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第17章 蜻蜓点水(1 / 1)
是无限惆怅,在此刻翻腾,席卷。
她的眼底尽是决绝的颜色,眼神一凛,带着几分誓言的气势。“我会用自己的生命,保护皇上的这个孩子。”
皇帝眼神一暗,她说得义正言辞,却忘记了,这不只是自己的皇裔,同样是她的骨肉吗?
她却没有察觉皇帝此刻的想法,嘴角生出清浅的笑意,望着他依旧没有松开自己的手,柔声问道:“皇上不相信我吗?我可以保住元淑妃产下长宁,自然也有办法防范小人的动作,直到这个孩子,顺利落地。”
“这个孩子——”他的视线,重新落到她的身上,心中涌上几分复杂至极的情愫。他已经习惯了不再轻易生出希望,因为好几次都是幻灭了期望。不过这一次,他突然有了企盼,她会替自己生下一个皇裔,健康的孩子。
“他没有成为我的拖累,也没有使得我的身子更加虚弱,皇上不必担心。”她粉色的樱唇微微扬起,一朵笑花。迷人地绽放,突然令皇帝的心一沉。
她依旧还是纤瘦的,仿佛这个孩子将她所有的精力都吸走,她的面容依旧带着几分近乎透明的苍白,却令人无法忽视她惊世的容颜。
只是方才那一抹笑意,在眼眸之内缓缓升腾,令她看起来没有一分憔悴。在烛光之下,她的明丽,在自己眼底,越来越牵动了自己的情绪,要他无法移开视线。
他的心依旧受到了吸引,他拉过她的手臂,要她离自己更近一些,这几日,明明清楚她就在宫中,思念却无法逼退。
这一次,他总算可以好好看她。
纳兰希感应到他的炽热眼神,清楚下面要发生什么,却不再刻意逃避。如今有了他的皇裔再逃避他的触碰,更显得自己可笑罢了。
他的俊脸一分分贴近,满意地看到她不再闪躲,他清楚自己是相信作祟,夜色深沉,他突然再无睡意。
他们的唇却缓缓地靠近,在烛火摇曳之中缓缓贴合……
这一个吻,比起之前每一个都来得更加清浅,浅尝辄止。但是在彼此的心底,却激起了从未有过的狂风猛浪。
他清楚,面对自己心爱的女子,特别是在她替自己孕育子嗣的这段时间,要克制自己的情欲。所以这一个吻,只是为了弥补这些时日来的想念,而不想让事态发展到无法收手的地步。
他一向自制力很好,偏偏那一次,半逼迫的宠幸,伤了她的心。若不是太过愤怒,他也不会冲动莽撞的,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是天子,却不想用那一份威严,逼迫她,只因早就将她看做是自己的妻子,而不只是等待他宠幸的女人。
他温热的手掌,轻轻拂过她的芙颊,眼神平静,那几分宠溺,又在其中跃动。
“朕一直在等待,何时我们可以对彼此坦诚相见,敞开心扉。这些天没有看到你,朕很想念你。”他的嗓音开始沉哑,像是迷人而甜蜜的折磨再度展开。
想念吗?她该如何回应,说她也想念他吗?她抬起眉眼,那一双眼眸清澈柔亮,引得君默然将一个亲吻,再度印上她的额头。
“见到你,朕好像精神好了许多。”他将她轻轻拥在怀中,这柔若无骨的娇躯,也接受了自己,不再僵硬一分。他嗅着她发间的馨香,若不是她梳着美丽的发髻,他很想将指尖绕上她的发尾,抚上她一头黑缎一般的长发……
“臣妾又不是奇效的汤药,怎么可以令皇上神采飞扬?”纳兰希轻笑出声,倚靠在他的肩头之上,眉眼却黯然了下来。
这样的怀抱,带着温暖和包容,也曾经令自己心动吧。
“再让朕抱一会儿,很快就好……”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疲惫无所遁形,她也不再推开他的坚实胸膛。
她感受到他身上的温暖,眼眸之内,却再无一分暖意,只听得自己心中的声音,低声吟诵一首诗,独独神伤。
《长相思》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菊花开,菊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
如今,已是深秋,后花园满是菊花堆积,仿佛也应了此诗的景。
“皇上对臣妾的喜爱,又可以延续多久?五年,还是十年?”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些许不确定,低低萦绕在彼此身边。
“朕希望可以留住你的心,就算花费一辈子的时间,也甘之如饴。”他的双手轻放在她的肩头,凝视着她的容颜,一想到她曾经承认,对自己动过心,他便觉得,她也许会在哪一日,将自己当作是这一生的良人。
他,终将得到她的身心。
她是他的,多美好的远景。
一辈子的时间吗?
