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1 / 1）

爸爸的公司华羽，一直是连渝的死对头。

她关严，不过是这场棋局的一颗棋子。

她还奢望，融入寇天鸣的世界，有一天站在他的同等高度上。原来从头到尾都是她自己陷入棋局，把一切当了真。其实早该想明白的吧，只是一直以来不敢深思，沉睡在自己编织的梦境里。

全身像被浸在冰水里，冷到骨头。关严嘲讽地勾起唇角，轻轻离开，再不回头。朦胧的灯光下，留下一副萧索冷清的背影。

此时的寇天鸣，揉着太阳穴，感到疲惫。明日又要出差，或许一个星期，或许一个月，还是把关严一起带上好了，想到此，他的嘴角微微翘起。

连渝的高层见到关严都露出讶然神色，寇天鸣也不解释，交代了一翻开始登机。关严坐在寇天鸣身边，飞机起飞的轰隆声，震在耳膜，她眼神空洞。

“第一次坐飞机吗？”寇天鸣视线看向她。

关严回神，呆呆地望着寇天鸣的眼睛片刻，才挤出一个字：“是。”

寇天鸣从没见过她这副模样，摸了摸她的脸颊，问：“怎么魂不守舍的样子？是不是第一次坐飞机不适应？”

关严勉强笑了一笑，缓慢回答：“不是。昨晚没睡好而已。”

的确，昨晚想了太多的东西，当然没有睡好。

她转头望着窗外的浮云，心里一片茫然，谁来告诉她，她该怎么做？质问寇天鸣，他是否在利用她，如果他说是呢，她又该怎么做？甩他一巴掌然后转身忘掉他？她根本舍不得。

难道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待在寇天鸣的身边？

就这样吧，她闭上眼睛，不要去想，忘记爸爸说的话，待在寇天鸣的身边，被他利用又何妨？

假若她不是和楚彦盛扯上关系，是不是，是不是就不会认识寇天鸣？也不会有了现在陪伴在他身边的机会？

她是不是又该庆幸，妈妈嫁给楚彦盛，自己成为楚彦盛的女儿。

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卑微了。

原本寇天鸣想带着关严去谈合同，却被她一口拒绝，寇天鸣也不好强迫她。

关严走出酒店，一眼就能看到对面有座大桥。

站在桥上，周围行人匆匆走过，桥下河水奔流，他们都有着自己的目标，她仿佛感受到了嘲笑，她的目标又是什么？

她的人生里，不应该只有寇天鸣。

关严眺望远方，缩成点的车辆渐渐消失。微风轻拂她耳边的碎发，迷茫的眼神得不到救赎。

或许，出国是个不错的选择。

手机响起，陌生来电在屏幕上跳跃。

“喂？”关严按下接通健。

“你好关严，我是欧戚薇，你现在在B市吗？”

“嗯，薇姐你好。我现在是在B市。”

“我现在想请你喝杯咖啡，有空吗？”

“有的。”

“你应该对B市不熟吧，我开车去接你，你在哪？”

关严报了现在的地点。

十分钟后，欧戚薇开着一辆跑车出现在桥上，她微笑向关严招手，阳光下的笑容耀眼夺目。

欧戚薇脸上一直挂着随和笑容，浅浅的酒窝让人难忘。

关严不禁想，假如这里坐的是欧戚薇的情敌她的态度又会怎样呢？

聊天内容渐渐步入正题。欧戚薇不隐瞒，说出了她追楚相的事。

半年前，欧戚薇来B市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晚上她从饭店出来，碰到几个流氓，楚相恰巧看到。然而并不是英雄救美的戏码，楚相看到的是欧戚薇在狠揍那几个倒霉的流氓。楚相惊讶地从头看到尾，没有上前帮忙，流氓遛走，无辜的楚相被欧戚薇拦住一顿骂。楚相只能无奈地摸鼻子说，小姐你如此厉害，哪里用得上帮手。

想不到欧戚薇如此彪悍。真是看不出来……

后来两人发现彼此都是来参加婚礼，交换电话，成为朋友。

欧戚薇在越来越多的解触中看上楚相。妾有意，郎无情。楚相没有对欧戚薇动心。

“关严，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挺傻的，追我的人也不少，怎么我就是只看上楚相。被他明确地拒绝，伤心过后又不知死活地贴上去追他。一次次地拒绝我，他怎么就那么狠心呢？”欧戚薇低头看着咖啡，如何也掩藏不了眼里的淡淡悲伤。

