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37章 狐狸的命:(3)(1 / 1)
《玉颜皎凤千缘千梦》 第三十七章狐狸的命:3
“展公子。”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突然传来。
我微微一愣,这个声音好熟悉啊,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带着斗笠的人从灯光不及的街角暗处走了出来。
小伙计快行一步迎了上去,拿着灯一照,回过头来,兴奋地对我说:“ 展公子,就是她,就是她和另一个婶婶把您的朋友带走的!”
虽然还没能看清她的容貌,但我心中也早已经有了答案。
那女人走了过来,取下了斗笠,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她,不是别人,正是锦王府的女仆青叶。
“青叶,碧莺现在怎么样了?”我拉住她的手,急切地问。
“展公子,不用太着急,现在就请随着青叶走吧。”她平和地说着,看了一眼我身边的赵清扬,眸光一转,露出明媚笑容,“赵太医也一起来吧。”
“好。”赵清扬浅浅笑着回应。看起来这两人像是彼此认识的。
三个人上了马车,青叶说是要领路,便坐于车前与车夫同排,而车内的我却因为她在外面,本来想给赵清扬说的话也说不上了。我心里盘算了一会儿,准备先捡几句打紧的跟他说,算是打个预防针吧,但他却先开口了,“碧莺——这个名字耳熟,是那个名花吧。”
我看见他微蹙着眉头,心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我和碧莺的绯闻曾经那么哄动。 “嗯,就是他——那个,我和他之间的事,以后有机会我慢慢告诉你。”我挤出一丝笑容有些尴尬地轻声说,“一会儿要是到了地儿,你不要乱说话哦。”
他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亮,轻声回应:“这些日子你又惹什么事了?”
我叹了口气,带着无奈地表情说:“唉——一言难尽呀。你就当帮朋友好了。”
“嗯。“他微笑着,“那——”
他话没说完,却见到青叶回身来掀开帘子,“快到地了。”她说着,马车也缓了下来,慢慢停下。
我下了马车,见是来到了一条陌生街道的尽头,面前是一户人家的褐色大门,门顶匾额上写着两个金漆大字:冷斋.心中有些疑问,这里也是锦王府的区域?
“我回来了。”青叶拍响门钹上的铜环,叫着门。
“来了。”有人应了声,随后是门闩响动的声音,大门便“呀”的一声开了。青叶吩咐完仆从去安顿车夫,便引着我们向里走去,行过前院,绕过游廊,来到一个清幽的四合院里。青叶敲了敲东厢的房门,“师傅,他们到了。”
极轻的脚步声后,门开了,出现在面前的人正是丁管事。“展公子——哦,还有清扬也来了。”她面容和善的说。
“见过师娘。”赵清扬说着恭敬的行了行礼。
原来他们还是这样的关系呀,丁相宜是赵清扬的师娘,也是青叶的师傅,他们之间彼此相识就不奇怪了。“请问,碧莺他怎么样了?”我着急地问。
“他的情况已经稳定了。请随我来吧。”她说着引我们进到内屋,却见到通往地下的楼梯,他是在地窖中吗?我压住心中的疑问,跟了下去。
这里越是往向下走,越是显得冷。绕了不少级的楼梯,终于出现了一个房间,正中有一个白玉般的石床,四周浮着氤氲般的冷雾,在上面侧身睡着的人正是碧莺。我急着刚想奔过去,丁相宜却拉住了我的手,轻声说:“别激动,这是特殊的疗伤床,他已经服了药,安安静静地休养就好了。”
听到他没事,我就安心多了,于是放缓了脚步,走到床间,仔细地看着他。他的脸上已经有了一些温润之色,不似先前的苍白,呼吸平稳,像睡着了。轻揭开他身上的被子,赤着的胸前纱布绷带是重新换过了,那后面呢?我绕了过去,再度掀起了被子,见到他的屁股上就像包着大号的婴儿尿不湿。我脑中浮现起电视广告中可爱的小BABY穿着尿不湿到处爬行的样子,想像一下要是把那张脸换成碧莺的?——呃,太好玩了,我的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了笑容。不经意地抬头,却见那两个大夫正神情诧异地看着我。呃——对呀,他们都知道我其实是女人。我有些尴尬,于是装着研究床的样子,问:“这是寒冰床吗?”
