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二七、杯酒释兵权(1 / 1)
阎仕爵说,你要忠于你的合作伙伴,当然,在他尚有利用价值的时候。
于是她反问,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忠于你?
呃,他笑,貌似可以这么理解。
那么你什么时候会失去利用价值?
这个,他又笑,当你超越我的时候。
我什么时候能超越你?
这个,几乎……概率为零。
黄任之把文件放到她办公桌上时,蓝子棋意犹未尽的看了他几眼。
他发现了她眼神中不同寻常的东西,“怎么了?”
“嗯。”她咧嘴笑一下,“觉得你最近很帅。”恢复常态,“我最近的行程是什么,没有改变吗?”
“没有。”
“噢~~”她点点头。
黄任之犹豫了一会儿,动作有些机械,“我先出去。”
“好。”蓝子棋娇笑。
他刚离开,她就打开文件袋。
动作有些急。这个她自己也知道。
不久之后,觉得自己得到认证和确实。一颗心放下来,然后是内疚和懊悔。
阎仕爵虽然可恶,但他说的没错,黄任之没有背叛她。
她咬着食指,眼神飘忽。
茶室所在的几条街,竟然是爵豪的地产。保密措施如此周严。
蓝氏是房产业的龙头,却始终有无法收购的街市,她故意没有选择蓝氏的房产,试图使居为邻成为纯洁的归属,却最终花落了爵豪。
也就是说,她租了爵豪的房子卖蓝氏的茶,哪一天户主忽然决定不把房子租给她了,她就会一段时间内找不到好的落脚地。
她很有可能会变得一无所有。
尤其,当那个幕后操控的人是阎仕爵时。
这样分析起来,她什么时间出现在哪里,他当然能够最快知道。
想想看,一家小小的居为邻,周围众多商铺却都是阎仕爵的。
简直是撒旦。
心里冒出那句话之后,她也瞬间愕然。
遥想当年,商界巨鳄阎仕爵,在她心里是不可企及只能仰望的神。神,虽然更多意义上代表无所不能,但还有一条底线代表善良。
阎仕爵。
怎么看也不是善类。
她不信任任何人。茶室是属于她的。是与蓝氏没有任何牵涉,独独属于她的,是她无路可退时唯一可去的地方,最后的拥有和安心,那是蓝子棋的底线。
狡兔三窟。她却把四个洞都打在了敌人的地盘上。
她的眼神渐渐幽远起来。
如果连蓝子棋也想着退路的话,蓝昭科会毫不考虑吗。凌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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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黄任之上班的时候,在办公桌上发现一条紫灰花纹的爱马仕领带。灵动的造型明快的色彩。
蓝子棋别扭的中文写在一张便签纸上:请笑纳。
他轻轻触摸丝滑的质地,淡淡笑起来。
秘书小姐敲门进来,“子棋小姐让我转告您,晚上的酒会和您在入口碰面。”美好的职业微笑。
他点头说谢谢。
蓝子棋和阎仕爵约好在餐厅门口碰头。
他在OLIVIA预定了座位。但是蓝子棋出门的时候才通知他,她临时改了另一家,已经订好位置。
她有些戒备,怕阎仕爵在OLIVIA有……埋伏?
