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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昆仑旧事(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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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昆仑旧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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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明炼好不容易脱身出来,细算来离开楚星遥的府邸已将整月,心里又苦又疲,只想马上见到雪衣,见到师弟,好好的质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真的那么留恋中原么?如果非逼他入魔道,他只能和雪衣两人回西域去了,免得终有一天要与他为敌。

天上下着暴雨,初明炼冒雨回客栈的时候,听到后面有奇怪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是落汤鸡一般的苏雪衣,苏雪衣脸上纵横交错的雨痕,淋淋沥沥地滴在前胸。初明炼的心有一刻雀跃,却发现她那苦痛的神色,只能将她额前散落的头发拂到一边,轻声问道:雪衣,你怎么在这里?

苏雪衣扑到他怀里失声痛哭,在她断断续续的哭诉中,初明炼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忽然将苏雪衣紧紧抱在怀里,苏雪衣听到他凌乱的心跳,感受到他撕心般的痛苦,他的愤怒,他的自责,他不想相信,但苏雪衣怎么可能拿这种事情骗他?

初明炼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楚星遥面前,楚星遥正在下棋,见了他,脸上依然露出笑容,二师兄,你回来了。

初明炼看了他许久,喉中缠绵了许久,终于问出,雪衣所说,是真的?

是。

没有解释,没有辩白,简洁得令人愤怒,初明炼扬手重重地给了他一巴掌,再扬起手来,看他左颊高高肿起,双目紧闭,磕破的嘴角冉冉流血,初明炼颤抖的手再也打不下去。

星遥,你要什么师兄只要能够,都会给你,你做错什么,伤害了任何人,师兄都愿为你承担,只有雪衣,你不能够!初明炼拂袖而去,楚星遥拉住了他的袖子,他仿佛变成了当年那个小小的少年。

初明炼抽袖而走,楚星遥呆立当场,师兄,我是无心的。丫鬟听他醉中叫着苏雪衣的名字,就慌张地把苏雪衣叫来,苏雪衣还以为是初明炼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急着找她,到了房里,只有楚星遥孩子一样趴在桌上沉睡。

苏雪衣推叫不醒,回头找丫鬟伺候她的主子休息,却找不到人影,楚星遥不生气的时候是好好的,生起气来,却如魔鬼一样,那丫鬟见他情绪失常,哪里还敢呆在那里?苏雪衣一心认定要和初明炼在一起,楚星遥再坏将来也会叫她一声师嫂,苏雪衣心中不禁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疼爱,雪白的酥手轻轻将他扶起,靠近楚星遥的时候,楚星遥醉眼微睁,轻唤一声,雪衣?

苏雪衣转眸,樱唇被噙住了,苏雪衣惊叫一声,奋力挣扎,却怎么是这个武学奇才的对手?可怜苏雪衣堂堂武林第一的美人,冰雪般晶莹剔透的女子,就此花凋叶残。

楚星遥醒来时头痛欲裂,见满室撕碎的衣物,一片狼籍,也不以为意,他的床上从来不缺女人承床第之欢。随口问今日怎么不见苏雪衣时,才从丫鬟的支支唔唔中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初明炼抓着苏雪衣的双肩,几近哀求道:雪衣,我们走吧,回西域。

苏雪衣反倒出奇地平静,又一次问道:你没有杀他?

初明炼仿佛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要求,苏雪衣从他的眼神里找到了答案,啪地一声重重地一巴掌落在他脸上,初明炼这才知道,原来打脸是这样这样的疼。苏雪衣的泪水流了下来,好,你下不了手,我自己去杀了他!

初明炼拉住她的手,雪衣,你杀不了他,别去。

那我就杀了你!若不是为了你,我怎会受那狗贼的侮辱,我恨你,我恨你们!初明炼将他拉进怀里死死抱住,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当年他和楚星遥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难道要他为了爱人去杀了兄弟么?或者为了兄弟有负爱人?他都做不到啊!大风大浪他不怕,刀山火海他愿闯,但为何,为何要他面对这样的事?

