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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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踌躇良久,他说:做完这个月,我就走了。他等着她问那你去哪呢,那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跟她攀谈,可她没问,他也就不好说下去。是的,他有期盼,决定走后,他其实一直在等她,想跟她说声。但是此刻想想,他在她心上是什么呢,其实什么也不是。所以他说不说她听不听都无所谓。

他回到柜台后,没有看她。

他好想看她,可是怕以后自己会想她。而他,尚配不了那个饱满多汁的“想”字。

临走前几天,他注意到前来购书的学生们都在热火朝天地说一件事:本市最高的茂丰山将要开一个诗歌朗诵会,届时,好多著名的作家和诗人都会参加,上台朗诵他们的作品。A市的大学生可以随便去,凭学生证坐缆车免费。

钟羽也想参加,可是他不是大学生。他那时候很渴望那些学生能看出他眼里的期盼然后对他发出邀请:你也去吧,没有关系的。可是没有谁对他说。虽然他跟他们其实一般大。

那一天,他早早跟同事交班,胡乱吃了点东西,就往茂丰山去。

他不能坐缆车,除了没有学生证可以免费,也怕被买书的学生认出,虽然不会置疑什么,但他怀疑他们惊诧的脸一定会写着,咦,你怎么也来了?他有自尊。

他找了条偏僻的路爬上去。

一个多小时后登顶,活动尚未开始,但是山上已经挤满了学生。树杈上系了好多诗,有名家的,也有学生自己的。学生们此刻都流连在一张张垂挂的纸条下,兴奋地念着,品评着。活动中央的主席台已经搭起来了,其实是很简陋的,就是搭了个圆台,接了几个话筒,几个黑色的音响耸在前方,地上一摊乱糟糟的电线。有学生在试音,“喂喂”叫着,声音沙哑,好像含了很多骨头。

一阵后,音乐放出来了,应该是有点档次的音乐,贝多芬、莫扎特那种,当然钟羽叫不出名来,只是本能觉得不会是“理查德·克莱德曼”。可高档音乐听着怎么像蜂拥而出的困兽,旁边有人踩着鼓点,跟着呐喊,“也许是我不懂的事太多,也许是我的错”, “有些人孤独,什么也不说,深怀自尊,默默前行。”……

他不会唱,但一样觉得血液在年轻的身上奔涌、激荡,要喷薄出来……随着时间的过去,更多人动了起来,唱着跳着喧嚣着。有学生还搬来啤酒,大家随便拉了喝,眼睛都是雪亮雪亮的。

他想融进去,跟他们一起,喝酒、畅谈,挥霍青春。他知道他进去没人知道他是谁,即便认出在那种氛围下也不会说什么;他的心跳啊跳,竭力怂恿着,到累死了,他还是没有勇气走进去。

他最后退到人烟稀少处,坐到一块石头上,看着前方欢闹的盛会。

天黑下来,人群也静下来了。一个个人,有名的无名的都上去朗诵了自己的作品,每一次朗诵结束都会赢得雷鸣般的掌声。

他的手贴在裤兜里,紧紧攥着一张纸条,那是他的诗,他没有勇气把它挂出来,更没有勇气拿出来念给公众听。纸条在温度的烘烤下,发烫发软,就像他的心。

有人坐到了他身边。

他是过了好长一阵后才反应过来的。那时候一首诗刚结束,有声音在边上嘀咕:是郭小川的《致大海》。

他扭过头,惊异地发现是书店里那个女孩子。

“你为什么不进去呢?”女孩子问。

他怕她看不起他,有那么点哀伤,但反正哀伤了,也让她看不起了,他就说:“我跟他们不一样。……你呢?”

“我也跟他们不一样。……我们一样。”

他们彼此笑了笑。带点凄凉的幸福。

女孩子道:你写诗吗?

他犹豫了下,点头。

“念一首给我听好吗。”

他又犹豫了下,然后掏出那张软沓沓的纸。其实不用纸,他也背得出。但他还是用了。小心地展开来,他看到汗水已把纸染黄。

“恩,你到前面,站高一点。”女孩子指挥着。

他站到一块突起的大石头上,开始念。女孩子抱着膝,朝他微笑。她的笑在清凉的夜色里好柔软。他的心扑哧失足了。然后有了感情。

念完后,她热烈拍手。他不置信地问,“还成吗?”

“恩。”她点头,“比汪国真那厮写得好多了。呵呵,是情诗吧。我听出来了,你喜欢一个女孩子,但是她不知道。”

他红了脸。喧闹的夜色没有办法止息他的灼烫。

“给我看看。”她问他要。

他小气了,“不能。”

“就要。”她过来抢。手触到他□的胳膊,他但觉一凉,又一痒,只好乖乖地把纸条奉上。

她展平了,轻轻地念,一遍又一遍,然后说:送给我吧。哦不,要让别人也看到这样伟大的诗。她跑到前边,跳起来,把他的诗跟别人一样系到树枝上。可是她不知道他其实宁愿被她收藏。因为那诗本就是写给她的。

朗诵结束,一批批人走进场地中央,后面的人的手搭在前面人的双肩上,围成一个圈,人们唱起歌,圈子旋转起来,流水一样起伏。所有人都惊天动地唱同一首歌。旁边凑热闹的游人受了感染,打开手电筒,让它们像蛇一样窜动。

钟羽拉着女孩子爬上树杈,一起观望着这狂欢的人群。

狂欢是他们的,与他无关?