呃,也许不是个恰当的词,但她的确是这么想的。
或者阎仕爵那种永远老神在在的样子,让她低弱的无力回击。她并不甘心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
好吧,她承认了。她一直被阎仕爵牵着鼻子走。他把彼此利用称为有效合作,但他才是她的终极敌人。
他的笑容很高端。也许因为他的高大、健硕,以及非凡的自信和周身围绕的低调的奢华。
蓝子棋看着他,觉得自己逻辑有点混乱。
她摸摸自己尖尖的下巴,就像男人摸了摸山羊胡须。
盯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所以画了淡淡烟熏妆,只在眼部。这让她双眼的弧度看上去近乎邪魅。但蓝子棋还是极其愚蠢的摔了一跤。
这一次,他笑嘻嘻的站在一旁,观赏她摔倒的全过程。
蓝子棋狼狈的扶助门旁的高柱花坛,没有坐到地上。
站好之后,白了他一眼。脸色亦飞红。
阎仕爵只是笑。靠近她,和她一起走进去。
绅士的为她落座之后,各自点菜。前菜上来之前,他接到一个电话,也异常有礼貌的起身离座,踱去等候区交谈。
回来的时候,他歉意的一笑,然后关机。
“对不起,是不能错过的电话。”他温和的说。
蓝子棋潦草的点点小脑袋。她的注意力被邻桌一对老夫妇吸引了。
他们的主菜已经上来了。老先生在为夫人切牛排。
看上去都是克制优雅的人,但眉眼里是恩爱。
这种恩爱不能叫做爱情。它是时光的工程,让两个人完全的熟悉彼此的习惯,接受或是包容,让相处变得和谐宁静。
蓝子棋当然不是被这些打动。家庭的温暖不足以吸引她。
她无法忽视的原因是,那位老先生是日前出席花样年•华郡剪彩仪式的退休老干部。
她还记得苏旬阳谨慎对待的态度。
阎仕爵终于还是发现了她的走神。于是越过桌子,手背擦过她的脸。
她没有躲闪开,但是很迅速的回神了。
“怎么,生气我没扶你一把?”他乐呵呵的。
她娇媚而略带嘲弄的一笑,“为什么?”
“想完整的看一次。”他回答。
她眼神淡淡往邻桌一瞟,“他们是谁?”
阎仕爵愣一下,然后转身回头看了一眼,“啊~~”他固有的腔调,“左国雄,老议员,当年叱咤风云了一阵就退休了。”他往前靠了靠。蓝子棋以为有重大□□,便也往前凑去,“听说是左宗棠的后人。”他一只手挡在嘴边,悄声说。
蓝子棋看着他无边无际的笑,退回来。
他的样子,就是在拿她当猴耍。
蓝子棋很不满,但是也无力发出抗议。
“你不是说今天有重要文件要交给我吗?”睫毛忽闪。
“吃饭的时候不谈工作。”阎仕爵又咧开嘴巴笑。
“我有那么好笑吗?”蓝子棋无法控制自己撅嘴,“在您眼里,我是不是很傻。”
呵呵。他但笑不语。
“你跟左国雄……熟吗?”
“熟~~”他点头,“有些大手笔的项目总需要政府做后台吧。”
蓝子棋严重表示同意,“要不,你把我介绍给他吧。”
她用了请求的语气,一脸媚相的朝着阎仕爵看过去,“好不好?”
阎仕爵的笑容渐渐变淡。他盯着她,沉默了一会儿,“现在?”
“现在当然最好,就当是巧遇,”她笑笑,“再说我们本来就是巧遇。”
阎仕爵伸出一根手指温柔的隔空戳戳她,“又进步了。”
说完便起身,来到她身后,绅士的拉开她的椅子。然后伸出手臂。
蓝子棋意会,挽住他的手臂,笑得嫣然,“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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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仕爵的开场白非常自然。
蓝子棋也表现的谦虚谨慎。
温和的左老对后辈的问候表示感谢,和蔼的夫人则邀请他们同坐。
阎仕爵没有表态,蓝子棋倒是欣然答应。
于是他们点的菜便陆陆续续上到了这一桌。边吃边聊。阎仕爵和左老谈话,蓝子棋插不上嘴,她也发现左老言辞中对现代社会执掌企业大权的女性不甚赞同,更加不敢造次。
倒是左夫人似乎和她很投缘,家长里短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说到蓝敬铭时,左夫人也恍然,“啊,你就是老齐说过的那个长得像又时的孩子吧?”