苏雪衣在他怀中如发疯的野猫一样挣扎嚎叫,桃花瓣般的指甲如刀一样尖利,一下一下,巴不得将他的肉挖出来,初明炼颈上已经鲜血淋漓却始终不肯放手,直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痛袭来,再也抱不住。初明炼摇晃着扶住了墙壁,抬眼看她。那一刹那,苏雪衣看到了他眼中的苦,原来也并不比她少啊。

苏雪衣重新哭了,捂着脸跑了出去。

初明炼行了半日,终于不支倒地,撑剑苦笑,一时不知身在何处,不多时树林中行来一队人吗,见有伤者,忙上前搀扶,兄台,你……

忽然把他推倒在地,又惊又怒,指着他惊恐道:初明炼,他就是初明炼……

初明炼也认出了他们,他们以为他加入了残月盟,纠缠了他好些日子的其中一伙。初明炼痛得冷汗直流,心道:想不到今日命绝于此。目光模糊之前,听见一声娇叱,住手!一个青衣姑娘和一群碧幽弟子奔来。

醒来后已经在碧幽山庄,身上的伤已经无碍,衣服头发也收拾得妥帖。只恍惚记得十几日中,一张陌生美丽的脸时常在面前。方剑笙在大厅和弟子说话。

方天阙担忧道:爹,初明炼极有可能加入了残月盟,我们不能将他留在庄中。”

方菲菲忙道:爹,那人看起来不像坏人,伤又没有好,我们不能赶他走!

白云鹤忙使眼色:三小姐,不要说话。方菲菲虽是方剑笙的女儿,却不算碧幽山庄的弟子,因此门派中事她是不可过问的。方菲菲不说话了,抿了唇,转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期盼地看着方剑笙。

方剑笙沉吟半日,方笑道:菲菲说的不错,碧幽山庄不能赶一个身受重伤的人走。再说,为师的身为武林盟主,碧幽山庄乃中原武林的表率,怎能人云亦云呢?就让他留在这里吧,等查明了真相再做打算不迟。方菲菲听得此言,顿时笑逐颜开。

方剑笙推门进来,初明炼看他脸上笑眯眯的,显是很高兴,身后跟着一个十七八岁,清丽娟秀的女孩,正要起来,方剑笙止住了他,不必多礼。初明炼只得在床上行了一礼,又谢他的救命之恩。

方剑笙笑道:你不是老夫救的,是老夫的小女菲菲救的。方菲菲行出来敛衽为礼,一双妙目水光闪烁,说不出的娇柔可爱。方菲菲和他对了一眼,心里大跳,脸上却敛不去笑意,退回方剑笙身边,绞着手,看着地板,也不知道是在看地毯上的花纹还是她那双绣着荷花的新绣鞋。

初明炼忍不住露出笑容,这个女孩就像一道清风,吹开他心头的千头万絮。也是巧的很,方菲菲不是碧幽弟子,有什么事情要出门也落不到她身上。前些日子是她十七岁的生日,方剑笙问她要什么礼物,方菲菲的答案竟然是要几个师兄陪她到外面去游玩。方剑笙虽不让她入门,却是最爱她的,这十几年来她的哥哥姐姐和师兄弟们长成了,走南闯北,回来大把大把的故事讲给她听,她只有羡慕的份,也真是亏待她了。方剑笙爱女心切,便派了白云鹤等几个得意的弟子陪她到外面走走,还不让她的哥哥姐姐跟随,惟恐拘着了她。

也多得如此,初明炼才拣回一条命,要是有方天阙或者方盈盈在,依他们小心过头的性格,绝不会带他回来

方菲菲虽然也是大家出身,性情却和方盈盈,苏雪衣全不一样,她没有她们的见惯了大场面的从容淡定,没有她们的处世不惊,也没有她们的深沉,诸事不流于表面,她就象小门小户里被娇宠着的小女儿,简单如一条清澈的小溪,微微的抿唇,说不出的娇憨,大大的眼睛,像两泓湖水,微微的泛着蓝光,仿佛随时随地都会哭出来,让人忍不住护在手心,好好疼着爱着,又让人忍不住想放她飞走,像只蝴蝶一样欢乐活泼地飞舞,让她自由,让她自在,没有人不爱她,没有人不宠她的,初明炼自然也不例外。

他喜欢披着衣在已觉料峭的秋风中看她托腮冥思苦想,眼珠子在半遮的眼皮下,在纤长的睫毛下转动着,又是认真,又是懊丧。不知她是天生就不善于思考还是被宠得不必思考什么事情所以脑子傻掉了,她的棋艺真是差得可以,初明炼和她下棋从来就不用费什么心神,每走完一步他就有长长的时间看她,方菲菲偶尔抬头看见他似笑非笑的神情,脸会一下子红到脖子根,以为是笑她笨,没考虑好也赶紧似乎信心十足地下子。

