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37,别玩火(1 / 1)
“郑少说什么呢,还不想让我听见?”一直在一边冷眼旁观的米红,摇着手里的酒杯,突然张开口问话,乜斜着狭长的眼,对着郑启华:“有什么话,不妨让我听听,逸民反应慢,可能跟不上郑少的思路呢,呵呵。”
“米护士。”郑启华叫了米红一声,却说不出别的话,他的拳头握得紧紧的,不知是想砸向谁,刘逸民太熟悉好友的这副德行,便是发飙的前兆,他的反应再慢,也不会不明白个究竟,米红是林珞然的朋友,而林珞然是郑启华养的小肉脔,他和米红胡搞,郑启华不可能不介意。可是这话一旦要真的说得这么白的话,刘逸民也没什么害臊的,他郑启华算个什么好鸟,凭什么介意?
深层的原因,刘逸民就不懂了,于是他只好含糊地揽着郑启华的肩膀,对米红示意了个眼色,让她别再说话,笑眯眯地对郑启华说:“郑少,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谁平时好儿点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你要是心里不痛快,就尽管对我发出来,别憋在心里,来,喝酒。”
不喝了,郑启华推开他,长腿大步,头也没回:“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玩儿。”
他离开酒吧,没有人追上来,谁也不会这么自讨没趣。
郑启华开着车,漫无目的地沿着这座再熟悉不过的城市的街道,行驶。不知道要开去哪儿,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他一贯冷静理智的头脑,彻底地乱了,每一天,都会发生新的让他不可思议无法把握的变故。
而这一切的起源,竟然是那个被他断定为小白兔的女人。她是那么的孱弱,无助,惹他疼惜,让他一次次动情,忘乎所以,而此时,她竟然成了让他陷入如此狼藉景况的罪魁祸首。再想到她娇弱的模样,郑启华的牙关都忍不住震颤起来。
车子开到了那座居民小区门口,门卫太熟悉郑启华的车子,问都没问就放行了,他将车子停在了楼下,找车位的时候,刻意地停在了一辆大面包车的后面,他没法解释自己这样做的目的。
没有下车,就安静地坐在驾驶座上,手还惯性似的停在方向盘上,目光对着那紧闭的楼道大门,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却也不想走,如同冥冥之中有声音在重复着,什么事情都有预感,什么都有预感。
带着这样的预感,林珞然终于出现在了郑启华的视线里。纯白色的上衣,简单朴素的牛仔裤,帆布鞋,小书包,多么简单的大学生的装扮呵,多么清纯可人的女子。多巧啊,今天是星期三,打扮成学生,去大学校园里,制服日是吗?哦不,不是的,她现在又是那个大学的学生了,她刚刚下晚课呢。这还是他郑启华的功劳。
郑启华的嘴角,泛着从未有过的笑,刻骨的寒。
林珞然慢慢地朝单元的门口挪动,一只手,被别人牵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孩子,戴着一副眼镜,太远,看不清面容,装扮和她一样,简单的T恤牛仔,廉价的材质,如此般配的一对,般配得刺眼。
终于还是挪到了大门口,林珞然靠在玻璃门上,回头,仰望着男孩子,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郑启华太熟悉她那撒娇的模样,撩人的声线,她那样仰头,用臣服的姿势,看着一个男孩子,一个还拉着她手的男孩子,她还能是怎样的?
那男孩子突然弯下腰,在她脸上啄了一下,林珞然的胳膊抬起,环住对方的脖颈,两人借着楼道口昏黄的光,抱了很久很久,久到郑启华都失了神,苏醒的时候,那楼道口已经空无一人。
XC90原路驶出了居民小区,车子狂飙,一路无人可挡,驶过的路段,惊起一片尖叫咒骂,搓那娘呃比,侬个瞎了眼的富二代,急着去投胎额!
郑启华的目的地,是刘逸民的‘行宫’,狡兔三窟,他们这种男人,自然不会只有一个家,临时爱不释手的小宠物,小花小草,总想圈在笼子里,反复逗弄。刘逸民的这个行宫,位置偏僻,这种地方,还是低调些好。
车子咯吱一声,停在楼下,郑启华下了车,倚在车门上拨刘逸民的电话,不多时,刘逸民就下了来,还穿着睡衣,没剩几根头发的脑袋凌乱着。
“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刘逸民顺手理着那几根毛,脸上难得地有几许不快:“这都几点了,我特么折腾了好半天才有了兴致,你一个电话就给我弄泡汤了。”
“她在上面?”郑启华完全无视刘逸民的牢骚。
“谁啊?”
