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前唐旧事2（1 / 1）

在梦里，我一次又一次地看见那面瘫一般的脸华丽地转身，重播，再重播。佛说，上辈子千百次的回眸，才能换来一次转身，现在刚好相反，一次转身，就带给了我千百次的回眸。

感觉到有东西在轻抹我的脸，我迷糊地睁开眼睛。

但是我马上后悔了！眼前正在为我擦脸，对我呵护备至的，不正是在我的梦中，让我“魂牵梦系”的面瘫老鸨大人么？

“哎呀，你醒了。”声音还是那么销魂。

考虑到眼睛的安全，我决定闭眼跟她交流。“姑娘，请问这是哪呀？”

“这里是青楼呢，”她一顿，“听小五说，你想要卖身？”

“对。”

她的声音有点忧郁：“是你父母……叫你来的？”

“不，是我自己要来的。”

“……为什么？”

“我娘身体不好，要钱。我爹花销大，要钱。就这么简单。”

“挣钱的工作很多，你想找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

“都做过了，先别说那点钱够不够用，”我一扯嘴角，“欺负我年纪小不给工钱，把我打跑也是常有的事。”

“那……那当个大户人家的正经丫鬟也好呀？”

“一世被人差遣使唤，到后来还不是要被人强占，做□□还痛快些。”

更重要的是，我就是从那里来，当然不想回那里去。

上头没有声音了。我正疑惑着她怎么不说话呢，忽然感觉到有水珠打落在我的手背上。

“那好吧……那好吧……”面瘫老鸨哽咽了。

我摇头。像我这样的孩子何其多，要是你为每个都哭上一段，只怕眼睛早就哭瞎了。

签了契，我捧着那几吊钱，开开心心地走回家。

“你说什么！”老爹听了我陈述整个事件的经过，一副快要晕厥的样子，“为什么你要去做这个？！”

“我不做难道你去做吗？”真开玩笑。

“我不准！绝对不准！”他大嚷，“我家的黄花闺女……”

“我年纪小，只是先去做婢女而已。”

“那以后呢，以后我家的黄花闺女……”

啪！我把那几吊钱放到老爹手上。“这不是挺好嘛。有钱了，又能省掉一个人的开销。”

“但……”

“你埋着的那些上好女儿红，可以不用等了，又多了几瓶好酒，不是也挺好的嘛？”

人穷就是这样。世道安慰不了自己，自己起码可以安慰自己。只要能活过去，吃饱穿暖，就没什么大不了，不是么？

那一年我十岁，确实是有一点早熟。

--

“小美人儿，你长得真可爱，”正端着盘子呢，忽然有人托我的下巴，“叫什么名字呀？”

我眉头一皱。哪凉快哪去，别来耽搁我低调的生活，死家伙。

“叫天不应。”

他一呆，我趁着这当口继续往前走。

“别这样嘛，你到底叫什么名字？”那位公子穷追不舍。

“叫地不闻。”我加快脚步。

真找抽，正常人都知道我这意思就是不愿意告诉你吧，还跟来！要得罪了哪位娘娘，我在这的日子还能过吗！

“你这妮子怎么这么倔！”正想着，他忽然一手掰住我，嚷了起来，“老鸨！老鸨呢！”

我心里一凉。这家伙不是想打我的小报告吧？

青楼里的另外一位老鸨——面瘫老鸨此时总是不知去向——听到唤声，赶忙快步奔来：“这位爷，什么事儿啦？”

“这丫头叫什么名字？”他拽住我。

“哦？……”那老鸨一愣。第二老鸨眼神不好，仔细看了会儿才认出是我，“这丫头年纪还小，下海名字还没定呢！这小孩子啥都不会，公子还不如跟梨白姑娘多快活一阵。”

“我就喜欢她这样的。”那公子也倔了。

你□□癖呀！我恶心地一扭头，忽然看见梨白的婢女狠狠地盯住我。

我心里一惊。现在是婢女，未来就是竞争对手。虽说我无心，但听者有意，这下事情可能大条了。

我立刻摆脱了那□□癖，让他继续跟老鸨纠缠去，尽量低调地离开现场，心里隐隐有一丝不安。而梨白的婢女则一直盯着我不放，就算我背对着她，还是能感受到她的视线似乎要把我的身体烧出两个大窟窿的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