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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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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牵着他的手向天上走,他说自己是隐居者。他是个隐晦的诗人。]天微蒙蒙亮,房间从一整夜的黑暗中脱离出来,可以很清晰地看见整个房间的构造。房间约为二十平方米,自正中间被一道布帘隔开。左边摆着一张较宽大的单人床,一张书桌和两把椅子,桌上有一盏台灯,上面堆了许多书,几乎占去了书桌面积的二分之一。右边只有一张钢丝床,靠墙面有一个小桌子,上面摆着一台电视机。

城市刚从熟睡中渐渐转醒,街上有流动小贩开始叫唤:豆浆哦——新鲜的豆浆哦——声音在清晨显得格外绵延地扩散出去,随着脚步和推车的远离声音也逐渐变小,最终消失不见。车道上夹杂着公共汽车的启动声,自行车的车铃声。还有行人们的脚步声。

苏南已经醒了,她睁着眼盯着天花板,用心去听窗外的声音。觉得那些声响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并不属于她存在的那一个。她扭了扭身体,使自己躺得更舒服。身边躺着保姆,还在酣睡中。她这样静静地躺着,什么也没有想。

天已经全白,闹钟滴滴滴地响起来。她听到帘子那边床吱地响了一声,知道是她的父亲要起来了。保姆也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她赶忙闭上眼睛。保姆拍了拍床,说,南南,要起床了。她装出睡眼朦胧的样子应了一声。

保姆坐在床上将衣服穿上,慢腾腾地将扣子一个个仔细扣好。再套上长裤,趿拉着拖鞋走出去。苏南听见父亲和她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就是水哗哗流淌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保姆重新走进来,脸已经抹干净了,头发在脑后扎成很低的一束马尾,平平整整。她走过来说,南南,我们该起床了。苏南也揉揉眼睛,坐起来,任凭她替她把衣服裙子穿好。

睡了一夜,苏南头上的两根麻花辫被睡得乱扎扎。保姆去找来梳子,将她头上的橡皮筋解下来,用梳子一点点梳开打结的头发。保姆坐在床上,她就靠在床沿。梳整齐以后,分了两股头发,一一编织好。然后站起身,一把将布帘拉开。

苏白也准备好了,坐在床上看前一天的报纸。他现在又兼了两个班的语文课,比从前要忙。听到声响,抬起头给了苏南一个微笑。经过五年的时间,苏白显得比从前更加削瘦了,眼睛深深陷下去。

苏南走过去,苏白放下手中的报纸,将小女孩放在自己的腿上。保姆径直走出去到公共厨房准备早餐。他并不说话,只揉揉她的头发,替她整理衣服领口,就将她放下来。于是苏南搬了板凳去洗口。他的爱是带有某种苍凉意味的,她就在这种苍凉的爱中成长。

他看着小姑娘的背影,恍恍惚惚回到多年前那个晚上。心里生出对生命的某种敬仰。他的女孩就站在那里,一天一天长大着。她的眼睛愈来愈像莫久。他隐隐约约感觉到她将来会遭受到不能预知的劫难,却无能为力。他不知道他亲爱的姑娘能否逃离家族遗传血液病的魔掌。他就那样茫然地看着她,感到孤立无援的悲伤。

苏南所在的幼儿园用的是原来大户人家所建造的庭院,主楼用来做教室和老师办公室。两幢偏楼是午休室。房子建造得比较集中,院子却很大。并不是气势宽宏的庭院,被许多曲曲折折的回廊和茂盛的树木分割得极妩媚。