她是可爱的,菊花开了,她一大早就来收集花瓣上带着甜香的露珠,和着初生的菊花酿成菊花酒,做了糕点佳肴到园中和他一同赏花饮酒,未几杯就双颊酡红,却又不醉,一杯一杯,千杯不醉,反倒常把他这个大老爷们灌得一塌糊涂,和她饮酒,真是大大的不明智。初明炼不知不觉地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晚上吹灯倒在床上,也渐渐能安睡,那些记忆,那个柔若无骨的女人,那血淋淋的哭泣,他似乎忘记了。他只能承认自己是懦弱的,他在逃避,在爱人和兄弟两人之间他谁都不愿选择,也谁都不愿放弃,他只能逃避,逃避就不用面对选择,他是懦弱的,但是又能怎么办呢。

方剑笙以还在调查他的事情为理由,强留他在碧幽山庄,偶尔见了方盈盈,会有些尴尬,要是楚星遥迟到中原一天,也许方剑笙都有外孙可抱了,那个和善而精明的老人一定很笑的合不拢嘴。方盈盈确是武林大家闺秀的典范,她的喜怒从不让人知道的,见了他如同见了一般的武林人士那样,谦和有礼得恰到好处,那些他早入了害她一生的楚星遥门下的传言似乎丝毫不以为意。方剑笙向他提亲的时候初明炼还以为说的是方盈盈,吓了一跳,听说是方菲菲,又吓了一跳,方菲菲才十七岁,虽然这样的年纪结婚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初明炼整整大了她十岁,她应该寻一个年纪差不多的男孩结婚,再说,哪有姐姐没嫁先嫁妹妹的?

方剑笙叹道,楚星遥走后,也有不少青年才俊不顾嘲笑,要娶方盈盈为妻,但是方盈盈心气高傲,宁可终身不嫁也不愿嫁入人家当一个受惠者,仰人鼻息!再说方剑笙也不是那些迂腐的老头,见初明炼喜欢小女多些,就将小女嫁他。自两年前打擂台后,方剑笙就对他十分的满意,两年中时常为不能招他为东床而深感可惜,没想到因缘巧合,他竟然再度出现在碧幽山庄,还将小女儿的心掳去了,方剑笙想着命运之说终归是有的,这年轻人注定要成为他的乘龙快婿,缘分之说也是有的,只是是小女儿与他的缘分罢了。初明炼从来没有想过要娶方菲菲为妻,有时候他觉得方菲菲的清澈明媚离他好远,他不该去腐蚀她,他生命中的沉重和痛苦,她能接受吗?或许在她眼中,他如表面那么干净明朗,但实际呢?他会是她想要的好相公,好男人吗?

听到他的询问,方菲菲的头垂了下去,两手握着脸,娇羞不胜的模样,声若蚊鸣,却是坚定的,我愿意……初大哥要是愿意……小妹愿侍奉左右,生死相随……话未说完,初明炼拉了她的手,无来由的一股想哭的冲动,生死相随,生死相随,还有比这更美丽的誓言么?

方菲菲大胆地抬头看她,红红的脸,衬着亮亮的眼睛,她慢慢地靠过去,轻轻靠着初明炼的胸膛,甜美清新的气息,让他有一刻迷茫,仿佛身处之地是西域昆仑,山谷花草清新,神鸟轻唱。

婚宴是武林第一的婚宴,虽然很多人还是不放弃对初明炼的怀疑,但也丝毫不能阻止他们携礼来碧幽山庄,向初明炼这个新郎官说声恭喜,初明炼满面红光地回谢,脸上是难以压抑的喜悦之情,连他也不知道他为何是如此的心满意足,虽然见到苏青凤那张要生吞活剥了他的脸有一刻是心痛的,但也仅仅是一刻。

洞房花烛,春宵帐暖,夜半,初明炼披衣而起,转脸看着沉沉睡去的娇弱新娘,她疲惫的脸上还带着娇笑,一手捏着已褪下的嫁娘的红袍一角,不知在作着什么美梦。初明炼轻抚了一下她的小脸,转身推门出去。秋阶露重,寒夜星凉,初明炼忽然觉得冷清寂寞,门前阶下一个长长的礼盒,初明炼拾在手中,打开一看,里面紫光幽幽的赫然便是紫霜剑。初明炼惶然四下张望,夜阑人静,哪里有什么人影?抚着剑身,初明炼忽然觉得心被填的满满的,会心的微笑。

紫霜剑虽回来得奇怪,方剑笙只问了一声便不再多问,随手交给了他,说本来也是他应得的,只是现在外面传言未褪,还是保管一段日子,暂时不要用以御敌。以碧幽山庄女婿的身份协助方剑笙处理了好些事务,初明炼行事公道,不偏不倚,倒也颇得人心,人们对他也日渐敬重,看他也如方天阙等没什么分别了。方剑笙曾携着他的手,感叹道:可惜贤婿不是我门弟子,不然倒是极好的庄主人选,将来的武林领袖。