“呃?喔。”蓝子棋不知为何有些尴尬,点点头。
左国雄和阎仕爵停下交谈,对着两位女士感兴味的看过来。
夫人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继续说起来。问到她的年龄、兴趣、爱好种种。
蓝子棋只好有一句没一句的答着。完全无法把话题往目的地引。
左国雄看上去和善,但眼神寂静凌厉。
蓝子棋决定放弃。由于顾忌形象,最爱的冰激凌上来之后,也不敢大口大口的吃。心里不免小小的哀怨,早知道不坐过来了,两位老人都是转移话题的高手,根本不给她攀权附贵的机会,好好的把美食浪费了。
阎仕爵则始终神态自然,微笑无边,一只手在台布底下,轻轻拍了拍她的大腿。
蓝子棋惊了一下,眼睛怒睁得圆圆的,花栗鼠一般不明所以的盯着他。
阎仕爵呵呵笑了几声,蓝子棋继续瞪他。他伸出一只手,拇指擦过她的上唇,揩掉她没舔干净的奶油。
蓝子棋便腾的脸红了。
低下头,什么话也不再说。
两位老人瞬间一脸慈祥,乐呵呵的看他们表演恩爱。
左夫人笑道,“这孩子好,还会脸红。”
逻辑也挺奇怪的。蓝子棋叹道。
“是很好。”阎仕爵笑,声音爽朗,“可以娶回家做媳妇。”
三个人都讶异的看着他。他淡淡的笑着拿餐巾抹了抹嘴。
不久之后,左夫人忽然收到短信,便乐呵呵跟老公说去钓鱼的事提前了。于是起身和他们道别。
左国雄看了她一眼,难得笑了笑。
左夫人倒是熟稔的拉着她的手,跟她要手机号码。还说以后多联系。跟年轻人走得近心态也会年轻云云。
蓝子棋连忙奉上名片一张。夫人收去了手袋里。便离开。
蓝子棋叹了一口气,跑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也豪华的像宫殿,没有什么新意。
她坐在马桶上觉得有点胃疼。
走出洗手间,有一处休息区,光线稍暗,几个沙发椅像皇帝的宝座孤单的与花木相看。
蓝子棋怔了一会儿,来不及转身,却忽然轻轻的重重的被推到墙壁上。仰头,飞沙走石的吻就落下来。
她失了呼吸,只能嘤咛,双手拽着他的前襟,头晕目眩。
阎仕爵的湿吻包裹了她。细细的享受的舔遍她整个口腔,有一股冰激凌的味道掺杂在吻里。
他一只手卡住她后颈,另一只手则按住她的臀部把她抬高并压向一处坚硬。
她惊讶的躲闪,结果更加虚弱起来。
阎仕爵浑浊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每次看你吃冰激凌我都硬的不行。对不起,这一次,实在忍不住。”
这些话让蓝子棋全身发烫。
她忽然第一次体会到□□是一种什么东西。
他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抬头看他。
于是她仰起头来,看着他浓烈深邃的双眼。
呼吸相对。
他紧紧盯着她,然后把一只手放进她的领口,往下游走,她急忙抬起双手,按住了他的手。
阎仕爵不再动,只是看着她,看着她,一直看进她的双眼深处。并且微微笑起来,。
蓝子棋忽然觉得软弱,她无力对抗他的注视还有他的微笑,那里面蕴含着不容拒绝的力量和坚持,她似被恐吓了一般,怯懦的颤巍巍的松了手。
阎仕爵的笑容加深起来,手缓缓往下,触摸到她的丰盈。按住不动。
蓝子棋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也停顿在他的手掌之下。
他的视线包裹了她,笑容也包裹了她,盯着她,并且轻轻的不怀好意的顶了她一下。
一个男人为什么要帮助一个女人。除了商业的利益,除了那些利益……
大约是男性永远无法根除的征服欲。对女人的种种好,终极目标只是爬到床上去,那才是最彻底的胜利。
蓝子棋傻眼了。
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处理。
阎仕爵的吻重新覆盖下来时,她在想,这时候是不是应该给他几巴掌,让他清醒一下,虽然她对那样做的后果完全没有自信。
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钢琴曲《少女的祈祷》。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激随身携带手机的好处。
慌乱的掏出手机,“是左夫人的号码。”她有些惊讶,但也警觉的望向阎仕爵,他的双手离开她的身体,然后给她一个小小的空间,一只手臂撑在墙上,眉头皱着,看上去有些压抑,但无奈的笑起来。
看到他的笑,她有点放心了。
小心翼翼的接起电话,“夫人。”她说。
“是我。”左国雄的声音传过来。
蓝子棋睁大眼睛听着,然后捂住手机,小声对郁闷中的阎仕爵说,“是左老先生。”
阎仕爵看过来。
蓝子棋懵懵呆呆的看着他,又说了一句,“他说他要跟他儿子讲话。”
阎仕爵看着她,3秒之后,从她手里取过手机。
直到他的电话结束,蓝子棋始终微张着讶异的嘴巴。
阎仕爵以一种十分悠闲的姿势把手机塞回她手里,然后在那张水汪汪的小嘴上啄吻了一下,发出一个暧昧的响声。
蓝子棋幡然醒悟,“左国雄是你的父亲?”她的表情由于过分讶异而十分可爱,“可是你姓阎~~啊。”
阎仕爵沉默的笑,理了理她的衣服,“我跟我妈姓。”
“左夫人姓阎?”她疑惑道。
“对啊。”阎仕爵拦住她的腰,慢慢往外走,蓝子棋跟着他的脚步,“你看,你姓蓝,如果有一天你嫁进了阎家,大家就会叫你阎夫人,将来有了小孩,可以姓阎,也可以蓝,当然,也可以姓左。这将来可以由它自己决定。”
“噢。”蓝子棋点点头,觉得完全说得通。
“可是,”她仰起头看着他,“我为什么要跟你的父母共进午餐?”
