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狩猎(1 / 1)
“皇上!”冷紫漾轻呼玄硫,“该您了。”
“哦。”玄硫一惊,连忙转过头走下下一步棋,目光却忍不住的不时的看向倚在窗前的娇小的身影。
丁羽桢就这么靠着窗,看着窗外这个冬季的第一场雪,这也是她第一次见雪,一朵朵的小雪花在空中飘舞、旋转,然后轻轻的落在原有的雪层上,安静的融为一体,等待着下一片的到来。
雪中鲜有人经过,偶尔路过的也是慌忙的小跑而过,只留下一道浅浅的脚印。
雪地里,一切都安静极了,好像都在凝视着雪花的舞姿。丁羽桢也看得出神。
夕言已经走了有一年了,除了最开始从父母传来的口信里知道了他已到了南方,便再也没听过他的任何消息了,这个人就像是真的消失在了她的世界一般,没留下任何痕迹,这个也让丁羽桢忍不住的苦笑。
竟然,真的什么都没留下。
但一年的时间,不长,却也足够淡了当时没有后文的感情。
这一年,一直没立后的玄硫终于也在太后的逼迫下立了皇后,而且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而玄硫看向她的眼神,也愈发的复杂了,有时候他会一直用那种眼神久久的注视她,让她躲闪不得。
她在吏部那边的工作也一直不温不火,萧剑南自是自然的加入了萧于文的□□,一直都忙碌应酬着大小官员,好像已经在某个时候忽视了她。而她自己却是因为和冷紫漾走得比较近,而被自动的划为了□□,她也不在意这些,左右本来对于她来说,是没什么意义的。
虽然这一年玄硫隔三岔五的就把她和冷紫漾招到宫中,惹人非议,但她过得很低调,不出头,也不出事,甚至大殿上连话都少于说,因此□□的人也没找她麻烦。她竟然也觉得这种平静的生活过着也挺舒适的。
她仍赖在连途然家,因为觉得有人说话,热闹点。而小绿和连途然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前天刚被玄硫下旨择日完婚,现在两人为婚礼的事忙活的不可开交,她也时不时的帮帮忙,日子也过得惬意,只是安静的时候想起那个青色的身影,还是不禁苦笑叹气。
这些人中,最没变化的就属冷紫漾了,还是那副冰山似的表情,却在丁羽桢不知什么时候被划入□□后,态度缓和了些。在湘南出现的那两个冷紫漾的手下,丁羽桢也和他们打过几次罩面,原来那冰雕男苍崖其实是很爱笑的,常常挂着一张爽朗的笑脸,而他身边也总会跟着那个可爱的少年思崖。
每次丁羽桢都觉得他们之间有甜蜜的火花。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过着,就如丁羽桢现在看雪一样的平静。
此时,她和玄硫、冷紫漾正窝在御书房里,玄硫和冷紫漾一遍一遍的下着棋,丁羽桢也只有每次都坐在一旁看着书或者像这样看着外面发呆。
“丁宇,皇上问你话呢!”冷紫漾冲她说着。
“啊,什么?”回过神的她一脸迷茫。
“朕说,最近几个月罹南国一直在边土叫嚣,大臣们宣战、求和,各持己见,你怎么看。”玄硫放下手中的黑棋,问。
“其实,现在罹南并没有做出侵略边土的举动,他们大概也是知道,虽然盐都支持他们,但兵力的差距,始终是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依我看,在疆界处派重兵把守,戳戳他们的锐气。”丁羽桢顿了顿,“不然,也拉拢盐都。”
“不过。”丁羽桢看向不远处桌案上的奏折,微微一笑,“看来盐都也有此打算。”
玄硫右手拿过奏折,轻轻打在左手上,显得有些困恼。
“盐都是要联姻吧?皇上虽无子嗣,但众多王爷的千金,云英未嫁的也不在少数,皇上不必忧心的。”丁羽桢轻声说。
“但,他们是要王子入赘!”玄硫呵出了困恼的原因。这也让丁羽桢为之一震,不由咧开嘴笑了。
若是一个小国,忍辱让王子倒插门也想得通,可盐都也算是南方的大国,这件事不论怎么看都像是阴谋。
“那皇上准备怎么办?”丁羽桢勾着笑容问。
“皇上,不如派使节先去见见那个王子,再做打算。”冷紫漾提议。
“可,若真是有意派来的,定不会让我们这么容易就看穿了。”玄硫叹着气摇头。
“那就暗访吧。”冷紫漾再次说,目光却移向的丁羽桢。
丁羽桢瞬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无奈的深呼吸,“果然,要牺牲我这只透明么?”
