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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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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同时捧腹。

周岁安又道:“静静,现在同居很时髦的。节省开支不说,你想想,去超市买大件有跟班负责扛,生病的时候有人坐床头嘘寒问暖。晚上,有人搭伙吃饭,心情不畅,有出气筒随时伺候,是不是很实惠?你也可以顺便考察下我居家的品质。”

“恐怕你还有更大企图?”静好抓了两根薯条。

“纵然有企图,我也绝对不会,强,强迫。”

后两个字说得蛮尴尬,把一早上铺垫好的祥和气氛一扫而光。

静默了下,静好突然感觉吃饱了,站起来去换衣服,“不开玩笑了,面试几点?”

上了路,周岁安边开车边向静好介绍客户情况,同时面授机宜。

——一定要用如下问题结束谈话:如果我有幸得到贵公司的Offer Letter,请问我on board以后,您认为我应该开展哪些工作,来缓解目前这个职位的紧急需求?这会让你在一干候选人中脱颖而出,下一轮面试要去总部,德国,你也可以趁机出去转转……

静好忍不住打断他:跟你说我只是作托,帮你应付。

周岁安道:作托也得有点专业精神对不?你可不能给我丢脸啊。

静好道:您真的认为一个副处级公务员能够胜任一家外企的VP?

周岁安道:事在人为啊,我对你充满信心。而且你要知道这些外企,尤其是他们那种刚登陆中国区的,其实最欢迎有些政府背景的人。

静好作出忧心冲冲的样子,“万一他们真的看上我呢?”

周岁安哈哈道:你不抱怨你们局工资少吗,正好炒了政府的鱿鱼。好了放心,即便他们真看上你,我会给你找个托辞。

“你嘴巴粘牢一点,可不要让我们单位其他人知道,这种事很忌讳的,传出去,越描越黑,我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

说话间,车子忽然开不动了。正好停在繁华的深广路。这边大厦林立,人流涌动。

“前面可能出了点事。”周岁安打开窗户目测了下路况,“好像围了很多人。得等一阵。”

反正是周末,只要他OK,静好不急。

“给你猜个谜语,世界上什么车最长?”静好道。

“堵车。”周岁安一下就答出。

“你怎么知道?”静好觉得好无趣。

“你出这么傻的问题我本来想拒绝回答,又怕太伤你自尊,你好歹是我挖的猎物。”

静好笑笑,然后道:“其实你以前挺聪明的。”

周岁安道:“现在也不笨啊。

静好道,“不过,人品就差强人意,我记得你上课从不好好读书,把前桌女孩子的头发跟椅子绑在一起,人家起立回答,头皮都差点掉下;桌子底下藏个反光镜把女老师的裙底风光反射到黑板上,那个年轻的外语老师当场就被气哭了;还有,对付我最来劲……”

周岁安说:这哪里是我,同学你记错了吧。

“哪里会记错?”这个堵车的清晨,静好含一缕惘然的笑慢慢回忆,“做眼保健操,只要轮到你值日作监督,你就非要让我出丑,说我做第三节把脸挤得像狐狸精。上音乐课,有次被排到跟你一起面对面跳舞,你坚决要求换人说我早上吃了大蒜,嘴里臭得要命。恩,还有,你抢我试卷抄,抄得太急,从头抄到尾,我的名字也没漏过,被老师抓个正着,罚站,我本来挺幸灾乐祸的,可倒霉的是,老师说我是从犯,居然要我陪着你受罚。”

周岁安眯着眼,也浸入回忆,“我们俩站在操场上,当时阳光晒得要命,我对你说,我们去树下凉快下,你不搭理我,大义凛然的像个要死的刘胡兰。我就溜出去买冰棍,两根,一边吃一边问你要不要,你仍不搭理我,结果我悻悻地把你的也吃了。你这个女人从小就特无情。”

“我当时想,我这辈子要理周岁安我就不是人。”

“好有骨气。”周岁安笑道,“你知道刘胡兰怎么挺身而出的吗?当时日本兵把她们村全包围了,所有人都被赶在一快,日本兵问,你们中谁藏了□,给我站出来!所有人都后退一步,刘胡兰就这么傻傻地站了出来。据说她就义的时候,他们村有个80多的老人感叹到,胡兰这孩子也不笨啊,怎么关键时刻脑瓜子不好使。”

“你胡扯!”静好笑。

这个时候,有个凑热闹的司机一路奔回来,嘴里嚷嚷着,“死人了,死人了,有人从帝江跳下来了。”

帝江是附近一处正在建设中的楼盘。

6

车子寸步难移,完全堵死。周岁安频频看表,实在耐不住了,道:“我出去看看。”

