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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风竹林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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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尽力了,大伙有什么想法都来吼吼吧,表沉默...节目继续,观众们对于演出渐渐失去了最初的兴致,开始交头接耳,兴致勃勃地议论起会演的最后结果,毕竟众人心中最出色的表演已经诞生,欣赏起其他表演难免索然无味。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云乐会是无可争议的新一届“烟月皇后”。

当台上传来“幽兰阁”几个字时,三少坐直了身子,第一次认真地看向舞台。有了云乐的珠玉在前,更激发了他观赏的兴趣。

马斌和明容全都在默默注视着舞台,就连一直嬉笑的左锐也坐直了身子,兴味十足。

入口处,一对男女挽手缓步走上台来。男士一身深色晚礼服,身姿修长挺拔,一头短发干净利落,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大半边脸,稍嫌稚嫩;女士则身穿大红色高开叉长裙,□□在外的背部,弧线优美至极,单论身姿,并不输于云乐。

见此情景,明容不易觉察地咦了一声,却并不多说什么,而是继续将全副心思放在表演上面。

音乐响起,毫不意外的是与云乐表演时相同的异国情调。

观众们也都发现了这一点,一时间议论纷纷,人们的注意力似乎被这一点发现所吸引,全都专注于台上的表演。

只要一眼,就绝对再移不开目光,这便是舞蹈的魅力。

男舞者清俊的脸上一片肃然,尖尖的下巴优雅地抬起,眼神专注地看着前方,仿佛可以看到从里面喷射而出热情的火焰,霎时感染了周围的人,甘愿同他一起燃烧成灰烬。

他的右臂则紧紧搂住女伴,长腿一伸,带领她迈出了第一步。

舞步中男女四腿纠缠环绕,两具身躯紧紧贴近,四目相对,眼神不断交流。亲密无隙,近得仿佛能感受到彼此的鼻息。抛头顿足,行进间如秋风扫落叶般,无声无息,但所过之处风沙千里、落叶四散。

女伴在外侧回旋,有一种好像脚被黏住的感觉,又如翩然起舞的飞蝶,裙摆处是红色波涛翻涌,但无论怎样旋转、飘摆,那一团火红都逃不出男伴的牵绊。特别是男舞者那天生的乐感,能够精准地把握住节奏,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人的心坎上,说不出的震撼,便是云乐也望尘莫及。

突然,绵延不断的演奏音乐戛然而止,在不间断的快速移动中,两名舞者终于也急停住身体,女子几乎攀附在男伴身上,不住喘息。男伴温柔地注视着怀中的女子,晶亮的眼中流露出斑斓的光彩,饱含爱意,甚至亲昵的吻上了女伴脸颊上的汗珠。画面定格在此处,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不见。接着,音乐继续,仿佛时光重新开始流动,热情激越的舞动再次袭来,如火山般迸发出滚烫的激情。

舞者那砰然跳动的心脏仿佛就在眼前,竟令人不自觉跟着节拍热血沸腾起来,心也随着舞动的节拍而剧烈跳动起来,甚至于身体会情不自禁地想跟随着音乐跳动起来,来纾解愈来愈快的心跳。

相同的舞蹈,不同的演出,这最后一场演出带来的强烈震撼,已将云乐的身影从人们脑海中彻底抹掉,只装得下男舞者潇洒的身姿和有力的舞步。

曲终之时,意犹未尽,所有人都忘记鼓掌。眼前仿佛还是那男子如猫般矫健的身姿在舞场中穿梭,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当所有人回过神时,纷纷感到惋惜。此舞虽佳,那女子跳得也是中规中矩,虽比不得云乐,却也属上乘,但这场演出中,几乎所有的光芒都被那男舞者一人独占,整场舞全是他在操控,未免喧宾夺主。况且,这场比试全看女子,即便这男伴跳得比云乐的男伴好上百倍也是徒劳。

三少的目光一直不自觉地追随着男舞者的身影,心中油然升起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怎样都记不起何时见过这精灵般的神秘男子。

退场之时,男舞者竟抬起头,目光直射入三少所在的包间,两片薄唇抿成弧形,两颊还露出浅浅的酒窝。三少接收到这眸光,竟是一愣,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感到难以置信。