“女人。”
“靠,你废话郑少,不是女人还是男人,我从来都没断袖的气质。”刘逸民恼火地挥着手:“你打哪儿来,今天神经兮兮的,吃枪药啦?”
“带我上去,我有话问她。”郑启华丢下刘逸民,就往电梯间走。
“好说好说。”刘逸民忙跟上,帮他按了电梯,进入电梯,刘逸民才又张开嘴:“问什么啊,大半夜的,到底怎么了?”
“米红是吧?”郑启华抄着口袋,冷冷地问。
“是啊。”刘逸民回了一句,一时也找不出下文来接,叮的一声,电梯停住,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刘逸民的行宫。米红只穿着一件男士衬衫,缩在沙发上吃冰激凌,两条光溜溜的腿闲适地搭在扶手上,看见郑启华进来,也没动一动,懒洋洋地看着两个男人。
“红红,让一点,让郑少坐。”刘逸民尴尬地说了句话,米红才收敛了下自己的姿势,顺手扯了条毛巾被盖住大腿。郑启华沉着脸,坐在了沙发上。
“郑少怎么这么有雅兴,这么晚跑到这儿来了。”米红将最后一口冰激凌填进嘴巴里,舌尖在唇瓣上轻轻扫过,问了话,没人应答,她扭头看着在一边有点无措的刘逸民:“怎么,逸民,难道你们有钱人现在流行玩儿三P,恩?”挑衅的目光在两个男人的脸上扫来扫去。
“啧,这娘们儿说话没遮没掩的。”刘逸民懊恼地看着郑启华:“别理她,你不是有话要问么郑少?”
“有问题要问我?”米红来了精神,趴在沙发上,凑近郑启华,姿势暧昧:“什么问题?”
这样一个‘米护士’,让一直沉静不语的郑启华,心中有如惊涛汹涌,这就是林珞然的朋友,林珞然唯一的朋友,无话不谈的死党,志同道合的闺蜜,所谓的志同道合的,是这样一种女人,那么她呢?
郑启华伸手,捏着米红的下巴,他的指尖太过用力,米红皱起了眉头,却没有躲开,而是炯炯地与他对视,毫不相让,真是好一个□□泼辣的‘米护士’!
郑启华绝非善类,风月场上的事情,见多了,什么样的女人没遇到过,这样的挑逗,对他来说,不过是雕虫小技,言简意赅:“林珞然的事,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嗤……”米红发出一声轻笑,推开了郑启华的手,极其不屑地揉着自己的下巴:“然然的事情,你去问她自己,问我做什么,神经。”
“红红,你怎么和郑少说话呢?”刘逸民无语地望着自己的新欢,这娘们儿跟自己撒泼点儿也就算了,那叫情调,跟他朋友也这么轻浮随便,简直是让他掉面子。
“你叫我怎么说,大半夜的不打招呼就跑来,问我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米红嘀咕着,不忘了白郑启华一眼。
刘逸民简直是担心死了,生怕这个火爆脾气的老友会一怒之下,拂袖而去,从此和自己断交,忙试图从中说和。
“你不想说,我今天晚上就住这儿,三P是吗,可以啊。”郑启华悠闲地靠在沙发背上,手示意地落在领口,扯了扯仿佛过紧的领子。可他这举动,在刘逸民看来,简直就是要脱衣服耍流氓的架势,他虽然喜欢玩儿点刺激的,但还没到要和好友搞三P的开放程度,他一身的赘肉,和郑启华怎么比,这不是让他去死么。
“别,别,别。”刘逸民忙不迭地摆手,制止:“郑大爷,米姑奶奶,你们二位就饶了我吧,我福浅,玩儿不了那么高级的。”
“哼。”米红无动于衷,冷冷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郑少真是与众不同,连个情妇的事儿都这么关心,大半夜专程来拜访我,问究竟。有这种闲情雅致,不如做点儿正事。听逸民说,你上个月股票赔了不少是吧,做生意嘛,有赔有赚很正常的,犯不着拿女人撒气!依我看啊,然然就是脾气太好了,才总是让人欺负。情妇怎么了?情妇不能有尊严吗,情妇就是供你们这群臭男人泄欲泄愤的工具么,没有人格没有灵魂吗,情妇就不是人吗?”