“当然只是巧合。”阎仕爵低头,微笑。
“是巧合吗?”她又问。
“不是你临时改变主意,决定来这里吃饭的吗?”
她点头。
“也是你自己坚持要求我把你介绍给左国雄。”
她又点头。
“我们坐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吃主菜了。”
她再次点头。
阎仕爵搭在她腰上的手,轻轻的拍了拍。笑容温和,辽阔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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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允豪没有想到,自己刚刚登上飞机就被警察带下来。
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的背包里有毒品。
求婚失败之后,他又开始流连在各色高级猎艳场所,给那些耽于声色的美丽女孩们一个忧郁王子的白色之梦。
他觉得也许因为自己对感情的态度是错误的。
太认真,是一种错误。
有一个涂着白色眼影的女孩给了他一口□□。那附赠于一个吻中。
他终究还是流着眼泪吐了出来。
他跟自己说,你这样太丢脸了,你竟然总是因为女人伤心。
带着飞往英国的单程票。
但是飞机起飞的时候,他只来得及站在陆地上抬头仰望一眼。
邹向则站在出口的尽头,等待他。
邹向说,允豪,Boss要见你。
所以现在他邋遢的坐在阎仕爵的座椅上。等待召见他的大哥。
他只是随便坐坐阎仕爵的椅子。很舒适。他不喜欢这个位置。高并且寒冷。所以人也变得虚假冷酷狡诈。就像他曾经最尊重的大哥一样。
一天天变得疏远、淡漠,最后连敷衍也不愿意。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
譬如,永远不会受伤。因为只是游戏,只关乎利益,只牵涉成败。
他的大哥是商界神一般的人物。
而他只是个爱情的失败者。
因为如今爱情也商业了。蓝子棋宁肯勾引一个冷血商人,也不愿意给他的真心一次微笑。
阎仕爵只要站在那里,阎允豪所能面对的就只能是蓝子棋的背影。
女人。女人。
她们的爱情也渐渐成了商品。
阎允豪,你该拿什么来购买呢?
不喜欢你的人,你又何必稀罕呢!
他环视这间看似简洁甚至简朴的办公室,心里却在嘲笑阎仕爵的品位:他钟爱表面简朴内在华丽的东西,譬如市值千万却笔法拙劣的壁画,譬如他随意放在桌面却内置定位系统的手机,以及隐藏在这间办公室里无人识破的种种高科技。
大哥像海一样广博,可是他只肯让别人看到海里的一滴水。
只一滴。
阎允豪拉开了办公桌下左手边最下面一个抽屉。
他知道密码,是母亲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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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仕爵走进办公室的时候,阎允豪对着他笑,他的下巴上邋里邋遢的胡茬,看上去像茸儿死去的那天。
阎仕爵站在办公桌前,双臂撑在桌子上,玩味的笑起来,“我觉得这个位子很适合你。如果你喜欢,给你来玩好不好?”
阎允豪只细细的看他的脸,凛着眉角淡笑,“你恋爱了。”是陈述的语气。
阎仕爵讪讪的抬起一只手摸摸自己的下巴,暖洋洋的笑着,“怎么,很明显吗?”
阎允豪冷着一张脸,忽然提高了声音,“跟蓝子棋恋爱好玩吗?”