众人仔细一瞧,也是震惊不已。因为,男舞者的“头发”被旁边的女伴不小心撞歪了,半搭在脑袋上,露出半张脸,显得有些滑稽,却没人笑得出来,甚至有人惊呼起来,场内瞬时起了骚动。

就在此时,光线再次慢慢暗了下去,最后只剩下舞台正中的一点,主持人在报余兴节目。

在包间之中,明容激动地抱住了左锐,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欣喜与自豪,真恨不得在他的脸上涂满口水。左锐仍处于呆愣之中,丝毫没有还手的意思,只是愣愣地盯着空空的舞台发呆,好像还在回味着方才的表演。马斌则得意地吹起口哨,欣赏着隔壁包间里的洋人们一个个激动兴奋得坐立不安的滑稽表情,谢小凤还在那里尴尬地陪着笑。这下他的如意算盘怕是打错了。

等待结果的时刻,在一片黑暗之中,只能听见低声的评议如蚊子一般嗡嗡响个不停。

“快放下来,别胡闹了!”一声清亮的女声突然响起,叫人听得分外清楚,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循声望去。那一瞬,差不多所有人的都呆住了。

黑暗中唯一一处光明,独独只照在“他”一人身上。那是一名倚窗而立的少年。单从背影看,那修长的身影如此纤细,略显单薄,却也风姿翩翩。听到叫声,“他”缓缓回眸,调皮地笑了笑,叫人不由得眼前一亮,仿佛这无尽的黑暗也给染上了亮丽的色彩。

夜晚的蒙河,绮丽而奢靡。家家灯火,在一片霓虹之中,恍如白昼,又稍有不同,比日间多了些斑斓的梦幻。

那一双修长的玉手正轻轻撩起窗幔,任由窗外七彩的灯影流入,将白玉般的肌肤照射得恍若透明的水晶一般剔透,又伴着时而变幻着的灯光而映照出缤纷的色彩。长发未束,几绺微微卷曲的秀发搭在肩头,便把那一抹青涩褪去;未施脂粉,令她的脸看起来素淡清雅,只除了那一双炽热的猫儿眼。那双眼正迎着蒙河之夜里灿烂的灯火,细看之下,那双瞳竟是深紫色的,宛若琉璃,在朦胧的灯火之中流露出异样的神彩,仿若神秘的未知一般,霎时间摄走了所有人的魂魄。眼波流传处,透出一点狡黠、一点羞涩,还有一点妩媚,却足以勾魂摄魄。这张精致的脸,是最完美的艺术品,是要用尽毕生心血方能描绘出如此完美的轮廓。

想不到,这身笔挺的西装里竟装下了如此婀娜的身段;想不到,方才与那红衣女子贴身热舞的清俊少年竟是眼前这个谜样的女子;而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女子穿上了男子的衣服,竟会有这样动人心魄的美,这种美不分男女,没有性别的界限,最是致命。

连二楼包间里的三少都忍不住站起身来,快步向前走了几步,只为了再靠近一点,能将下面那个女子瞧得更清楚些。

片刻之后,这双玉手又轻轻地放下了窗幔,接着众人眼前便又是一黑,不由得一阵叹息。也不知这叹息是因为失却光明,还是因为失去了欣赏美景的机会。

等到灯光全部打开时,美人已经不在。

人群真正沸腾了。

所有人都在兴奋地叫喊着紫瞳的名字,着了魔一般。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当年,红透半边天的歌后嫣红不也是受到一样的追捧?她们这样不凡的女人,注定要让无数男人为她们痴狂。

明容终于恢复常态,放开了怀抱中呆愣的左锐,转而俯视起楼下奔腾的人潮。这便是他最初的理想,培养出一位颠倒众生的舞者,赢得无数的欢呼和掌声,让所有人为之疯狂。可夙愿得偿,却在平息了最初的兴奋之后,丝毫开心不起来。明容身后座位上的马斌也是一样,正闷闷不乐地独自喝着酒,对于外面的骚动毫无反应。

三少戴上帽子穿好外套后,嘴角挂出一丝浅笑,对着其他三人道:“佳人有约,我要先走一步,你们继续欣赏余兴节目吧。”

左锐笑声震天,道:“三少,您放心去吧,这里有我们应酬,绝对没问题。”

待所有的表演结束,台上的帷幔缓缓落下,明容清冷的声音随之响起,不知是在和同说话,也辨不出他的喜怒:“为什么要这样做?”