中午午休的时间苏南趁老师睡觉的时候偷偷溜出来。这时的幼儿园很安静,空气里像混含着曼陀罗花香那样的诡异。她把鞋脱下来拎着在手里,飞快地跑下楼,几乎没有发出声响。

阳光的照射使空气都是暖的,她穿上鞋走进阳光里,一瞬间觉得睁不开眼睛。她往院子的东南角走过去,地上生满了葱葱绿绿的的杂草。因为无人打扫而生长得特别猖獗。草叶划过她□□的小腿,有微微痒的触感。苏南慢慢地穿过平时小朋友玩过家家游戏的场地,周围种了一层树木,枝繁叶茂,闪烁着油亮亮的绿色光彩。那里是老师规定的禁地。她镇定地走进去,发现这里应该是一片果园,树上开始结出青绿色的果子。偶尔有风吹过来,哗啦啦带下一片叶子,落在她的脚边。走了一段路,面前出现一条回廊。回廊由于长时间没有人使用,上面的红绿漆料显得班驳不堪,落了厚厚的灰尘和树叶。

她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拳头走上去,缓慢行走。塑胶凉鞋在水泥地上打出啪啪的声响,寂寥空旷。像是穿越年代走过时间的声响。如果那天的阳光能够记载下来这画面,你就可以看到小姑娘神情空白地走着,一直走下去。多年以后,这画面常常出现在她的睡梦中,回忆里。她一直往前走着,回廊似乎长不可测,她不断行走,却始终不知道最后会看到什么。她没有走到终点。

回廊有许多分岔口,苏南总是不断左转左转再左转。不知道走了多久,小姑娘甚至没有注意到午休时间已经过去。她看到回廊左边出现一片小湖,湖水墨绿,上面漂浮着一些小虫和落叶,湖亦是被树环绕起来。她探出头去看湖中自己的倒影。

回廊右边也相对应也有一块空出来的草地,有一棵巨大的紫藤树。紫色的花朵妖冶地绽放,是美人手绢上刺绣的花纹,是姨太太投下的似水秋波。树上垂下一架秋千,树旁还有着一口水井。苏南翻过回廊走过去,井水已经变成黑色,紫藤花漂浮在水面上。凄艳得像女人印在男人心口的朱砂。她拾起一块碎石头扔进井里,发出扑通一声清脆的声响。突然听到咯咯的笑声,她一回头看到秋千上坐着一个极其貌美的女孩。穿着紫色旗袍,胸前绣着一朵浅紫色的花,朝着苏南灿烂地笑,她揉揉眼睛,这身影便消逝。

苏南走到秋千前,垂下的两条大粗麻绳已经腐朽,似乎轻轻一拉就会断裂。底下的木板也朽掉了,中间裂出几道缝隙。她伸出手去,手指在木板上轻轻一划,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苏南!

她听到叫喊马上回头,幼儿园的一个老师站在回廊上大声叫她,苏南,快回来!那里危险。

这次小小的冒险所付诸的代价是全体老师的集体出动,她们在与门卫联系知道没有人在中午出入过园门之后开始在院子里进行了翻天覆地的寻找。面对老师们的追问,她回答,我遇到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漂亮极了。是她把我带到那里去的。可是你们把她吓跑了。

你在撒谎,你这个坏孩子。找到她的那个清秀的老师说。我什么人也没有看到。

我不是。我没有撒谎。她还坐在秋千上朝我笑。苏南倔强地仰起脸,她的眼睛漆黑。漆黑得没有丝毫杂质。干燥而坚持。但是毫无畏惧。

女老师还想说些什么,苏白走进来。女老师看了一眼苏南。你是苏南的父亲吗。苏白说,是的。你们能否解释一下出了什么事情。我接到你们的电话就赶过来了。

她一个人趁午休的时间偷偷溜到园子深处去了,那里是不让去的。女老师顿了顿。她还撒谎,说是跟着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走过去的。可是我什么人也没有看到。她是个不听话又撒谎的孩子,你们做家长的应该好好管管。要是所有孩子都像这个样子,我们还活不活了。

你们的管理就是这个样子的吗。一个孩子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地走出房子并且长时间不被发现?这样的话,以后谁有胆量将自己的孩子托付给你们?这应该是你们的失职。