初明炼不在意这些,他只要从外面回来,方菲菲见了他,欣喜得如许久不见那样,款款行礼,相公,你回来了。说罢过来将小手放在他宽厚的大手上面,欲言又止,让人心动神摇。偶尔他会放肆,蓦地把她高高抱起,她好听的惊呼,随即娇笑着用粉嫩的小拳头轻轻捶打他,半是嗔怪,半是意乱情迷。初明炼要的只是这些,他深深地祈祷着这一切不要像梦那样,蓦然醒来,发现什么都不见了。

在初明炼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岳父方剑笙将武林同道联合起来,展开了大规模的除杀残月盟的行动。竟然屡屡得手,只要没有楚星遥在的地方都能够大获全胜,其实残月盟只凭着一个楚星遥撑着,其他的都不足为惧,楚星遥就是有天大的本事,残月盟分布得太广,堂口太多,又怎么能照顾周全?以前不过是白道人士没有大规模地联合起来才吃了残月盟的亏而已。初明炼颇有些气恼地问岳父为什么不告诉他!方剑笙微微一笑,颇有些意味深长,贤婿不要心急,现在不过是动些小干戈,要打败楚星遥那恶贼,还得靠贤婿呢。

初明炼愣了一愣,忽然冷静地说对楚星遥下不了手。

方剑笙惊问缘由,初明炼将他和楚星遥的关系告诉了他。坦言楚星遥确是用了些手段想逼他加入,但他只想让他收手,和他回西域去。

方剑笙镇定后无奈地告诉他,既然他下不了手,他也不强迫他。那个大魔头要是肯回西域也好,为了武林安宁,方剑笙愿让女儿随他们回西域,过平凡而贫苦的日子。初明炼忽然有一个念头冒出来,那雪衣怎么办,他们走了,雪衣怎么办?回到西域,能像当初他们设想的那样幸福平静么?

明日就要去见楚星遥了,初明炼莫明地害怕,此行真能如此顺利么?他知道就算楚星遥不答应也决计不会伤害于他,看着怀中的娇妻,初明炼却不知为何多了一份担忧。他的担忧是对的。见了楚星遥,初明炼朝他微微笑着,上前要拉他的手,楚星遥却退了一步,平静的神情下似乎隐藏着什么。

初明炼愣了一下,只笑道:星遥。他是知道的,其实那件事情对于楚星遥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痛苦?他可以逃避,他可以娶了方菲菲,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幸福快乐,楚星遥可以不在乎,雪衣呢,她怎么逃避?怎么忘却?他们二人不见还好,见了,便由对方想到了许多。

星遥,我只想和你和你嫂子一同回西域,再不要回来。

楚星遥冷笑一声,师兄,只怕我连今日都过不去,又怎么和你回西域?话刚落下,两边的山头飞下十几条人影。初明炼大惊失色,万料不到方剑笙会给他出这招。楚星遥看看四周,忽然笑了,师兄,你不要出手,看看师弟我的功夫精进了没有。

那十几人初明炼全不认识,下来后一话不言,布了一个古怪的阵法。

方剑笙独自在书房,端详着手中的紫霜剑,拿着一块雪白的布细细擦拭,他仿佛是一位即将出战的将军,冷肃的无形杀机从他灵魂深处渗出,在房间里无声地弥漫。油灯如豆,微微晃了晃,便既熄灭。门在这时被打开。方剑笙只拿起火褶,将灯点亮,对来人道:你来了。似乎早就知道。

来人长发如墨,美如神明般的脸上满是厌恶和愤怒,我来了。方剑笙,你活的也够长了,今天就去见阎王吧。

方剑笙哈哈大笑,拿起紫霜剑又一次擦拭着,这回却没有了方才的悠闲之态,多了些恨意和怨愤。楚星遥,你可知道为何千百年来魔道就算出现了好几个武功极高的魔君却始终是白道坐镇中原武林?

楚星遥傲然道:因为本座还没有出现!

方剑笙笑道:不错,你的资质的确世所罕有,但凭此就想一统天下,不免太过幼稚!自古以来,邪,不能胜正!

楚星遥笑道:方剑笙,本座很想证明给你看,只可惜你马上就要死了!