刘逸民抱着头,看似认命了,死猪不怕滚水塘,他什么都不打算解释了,也解释不清了。
“呵呵,情妇就可以再去包小白脸吗?”郑启华接道。
“小白脸怎么了,小白脸怎么了?”米红的音量提高,咄咄地看着郑启华:“你们男人有钱可以花天酒地,玩儿女人,睡姑娘,女人就不行了?靠自己本事赚的钱,想养什么就养什么,你管得着么?”说完,看了一眼在一边装死的刘逸民:“我还就实话告诉你,我米红现在就是给刘逸民当情妇,郑少你犯不着拿眼睛一眼一眼的看不起我,你凭什么看不起我?我告诉你,我从来都没看不起我自己。对,我本来就有男朋友,还不止一个,我就是喜欢他们年轻,有力气,但是我也喜欢钱,我从来都没打算藏着掖着,没有那个必要!”
“你的事情,我没兴趣知道。”郑启华看着‘发病状态’中米红,面色冷淡:“请你说我感兴趣的。”
“哟,郑少的脾气真好啊。”米红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嫩葱一般的手指:“可惜,对然然就没这个耐心了,哼,你别以为然然身上那些伤,我没看见,她怕你,我可不怕,你少拿那套德行吓唬我。”
“你们聊,我先去睡觉了。”刘逸民突然站起来,往卧室走,惹不起,他还逃得起。
“郑少既然这么好奇,还特意找来问,那我也不瞒你。然然不让我说,怕你不高兴。我就奇怪了,你能有什么可不高兴的?除了钱,你还能给她什么,你凭什么不高兴?”米红没理刘逸民,继续一边看着自己的手指,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然然和子昱,都已经交往好多年了,从大学一年级就在一起了,然然很爱子昱的,子昱又高大又帅气又聪明,可是他家没钱,所以然然家里有困难,也自己扛着,不和子昱说,他还在读研,她不想让子昱太辛苦了,连辍学都没告诉他真正的原因,就这么简单,你吃醋吗,郑少,你不会吃醋的,你又不爱然然,你只爱她的身体,何必那么认真呢。”
郑启华安静地听米红说完,米红也不再说什么,她在等他发怒,她看着郑启华那副冷傲得不可一世的样子,她就恨得牙根子痒痒,林珞然身上,隐私 处那些伤,都是这个可恶的男人给的,这是一个何其变态的男人,有了点臭钱,就不把女人当人看。她就是要激怒他,给林珞然出一口气。
可惜,郑启华的反应,让米红有点失望,他就像是听了一个别人的故事一样,毫无反应,舒展了一下腿脚,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掸了掸衣裤:“谢谢你告诉我,米护士,你们休息吧,我告辞,打扰了。”
“郑启华,如果你今后还让然然受伤,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发誓!”米红咬着牙,看着郑启华已经走到门口的背影。
郑启华的手已经落到门把手上了,听了这话,停住,几秒后,他推门走了。
留下目瞪口呆的米红。
郑启华离开前,最后说的一句话是:
“我说我爱她,你信么?”一串冷冷而自嘲的笑。
米红摇摇头,试图把这个声音从脑袋中赶出去,试图证实那是她的幻觉,可是甩到头晕,她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她的视线落在卧室的门口,刘逸民不知何时站在那儿,米红看着刘逸民,痴痴地说:“郑少说笑话呢是不,逸民?”
刘逸民的脸,难得的呈现一片清冷,他漠然地看了看米红,似乎她不过是一件家具,没有任何意义。
刘逸民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嘴角嗫嚅了两下:“操,他在玩火。”风尘女子,来来去去的,玩儿玩儿就得了,不能忘了自己是谁,不能动了真感情,感情用事的是傻蛋,他不能容许自己最看好的朋友犯这种错误:“搓他娘,个傻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