左锐走到明容身旁,拍了拍他的肩,沉声道:“别不高兴,我们并不是故意骗你,只是为了大局着想……”

“我都知道,也没有生气。”明容打断左锐的话,微微一笑,“只是,你们俩可是左右护法,这里的应酬也结束了,还不快回去待命?”

左锐用力捏了捏明容的肩,点了点头,便拉起马斌奔了出去。

房间中只剩下明容一个人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他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看向帷幕遮掩的舞台,仿佛她还在上面翩然舞动着,脸上笑意盈盈,却是只为他一人。心头如被烈焰炙烤一般煎熬着,即便是空无一人的清冷舞台也无法浇灭这团火焰。

曲终人散,仿佛正昭示着他同她之间的命运。明容自嘲地笑了笑,手在脸上轻轻拂过,然后起身朝门外走去。脚步声清晰传来,每一声都狠狠地踏在心头。

从此以后,他注定只能是一个观众,默默关注着她的演出,却再也走不进她的生活。

这些心情,他永远埋得很深,绵竹不会知道。

“烟月皇后”毫无争议地落在了幽兰阁的紫瞳身上,可她并没有留下来领奖。因为她此刻正坐在林三少的车里,无畏地和他对视。

“原来你就是林三少。”绵竹先声夺人,小脸微微扬起,露出倔强的表情。

“不错,正是在下。怎么,难道我不像么?”三少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像,怎么会不像?”绵竹突然垂下头,躲避着那目光,不冷不热地回应着,“您这么玉树临风,英俊潇洒……”

“叫什么名字?”三少手中把玩着她的一绺青丝,还放到鼻子边轻嗅起来。

“紫瞳呀。”绵竹睁大了无辜的眼睛看着三少,仿佛是在控诉他的健忘,连自己手下的舞女都记不住名字。

三少嘟起嘴,身子慢慢移近,几乎贴在绵竹身上,然后轻轻含住她的耳垂,惩罚似的咬了一口,接着对她耳语道:“真名。”

“曲绵竹。”绵竹的表情变得很僵硬,似乎很想把自己从三少的包围中抽出来,因为他的气息太具侵略性。

三少见状,愈发凑近绵竹的脸,含笑说道:“这名字虽好,却并不衬你。”又轻轻在绵竹脸上啄了一口,道:“依我看,不若叫梅儿吧!”

“多谢三少美意,绵竹心领了。只是名字乃父母所赐,不敢擅自更改。”绵竹不动声色地将身子挪得离三少远了些。

三少又向绵竹凑了凑,轻声说道:“方才为何女扮男装?”

绵竹冷哼一声,道:“不这么做,我恐怕一点机会都没有吧。”

“哦?”三少挑眉笑道,“此话怎讲?”

绵竹也笑了,眉开眼笑:“这点三少该比小女子清楚吧。”说完转过头去看向窗外,霎时间褪去所有笑意,“我的一举一动早就在您的监控之下,想要为难我真是再容易不过。”又似撒娇似的喃喃道,“居然安排那么强的对手和我表演一样的节目,害得我那么紧张。”

“生气了?”三少扳过绵竹的脸看向自己,修长的手指在绵竹娇嫩的脸颊上流连,“依我看,你表现得实在出色极了,根本看不出一丝紧张的痕迹。”嘴角不羁地翘起,“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绵竹似乎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道:“买礼服的时候见到左爷了,憋红着脸在门口转悠,还不时偷偷往我身上瞄,滑稽极了。”说完又掩唇轻笑一阵,继续道,“我想左爷那么男人的男人,肯定不会有闲情陪女人买衣服,还偷偷摸摸地,生怕人发觉。所以,我就上了心。毕竟,有备无患嘛,也恰恰成全了我的出奇制胜。”

三少了然地点了点头,终于放开了怀中的佳人,靠回到椅背上,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

绵竹舒了口气,瞥了眼车窗外陌生的景致,疑惑道:“请问这车是开向何处?不像是送我回家的路呀!”