方剑笙长剑斜挑,道:人传楚星遥是战神,不可战胜。老夫就要你看看我武林盟主的功夫如何!说罢挥剑直指,紫霜剑带着烟紫光芒如流星般美丽。碧幽山庄的武功本是轻巧的,到了他手中却显稳重大气。碧幽山庄的武功练到一定程度原是这样的。

楚星遥立而不动,等他到达跟前,方才用肉掌去档,方剑笙心中窃喜,早听说楚星遥与人动手不轻易出示兵器,均是以手格挡。若是平常的兵刃也就罢了,这可是天下第一的利器啊!冷芒可不挨及人身伤人的。方剑笙如此想本也不错,楚星遥要是甫入江湖就与他这个武林大家交手,只怕也活不到现在。楚星遥忽然撤掌回招,探掌拍他左侧,右掌却去拿剑柄,把大大的空挡留给方剑笙。方剑笙要是击他胸前的空挡,只怕还未挨身左肩便被废了,方剑笙不上这个当,也不给他夺剑的机会,以不可思议的方式跃开,挑剑划向楚星遥胸口。

楚星遥只是冷笑,竟然不闪不躲。空中一个声音叫道:岳父!掠衣飞过,按住方剑笙右肩回拉。方剑笙怒吼一声,转剑朝自己的肚腹刺去,要把自己和初明炼刺在一起!楚星遥见状大怒,探手要抓,方剑笙如闪电般将紫霜剑刺入楚星遥的身体。楚星遥了解初明炼,他绝对会来救他,初明炼了解楚星遥,楚星遥最痛恨别人的欺骗,杀了那十几人必定来寻方剑笙晦气,因此赶来阻止。没想到怎么也赶不上方剑笙的老奸巨滑,方剑笙从他的只言片语就知道他们感情深厚,设下这局,那十来人不过是派去送死,将两人引到这里来的。

方剑笙踅剑回斩,初明炼翻身推开楚星遥,长剑在他们右颈划出两道深浅不一的伤口。楚星遥睁大眼睛看着师兄痛苦的脸,他知道的,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如果有那么一天,师兄愿为他而死,只是没想到真会有这么一天。

方剑笙的攻势被初明炼全然档住,但那一瞬间他若一剑刺进初明炼身体,将两人一同刺死的话,也没有后来许多故事,他却只道:楚星遥,你当年毁了我女儿的一生,今日我不想毁了另一个女儿的一生!老夫知道,今日放过这个机会他日必定惨死你手,但老夫不在乎!

楚星遥摸一下初明炼渗出的鲜血,将那血紧紧握在掌心,在初明炼朦胧了的目光中飞身而起。

初明炼对受伤的经过一字不提,方剑笙也从来不问他一句,看他一眼,初明炼知道方剑笙恨楚星遥,只是没想到是如此的痛恨!他原本以为方剑笙以武林之尊的身份,必定以江湖安宁为先,但他错了,那十几人的出现让他知道他高估了方剑笙,在书房他没有将他二人刺死又让他体会到深深的慈父之爱。大义灭亲如神话一般,若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有几个人做的到?

楚星遥正在想着什么的时候看见了苏雪衣。一年不见,苏雪衣苍白了许多,也瘦了许多,脸上时常带着的淡淡微笑消失了,还是一身白衣一大把头发拖在脑后,越发轻盈了。楚星遥笑了,压抑不住喜悦:雪衣?

苏雪衣只是看着他,一言不发,楚星遥看着她许久,似乎在欣赏一件艺术品,残酷地笑道:你该过来,投入我的怀抱,是你的话,我是无法拒绝的,这样你才有暗算我的机会。

苏雪衣颤了一下,不可置信。楚星遥的目光骤然变冷,他最恨最恨的就是欺骗,苏雪衣只要说一声,他可以把命交给她,让她心里能好过一点,比藏匕首在袖中还要高级的把戏他尝的多了也玩的多了,但用在他身上他还是痛恨。该说他无耻吧,从来没有想过他这样对待别人时别人的感受。

轻易地将苏雪衣抓在手里,苏雪衣似乎连挣扎都不能够了,只会垂首饮泣,楚星遥的手收紧了些,苏雪衣吃痛却不肯叫出声,只瞪着楚星遥。

跟我回西域。楚星遥的语气却不是在商量,不是在请求,他也没有必要商量和请求,正如从前设想的那样,她就在他的掌握里。楚星遥笑了:好吧,我愿意放弃此间的一切,只要你与我回去。

初明炼半夜收到飞刀书信,方剑笙如此设计他们,楚星遥要他偷方剑笙那老儿的盟主令剑去让他丢脸!他知道师兄会跑来要他放弃这个念头,在信中附了一络乌黑的秀发,称此事他事在必行,不必过来罗嗦了,不然就把苏雪衣杀掉,反正有她在他们兄弟会不快,还不如杀掉,没有人比他的二师兄更重要,杀个女人算什么!