可是其他的孩子都很好,她为什么不能够乖一点呢。女老师诧异地看着他。

既然是不让去的地方,你们就应该采取一定的措施封闭起来。他们都还只是孩子。还有,南南不会说谎。他大步走过去将南南抱起来,朝门口走去,南南,我们走。

你这是在溺爱她。你知道吗。溺爱。老师的脸由于激动而泛起红色。他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想我明白这两个字的含义,不需要你来告诉我什么是,什么不是。她的脸涨得通红,张开嘴想要反驳,却什么也说不出。苏白走出门,苏南把头拱进他怀里,他感觉这个小身体温度灼手。她仰起脸,爸爸,我没有撒谎,你相信我吗。我真的看到她了,是她把我带到那里。

是的,我相信的。他注意到她的眼睛上蒙了一层雾气,双颊通红。他费力地空出一只手摸她的额头,那里是滚烫的。她闭上眼睛,软软地蜷成一团。他的姑娘生病了。

输液输了两瓶,苏南仍旧高烧不退。苏白看着她辗转的身体,内心焦灼。他倒来一杯水想喂她喝下去,可是她刚喝了一口就吐出来。他没有顾及被水打湿的衣服裤子,跑出病房去找医生。在走廊上遇到一个正在查房的护士,他拉住她,医生呢。医生在哪里。我女儿脱水了。

他一路跟真医生护士们到急救室,手中拿着一个浸满水的棉球,不断地湿润苏南干燥的嘴唇。他看着躺在白色里的她,惶恐非常。他甚至感觉到眼前的女孩一步步远离他。这使他害怕。他的神情变成了一片纯洁的空白。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抢救,苏南总算脱离了危险。她安然地熟睡过去。他不敢睡觉,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了她的病床前。他替她拟好被子,抬头看了一眼输液瓶,那里面逐渐减少的透明液体就是他的女孩儿生命的保证。一点一滴输入她细小的血管。

妈妈。他突然听到她轻轻地叫了一声。

他的手贴上她的脸,那里的温度已经不再灼手了。小姑娘紧皱的眉头也松懈下来,表情平和。她终于完全退烧了。他沉默地看着她,心中又感到苍凉。他将她的手放进自己宽大的手里。神色忧伤。她的长头发柔软地散落在枕头上,有一缕落在鼻子上,被鼻息吹得微微抖动。眼皮薄如蝉翼,脆弱透明。睫毛卷曲,鼻尖上翘。婴儿肥还没有完全褪去,脸庞圆润。

她梦见那个只在照片上见过的女人。她记忆里不存在的妈妈。

开始她还没有认出她来。她不知道怎么来到一个黑洞洞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她不知道该往哪里走,迟疑地迈开步子。脚步声显得特别的空荡荡,似乎走在一望无际的荒原。风极大,弄乱了她的头发,她的脸被风吹得生生刺痛。她忽然发现一个洁白的亮点,不知道是在天边还是眼前。

那个亮点逐渐扩大,她看清楚那是一个女人,一步步走近她。女人穿着洁白的长裙子,裙摆盖住了她的脚踝。她走得很从容,面容安详寂静,手垂放在两边,手心面对着苏南的方向。她的裙子被鼓成灯笼的模样,长发往后飞起来。

苏南觉得这个女人似乎是非常熟悉的,却始终记不起她是谁。她惶惑地看着她,她的眉目一点点显现清楚。女人走到她面前蹲下来。她看清楚了,这就是那张黑白照片上的女人。

她的嘴唇嗫嚅着,犹豫着。妈妈。

女人微微地笑了,眼睛却是忧伤的。她的一只手贴上苏南的脸。她感觉到她的手是冰冷的,如水一般。她说,南南,你感觉到了吗。我就在你的身边,你的身体里,你周围每一粒灰尘里。我没有离开你。

是的。我感觉到了。我感觉到了……

离苏南幼儿园毕业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她不再去幼儿园。

每天她都呆在宿舍楼下的秋千旁。铁制的链条,坐板是木头的,刷上了蓝色的油漆。秋千下面就是沙地,细细的金黄的沙,混杂着一些小石子。旁边生长着绿葱葱的草。有的开出白色或蓝色的细幼花朵。她记得有一种草,用指甲从中掐开,里面流出白色的黏液。她举到鼻子前,被刺鼻的难闻味道呛出了眼泪。那是她记忆里第一次流泪。