已经够长的了,她从来不相信还有下一辈子的传说,自己可以做主的只是这区区几十载,若说永远,更令人觉得遥不可及吧。
“我的心,原本就在这里。”纳兰希淡淡一笑,从一开始,得知真相的那一天开始,她就深谋远虑,将大部分的心思,都花在皇宫和皇帝身上。
他的眼神渐渐深沉,将她的葇荑再度放在自己的胸膛,她手心慰贴着他的心跳声,心中不自觉多了几分迷惘。
长相思,相思太重,不堪重负。
宠幸 正文 第十七章 蜻蜓点水
“真是奇怪……王爷,明明暝国天子不是好战之人,但我却听说暝国天子下了圣旨,要边关的齐峰接战,齐峰的边关带着一干将士叫嚣,您看这怎么是好?”
一位幕僚,候在项云龙的身边,低声问道。
“你当他是猫,还是老虎?不过,就算看似温顺的猫儿,被惹急了,也足以咬断你的骨肉。”项云龙正躺在软榻之上,闭目养神,英挺的面容之上,像是木雕泥塑,再无一分表情。
“我们要迎战吗?”
“就陪他们玩玩吧。”项云龙没有睁开双眼,薄唇边,渐渐扬起一抹冷漠至极的笑意,那语气的轻描淡写,仿佛这只是一场游戏。
身旁,再度恢复了安谧死寂。
他很清楚,如今的信条,应该已经到了后宫她的手中吧。他提醒她,如果君默然便是阻梗在他们之间的那个人,那么,他可以帮她除去。
所谓复仇,不就是要暝国的天下,归属她所有吗?她何必深入虎穴,这么麻烦?他可以打下江山送她,对于好战的他来说,是再稀疏平常之事。她要做女皇,三年之内必能美梦成真。
所以,边关的战事,只是一个很小的试探。
他这一生,敢忤逆自己意愿的女子,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不过,他却从未有过杀她的念头。
若杀了她,也不过是对自己失败的恼羞成怒,所以她杀不得。他绝不会以战败者的她除掉,这绝非他的行事风格。
既然她挑动了自己的感情,当然要留在自己身边,这是毋庸置疑之事。
她看到信条之后,会是什么表情?
一副怒不可及的模样?她一定会说,复仇兴国是她的己任,绝对不会假手于人吧。
房门,被轻轻推开。
极轻的脚步声,带着一阵迷人的花香味,飘向自己的身边。
他当然知道,这个人是自己调教的舞姬红菱。
若是明月希,她的身上,根本就无一分脂粉味,但是无论是男装的清俊潇洒,还是女装的优雅迷人,都早已入驻他心。
柔若无骨的白皙小手,从他的脖颈之处,滑入他的胸口,他暗暗一笑,果然是红菱,自己教出来的舞姬,魅惑男人的手段,足以令男人为之疯狂。
“王爷……”
娇喘声,渐渐滑入自己的耳中。他突然黑眸一沉,红菱替他宽衣解带的手,蓦然停了下来。她无意间望入那一双阴沉的眼眸,却不由得沁出一身冷汗。
这样的男人,她居然还在害怕,在侍奉他无数次之后,只消一眼,便可以将她从情欲之上,狠狠抛落地面,摔得粉碎。
他扼住红菱精巧的下颚,逼着那一双眼眸,看着自己。“本王很可怕,是不是是?”
“不是,不是……”红菱不敢迎上那一双黑眸,眼神却已然闪烁,出卖她的心。
“做下去。”一个侍寝过自己的舞姬,居然也会畏惧自己的眼神。他不是从红菱的身上看到过,如今他只手遮天,他曾经在大臣的眼中,宫人的眼中,甚至,太子的眼中,见到这样一般无二的惧意。
他觉得那种惧意,对自己来说,证明他威严和身份。
但,那个女人却从未害怕过。就算他的性情入魔,就算被压在自己身下,她的眼眸之内,也看不到一分恐惧。
真是,一个很奇特的女子。
是因为她原本的身份高贵吗?他同样看到太子对他敢怒不敢言。
是因为她生性骄傲不愿低头吗?他同样看到红菱顺从宛如宠物。
是因为她腰骨挺直骨气刚烈吗?他同样看到昔日对手臣服脚下。
“什么?”红菱微怔了怔,她本以为王爷不会继续容忍自己,要将她赶出门去。
“不是来取悦本王的吗?继续。”他冷冷地发号施令,红菱早已不是青涩的身子,手段娴熟,她紧抿着红唇,解开自己的腰带,宽袍飘落地面,只剩下贴身的兜儿,贴上他的胸膛。
“红菱,你有想过要离开本王,出嫁,过一个普通女子的生活吗?”他噙着笑意,满意地看到她的主动,语气冷淡。
红菱只当他是试探,当那股炙热,驻扎自己体内的那一瞬,才轻轻颤抖地说道。“红菱早已不是清白之身,没有人会要的。”
“那就是想了。”他淡淡一笑,语气平静。
红菱不清楚他的用意,只听得那一声严酷的声音,再度传来。“女人想嫁的,都是君公子那般的人物吗?”