初明炼赶到楚星遥约好的地点,楚星遥在盟众的簇拥中悠然地为一个白衣女子轻檫嘴角,像抚弄一只高贵的波斯猫。

见了他,一如既往地微笑,像清晨起来问好一样,师兄,你来了,盟主令剑带来了吗?

初明炼看着苏雪衣,苏雪衣并没有在看他,也没有特别的难过和痛苦,是苦到麻木了么?初明炼不相信楚星遥真会杀她,摇了摇头,我没有偷。

楚星遥真拿起桌上的匕首,往苏雪衣雪白的玉颈划去。初明炼忙道:星遥,你要羞辱岳父,有很多的方式,比如这个。说完拿出一本秘籍,抛给楚星遥,初明炼虽不相信他真会伤害苏雪衣,但他怕,怕他会。

楚星遥捞过秘籍,是不传密谱,方剑笙可惜不传秘籍后继无人,遂将此传给了他,说碧幽山庄的女婿会一两套碧幽山庄的武功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楚星遥食指轻勾,一个弟子捧着一把金光闪闪的宝剑上来,初明炼大吃一惊:盟主令剑!楚星遥笑道:我知道师兄一定不会偷剑,所以叫了另外的人送来。

楚星遥将内容差不多的信钉在苏青凤们前,苏青凤连夜赶往碧幽山庄向老友诉说,求盟主令剑一用。方剑笙知道此剑是有借无还了的,别的还可,此物却是万万不行,因此一口回绝。苏青凤再四恳求,他一生就苏雪衣一个得意的女儿,她不能出事啊!方剑笙亦为人父,怎么连这点都不能体谅?

方剑笙反问道:这分明是楚星遥那恶贼的奸计!没了盟主令剑,我拿什么号令天下群雄,与残月盟对抗?武林中各扫门前雪一盘散沙老兄你也是知道的,你要老友我的命倒还使得,我怎能拿天下人的性命开玩笑!

苏青凤幡然醒悟:骂的好,骂的好……是兄弟我太自私了。说着跪倒,方剑笙叹息着弯腰去扶,此事他也是有责任的,他能拿这翻话去说服老友,而他自己呢?那日他不也是为了小女儿的幸福没有杀初明炼,放过了诛杀楚星遥的大好机会吗?苏青凤准确地将刀刺进方剑笙的心脏。

方剑笙不可置信道:苏兄……。。

苏青凤一脸的老泪:方兄,小弟知道一个不用盟主令剑也能号令群雄的办法……对不住你了。说罢寻了盟主令剑,草草包了飞身出门。方剑笙捂着胸口晃了晃,终于扑倒在地。

苏青凤将剑丢在地上,厉声道:楚星遥!东西我带来了,我的女儿呢?你快放了她!

楚星遥冷笑道:我只答应不杀她,什么时候说过要放了她?

苏青凤豹目圆瞪,大吼一声,挥爪扑了上来。楚星遥只是笑,苏青凤的手离他咽喉还有半寸时,却怎么也抓不下去了。苏青凤满脸黄卷的大胡子,看起来很凶的人,竟然哭的可怜:楚星遥,我求你,你放过我的女儿吧。

楚星遥道:我不过要你去开开方剑笙那老头的玩笑,你回去告诉他,他伤了我师兄,我本要杀他全家,灭了碧幽山庄,如此已经是皇恩浩荡了!你走吧,我只想和雪衣回西域,不会伤害她!

他不知道方剑笙已经永远不能对他感恩戴德了,此时的碧幽山庄已白绫满室,一片哀哭。苏青凤虽比初明炼晚收到他的书信,来的却比初明炼早了几日,他的神通自然比初明炼大上许多。可怜的是初明炼,方家人第二日见到方剑笙的尸首,房内整齐,并没有打斗的痕迹,方剑笙又是一刀命中要害,因此推断是熟人所为,而苏青凤当日去的急去得晚,未经通传就径自使轻功到方剑笙房中找他,并没有人瞧见,整个碧幽山庄独不见了初明炼,在他房里又找到楚星遥留的字条。方菲菲当即晕倒。

初明炼怒道:星遥,你这是为什么!苏前辈怎么说都是雪衣的父亲,你怎能如此戏弄他!

这些日子绞杀我残月盟众,那老东西可没少出力,要不是看在她的份上。楚星遥说着抚了一下苏雪衣的玉容。笑道:我早将他碎尸万段!

