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17，亲嫂子（1 / 1）
“没有，没有受伤。”林珞然惨淡地笑了笑，她怎么会受伤，姜浩将她护得好好的，护到了怀里去。两个人身体拥在一起的时候，她连他身上的气息都闻得通透，她怎会受伤，郑启华这难道不摆明是明知故问。可虽道理如此，他真的这样问，却只无疑表现出他的绅士，和他的涵养，他的坦荡，没有缺漏。
这样的男人，又何尝是她林珞然能够企及的呢，之前的种种，无非是幻念一场。
“这么晚了，你在这儿做什么？”他却并没就此打住，而是又向她近了近，说话的同时，视线迅速扫过站在一边静观其变的姜浩——年轻的身体，略显稚嫩的眉眼，例行公事的上班族装扮。郑启华的唇间，有一丝极其清浅的笑意滑过，当然，没人看得到。
“哦，今天公司聚餐，就在华都饭店，刚刚结束，我们在这儿等出租车。”姜浩见林珞然低头不语，便好心替她答道。
“哦？”郑启华闻言，礼貌地将视线掉转向姜浩，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没有受伤就好。我还有事，不能奉陪。你们……继续。”他似乎特别强调了那‘继续’二字，强调得如此明显，充满促狭，让姜浩的脸颊也不由一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却并没有解释什么。
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相互理解已是天方夜谭，又何谈得上解释。
“那您慢走，郑少。”
“好的，再见。”
郑启华的车扬长而去，姜浩长长地松了口气：“还好。”拍拍林珞然的肩膀，轻声说：“你呀，真是不让人放心，看你以后还胡闹。走吧，我们往前走一点去打车。”
“恩。”
很快打到了车，一路上，林珞然一言不发，姜浩只道她是醒酒了，想到刚才的事情觉得不好意思，也就由着她沉默去了。
快到地方的时候，一直坐在后座上沉默的林珞然，突然幽幽地说：“姜浩，我想求你件事儿。”
“什么？”姜浩闻言立刻侧过头，后座一片黑洞洞。林珞然虽然个性安静了些，但工作这么久，还从未见她开口求过人，姜浩难免好奇。
“我想多学点东西。”林珞然沉吟了片刻，轻声说：“下次你出去拜访客户，能带我一起吗？”
“这样啊……”姜浩听完愣了一会儿，笑了起来：“好啊，我和刘总提议一下，应该问题不大。”然后他等着林珞然的反应，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于是他只好继续说：“其实，我早想和刘总说，多给你点机会，之所以没提，主要是考虑到你是女孩子，出去抛头露面或许不是你本意，你知道，和一群大男人攀关系压价格争订单勾心斗角的，那种事情不大适合女孩子家去做。太辛苦了。”
“我不怕辛苦。”这次很快便得到了回应。
“哦，那好。”
“谢谢。”
“不用和我客气，林珞然。”
“谢谢。”
“……”
隔了一阵子，是江少的生日，酒席设在君悦，邀请好友都来参加。郑启华这些日子一直闷在证券股市里打转，已经推了多次应酬，可今天委实是推不过去了，这些人都是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发小，喝酒撒泼的事儿不参与无妨，生日不参加就太说不过去。
按照他们这群人的习惯，凡事有什么‘集体活动’，如非事先讲好，各自带女伴出席几乎是不成文的规矩，他随手翻了翻手机的通讯录，挑了个看上去比较香艳的名字打了过去，没有意外，对方甚至连原因都没问，就欣然应允。
直到赶到约好的地方碰面，郑启华也没想起对方到底是谁，长什么样子，更无从记得她那号码是何时进入自己手机通讯录的，他那通讯录里，这样来历不明女人，向来不缺。
晚餐自是热闹，君悦，来了好多人，清一色的都是同龄的男子，谈吐圆润，身家叵测，身边的女伴，也无一例外是妖媚夺目，争奇斗艳，仿佛是来竞选亚姐。香车和美女，在某种程度上，是一个男人自身价值的体现，他们从不会在这两件事情上含糊而过。
吃过了饭，驾车陆续赶到了钻石年代，房间也是一早就订好的，最里间豪华包厢，女的围在一起唱歌吃蛋糕，男的照旧就是打牌，江少吴少和刘逸民、郑启华是老牌搭子，十几岁的时候，几个人就学会叼着小烟头凑到一起搓麻将，那时还美其名曰是弘扬国粹，如今没那么矫情，只说是消遣，配合以高雅，他们改抽雪茄。
“我说老刘。”江少眼睛乜斜着坐在沙发上鬼哭狼嚎的那群女人，促狭地对刘逸民说：“你家莎莎到底要跟你到什么时候啊？”
“靠，你们这些人，从小就欺负我。”刘逸民揉着自己的富态的啤酒肚，也不变色：“她什么时候自己烦了，就不跟了嘛，我哪里知道。”
“你还恬不知耻。”江少仿佛跟刘逸民杠上了，继续说：“天天带着个黄脸婆跟着我们混，太降低我们的水准了嘛。”
