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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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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过水浒没?”静好问大哥哥,她那时候,已经翻过《水浒》的连环画。

“没有。”

“我觉得你很像那个浪里白条……”

“真的吗?”大哥哥憨憨笑了。

“我下次来,给你带《水浒》。”静好许诺。然而,她没有遵守诺言。

她18岁那年在孃孃家休养的时候,曾在灶堂翻到一本缺页的《水浒》,在张顺的章节,她看到大哥哥的笔迹,“静好。”

她对着灶堂的火哭了。

有些东西很短暂,但让人忘不了,因为它凝聚了一生的暖。

有一次,大哥哥在岸上招呼她,她爬上去,看到大哥哥在开一个蚌。

“你说会不会有珍珠?”

“我猜有。”静好蹲在前面。

“砰”的一声,壳撬开了,在软沓沓的肉里,大哥哥果然摸到了一粒珍珠。

不算太圆润。但是色泽丰富。粉色中带点蓝,又带点银灰,似乎还有黄。总之,在阳光下,很璀璨。

“我要串珍珠项链。大哥哥,你一天给我捞一颗怎么样?”静好很贪心。

“成。”他纵容着她。然后拉起她的手,一起跳进水中。

浪花激涌,童年那一页就翻过去了。

初中时,跟同学一起去体校游泳,同学们嘲笑她“你这是狗刨”,她心内好像有块地方决堤,眼泪狠狠下来。她在嘲笑中坚持她的狗刨姿势。因为她觉得那不该被耻笑。即便是现在她的泳姿标准优雅,她还会在为人瞩目时,临时兴起划起狗刨。

那是一种回眸,也是一种纪念。

静好上岸时,阳光已经敛尽,但是天光还是脆生生地亮着。好多人都累了,就这么穿着泳衣坐在沙滩上打牌。大多数男人都经不得泳衣的考验,肚子鼓鼓曩曩,都是怀胎至少6个月以上的;皮肉松弛,一叠一叠地往下颤,颤到腹部便扭出一个救生圈。即便是几个年轻男子,也是同样懒懒散散的身体,那是腐化堕落的痕迹。只有钟羽是唯一的例外。

不是说他身材好。他压根就没碰水。还是蓝衬衫和西裤。一个人,躺在沙滩上看蓝天。

天空是一本书,让人百读不厌。静好从他的姿势中联想到这句话,不知为何这个孤独的男子,神秘地吸引着她。她披了毛巾朝他走过去。

给他递过一罐可乐。他接了。她在他旁边坐下,“昨晚谢谢你。”

他说不谢。

“为什么不下水玩?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是第一次看海。”静好接着说。

“是。其实我老家离这边不远,Y县,听说过吗?从行政区划上讲算划给了D市。”钟羽手枕着头,渺渺回忆,“离海很近,可是从没来过。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跟我姐躺在席子上,天太热了,都睡不着,姐说,小羽,海边是不是要凉爽些,我说一定是的,姐说,躺在沙滩上的感觉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我沉默,因为不知道。我们听大人讲,海离我们只有5个小时的车程,但是对某些人来说,5个小时的距离就像天堑。我姐又说,小羽,我们会不会永远都困在这里,一辈子爬不过山,看不到海。姐很伤感,我也很伤感。那时候我和姐已经如饥似渴地看了一些书,只要是有字的纸片都如获至宝一样拿来看了,我们知道山那边是海,世界无比的辽阔。我们想知道。可是我们没有本钱去知道。在这样黯然的绝望中,我记得我对我姐说,闭上眼,就当我们现在躺在沙滩上吧。夏威夷的海滩。我拿起扇子扇着姐,你想象这是来自大西洋的风。阳光金黄,天空湛蓝。……后来,我们用这个法子尽情游历了地中海、爱琴海、波罗的海……凡是地理书上看到的任何觉得美丽的海。”

最后,钟羽嘴角露出一丝嘲弄,“……闭上眼睛,我们就是世界上最富裕最幸福的人。”

静好听得难过。五脏六腑仿佛被揉过似的,一阵阵发紧。

她望望他,大男人的躯壳下,分明有着一颗儿童样的易碎的心。她想他快乐。

她对他说:“至少现在你看到了真正的海。你应该相信生活还是可以争取的。”她爬起身,拉他:“起来,我们去游泳。别跟我说不会游泳。”她拉他的时候,感到自己拥有了久违的母性情怀。她觉得他需要她的保护、抚慰,尽管他这样高大、这样强壮,她仍执拗相信他一定跟她一样在黑暗中独自走过路。

“我游得很难看,只限于不会淹死。你到时不要笑话我。”他有点不好意思。

静好说:“你以为我就会蛙泳、蝶泳?跟你说,我最擅长狗刨,而且我还以会狗刨而自豪。”

他的目光温柔而羞涩地闪烁了下,仿佛回到18岁,他第一次遇见那个女孩。

因为是最后一个,小于那的平角裤早就被抢掉了,钟羽只拣到一条捉襟见肘的三角泳裤。

当他换好站在她面前时,她肆无忌惮地笑了。

因为他几乎算全部□。当然,他完全有资本□。上宽下窄的标准身材,健康的小麦色肌肤,胸前的肌肉崩紧了,像藏了好几吨的TNT炸药。

“不公平啊。”他们一起朝海边走去时,他说。

“为什么?”