星遥……

楚星遥打断他:师兄,我可以解散残月盟,和你回西域。

初明炼惊喜得有些不信:真的!

楚星遥颔首道:是。

初明炼担忧地看了一眼苏雪衣:你,要带她走?

不错。

不要这样,我们兄弟,已经对不起她太多太多了,你怎忍心让她再痛苦。

师兄,你又怎么忍心让我痛苦?

初明炼愣了,他要拿他怎么办?和他,和许多男人不一样,他对爱情的理解只是占有,不是让心爱的女人露出笑容。他接受不了思念,接受不了煎熬,所以宁可让他爱的人痛苦,他爱的人煎熬。初明炼握住拳头,愤怒和失望让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半日,初明炼才冷笑道:好,好,那么你和雪衣到西域去,我要回去了,你嫂子还在等我。说罢转身就走。

师兄!楚星遥怒道:你要为她如此对我?

星遥,你若想与我回西域,就放了她,不然,不然,你就不要再见师兄了!他知道他在楚星遥心中的地位,楚星遥决不会为了苏雪衣而不见他的。

楚星遥愣了一会,冰着脸缓步走来,盟众忙后退一步,他身上散发的无形气机让人喘不过气来。初明炼反倒显得平静许多,笑道:也好,我们兄弟也是多年没有交手了。

楚星遥道:你要为了她和我交手?

不,是你为了她要与师兄为敌!

师兄,我能抓住她,就能抓住你!

初明炼苦笑道:然后如囚禁她一般囚禁我么?星遥,你还是个孩子么?为何还是如此的任性,如此的不懂事?这是你想要的生活么?

盟主!一个弟子打断他,楚星遥冰着脸看他一眼,他立刻跪倒在地,结结巴巴地说:大批高手往我们所在的地方杀过来了……带头的是苏青凤那老头……。

楚星遥嗤笑道:老东西,来送死么!

初明炼知他已动怒,急道:星遥,你现在放了雪衣还来的及,我们可以马上动身回西域!

楚星遥冷笑道:我楚星遥怎可当缩头乌龟?要走也要杀干净再走,不然日后后辈说起来,说我楚星遥是被赶走的岂不难听!

初明炼拦住他:星遥,你就那么喜欢杀人吗,就当师兄求你,你放了雪衣,我们马上回西域,外人说什么听不到也就罢了。

师兄可当聋子瞎子,我这些兄弟在我走后却还要生活的!正纠缠,只听外面人马已站好,苏青凤叫道:初明炼,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给我出来!楚星遥,你马上放了我女儿,不然要你今日死无葬身之地!

初明炼和楚星遥等出来,初明炼忙向众人行礼,见众人目露愤恨,皆是看着自己,大惑不解。

一个三十多岁的精短汉子耐不住了,指着初明炼破口大骂:初明炼,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狗东西,枉费盟主待你这么好,还将女儿嫁你,你竟然为了偷剑杀了盟主,你好狠毒!

初明炼大惊,上前一步:什么,你说什么!岳父死了?那人还来不及回答,楚星遥脸上青气顿现,右手食指弓起,苏青凤大叫一声,小心,挥着大刀来挡,嗡地大响,苏青凤被震退几步,面色发白。

那汉子心有余悸,道:诸位见着了,那恶贼维护初明炼,还说他们不是一伙的么!

楚星遥哼了一哼,并未搭话。初明炼道:诸位请先告诉我,我岳父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都死了好几天,再过几天都可下葬了,你若赶得及,黄泉路上还可以向盟主磕头认错!

初明炼悲从心来,叫了一声岳父,便再也说不下去。那人嘲道:猫哭耗子,你以为假惺惺地掉几滴眼泪我们就会相信你了么!

岳父,岳父不是我杀的,我并没有偷剑。

那人指着楚星遥身后弟子捧着的盟主令剑,怒道:你没有偷那剑会长脚自己跑来么!初明炼,你乖乖受死吧!

初明炼张了张嘴,却没有分辩。他就是说出是苏青凤带来的令剑只怕也无人肯信。楚星遥可不像他那样考虑得那么多,冷冷道:他是带了东西来给我,不过不是那把破剑,那把剑是苏青凤带来交换他女儿的。

不必苏青凤说话,自然有人怒吼:胡说!苏老爷子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本座没有骗你们的必要!你们要怎么说我无所谓,我师兄要做了也便罢了,没做过的事情也不平白受冤!你们哪个看见是他杀了方老儿?见离痕在其中,指着离痕道:你们问她!