“这是斐玉床。”赵清扬温和地对我说着,环视了一下屋内飘着药味的大柜子,又看向丁相宜道,“师娘可是用的只能在冰室中制作保存的秘制玉冰丸?”见到她点了点头,赵清扬走了过来,把了把碧莺的脉,微笑着对我说:“放心好了,这是师娘的两样宝贝,他不会有事的。”
“谢谢您丁管事!”我感激地对丁相宜说,“真的太感谢您了!”
“不必谢我——其实我救他并非是不求你回报的。”她说着语气一沉,眼睛直盯着我,脸上似有一丝诡谲之意闪过,“我希望你——”
见她话只说一半,我心里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我又岂会愿意答应不平等条约呢?于是我略顿了一顿,微笑着说:“丁管事您尽管说,只要是不违背世俗伦理`不违背法规条律`不违背我个人原则的事儿,我就都能答应您。”
她微微一怔,没好气地说,“你心思倒是转得快,我还没说是什么呢,你就想把事儿都撇清了?”
“您误会了——我哪是这个意思呀。”我一脸无辜的表态,心里却有几分得意。
“得意了吧?”她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笑了起来,“呵——我只是希望你告诉我一些事情的来龙去脉罢了,放心吧,不会违背你的三大先决条件的。”
原来如此呀,我松了口气,问,“呃——您想知道什么事——”正说着话,身体却觉得更冷了,打了个寒颤,鼻子一痒,打起了喷嚏。
她伸手摸了一下我还湿润的头发,表情柔和地问,“淋过雨吧。”
“嗯。”我点了点头。
“那些事以后再说吧,反正他也得在这儿休养一阵子。”她说着瞅了瞅床上的碧莺,又对旁边的青叶说,“让人为展凤准备沐浴吧。”
呵,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这个大婶人还真好,于是感激地说:“丁管事,我们真是太麻烦您了。”
“这里是我的家,又不是在王府,以后你就叫我婶婶吧。”她笑了起来,稍停顿了一会儿,眼光一转,低声道,“不用担心‘他’说的那些话,我不会告诉他你来这儿的。你就安心地住在我家里好了。”
嘻嘻,真是为我解决了大问题呀,这个时候我真是觉得她太好了,于是甜甜地笑着说:“谢谢您,丁婶婶。”
“瞧你一高兴起来,就全然是女孩子的样儿了。”她笑着,敏慧的目光转向赵清扬道,“医圣的高徒,想来也应是早已经知晓展凤的秘密了吧。”
赵清扬笑而不答,与我对视了一眼。
“既然如此,你在冷斋也就保持女儿家本色好了。”她看出了我脸上的顾虑,会心的笑道,“放心吧,我家也没几口人,且个个都口风严实。”
人家都处处为我着想了,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于是笑着乖乖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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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了一个舒服的澡,心情舒畅,坐着镜前揉搓着自己的头发。
“当当”响起了敲门声。
“门没锁,请进。”
我本以为是青叶又回来了,但却见是赵清扬手中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来,把药喝了吧。”
我闻着那中药味,微蹙起眉头说,“我没病呀,不需要吃药吧。”
他伸手靠了一下我的额头说,“有点烫,是病了。”
我随即也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确实有一点点烫,但怕喝中药的我,嘴巴上不肯承认,“不烫,没病。”
他脸略一沉,用专家的权威表态,“我是太医,我说了算。”
这句话怎么有点“我的地盘,我做主”的感觉。想到此,我不经意地微笑起来。
他却当是我认可了他的说法,于是表情又柔和了起来,手指靠了靠碗,说:“可能还有点烫,不然说会儿话你再喝吧。”
“要说什么?是说碧莺的病吗?你看他多久能好起来呀。”我认真的问。
“可能十来天吧,他的事你不用担心了。”他话题一转,眼中似乎充满了期待,“说说你这一个多月到哪儿去了,又惹了什么事吧。”