“滚蛋，杠！”刘逸民的脾气向来只在员工面前才有，笑嘻嘻地打牌，不与江少争论。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张莎莎适时地走到了牌桌，站在刘逸民身后，看着他手里的牌，半开玩笑半认真地：“你们少要趁我不在，欺负我家逸民啊。”
“哪敢呢，亲嫂子。”郑启华似笑非笑地接道，嫂子两个字尾音拖得挺长。
“哟，你还认我是你嫂子哦。”张莎莎闻言，笑起来，挪到郑启华旁边，一只胳膊架在他肩膀上，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上次跟那个，阿拉还以为你的口味变了呢，今天带来这个不错啊，胸大屁股翘的，看来你还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嫂子说什么呢，我听不懂。”郑启华扬眉，清淡自若地接道。
“少跟我装糊涂。”张莎莎冷笑起来：“你可别怪嫂子我没丑话说到前头，在外面玩玩儿就算了，别来真的，万琳心大不和你计较，我可断不答应你。”
“哦？”郑启华微微侧过头，看了张莎莎一眼：“你不答应，又怎样？”
“你……”张莎莎被郑启华的话噎住，翻着白眼儿说不出话，生气地捶了他的后背一下，将矛头对准了刘逸民：“老公，你公司那个姓林的小妹妹，最近表现怎么样啊？”
“呃，这个啊，表现啊，恩……啊……哦……”刘逸民沉吟着，一脸温吞笑意，揣着明白装糊涂：“挺好的啊，怎么想起问她了？”
“我就看她顺眼啊。”张莎莎尖着嗓子：“郑少的所有女伴里，我最中意的，就是小林了，好长时间没见，怪想她的。”
“是啊，郑少。”江少向来是以火上浇油出名的，听了这话，也来了精神：“嫂子不提我还忘了，你上次带来了的那个，确实挺有意思的，低眉顺眼的，不是你一贯的风格啊。”
“哪个啊，我怎么不记得。”一直认真打牌的吴少突然插话。
“你知道个球？”江少白了他一眼：“你上次醉得个人事不省。”
吴少哈哈大笑：“怎么，难道我错过了什么好玩儿的事儿？”
“可不。”张莎莎冷笑，揉着郑启华的肩膀：“郑少啊，让小林过来陪陪我嘛，我不想和你们那群庸脂俗粉混在一起，啧啧，恶心死了。”
“嫂子这话怎么这么难听啊，是骂别人还是损我们呢。”江少笑着接，也不生气，一边码牌一边捣乱：“那就让她过来嘛，我也对她满有兴趣的呢，吃荤的吃多了，偶尔吃吃素的也不错啊，是不是哎郑少。”
“呵呵。”郑启华面无表情地笑了两声，不予置否。
“你们没意见，我可给她打电话了啊，老公，她号码多少？”郑莎莎掏出手机，看着刘逸民。
“喏，你自己找。乖乖个龙地洞，我哪里会记得。”刘逸民将自己的手机丢给张莎莎，张莎莎扭着水蛇腰走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这下可热闹了，太好玩儿了。”江少在一边低声笑着说。
郑启华依然面无表情，过了几秒，突然按住了刘逸民要出牌的手，见刘逸民不解，才冷笑着说：“不要打八万。”
“你个人精，怎的知道我要打八万啊？”刘逸民一脸的腹诽，但还是乖乖地将八万收了回去，打了别张。
“靠，郑启华你个睚眦必报的老狐狸。”江少脸上的窃笑收了回去，恶狠狠地嘀咕道，他刚听了牌，正听的是八万，原来早就让郑启华给猜了去。
郑启华脸上这才浮现了暧昧的笑容，报复完毕，什么都没再说，几个人继续打牌。
过了一个多小时，张莎莎起身离开包厢，不多时回来，牵进来一个人，林珞然。
郑启华坐在背对门的位置，没有回头，但是包厢里突然安静了那么一会儿，唱歌的声音也停了下来，只余下伴奏音乐，随后，一阵踢踏的脚步停在他身后。
张莎莎提高音量说：“来，正式给各位介绍一下啊，这是林珞然，我们逸民手下的员工。”虽然她没点名道姓，但是牌桌上的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落到郑启华身上。
“刘总，江少，吴少。”清脆如银铃一般的声音在郑启华身后传来，迟疑了几秒才继续问好：“郑少，好。”
“你好啊，小林妹妹。”江少笑嘻嘻地看过去，也不理会郑启华一脸的冰冷：“好久不见，变漂亮了呢。”
“江少过奖了。”林珞然也笑着接道，郑启华听见她的声音很镇定，镇定到似乎有点陌生：“不打扰你们打牌了，莎莎姐，我们去唱歌吧。”
“走吧。”张莎莎的声音，脚步声离开。郑启华始终一句话没说，也没回头。
“怎么了，闹别扭了？”江少见张莎莎带着林珞然走开了，才压低音量暧昧地看着郑启华。
“少管闲事。”郑启华漠然说道。
“靠，拽样。”江少似笑非笑地自言自语。
“都别着急啊，让我想想，我想想我听哪张好。”刘逸民在一边掉转话题，‘认真’地看着手里的牌：“你说我是打这张，还是打那张呢？”
“少要婆婆妈妈的，快点。”吴少催促道。
“刘总啊。”郑启华伏在牌桌上，头向刘逸民凑了凑：“你不用打了，推牌吧。”
“怎的？”刘逸民诧异地望着他。
“你掉了一张牌，这局不用胡了。”江少也不怀好意地看着刘逸民。
刘逸民一脸费解地查了一遍手里的牌，果然丢了一张，不由大怒：“靠，老子好不容易听一次牌，竟然丢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