“好玩。”阎仕爵也大声回答。一问一答,接续的几乎没有停顿。
阎允豪的双眼布满血丝。
他在拼命忍住泪水。
他忍住了。它们一滴也没有流出来。
“你明知道那是我爱的女人。你明知道。”他淡淡的哀伤的嗤笑起来。
“我有力量给她需要的一切。你不能。这就是女人的选择。”阎仕爵直起身,用一种异常温和的语调说,“新一期的设计手稿做好了吗?”
阎允豪也起身,这一次换他双臂撑在办公桌上。
这是一种异常怪异的对视。
因为也许他们互换一下地理位置,才符合彼此的身份。
阎仕爵似乎明白了他的反常。
但是神情坦荡,一丝一毫的情绪也没有泄露出来。
然而阎允豪已经学会试图从一滴水去发现整个海洋。
他的大哥或许也在迷惑着,只是佯装镇定;或许他自己也无法理解自己的行为,还是,这一切只是游戏之外的游戏。
阎仕爵曾经说过,商界是一个他有点玩腻却不想脱身的游戏,他的两次婚姻和众多绯闻则是游戏之外的游戏,用来点缀、调节他乏味的生活。
阎仕爵说,只可惜,游戏总有玩腻的一天。
“新一期的手稿尽快设计好。”他淡淡命令道。
年轻的阎允豪撑着桌子大叫,“我为什么要设计好!你要拿去做什么,提前发表?上一次泄露图纸的是蓝子棋,这一次,是我吗?”
他的语调跟阎仕爵出奇的像,这种怒吼是留存了一半怒气在喉咙里,听上去语音松软,语调却十分可怖。
他把一叠手稿随意的轻轻的丢在办公桌上,尔后嗤笑起来,“我应该早点想到是你陷害了蓝子棋。如果当时我发现的话,我会想,你只是利用她把我召回豪爵,目的达到了,又找了个高明的借口把她赶走。”他点点头,“但是现在,我有点迷惑。抽屉里的那些东西让我迷惑。我太看不懂你了,哥。”
阎允豪抬起一根手指隔空指向他,“你、们、都、是、大、骗、子。”坐下来,坐的轻轻松松,理直气壮。只是这一次,他揩掉了一滴眼泪,并且笑起来。
邋遢的样子配上一个玩味的笑,看上去像天真的行为艺术大师。
“哥,你这个位子借我玩两天吧。”他笑看着阎仕爵。
“好。”
阎仕爵回答。
这个回答来得很快,仿佛一个人自问自答。阎仕爵笑得无边无际,说完了就转身走出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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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子棋的电话在晚上11点20分响个不停。但是她接起来之前,它就停住了。收到阎仕爵的短信。
FROM:阎
现在你要的所有资料都准备好了。你要过来拿吗?
她打过去。没有人接。
如果是有关蓝昭科的资料,她的确现在就需要。明天是蓝氏最高董事会任命商讨会,如果蓝昭科和凌辉继续掌控局面,她就失去最后的机会了。
之前所有的努力就会付诸东流。
她不明白阎仕爵为什么直到最后时刻才告诉她,他愿意帮助她。
然而已经走到这样的地步。
虽然不知道最后的结果,究竟是不是她人生的最高“念想”。然而一直在走的路,走了太久太久,已经形成一种心理惯性,无法停下来。
因为她只有这一条路。如果不走的话,蓝子棋就失去了活下去的所有意义。
她害怕那种致命的茫然感。
你在哪里?
FROM阎:在办公室。你过来取吗?
现在?