关严默默地看她，不知道说什么。

欧戚薇抬头对上关严的视线，“其实你哥更傻，他一直在等待一个人，自己不交女朋友，等了好些年，就在等她回来。”

关严讶异地问：“我哥等了多久？”

“五年。也许那个女人你也知道，就是寇天鸣以前的女朋友。大学毕业出国了。”欧戚薇语气淡淡，那个女人也许是她和关严共同的敌人，谁知道她会不会有一天突然回来？

关严一愣，寇天鸣和楚相曾经喜欢同一个人？她出国了，楚相竟然一直要等她回来？寇天鸣呢？那个女人原来是寇天鸣的女朋友，他会不会也在等她归来？

江荷说寇天鸣以前只有过一个女人，这些事实不得不让关严挫败，她不过是寇天鸣为了达到某个商业目标发生的一个意外。

关严咬着下唇，说：“我会帮你劝哥，让他不要再等。”

寇天鸣没有给关严另外定房间，关严坐在沙发上，等寇天鸣洗完澡出去吃饭。她捏着手，不停地望向浴室的门。

浴室打开，寇天鸣上身没有穿衣服，关严刚想说话硬是把话逼了回去。

寇天鸣对她挑眉：“想说什么？”

“没，没有。”关严讪讪地继续看着他。

寇天鸣穿戴整齐从卧室出来，说：“好了，我们去吃饭。”

关严走在他后面，在寇天鸣开门的动作之后她还是犹豫地把话说出了口：“我想出国。”

寇天鸣动作一顿，几秒钟竟像过了一个世纪般地漫长。关严看不见他的表情，压抑的气氛让她害怕。

他把门关上，转身把关严逼到墙角。空气诡异地流动。她以为自己心跳停止，说出口才知道全身的感觉如同被针刺下无数小孔，刺目的鲜血不断流出。她无助地看着寇天鸣，谁来告诉她，她该怎么做？

“你决定了？”他的语气沉沉，眼里有黑暗的旋窝。

关严感受到他的怒气，仰头深深望进他的眼里，声音带着微微的悲楚：“你会等我回来吗？”

寇天鸣俯身把她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温柔地对她说：“不会。”

她闭上眼睛，丢了自己的声音。结果在意料中，可她依然觉得难过。

“关严，相信我，你要是敢出国，我会有很多很多的女人，把你忘得一干二净。”明明是狠心的话他却无比温柔地将它说出口，把她逼得无处可退。

关严伸出手抱他，既然出国会让自己更加痛苦，那么，就换一个方式。

她声音颤抖：“寇天鸣，你赢了，我不出国。”她自认为没有任何可以威胁他的筹码，而他轻而易举就能另她举旗投降。

和寇天鸣一起来的连渝高层人员提心吊胆了一天，他们老板心情很不爽，人人都在恐慌不要倒霉地被寇天鸣逮到某个机会一顿臭骂。众人得出一致结论，寇老板和带来的小情人吵了一架，谁在这个时候找死不顺着他老大的意思就等着被贬官。

两人有史以来第一次闹别扭，多人惨遭连累。

寇天鸣为什么痛恨她出国，她或许能够猜到一二。欧戚薇都对那个出了国的女人心怀忌惮，她又如何能够对那个女人无视？即使睡在寇天鸣怀里她依然在怀疑自己在他心里到底有没有地位。和那个女人争，关严觉得自己一定会失败。唯有退出，才能保护自己。

“江荷姐，听说你有个弟弟在牢里？我想和你谈一笔交易。”关严对着洗手间的镜子，看着自己的眼睛。

“什么交易？说来听听。”江荷的声音有些紧张。

“你帮我查寇天鸣这些年有没有和他出国的女朋友有来往，还有，我要知道当年他们三个发生的事，我会找关系帮你把你弟弟从牢里弄出来。”

“哪三个？”江荷疑惑。

“楚相。”

“成交。我会尽快给你电话。”

寇天鸣一进房间，就闻到了浓浓的酒味，他皱眉脱下外套拿在手里，看到关严半卧在沙发上。地上摆了3个酒瓶，只有一瓶的盖子是打开的。案几上流着红色的酒液，她前面的杯子里还盛有满满的红酒。

关严抬起飘忽的眼眸望着寇天鸣，轻轻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她却仿佛觉得自己花掉了所有的力气，最终只换来这轻轻的几个字。

