这事穆宇寰现在才知道，一定又会对他形成冲击，可他只是听着，没有任何表示，甚至还微笑了一下。罗永浩不能理解，在这世上，如果说只有一个人，会对阿恒展现出的财力、能力不觉惊讶，那么这个人就只能是穆宇寰。蕊蕊也不行，她对这个方面的阿恒并不了解。
在这种沉默之中，罗永浩感觉压力相当大，他想要的结果还没得到。终于等到穆宇寰问道，“蕊蕊知道这些事么？”那是因为穆宇寰想到，他是根据股权的事推测出蕊蕊的选择的，如果事情不是那样的话，那么蕊蕊的选择就也不是他推测的那样了？这个事情，对他来说，是相当重要的！
“蕊蕊？连你都不知道，蕊蕊又怎么会知道？我是没和她说过，阿恒好像也没这个机会，再说，蕊蕊她是从来不关心这些事的。”罗永浩用意明显，你们穆家的东西，我们是一点儿都不想要，你快拿走吧，连孩子带公司，都拿着，赶紧走！
蕊蕊在这方面的特性，穆宇寰也是感触颇深，他病好之后，就接管家事，这才发现在他生病的这三个多月时间里，蕊蕊一直是用自己的钱来支付穆家所有花销的，而且她的管理方式相当奇怪。
每笔花销支出之前，她都会细细了解认真比较，做出决定，然后跟踪结果，下面的人把帐目报上来，核对完毕后，就一切结束。
等穆宇寰问到，这三个多月家里到底花了多少钱时，蕊蕊茫茫然地回答，不知道。想想又补充一句，肯定没丢。
穆宇寰只得自己查，他得把钱给蕊蕊补上，包括蕊蕊这段时间的花销，他认为也应该由他负责。查的结果更让他惊讶，家里支出不仅大为减少，蕊蕊自己竟然是分文没花！
蕊蕊到穆家之后，就让原本是夫妻的S市的保姆和司机回去了，因为她觉得看房子这种事还是两个人比较好，顺便把S市的那个保姆替换回来。回来的时候，保姆按蕊蕊吩咐把蕊蕊和豆豆在S市的日常用品以及衣物等都带了过来。
豆豆的叫人送去给罗永浩，她自己的就放在穆家，这个三个多月她基本不出门，出门就是和罗永浩睡觉，她的身体一直很瘦，所以除了吃饭，她没有任何花销。
穆宇寰想起妈妈曾对他说过，理想的家庭经济是，“男人是搂钱的耙耙儿，女人是装钱的匣匣儿。”这小两口儿，可是真应了这句话，阿恒的敛财本事那是自不必说了，蕊蕊这装钱的本事也实在是惊人，他们的日子要是这么过下去，还能有个不好？只可惜……哎！也不知到底是他们两个谁的福薄！
他接手家事查过帐后，就给蕊蕊的那张□□上打了一笔钱，算是补她的家用。打过钱后，蕊蕊没有任何反应，他就想，是不是打少了？她不满意，不好意思说？他可不能因为这事儿让她受委屈，就问了她一下，“蕊蕊，你手头儿的现金够用么？”
谁知她立即拿出了那张□□，递给他，“大哥，这卡是阿恒的，你只管用，我用不到。”她误会了，她以为他在问她要家用钱！这是什么思维？她以为穆家是什么人家？他穆宇寰又是什么人？
他感到很好笑，啼笑皆非地问她，“那你这卡里有多少钱呀？”就如同逗孩子一般，他想等她报出数目，再告诉她，这点儿小钱在穆家是不算什么的，以免她以后再有这种奇怪的思维方式。
“这……，我还真不知道。”她面带赧色的回答，让他彻底无语！怪不得给了她钱她没反应，她不知道！自此以后，他再没和她谈过关于钱的问题，他受不了这刺激！
罗永浩的话，和自己对蕊蕊的了解，让穆宇寰很清楚的明白了一件事情，蕊蕊她并没有做出选择。可他又想起蕊蕊出事前，说要搬走的话，那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他真是理不出头绪！
这时候蕊蕊的手术终于做完了，她被推了出来，正处在昏睡当中。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穆宇寰觉得淡蓝的床单都比她多些活力，他费心尽力在两个月中，给她养出来的那点儿丰腴，一夜之间便消耗殆尽，她再次羸弱不堪。而这都是因为他的疏忽。
罗永浩的心情也和他差不多，分坐蕊蕊床边两侧的两个男人情绪都很激荡，又碍着对方的存在，都在苦苦压抑，心里都觉得对方的存在，真是害眼！
没有愧疚的罗永浩，恢复得比穆宇寰快点儿，他掏出手机，“妈妈，您好，我是罗永浩，打扰您休息了么？啊，跟您说个事儿，蕊蕊生了，是男孩儿。”
罗永浩的一声“妈妈”果然吸引了穆宇寰的注意力，他离婚后，一直还保持着对蕊蕊妈的这种称呼，这个习惯今天派上了大用场！
“是呀，是呀，早产了。”他瞥了一眼穆宇寰，对方的脸色在他的电话中，已经变了两变了，他就是要穆宇寰不痛快，不痛快就赶紧走！
“不过母子平安，大人孩子都很好！我在医院这儿照顾着呢！”他再看穆宇寰一眼，“您想过来呀，那我派人去车站接您吧，坐火车，一定要坐火车啊，上车您再给我打电话就行。放心，放心，我一直都在医院，哪儿也不去！怎么能说麻烦呢，妈，我这不是应该的么！好的，就这样吧！”
罗永浩这个电话，用他特别的称呼，和理所当然的态度，确实刺激到了正处在自责当中的穆宇寰。他还不放心，继续说，“大哥，这段时间公司我恐怕就顾不上了，浩远的事儿不敢劳动您，振宇我就还给你了。蕊蕊交代给我的这个任务，我算是彻底完成了。前段时间，蕊蕊多亏你照顾，我也不道谢了。你身体不好，公司的事又多，以后蕊蕊我会好好照顾的，你放心就是了！”
罗永浩的这番话，穆宇寰是没法反驳的，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而且他和蕊蕊一直交往密切，也是事实，让穆宇寰不能不想，即使没有股权的误会，蕊蕊是不是也已经做出了选择，毕竟她是亲口说要搬出穆家的，而现在孩子已经生了。
穆宇寰再次看了看躺在床上蕊蕊，带着万般不舍，孤独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