“朝中许也有被盐都拉拢了的,你自当官了以后,都不引人注意,若是你去,也没有人会注意到的。”冷紫漾拨弄着棋盒里的棋子,唰唰的碰撞声充当了背景乐。
丁羽桢望着天挠头,“原来,当透明也是有好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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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丁羽桢倦在客厅里,裹着大棉袍,挨着大火炉 ,手捧热茶,面色苍白,鼻头却通红。
经过的小绿忙跑到身边着急的跺着脚,“小姐,你病了怎么还坐在这呢!”
“小感冒就要一直躺在床上,很闷的。”丁羽桢揉着鼻头,又打出了一个喷嚏。
“可……”
“阿宇!”上朝回来的连途然冲进客厅直嚷嚷,打断了小绿的话,“明天皇上去狩猎,让你也去。”
丁羽桢皱着眉,诧异的一脸哭相盯着他,“你早朝前没告诉他,我生病了么?”
“可陛下说,你准是又起晚了,才找的这个理由逃了早朝,他不信的。”连途然捏着下巴学着玄硫的语气,“朕是不会信的。”
“什么‘又’啊!我什么时候这么做了?”丁羽桢无力的瘫在椅子上,“别人事不过三,我就事不过无!而且别人都是秋猎,可他为什么冬天两者狩猎了?而且,我可是文官!”她一口气说着一连串的理由。
“皇上说大雪过后,动物会更大面积的找食物,还可以打到大型的猎物,而且,皇上都是去比较远的山上去狩猎,说是这样才像狩猎。”
“他还有这爱好!”丁羽桢抱怨着,敲着头,妥协的说,“算了,我去!我还没狩过猎呢!”
“可是,小姐你……”一旁的小绿更慌了。
“没事儿,没事儿。打了猎出身汗,还好得快些。”
第二天,大雪山上,浩浩荡荡的队伍在雪白的世界中格外显眼,冷冰冰的山中也有了些人气。
玄硫穿着华丽的金色长袍骑马在最先锋,这次基本上跟来的都是武官,除了丁羽桢,就连冷紫漾也没见着。所以这个瘦小的身躯掩没在五大三粗的人堆里,玄硫无数次找去也是失望而归,虽然她现在是极其引人注意的穿着厚得像球一般的大袍子。
玄硫停了下来,站定了位置,广阔的森林就在他们前方,各个都强势待发。而勉强跟上的丁羽桢却满脑子想着怎么逃了狩猎,最后再回来集合就行了,她那件大袍子下,还特意藏着只从集市里买来的大兔子。
“出发!”玄硫一声令下,人群的火种像被点燃了一样,一声长嚎后,百余条马匹顺势快速冲入树林,由此丁羽桢就显得如静止般凝固。
不一会儿,视野里直剩下了她一个人,她慢悠悠的直线前进,原本就有伤寒的她头已经有些晕晕的了,不停的拉着身上的袍子,低声抱怨着,“这么冷,还来深山狩猎!狩猎也算了,可怎么就偏偏在这个时候生病了!”
走了半个时辰,已经完全失去方向的丁羽桢下了马,靠在旁边的大树晕晕乎乎的睡过去了,她也知道不能再雪地里睡,但头晕得她已经完全没得选择了,若再不停下,也许会直接从马上摔下来,然后——再睡过去。
反正都会昏睡过去,肯定选择少被摔一下。
“喂喂!阿宇,快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被拍着脸叫醒了。
艰难的睁开眼,混乱的焦距逐渐清晰了,玄硫一张特大号的脸近距离的看着她,神色紧张,“怎么睡在这呢?”
他的手附上了她的额头,眉头更是深锁,“你生病了怎么不早说?”
“那是我没说么?”
玄硫不说话,轻轻一拉,便将她拉起来,直扑他的怀里,吓得丁羽桢心头一顿,双眼睁得大大的,全身僵硬。
玄硫却毫无反应,仿佛做过无数次般的轻车熟路的就把丁羽桢推上了马,动作一气呵成,不带半点停顿。
待丁羽桢坐定后,玄硫也一翻身骑上了马,环着被袍子撑大的丁羽桢的腰,驾马前进。刚想挣脱的丁羽桢赫然发现,她的马,不见了……
便也只有乖乖的偎在玄硫的怀里,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麝香味,他呼出的气打在丁羽桢的颈子上,温热而又湿润,那苍白的脸不由泛起了点点红光。
“啊!”还未等丁羽桢感受到她炽热的面颊时,突然向下一沉,就像是坐海盗船时最高处滑落的感受,心一顿,然后,瞬时失去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