碧莺能尽快好起来,我就放心了。而那件事,我应该从何说起呢?被那个小屁孩禁锢了那么久,是件挺丢人的事。于是我敷衍地说,“呃,其实没什么事,不值一提——嗯,夜深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客房睡吧,麻烦你今天陪我跑一趟了,谢谢。”
“呵,又不肯说了?过河拆桥呀你?”他眼中的光亮有些黯淡了,语气不满地说。
“我哪有呀?不过是,每个人都有一些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罢了。”我略一顿,看着他的眼睛说,“我有秘密,你也有秘密呀。我不想问你的,你也别再问我的吧。”
“你是指那件事。”他微蹙着眉头,脸上有些尴尬之色,“其实——”
“其实你已经不是断袖了吧,那个女人已经告诉我了。”我微笑着,用理解包容地语气说,“这是好事嘛,恭喜呀,嘻嘻,只是没想到你的喜好起伏那样大,从爱搓衣板变成了大木瓜。”
他脸上微微有一丝红晕,欲言又止似的:“其实``````我不是喜欢她那样的``````”
“呵,明白明白,男人嘛,就是忍不住寂寞的,那女人看起来也不像正经人,你只是消遣一下罢了。”我耸了耸眉,盯着他狹促地笑道,“以后你找正房嫂子的时候,还是应该找个贤慧稳重的。再到以后如果你要纳妾呢?麻烦你也别纳太多,免得家里女人太多,口舌之争也升级,你还来不及都安抚呢,就已经肾亏了``````还不止呢,等到你儿孙满堂啦,老态龙钟,头晕眼花了,一堆孩子等着分遗产,鸡犬不宁是小,哭天抢地的闹家变才是大麻烦呢。”
他吃惊地看着滔滔不绝的我,一时哑然。
我清了清嗓子,“话说太远了,你就当听戏文吧。总之,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告诉别人今晚我所见的事。”我带着几分得意的表情继续说,“所以啦,你也不用为了堵我的嘴,特意对我这么好。我没病,就不用你浪费时间煎药了嘛。”
这下子,他眉头皱了起来,似乎生气了。我想,自己的玩笑话可能伤了他的好心,正想开口说两句好听的缓和一下气氛。他却已经先笑了起来,温和地说:“你还真是戏文听太多了。不管你怎么想,这药还是要喝的。”
“嗯,好吧,就不辜负你的美意啦。”喝就喝吧,我捏起了鼻子,将苦涩的中药一饮而尽。放下碗后第一件事,就是想拿起糖块,但伸手却摸了个空。咦?刚才明明见他放在桌上的,到哪去了?回头一看赵清扬,他已经悄声地退到门口了,“糖呢?你把糖收起来了?”我蹙着眉问。
“临睡之前,吃糖会坏牙的。别吃了。”
“我一会儿涮口就好了嘛,快给我。”
“不给。”
“给我啦。”
他笑眯眯地说“不给,像你这样长了一张毒嘴,把好心当成驴肝肺的家伙,就应该吃点苦。”
“小气鬼!”我生气地拿起桌上的木梳向他抛去,他立即关了门,”当”的一声,木梳只是打到了门上,然后又“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唉,这个家伙还真是计较。我叹了口气,走到门口捡梳子。
“啪。”一声响起,我回头一看,那个家伙竟又从窗口探进身来,笑嘻嘻地说,“我没有你那么小心眼,睚眦必报。吃了糖记得涮口。”
我有一点不服气,伸手又将梳子冲窗口丢去,他见势一闪,从窗口消失了。
我掰开糖块含在嘴里,薄荷的清凉甜蜜润入喉中,很舒服。正在这时,他突然又从窗前冒了出来,让我吃了一惊,但手头却没有迟疑,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襟,叫道:“你午夜凶灵呀!有完没完了?”
他笑着,一脸讨好地说,“完了完了,我就只是想跟你说,我这回是真走了,明早还得当值呢。”
“好吧,晚安。”我放开了他,想休战了。
他伸手轻抚了抚我的长发,敛起了戏谑地笑容,眼中流露出一抹柔软的光亮,温柔地说,“已经快干了,你早点休息吧。”
“嗯好。”我点了点头。
我从窗口探出身去,看见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这回他是真走了吧。抬头再一瞧外面的天色,已经泛出灰色了,是快黎明了吧。唉,还真是为难他了。虽然私生活不检,但他还是一个很好人的啦,有机会的话帮他物色一个好女人吧——我微笑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