离痕本不欲来的,硬被苏青凤求了来,没想到楚星遥这个臭小子一下子就把他拖下水,离痕虽和初明炼说和他们再没关系,却也是很爱这个师弟的,按他的性子和这些年的表现来看,的确不大可能是他,只怕为了楚星遥都不可能胡乱杀人,更何况只是为了一个女人!因此道:没错,初明炼不会杀人!

众人不知道离痕为何要帮初明炼说话,却抓住了一点,师兄!原来你们是同门!初明炼只得将事情的经过和众人说个清楚,众人才知道还有这么一段故事,说到楚星遥派人冒充他杀人放火嫁祸给他那一段却住嘴不说了,悲痛如潮水涌来,要不是他冲动跑出去调查,就不会被人撞见,纠缠了整月,雪衣也不会……雪衣。

众人哪里肯信?楚星遥冷笑道:师兄,你还不明白么。这些人,口口声声讲什么江湖道义,其实全是放屁!师兄的辈分声望要是比苏青凤那老头高,他们会不相信你么。愚不可及,既如此,还废话什么?想杀就上来!

初明炼道:星遥……。

和他们客气什么!他们就是神仙,也双拳难敌四手!楚星遥嘲道:对蠢材,又何需用双拳!说着足尖轻点,飞入人群。残月盟众大喊着扑入人群,初明炼欲拦,又拦的住谁?他本人也被一个高手纠缠着。初明炼虽可以打败他,点他的穴,但只要他一走,残月盟众就会一刀杀了他!初明炼打又打不得,不打也是不行,心急如焚。楚星遥可不像他们那般客气,招招杀着,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且手段之毒之狠令人胆寒,只见人头与鲜血齐飞,手脚要是被他抓住,绝对要生生扯下来才肯罢休!杀到兴处,楚星遥哈哈大笑,状如魔鬼,侥幸活下去的人在后来的日子里不时梦见这一幕,冷汗淋漓。

众人中只有神剑老人打杀得漫不经心,还在想着初明炼方才那番话,嘴上虽不说,却有八分信他,难道真是苏青凤杀了方剑笙?大敌当前,就算对付的只是楚星遥的手下,离痕如鬼魅一般从旁将那弟子杀死,怪道:你怎么软乎乎的!是打架还是挠痒痒!

苏青凤见爱女在荒漠前破落的客栈中,只有两三个残月盟弟子看着她,呼了一声:雪衣!迫开面前的残月盟弟子就要冲出去。楚星遥起身倒飞回来,挡在他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苏青凤,几个高手追来围攻他,他一人对付几个,却把苏青凤挡得严实,不给他离开的机会,又不与他实打实地交手,把旁人杀得差不多的时候,忽然向苏青凤发难,苏青凤猝不及防,实打实地对了一掌,苏青凤噔噔噔地退了好几步,扑落于地,楚星遥跃身而起,划出一道劲风直向苏青凤胸口打落,眼看苏青凤就要命毙掌下,忽听客栈内的弟子惊呼一声,苏雪衣趁人不备,拿起桌上的匕首,往胸口刺了下去。

众人呆了,初明炼自出中原来第一次显示自己真正的轻功,以惊人的速度来到苏雪衣身旁,搂住她欲倒的玉体。

苏雪衣轻舒紧凑的眉头,秋水流盼的眼眸看着他,其中有恨,有怨,也有着压抑不住的深深爱意。初明炼明白过来了,当年她掩面而走,其实只是心疼他,不愿他再为难再痛苦,而他这个混蛋,就在自以为的苏雪衣的恨意里逃避,遗忘,他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懦夫!初明炼的眼泪终于又流了出来。

苏青凤抢了过去,抱住爱女,老泪纵横,楚星遥面色惨白地立在她面前,只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你若不愿去,只要求一声,我都会答应你!

苏雪衣苍白的脸因了此言微微笑了:好,这是你说的,我只求你一件事!楚星遥,楚星遥,你从此再不得踏入中原武林!也不许强迫明炼与你回西域,他和你不一样,他有所爱,他有妻子……

雪衣,你这又是何苦……爹爹就是拼了老命也会救你,你是何苦。

苏雪衣惨然道:女儿不孝,有辱门庭……好,楚星遥,我跟你回西域,你把我的尸首带回去吧……他日你若有违誓言,我,我,做,鬼……也不会,不会……苏雪衣睁着血红的眼睛看着楚星遥,咬牙切齿地,说着说着,眼眸恋恋不舍地闭上,头一歪瘫在父亲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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