FROM阎: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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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驶进爵豪大厦地下停车库,她在入口处停下来,迟迟没有开进去。
她在犹豫。知道自己在担忧,在害怕。却无法明确自己究竟在畏惧什么。
原谅她吧。
她只是一个心智无法成熟的小孩。她从婴儿时代就独立一人,生活在一个悲惨的女人身边,其实不如沦落成孤儿。
可惜张小齐没有那么幸运。
车子还是开了进去。
这是唐舞衣逼迫的路,这是茸儿争夺的路。但对张小齐而言,原因只有一个,这是张凝然指引的路。
这是妈妈的希望。
即使她在罗泉门,也依旧有足够的力量指引她。
她把车子开了进去。电梯一路直上。
灯火通明的办公室,坐在尽头的是阎允豪。
他看着她站在门口进进退退。这些动作像一把锋利的小刀在他的心里剜来剜去。
他终于还是迈步走上去,一把把她拉了进来。
她的车子在地下停车库入口进进退退的时候,阎允豪看着电脑上的画面,看着她脸上茫然的神情,心里尚有一丝犹豫。
如果她就此离开,那也是好的。
然而现在他才知道,如果她的车子没有开进来,他会冲下去,追上去。
他不想再放过这个妖精。
蓝子棋挣脱他的手。
当他把一个牛皮纸袋交到她手里的时候,她安静下来。
他淡淡的轻轻的笑了一下,没有发出声音。
她开始翻看资料。
是有关蓝昭科的。
黄任之暗中调查的那些事是真的。但是证据零零落落,并不确切。而这份资料里,却是红龙地产的财务报表。那么详尽。
蓝昭科的狡兔三窟原来打在了蓝氏旁边,借一个空壳公司逐步挖空蓝氏,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这是最终计划,还是夺取蓝氏的手段?
不管怎样,蓝昭科完了。所以蓝子落也完了。
蓝子棋觉得自己应该说声谢谢。她刚刚抬起头来,忽然眼前一片黑暗。
阎允豪切断了所有电源。
她转身就往门外跑,然而阎允豪的动作更快。
她被扑倒,压倒在地板上。
嘴巴被捂住了。
蓝子棋的记忆里,只剩下地板很凉。
阎允豪的眼泪很凉。
顶在她头顶的门板很硬。
进入她身体的欲望也很硬。
事实上,她在想,他根本不需要捂住她的嘴巴,她一声也不会发出来。她也终于想明白,她担忧的是什么。
她以为是阎仕爵。
她以为会是阎仕爵。
所以她犹豫。
如果是阎允豪。她不会犹豫的。她告诉自己,她不会犹豫。这样很好。这是还债。
他们在一起三年,这是他应得的。
阎允豪一直待她很好,这是他应得的。
而这是蓝子棋的命运,这是她应得的。
所有的事情最终都要付出代价,所以一开始就要安静的准备迎接。无论好的,坏的,都只有咬牙挺过去。
这是妈妈的训诫。
这是对的。
于是蓝子棋安静的坚持。
疼。反胃。不舒服。这些都可以忍住。
唯一无法控制的就是泪水。它们没有难过,只是源源不断的流出来,被强迫的屈辱感并不多,只逼出了眼泪而已,只让她有点恶心而已。而她一向是眼泪多的。
这不是一次好的经验,太遗憾了。虽然她从未有任何期待,但至少也应该发生在床 上。
允豪伏在她身上冲刺。
她很干涩。太紧致。也太紧张。只等着他尽快结束。
阎允豪也很紧张,兴奋和痛苦一样多。他没有料到她会这样安静。她看向他的眼神里甚至带着温柔的祈求。
他想,她竟然不挣扎,为了得到蓝氏,她竟然愿意允许他这样。
如果是大哥的话,她也不会拒绝。换做任何一个男人,她都不会拒绝。
她根本没有爱。
她是个怪物,她没有心。
可是他爱她。
为了她,他背叛了茸儿。现在,他背叛了自己。
他永远都会为自己所不齿。
但是所有这些,都赶不上占有她的快乐。
是他阎允豪,而不是其他任何男人,最终得到了她的童贞。
大哥说的对,重要的是结果。手段只是一种途径。
他是对的。
你最终也无法逃脱变成这样的人。
你还是选择给蓝子棋最终极的伤害。
这一刻,他的痛恨超越了爱。
阎允豪的眼泪滴落进她的眼睛,然后和她的泪水一起流出来。
一股液体喷涌进她的身体。这时门外传来激烈的敲门声。一个模糊高大焦急的影子在门上晃动。
阎允豪趴在她耳边轻轻说,“贱人。”
他起身,拉上拉链,然后单手拉开了门。
阎仕爵站在门外。
大哥的样子比他凄惨。于是他笑了笑。
“我没想到,你竟然把她的童贞留给了我。”阎允豪说。
他等着拳头或是耳光。然而并没有。
“你永、远都没有机会了。”阎仕爵拂开他,踉蹡的跑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