“回寒香馆,当然是回家呀!”三少说得理所当然,然后枕着胳膊睡起觉来。

绵竹此刻真是哭笑不得。不敢惊扰三少睡眠,满心疑惑又无从解答,只能学着三少小憩一下。今天她的确有些累了,那段舞折磨了她半月之久,每日仿佛都肩负着一个沉重的包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如今终得解脱,感觉异常轻松,所以,她很快便睡着了,而且并非浅眠。

醒来时已近黄昏,躺在一张软绵绵的床上,绵竹渐渐明白发生了何事。

看着屋子里跳跃着昏黄的光影,感受着夕阳最后的温暖透过纯洁的窗帘射在身上和脸上,眼皮渐渐变得不听使唤,慢慢地又合了起来。这是一场梦,所以,虽然身处陌生的环境,但绵竹并不害怕。甚至只因这房中流淌的温暖气息,她便不想醒来,只愿在这片温柔乡中一直醉下去。

脑子里飞快地闪过许多画面,有美好的时光,也有残酷的现实。当意识到自己无法逃避那些生活中的酸甜苦辣时,她也渐渐找到了活着的感觉。没有人的生活会一直如糖如蜜般甜美,可以做的也只是努力使甜的多一些,苦的少一些罢了。所以绵竹还是下了床,理了理睡皱了的衣服,然后轻轻地走出了这扇门。

门外是另一片天地。

三少的“家”并没有想象中的瑰丽华美,倒多了些典雅与精致,房中色调以暖色为主,特别是昏黄色的壁纸,手指轻轻触摸上去,是不平整的痕迹,真实得如同岁月一般。

绵竹走下楼梯,来到客厅,见到三少刚刚和马斌下完棋。

“你终于醒了,小绵竹。再不醒,可要错过左锐的酱猪蹄啦!”三少一眼见到她,马上笑嘻嘻地说道。

“什么叫我的酱猪蹄!”突然从厨房里奔出一具庞大的身躯,腰间系着碎花围裙,粗壮的手臂挥舞着手中的菜刀,再加上黑炭般的面目,以及狰狞可怖的表情,来人正是左锐。

“阿锐,难道你没听懂三少的意思?还不快快卸掉你的猪蹄酱了吃!”马斌收拾好残棋,走到左锐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含笑说道。

二人顿时闹作一团,只见刀光剑影呼啸而过,看得一旁的一位大婶心惊胆战,口中不停念叨着:“我的天!下次再也不让你们这两个混世魔王踏进厨房一步!”

绵竹正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是还没睡醒,手上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脸,很疼。这才满意地收回手,继续怔怔发呆。

三少不知何时已走到她身前。

她只及他的肩膀。他纯白色的衬衫衣领余下最上两颗未扣,目光所及,隐隐可见细腻的肌肤和锁骨……绵竹摇了摇脑袋,驱散脑海中的不良幻想。

三少温柔地挽起她的手,拉着她走到厨房。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力,皮肤也很细腻,掌间甚至没有一点硬茧。虽然柔软如女人的手,却散发出男子才有的灼热。这是第一次,她的手被这样一个人紧紧握住。传递而来的是说不出的安全感,因为这双手的主人足够强大。

当着马斌和左锐的面,三少缓缓开口说道:“我要全九衢城的人都知道,从今以后,曲绵竹是我林叶青的女人,这寒香馆便是她的家。”

左锐放下菜刀,挑着眉,肆无忌惮地从头到脚打量起绵竹,似乎是在心中评估她的价值。而马斌却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默立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别处。

站在一旁的大婶则热情地拉住绵竹的手,眉开眼笑:“好一个俊俏丫头,我见了就喜欢!以后就叫我杨嫂,在这儿不必拘谨,都是自家人。”

见到这样温暖的笑容,绵竹终于从最初的呆愣中清醒,乖巧地笑着答道:“谢谢杨嫂。”

这样惊天动地的消息,好像炸弹一般爆开,当晚就传遍了整座九衢城:新一届的“烟月皇后”竟攀上了林家三公子的高枝,飞上枝头做了凤凰。

“我就知道,绵竹一定不简单。”菲菲含笑放下报纸,将身子半倚在雀儿身上,又偷偷瞄着她的反应,“现在她可是九衢城里的大红人啦!”

雀儿也在笑,只是有些勉强,像是喜忧参半。

见到雀儿这样的表情,菲菲忍不住哼笑道:“你不开心也很正常,你们俩原本那么要好,可现在却是一个在天上——”

“你不要在那里胡说。”雀儿冷冷地看着菲菲,“我们俩一直都很要好。想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绝对是徒劳!”

