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不如归去(1 / 1)
“天山派每代皆会有一主一辅两位圣女,为何上代记载的只有圣姑一位?”大哥不答反问。
丁飞举先反应了过来:“莫非还有我们所不知情的?”
大哥点头答:“正是如此,所以我们不得不防!”
徐义廷一扭脸看向了别处,口中说道:“只是现在京中我们只有随王军可以调遣,万一有事,卧龙堡远水救不了近火!”
“此事我另有打算!”
“冷安,你这是为何?快些起来说话!”我大惊,不明白这个一贯没什么表情的中年人此时何以跪倒在我面前。
他依言站了起来,面有难色:“姑娘,方才是在下一时情急了。还望姑娘移步王府去劝劝我家王爷吧!”
“出了什么事?”
“王爷旧疾复发,本来用些药就好的,他却偏偏不愿服药,再下去可就耽误了!”他急得直搓手。
大哥上前一步:“冷兄莫急,在下这就陪舍妹过去一趟!”
冷安一脸的感激涕零,在千恩万谢中告辞了。
“王爷怎么犯糊涂了?生病就得吃药呀!”一路上,我不停的抱怨。
大哥止住我的手,心疼的说:“不要再拧自个儿的衣裳了,手不会疼吗?”
还未近到跟前的时候,就传来一阵阵揪心的咳嗽声,夹杂着下人的惊叫声。散发浓浓药味的房间里,他躺在床上,几日不见,却瘦了很多。
“是萱儿吗?”他眯着眼费力地看着我,良久才开口问道,嗓音暗哑得都听不出来是他。见我垂泪不语,又了然道:“是你啊,我还以为见到你娘了!”
“王爷既然还挂心着我娘,就该知道疼惜自已的身子!”我想抑制住,眼泪却不争气的拼命往下落。
他无奈的苦笑,后又摇头道:“十几年来陪伴我的全部是你娘的回忆,生不如死也不过如此,因为我不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你娘。如今我知道她在另一个地方,怎么还能在这里待下去?”
心中一阵刺痛,原来竟是因我的梦境而起!
他说完这些话,又咳嗽了好一阵,旁边的婢女赶紧将帕子递了过去。交回到婢女手中时,帕子上一片刺眼的暗红触目惊心!
我整个身子都微微颤抖起来,大哥察觉出我的异样,自身后将我扶住。
“若你娘心中有我,我肯定能找到她!”王爷微微笑着,似乎刚才什么也未曾发生过。
我顿时无语,再也找不出什么可以劝解他的话。
命房中众人退出去之后,王爷对大哥说道:“听闻皇上准了莫怀山的奏,封你做参军!”
大哥微微颔首。
“眼下莫家荣宠更甚,我昭国岌岌可危!切莫因私人恩怨而乱了朝廷,乱了天下!”王爷话中有话。
“王爷请安心养病!如《复卦》言七日来复,其间无不断续,阳已复生,物极必返,其理须如此。自古以来岂有久盛不衰的例子?”
王爷诧异的望向他,半晌才笑道:“言之有理!只是,你为何要这么做?”
大哥突然便跪了下去,口中呼道:“皇叔在上,受侄儿一拜!”
王爷闻言大惊,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你刚才喊本王什么?”
“我大哥他是——”我说着便将身上所带的大哥的龙形玉璧掏了出来。王爷一见喜道:“你是轩儿?!”声音也颤抖了起来,不待确认又说道,“怪不得我一见你便觉得眼熟,你像极了你母后!”
大哥站起来上前扶住了他:“侄儿也是不得已才瞒着皇叔的!”
“我知道!世道险恶,却不及宫中之万一!”王爷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莫怡容当年封妃前一直在太后跟前服侍,此事少不了与她有干系!”
我与大哥皆不出声,此时若让他知道与太后有关,必然是个沉重的打击,倒不如不说,尽人事听天命吧。
他自床内侧暗橱中取出一个盒子交到了大哥手中:“这是守城军队的兵符,想要对付莫家可少不了!”
大哥的脸微微有些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侄儿今日来正有此意!”我望着他,这才明白他在书房里说的另有打算原来指的是这个。
王爷会意道:“只是单有兵符也不行,收回这兵符时,我担心有人趁机作乱,便在军中下了令,若他人代我传令,除了要有军符,还得要有我的玉令牌才行!”
“玉令牌?”
“不错!当日我给婳儿的那块便是!”
我闻言忙将那块令牌拿了出来递了过去,当初就是用这令牌进了王府,左看右看也没瞅出稀奇的地方来。只见王爷拿在手上,拇指一按令牌上的令子,“咔嗒”一声响,领牌竟然一分为二,而两面各有一字,分别为“昭”、“淳”二字。
“王爷怎么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了我?”我诧异。
他却答非所问:“昭国自开国以来便有规矩,皇位必须传于皇后所生嫡长子。当今皇上是嫡皇长子,宠爱母后的父皇将皇位传于皇兄,为了补偿,又将兵权交给了我。他一念之差,竟导致这后来的种种纷争!轩儿日后切记这个教训!”脸上布满了痛心。
正说着话,突然有人闯了进来,连冷安在后面都拦不住。我一看,原来是淳王妃。
她连正眼也没瞧我们,就径直走到床前,冷冷的看着王爷。
王爷脸上略有愠色:“谁给你这么大胆子?”
她不答,待看到站立在一旁的我时脸色登时就变了:“果然是你!”
“不是她!”
“怎么不是?”她愤愤的说着,突然就朝着我声嘶力竭起来:“你别在缠着我家王爷了!当初王爷有心救你,是我!是我把那假药换成真药的!你有什么怨恨就冲着我来吧!求求你别缠着王爷了,你在他心里占据了这么多年,还要把他的人也带走么?”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大哥皱了皱眉头,将我一带,就带入了他怀里,双后护在我前边。
王爷怒道:“当年你下迷药将本王困在王府,本王就料到是你做的事!这些年一直没为难你,是因为本王觉得有愧于你,你莫要得寸进尺!”语毕,病重的身子经不起激动,又是一阵猛列的咳嗽。
“那你杀了我吧!反正我活着也没有意思!”
“冷安!”
“属下在!”
“还愣着做什么?没见王妃又犯病了吗!”
冷安随即会意,上前一记手掌,王妃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房内恢复平静,大哥突然出声:“这么说来,当年李府的人全部都喝了□□?”
王爷的脸上形如枯槁:“无一幸免!”
我怔怔的回头望大哥,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有的时候,往往你已认定的事实突然被新发现的事实推翻,该会是什么感觉?茫然?无措?还是别的?事到如今,什么才是确定的?
就如我们现在隐身于竹林,四目对视。那个疯女人,却在夜幕降临之后,华灯初上之际便已变了脸色?脸上的痴茫已尽数退却,取而代之的是疲惫不堪。难道欺骗也会累人的吗?
当脑中盘旋着这些念头的时候,另一个问题浮出水面:这个女人是谁?她费尽心机到底为的是哪出?当她关上窗,印在窗纸上的身影透了出来。
我瞪大双眼,几欲开口喊出声出来,却被身后一只手捂个严实,所有不安与疑虑都消失在那掌温暖之中。
“果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