她坐在秋千上,身体努力向上倾,使秋千能够晃得足够高。她的腿伸得笔直,一次又一次飞上空中又落下来。这一刻,她是快乐的,无忧无虑的。在秋千上荡得累了,她就停下来,让它自己慢慢地前后摆着。

或者是在沙地里淘宝。闭上眼,转三圈,停下来向面对的方向走三步。一二三,睁眼,在脚踩住的那块地方用手掏沙。表层的沙粒干燥柔软,很容易淘开。下面一层沙就变得湿润,颜色比上层要深,会粘得满手。淘出的宝物有时候是一块花纹奇特的石头,有时候是各式各样糖果的包装纸,有时候甚至是某种昆虫的空壳。有一次她竟然淘出一个塑料制的十字架,造工粗糙,可能是从前哪个小朋友埋进去的。她用一根红色线穿起戴在脖子上。

苏南的身体随着秋千的摇摆轻微晃动。她举起十字架对着阳光细细地看。所有一切变成了红色。红色的天空,红色的云彩,红色楼房,红色的沙子,红色的秋千……颜色鲜艳而惨烈。

她将那些白色野花摘下来,碰在手里一大把,旋转。将花朵扔上天空,双手伸平,旋转。旋转。直到花朵落了一地。

那里是她一个人的游乐场。几乎没有人打扰。每天苏白或者是小保姆从楼上的窗口伸出头来叫她的名字,她抬头向上看一眼,然后回家。

每个周末苏白都会带苏南到简单家中去。许志通常不在家中,他离开工厂自己开了公司,常需要过去忙碌。

简简已经是上一年级的八岁男孩。他穿着棉的衬衣和灯心绒长裤,布鞋。是眼神温和性格内向的男孩。脖子上戴着一块麒麟形状的玉佩。学名是许平成。

简单说,简简,你带南南出去玩。不要到处乱跑。她拿给他一元钱。你们可以去吃冰。

男孩将钱放进口袋里,轻声招呼苏南。我们出去吃冰。苏南默然地把鞋子穿上,简简比她要快,站在一旁等她。直到苏南直起身,他才打开门。走吧。

苏南跟在他的身后,他不断地回头看她。他有一张俊秀的面孔,笑起来像女孩一样,左边有一个浅浅的酒窝。在幼儿园和学校里,他腼腆而害羞,从不主动和女孩子们讲话。但是苏南是不同的,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在她面前他才是哥哥。她在他的眼里永远是一个令人怜惜的小妹妹。他有义务保护她,迁就她,不让她受到伤害。

他牵住她的手。南南,我也许要到另一个城市去了。

我给你看我的宝贝。她止住脚步。

她把衣服里面那个红颜色的十字架扯出来,从头上取下来。送给你。里面那个世界是全部的红色,你要好好地爱惜它,不论走到哪里。

他从她的手中接过十字架,用手紧紧握住,然后松开。十字架在他的手掌中折射出阳光的光彩。她看着它,然后抬头望着他。他长得很快,已经比她高出一个脑袋。他说,你帮我戴上。他单脚蹲下来,她帮他戴在脖子上。

他微笑,站起来。好了,我们走吧。他们去小卖部买了两支冰棒。然后他带着她来到小区的南边。那里有一片小小的花圃,开着白色的,红色的,黄色的,紫色的花朵。上面飞舞停留着各种颜色各类花纹的蝴蝶和蜻蜓。

她一边吸吮着冰棒,一边伸出手。你看,你看那些蜻蜓蝴蝶。

你喜欢吗。他问。

喜欢。

你拿着。等我一下子。他把棒冰塞进她的另一只手里,走进花圃。她站在那里看着他。他的冰棒在阳光的灼烤下融化,汁液顺着木棍子流进她的手心,非常的粘稠,但是她什么也没有说。