红菱有一瞬间的失神,之前见过君公子,她曾经心仪神往,即使不知道他的身份,见到那般温柔俊逸的男子,她会悄悄动心不是吗?
感受到腰际的力道,更大了一分,她清楚身下的男人,不允许自己失神。她苦苦一笑,原本娇媚的容颜,多了几分惨淡。“那不只是高攀,而只是梦……”
她早已沦为男人的眷宠之物,那般宛如谪仙的男子,又岂会看得上一般的女子?而她,正是比一般女子更下等的舞姬呀。
所以,在做完梦之后,自当清醒了。
她更卖力地取悦身下的项云龙,柔荑抚上他坚实的胸膛,美目流转间,尽是风情万种。
却在不久之后,她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一抹幽暗,他唇边的笑意,看起来冷酷又邪恶。
“那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当她的夫君吗?”
他语中的“她”,又是谁?原来君公子已经有妻妾了?红菱当然不觉得有何不妥,毕竟,那般的男子,兴许早已妻妾成群了。
之后,红菱再没有听到王爷再说一个字。
静谧的房内,只剩下暧昧又淫糜的娇喘声和野兽一般的低吼声。
……
“混帐!”
纳兰希撕碎一张纸条,面容稍霁,眼眸之内,只剩下冷淡至极的眸光。
项云龙说要帮自己复仇?她怎么只知道,他们早已是对立之人,何来的合作?
原来,所谓的边关战事,不过是一个开始。
怎么?他料到自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才要伸出援手?她可没有要继续利用他的意思,这一次,她距离成功那一条路,并不算远。
玲珑看着主子的面色很差,微微蹙眉,却突然见她眉头舒展,柔声说道。
“我怀疑宫中,有项云龙的内应。也许,只是一个平常到也会跟你坐下来喝茶聊天的小丫头,或者是忙忙碌碌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公公,或者是在花园内修剪花枝的半百姑姑,你都不能大意,替我小心防范。”
否则,项云龙如何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她早就怀疑这一点才是。
玲珑点点头,纳兰希轻瞥一眼,旋即见到一旁的圆桌之上,堆满了五匹上好的布料,狐疑地问道。
她眼波一闪,眼眸之中,划过一丝清明。“这是谁送来的?”
玲珑的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低声说道:“是朱贤妃派人拿来的,说正好给主子你做冬衣。”
纳兰希浅浅一笑,在烛光之下,审视着这几匹衣料,指腹轻轻划过最上头的那两匹云罗,暗笑朱贤妃实在是挥金如土,一掷千金。
不过,虽然是个任性豪爽的富家大小姐,却不令人觉得厌恶。
“这两日,都是齐巧儿去送宵夜给皇帝,想必又是皇后的主意!”玲珑突然想起了什么,义愤填膺,她并不是站在皇帝那一边。一旦后宫稍有动静,有任何一个女子的出现,妨碍主子得到至高荣耀的时候,她便变得易怒亦冲动。
“由她去罢,若当真皇帝宠幸巧儿,皇后也不见得可以如愿。”纳兰希垂眸一笑,突然有一个念头,这些华丽的衣料,留给自己的孩子做袍子,也很可爱吧。
只是下一瞬,这般的笑靥,却突然消失。纳兰希紧紧握拳,她的确还不清楚,往后该如何对待这个孩子,方才一刹的念头,也显得自己矛盾至极。
玲珑却觉得好奇,追问道。“主子,这是什么意思?”
“你当皇后和齐德妃当真可以一心吗?一旦巧儿得宠,我想正是她们关系破裂的开始。”她清浅一笑,皇帝偶然宠幸一位女子,并非可以长久得宠。即便皇后和齐德妃的目的达成,齐德妃看似端丽温和,对皇后一向顺从,倒也不是泛泛之辈。
齐巧儿会是皇后手中的棋子,抑或是齐德妃手中的操线木偶,不到最后一刻,如何见真章?
她说完这一席话,才发觉胸口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