静好不喜欢凑热闹,然而久等岁安不回,加之车内也闷,也推门出去。站在长长的车龙中,眺望帝江方向,只见工地前那段马路,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孜孜旁观的人,从那一张张闪烁着神采的脸你几乎看不到悲痛,即便有,也是浮浅的“伊呀”惋惜,与其说在表示同情,不如说在消费兴奋。静好真的很难理解国人对悲剧的热情,好像悲剧只要与己无关,就是用来佐餐的小菜。有时候,死人的祭日对活人来说不啻节日。真是个娱乐至死的时代。

静好边感叹着边掏手机。要打电话给岁安。

视线随便一扫,居然在圈子外的一处犄角扫到了他。令她诧异的是,岁安居然在跟人打架,拳头又快又准,凶悍凌厉,静好是头次看他这么生猛的动粗;与他交手的另一人背对静好,看上去也还算健壮,可似乎毫无还击之力,一手护头一手护着相机,节节败退。

怎么回事?这一幕咋看咋像前不久李亚鹏痛打偷拍他女儿的狗仔?然,周岁安也不是明星啊。静好心生狐疑,边拨手机,边朝那边奔去。

那边岁安看到手机显示,即收手抬头,瞥到静好奔来的身影时似乎闪过了慌乱。片刻,他扔了对手,朝她迎去。

说是迎,不如说堵。

他墙一样拦在静好面前,沉声说,“没什么事。”没事才怪。静好岂能容他糊弄,推他,“你吃了撑了跟人打?”

“是——早上吃太撑,运动运动。”只一瞬,紧张仓皇的岁安已改成一贯的嬉皮笑脸,朝静好又近一步,近到不能再近,低下头,打哈哈,“怎么我一做坏事就被你瞅见,哎真倒霉,我在你心里估计又低了一个段位。”

“他,谁啊?”静好目光一闪,欲搜寻那男人,周岁安忽然伸爪把她团身抱住,抱得紧到不能再紧。

静好的脑袋完全被摁在他胸膛,呼吸几近衰竭,嘴里的抗议像漏了气,恩恩啊啊不成句子。在这样窒息的贴身相拥中,她听到了岁安胸膛里那颗心的律动,扑通扑通,扑通扑通,好似失足一样。

良久,他才松开她。

她胀红脸想咒骂他,却奇异地看到他近乎忧伤的眼。那狠话到嘴边就自动咽住了。

他凝望她:静静,死亡让我意识到爱你。

不伦不类的情话,不尴不尬的场合,配岁安一张不三不四的脸,让静好啼笑皆非。呆半晌,她喉咙里的话冲出来了:你发神经了。

到车里,他忽然说:我没发神经,只是怕了。

一段插曲就这么被打发过去了。静好没再好奇那个狗仔。

第二日,那个跳楼的新闻铺满本市各大报纸。

是个即将面临高考的男孩,据说还是个优等生,只因不堪高考压力,自杀身亡。

这类新闻似乎并不新鲜。静好很快就遗忘了。直至周五,本市那份颇有点《南方周末》风格的T报推出了人物深度报道《压垮的18岁》(注:本报道属实,记者申赋渔,为小说服务,关于内容,我略作改动),静好才完整地了解了事情的全貌,并被那篇报道深深感动。

那个男孩子是A市某重点中学的借读生,成绩一直好,在班上排名前三。然而他家里情况却非常糟糕。父母都是农民,收入少,弟弟小他几岁,有耳疾,生活很自闭。

他是太懂事了。每次看到父亲母亲在田地里艰难劳作,看到弟弟靠猜老师的唇语听课,常常会流下眼泪。他发誓努力学习,通过考上大学给家人安慰。

他也是太自尊了。把学习作为抵御伤害、睥睨别的同学的武器。他只许自己成功不许失败。

所以,当考大学成为至高至明的希望时,高考就成了生命中难以承受的重荷。临考前,他忽然整夜睡不着觉,觉得耳朵出了问题,他父亲带他到医院看,诊断结果却是正常的,医生说他只是焦虑,有心病。过世后,他母亲曾回忆,他在家翻找存折,母亲把存折给他看,他说,有两万哪。他把两块看成两万。后来,他父亲再带他去医院就诊,他忽然撒腿跑出了医院,而后失踪,而后,就是静好跟岁安去面试那天,男孩子跳楼,逃去了天国。

记者说:“父母生活的艰难沉甸甸地压在孩子心里,他们承担了他们不该承担的重负。他们觉得自己上学的每一天,都是父母的血汗钱的堆积。父母的苦,成倍地重压在他们稚嫩的心上。”

18岁的话题触动了静好心内那根敏锐的神经。她掩卷沉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成长之劫,有属于自己的不可承受之重。谁比谁更不幸?

遇到不幸,我们总觉得不公平,由此将自己固定在伤害者的位置,自怜自伤甚或愤世嫉俗、迁怒他者。这何尝不是在用自己的不幸向生活撒娇?

不幸不是特权,也不是武器。

幸与不幸,其实只在于自己心理的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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