不一会儿,他走回来。脸上有胜利者的骄傲。他接过她手上的棒冰,含在嘴里。小心翼翼地将手上的一只天蓝色的蜻蜓放在她展开的手心。蜻蜓在她的手中挣扎着,它的翅膀被她手上的汁水浸湿,粘到了一起。由于被抓,一只翅膀已经变形破损。它不可能再飞了。它透明的羽衣被弄坏了。

你把它弄疼了。她轻轻地说。它想要自由。她蹲下身,想要把它放在一朵花上。

你疯了。他惊呼。它这样会很快死掉的。

不论怎么样它都会死掉。可是它想要自由地死掉。

他呆呆地看着她,不知道能够说什么。棒冰被阳光烤化,啪地一声,一滴黏液滴落在水泥地上。很快被蒸发。再也不见痕迹。

苏白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是的。简单回答。两件事情。第一,我们要搬家了,到N城去。德志觉得在那里发展的话,前景比较可观。

是吗。他微微显出诧异和失落,但是很快平静下来。这样很好,你生活幸福。这样就足够了。

我不知道这是否是我所需要的。我觉得疑惑。

他笑起来。别不满足,你得到了许多人苦苦找寻却未曾得到的东西。另一件事情呢。

一家文化公司需要人才,我向他们推荐了你。苏白,你还年轻,并且有才华。难道要一辈子在那个学校熬过去吗。我知道你不是能够一直安于现状的人。现在你可以这样过下去,可是当你老去,发现自己一辈子庸庸碌碌,毫无作为,你会觉得凄凉。你必须承认,该是这样的。

我不去。他说。

别倔强,苏白。我并没有做什么,只不过给你提供了一次机会,一切还是要靠你自己。就算你不替自己考虑,也要替南南想想吧。也许开始一两年会很辛苦,但是以后会逐渐顺利。你可以给南南最好的教育和生活条件。甚至可以送她出国。而一个普通的中学老师即使做得再多也做不到这一点的。

他开始犹豫。简单。我怕我并没有那样的能力。

你有的。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苏白靠在门口的位置审视着他的家。二十平米。没有独立厨房亦没有阳台。光线昏暗,房间长年带着潮湿的气息。家具都是旧的东西,油漆班驳。抽水马桶里积累着长年留下的深黄色水垢。镜子已经变形,人照在里面显得凹凸不平。水管里生满水锈,水龙头里流出的水都是黄颜色的。水龙头的螺丝坏了,不能完全地关上,也不能再修理了。水吧嗒吧嗒地滴下来,总不间断。

公共厨房布满厚厚的油垢,散发难闻的油烟味道。连过道的墙摸上去都是油腻的,呈深褐色的颜色。楼到里堆放着废弃或是长久不用的东西。将本身并不大的空间挤压得愈发狭小。

宿舍院子背面的街是城市中相当混乱的一条街。穿行着许多外地过来的打工仔,无业游民。他们穿着粗陋的打补丁的衣服。有的背着破烂的布包带着梦想来到城市,最后连回去的车票也赚不回来。衣不蔽体,头发肮脏。激情变成了无休止的沮丧。街边随处可见躺在地上的流浪汉子。

穷则思变。因此也发生抢钱的事件。他们如恶狼般盯住人们的包袋,一有机会就会上前抢夺,抢到就跑。他们跑得飞快,在被抢者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已经不见踪迹。连警察也无能为力。他们都只是城市里的流动人群,无从查找。

附近没有重点小学和中学。普通学校里堆积着许多放任自流的孩子,没有父母管教。老师们也乐得自在,并无所谓学生的成长和教育。打架和逃学的事件数不胜数。

而他所教授的学校并不在宿舍附近,也非常地不方便。他的生活像一颗坏鸡蛋,表面光滑洁净,一打开才发现鸡蛋已经坏掉了。他感到莫名的烦躁,对自己对生活的无能为力产生厌恶。他想他的女孩需要好的环境和教育,她需要拥有自己宽敞明亮的房间。他必须给予她,因为他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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