不,并不。他同样感到热血的沸腾与激情的力量。

他的心在呐喊着:一起跳吧,一起跳吧。可他知道自己走不过去。他充满渴望,却又满怀悲伤。

这18岁的渴望,支撑着他走到今天。

十多年过去了,物是人非事事休,他已经陌生到让对面的她认不出来,但是他心里永远会烙着她,不仅仅因为她在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穿过。

10

回到岸边,附近开海鲜馆子的老板骑着三轮车带着家什过来了。鸿达的几个服务人员跟着一起架锅,燃火,今天,大家吃海鲜烧烤。

静好换了衣服出来。打牌的男人们冲她打手势,“姚处,过来坐。”

她帮小于搬了啤酒过去,而后给男人们一一斟满酒。

有美女服务,男人们大多一饮而尽,也怂恿她喝。她笑着拒绝,“不好意思,我从来不喝。”

“哪有从来不的道理,任何事情都有例外。”

“对,喝点酒有什么要紧呢?啤酒的酒精量就那么一捏捏。”大家又开始一唱一和拿她开心了。

“赌不赌?”有人拍出一张淡粉色的钞票,说,“今天,谁能让姚处来个处女喝,我就把这张钱给他。”

“这点钱够什么呀?”又有人摔钱加入。在钱的刺激下,总有人跃跃欲试,就拿了酒杯到静好面前套近乎。

静好看形势不对,连忙找个借口脱身。

她拎着相机,沿着海岸线一路拍照。潮涌、海鸟、山峦、云霓……风景太美了,随便摁一张就是艺术。

拍累了,她又俯身抓小螃蟹玩。

抓了放掉,放掉又抓……离人群越来越远,风捎过来的人声开始模糊难辨。岸边有一丛植物疑似覆盆子,令她想起童年,于是越过一块块礁石,跳上岸。是一片茂密的林子。夏日时分,不仅树,一切都很葱茏。

花星星点点。在夜光中闪着羞涩的笑容。

疑似覆盆子的植物其实并不是,结小小的红色果子,很像枸杞。静好采了一粒,欲往嘴边送,还是没有,年纪大了,就不像孩提时分没心没肺,也因此,失去重重快乐。

她不惧林子,主要是以前,经常随大哥哥晚上出去钓蟮。

也是攀爬过一座座山,穿过一个个林子。她问大哥哥,是否有老虎?

大哥哥说,老虎没有,会有些小动物,但是动物都很善良,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其实啊,相比于我们怕它们,它们更怕我们。不要惊动就好了。碰到风吹草动,你只管走你的路,不要慌张,不要跑,它们害怕杂沓的脚步声。

静好笃定地走在林子中。

林子很安静。这种安静其实是由不安静组成的。虫鸣、鸟啾,风吹落叶,动物觅食,各种细碎的声音组合在一起,酿成了和谐的静。就好比交响乐,各种不同音质的乐器彼此交融、镶嵌,织成了锦缎一样绵密的乐曲。

月亮升起来了,清清亮亮,把黑暗切开一个口子。随着时间深入,大把大把清辉弥漫进来,仿佛有质感,像水,但是比水要稠;像丝绸,又比丝绸要温煦;像肌肤,对,这个比喻好,不过一定是年华最好时候女子的肌肤,似水温柔,似缎光洁,又无从捉摸,无从概括,带一点点神秘。

想到这个比喻,静好脸微微红起来。这时候听到了水声。

她寻声过去。

掰开树枝,有个斜斜的坡,在坡石的簇拥中,一股水如练一般倾泻出来。在山脚处浅浅地聚出一汪亮晶晶的滩来。

偶然的发现比有意的追踪好多了。

静好觉得美。

这个美丽的夜晚,她完全娇纵自己的意志。于是不管不顾地攀着石子爬下去。要是出意外呢?没有关系,比起按部就班地活,能出点这样的意外简直是传奇。

她穿的凉鞋虽然不是细高跟,也还是有跟的。3厘米,有时候3厘米就坏事了,她爬到中途,左脚跟正好卡进两块石头的夹缝间。死活拽不出来。她人在半空,动荡不得,搞得就像斜欹出来的一根树。

怎么办呢?如果再发力,身子平衡不好,很有可能滚下山去。坡虽不陡,不会出什么安全事故,但是坡面的石子各种规格都有,很有可能刮伤脸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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