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前唐旧事3（1 / 1）

婢女晚上都是睡在一起的。待到寻芳客与青楼女子都睡去，把残局收拾停当后，婢女才能歇息。

这夜，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在门前徘徊了很久，最后还是一咬牙，推开门。还没看清门前站着的是谁呢，我就挨了一巴掌。

“你个□□！主儿的客人也轮到你抢！”

我听到梨白的婢女咬牙切齿的声音。

“谁说咱不是□□？咱全家都是□□吧……”

真冤，我说的不过是事实而已，她们又一个巴掌摔过来，直摔得我重心不稳，跌倒在门前。

“没人叫你搭嘴！别以为你长得好些，就能为所欲为！”噢，对方怒了。

外貌对于青楼女子来说，是一个绝对的分水岭。但要在青楼里活下去，光靠外貌是不可能的。

“让我进去。”我平静地说道。

“你休想，夹着尾巴逃吧你！”婢女中传出一阵嘲笑声。

“我就是不走，又能怎样？”这下我也怒了，“要是你们愿意听我在屋外唱情歌唱一晚上，我也没意见！”

老娘的字典中没有“和气生财”这四个字，只有“同归于尽”。

“我不信我们十几个人拧不掉你的舌头！”

正在事态升级，快到流血事件之际，我们忽然听到一个温柔美好的女声：

“怎么那么吵？”

我们不约而同地扭头望去，不约而同地“刷”一声青了脸。这种沉鱼落雁（小无词典：丑得能把鱼吓到潜水，把雁雷倒）之姿，天下除面瘫老鸨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老……老鸨！”我赶紧打小报告，“她们不让我进屋里去睡觉，老鸨，你要替我做主呀！”

“为什么？秋梨，这是啥回事？”老鸨关切地问梨白的婢女。

“老鸨，你要为梨白主子做主才是。”秋梨也不惊慌，劈头就是一句，似已胸有成竹。

不对，似乎有哪里不对。

“如果你说的是早上的事，我已经听说了，这也不是啄鱼的错……”

“我们不会为这种小事做到这地步。”

说谎，刚刚明明睁大眼睛说我跟她主子抢男人。

“那是为了什么？”

秋梨一笑，在袖子里掏出一支步摇：“梨白主子说这几天总是不见首饰，我问了好些婢女，都说看见啄鱼常在她房间走动。我刚刚和几个姐妹翻开啄鱼的床单，一下就找到了这个。”

我瞪大眼睛。好一个无中生有！

“这……”老鸨为难，“口讲无凭……”

“我没有做过！她们冤枉我！”我赶紧扯住老鸨，“哪个白痴会把偷来的步摇丢在床单里，又不是讨扎！这是插赃嫁祸啊老鸨！”

“别狡辩了，这里每一个人都可以证实我说的是真话！”秋梨冷笑，“梨白主子丢的可不只这个，说不定还有东西可搜呢？”

我心里一寒，梨白的首饰大概已经被秋梨放在我的衣服里，抽屉里，这下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立马“哇”的一声哭出来：“老鸨！小的真的没有做过！”

虽说事到如今是水洗也不清了，但死皮赖脸装清白也是必要的。

“啄鱼……”面瘫老鸨一脸为难。

“老鸨，你罚我不打紧，可是我真的是清白的！”装可怜就要装得狗腿点。

“老鸨，把她狠狠打一顿撵出去吧！”秋梨卖力游说，“一次不忠，百次不容呀！”

格老子的，哪有人用“一次不忠，百次不容”来形容的！

“秋梨！”老鸨忽然大声一喝。

“……在。”

“你不觉得你管太多了？”

“我……”

“你在婢女中是最年长的，自己的姐妹也管不好，是不是该一起受罚？”

“这……”

秋梨大概没想到会有这么一着，脸色开始青一阵白一阵。

“这又不是秋梨姐姐的错，老鸨大人！”几个小婢女为秋梨抱不平。

“哦？关系那么好，那你们是不是自愿替她受罚？”

此话一出，再也没人噤声。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面瘫老鸨处处维护着我，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感激之情。

“没人有意见了吧？啄鱼，秋梨，你俩跟我来。”

婢女将来要当青楼女子，见人的地方自然是打不得的。这晚，我和秋梨的脚底被抽得血肉模糊。

也是从这晚开始，我俩首次有了共识：我与此女，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