寇天鸣丢下外套，走过去把她紧紧抱在怀里面。她现在的模样，让他心疼。

“为什么喝酒？”寇天鸣换了一个姿势，低头看她。

“心里难受。”她缩在他怀里，声音软绵无力，眼神无意识地看向案几上的红酒。她酒量很浅，只喝了大半杯就有些醉了。

寇天鸣此时自责得不得了，如同自己犯下滔天大罪。

“严严，我们不冷战了，都是我不好。”寇天鸣低头哄她，眼神温柔得可以溢出水。

关严眼神飘渺，像个玻璃娃娃，没有灵魂。她双手勾住寇天鸣的脖子，仰头吻他。

寇天鸣，在你心里面，我有没有地位，是不是，仅是可以利用的工具？连渝已经翻身，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她的眼泪流下脸颊，舌尖的浓郁酒味源源不断地传给寇天鸣。假如江荷给的答案是她最害怕的，她一定会离开他。她做不到以如此低贱的姿态继续留在他的身边。

关严的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欧戚薇的名字亮在屏幕上，未等关严做出反应，寇天鸣已经空出一只手关掉她的手机。

案几上的红酒滴落在地面，酒香里酝酿出来的□□，什么都无法抵挡。

第二早连渝高层终于松了一口气，寇老板恢复正常，这次回去一定要在公司揭露寇老大的一系列恶行。重点是老板公私不分，出差居然带情人。他们已经能够想象连渝八卦漫天的样子……

关严盯着手机上跳跃的江荷的名字，矛盾的想法让她产生犹豫。既想知道答案又害怕知道答案。做了决定，她就不会改变主意了。

关严挣扎地接通电话。

“那个女人叫何惜惜。当年寇天鸣和楚相同时喜欢上何惜惜，何惜惜选择了寇天鸣，两人在一起2年。后来何惜惜遵从家里的意思出了国。我托精通电脑的朋友查了寇天鸣的邮件，何惜惜出国以后，他们一直有通邮件，每月一次，内容搞不到手，不过我确定何惜惜出国前已经和寇天鸣分手。你应该知道，我以前追过寇天鸣，据我观察，他确实在分手后还忘不掉何惜惜，和楚相一样。而且，我还打听到，何惜惜马上要回国了。这些答案你满意吗？”

“谢谢。你弟弟的事我已经找好了关系，还需要一点时间他就能提前出狱。”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挂掉电话，手机直接掉落地上。嘭的一声，她的心碎成片。

她对自己说过，不会再卑贱地继续留在他的身边，越爱越怕坠落悬崖，悬崖在前，猛虎在后，她选择跳崖。

关严擦干眼泪，给寇天鸣留信一封，说明分手。

她背起包，走出酒店一段路打车到汽车站，买票，上车，下车地点是B市附近的一个县城。她没有打电话给楚相，也许，她不会再回去了。那个银白色的手机陷入永远的睡眠躺在她的包里。

她选择以留信分手的方式离开寇天鸣，终究是寇天鸣亏欠了她的，她为他搬去和母亲一起住，努力地使自己更加接近他，习惯他的生活方式，被他利用。这些，足够在他心里留下难以磨灭的记忆了么。她是不希望他忘记自己的。

她想，将来有一天回忆起寇天鸣，她一定可以微笑地对别人说自己曾经很爱他。她还想过占有寇天鸣一辈子的，现在都不能实现了。

她的生命里，以后，可能再也没有寇天鸣。

窗外掠过的光影，旧的消失，新的出现。这是既定好的法则，该过去的，总会在记忆里被标上过去的标签。

F县只是一个小县城，最繁华的街道上根本看不到十万以上的轿车。站在一间普通的居民房外面，她只觉得内心平静，原来她还是喜欢这样普通平静的生活。

关严租了一间房子，决定在这里住下来。

附近有一家M酒吧，白天营业，晚上休息。老板是一个沧桑的女子，笑容淡薄，对每一个人都很客气，短时间收留无家可归的女子。那些被收留的人几乎都选择留在M酒吧里帮忙，只接受老板少量的工资。

关严每天来酒吧坐几个小时，和酒吧的人聊天。老板同意她在酒吧干活。

“关严，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问话的是在酒吧帮忙了一年的思缘，她对关严的来历很好奇。

“无处可归，老天指引我来到这里遇到你们。”关严整理吧台，浅浅地笑。

“你好像岁数很小吧，有18没？”思缘托腮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