“你几乎全看了我,可我只看了你一个背。”

静好调侃:“谁叫你们男人值得遮盖的就那么一点点呢?”

一起下水。静好跟钟羽说:“我们比赛,看谁率先到那边防鲨网。”

“赢了总得有点奖励吧?”钟羽问。

“赢过我再说吧。”说着,静好腿一蹬,率先窜了出去。当然,男女体力的问题,虽然钟羽让了她一程,还是很快撵上她,并把她远远甩在后面。

等静好呼哧呼哧赶到的时候,他已经挂在网上气定神闲地荡秋千。

“哎呀,真应该先说好奖品。”他道。

她觑他一眼,“想要奖励的话,你开口。”

这句话意味就丰富了。好像什么都没,好像什么都有。

一时静默。两人抓着网,看海鸟从头上掠过。有什么东西在心内滋长。

静好忽然想起那张报纸,奚落他:“我看到你在火车上欣赏自己的文章来着。……别脸红啊,都说,老婆是别人的好,文章是自己的好。”

钟羽晃脑袋笑。

静好道:“不开你玩笑,凭心而论,你写得是真好。我看过你写的那个18岁男孩的报道,我挺感动的。你用字很朴素,但是情感浸得很深,好像钻到了人家心里……能不能允许我客串一把记者采访你?”静好握拳当作一个话筒伸到钟羽面前,“请问,你写这篇文章有自己的体验在内吗?”

钟羽点头。

“那么,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听你的故事——”

钟羽没有说话,仰起头,看向远天。洒金泻玉般的光线已然收走,海面沉暗下来,耸动着,像怪兽的脊背。

他面前的她想听他的故事,她又怎会知道她曾在他故事里扮演过角色。

不是一般的角色,很关键。就是因为她,他才认真去看待自己内心的渴望,并在做上记者后去关注那些曾经跟他一样含着压抑的渴望的人。

那次讲座结束,有个男孩费力冲进人群,对女孩子说,“静静,我是不是来晚了。好像讲座结束了呢。” 女孩子略略噘起嘴,装着很漠然其实是生气的样子,说,“来得太早了,下次讲座一个月以后。”

“我打球去了嘛,咱们班PK五中,那帮人根本不是对手……哎,你别生气啊,我发誓从明天起我搬张小板凳天天去你家聆听你爸的教诲。”……

钟羽才知她的位子并不是专为他占的。也知那本《万历十五年》是给谁的了。

他抓起她放在课桌内的食品袋,没有告别,随着人潮挤出去了。

没有马上回店里,他在礼堂后的林子里逡巡了很久,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最后,他靠着一颗结实的乔木坐下来。前方视线内是一个突起的山坡,这边学生称之为“乱坟岗”,坟是没有的,只是传说有学生在这边上吊自杀过。至于为什么采取上吊的方式他很难理解。上吊这类难看又做作的自杀形式似乎只能出现在《聊斋志异》这类神神怪怪的小说中。上吊者最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80%是狐仙,居心叵测。每次要上吊,总会有貌似老实其实好色的书呆子相救。

他叹了口气,低头看到身边的杂草已经生露,叶片看上去雾蒙蒙的,他突然想如果他的心是一棵草的形状,大概也是这样雾蒙蒙的。

正胡思乱想间,他听到有脚步声窸窣传来,随之,一个半嗔半娇的女声刀子一样飘到他耳膜,让他浑身一震。

“我就要去和记,为什么不能去,你不就怕你们家那位看到吗?”

然后有男人哄,“乖,富盛楼的小笼更好吃,鲜美多汁……你上次还喷了我一身衣服,不知道技艺有没有修炼好?”

这个男声更熟,十几分钟前刚刚听过。

他头皮一刺,紧接着就看到两条偎在一起的身影打他面前经过。男人就是十几分钟前与他同坐一起的女孩异常崇拜的父亲。

此后,他再没去听姚书存的讲座。

也许是高中功课紧的缘故,女孩子也不怎么来书店报到了。只是周末的时候,偶尔还会过来溜达下,也不跟他搭话,随便翻着书,神情恍惚。

他有次走过去,看她书是倒拿的,就抬手帮她正过来。她冲他笑笑。笑容落落寡欢,完全没有以前的明媚天真。他想问她出什么事了,没有问出口,因他知道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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