“哼,挑拨你们对我有何好处?”菲菲冷眼瞧着雀儿,“我还没那么闲!真是好心没好报,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说完便走开了。

雀儿的脸上第一次露出忧郁的神情,因为明容今天没有来幽兰阁。

他已有了七分醉意,脚步踉跄,甚至连神智也渐渐变得混沌不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脚下的路会把他自己到什么地方。唯一能够确定的是,那一定是他最想去的地方。

虽然天已大亮,可屋内的窗幔还是紧紧掩着,在屋外阳光的照射下发出暗红色的光,使整个房间看起来像是黄昏日落一般黯淡。不知不觉间,嫣红已经抽了一夜的烟。就那么一个人静静地坐着,在时间的流逝中煎熬。偌大的客厅里面弥漫着浓浓的烟雾,仿佛吸入肺部的不是空气,而是一支支燃着的香烟。这一团团炽热灼痛了人心,呛得人忍不住想哭。

门铃的声音突然响起,在长久的静谧之中显得格外突兀。响了很久,嫣红才极不情愿地挪到门口,打开门,环视一周,门外竟没有人。可当嫣红的目光不经意扫过脚下,那个沉重喘息着的倒在地上的明容便落入眼中。

嫣红突然笑了起来,是心碎的笑。

“真想不到,此时此刻,竟是你这只醉猫和我作伴!”嫣红仰起头,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不叫眼角那调皮的泪滴滑下,“好,一醉解千愁啊——你小子运气好,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好酒!”

嫣红的酒窖里存了很多好酒,不过她平日里是不会碰那里的东西。

“我——我没——醉——”明容一边灌下一瓶酒一边喃喃道。

“再这样喝下去,我的存货可是一样都剩不下了。”嫣红瞥了眼醉倒在客厅地板上的明容,不禁幽幽叹息,“想醉的人没醉,不该醉的倒是一直没醒,真气人!喂,你快给我起来——”说完就扯着他的胳膊想把人扶起来,可尝试了半晌仍是徒劳。嫣红泄了气,踹了地上的明容一脚,忿忿道:“臭小子,别乱吐!”

门铃声再次响起,倒让嫣红吓了一跳。她赶忙跑到门口打开门一看,竟是雀儿憋着一颗番茄脑袋愣在门口。

“哟,真是稀客!你这丫头怎么想起来到姐姐我这儿了?这下可真是热闹了。绵竹不在,我这儿倒成了收容所。”嫣红调笑道,说完侧过身示意雀儿快进门,再把人领进客厅,然后任由雀儿踉跄地跑到明容身边。嫣红抱臂倚在墙边,十分受用地看到雀儿发现酒醉不醒的明容时一脸的担忧,笑道:“先说好,绵竹现在不在,不过用不了多久,她会回来取东西的,或许你能再见她一面。”

“他……他怎么了?”雀儿指着醉成一滩烂泥的明容,怯怯地开口问道。

嫣红哼了一声,拢了拢额角的碎发,不屑道:“这个家伙闲着没事跑到我这儿来撒野,把酒窖里的好东西糟蹋得差不多,自己也倒下了。你来的正好,快快把人运走,别弄脏了我的地方,现在可没人帮我打扫。”

“为什么——”雀儿蹲在明容身边,怜惜地为他拭干脸上的水迹,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或者是溅出的酒水。

“哼,这小子离真正的男人总差那么一点儿,怨不得别人。”嫣红一扭腰转过身,迈开步子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哦,别忘了给我把客厅打扫干净,再把人带走,最好什么都别留下。还有,走的时候把门带上,我现在得去补眠了。”说完把门一关,再不管客厅中的两人。

雀儿蹲在地上,久久不动。她呆呆地看着明容的醉颜,肩膀无声地抽动着,眼泪也一滴一滴,噼噼啪啪地落在明容的脸上,像是散落的珍珠。

果然如嫣红所说,蒙河斗艳之后的第二日,绵竹便被三少的专属司机送回到嫣红的住所,殷勤备至,好像嫣红已经是三少奶奶一样。推辞不掉这份热情,绵竹只能无奈地接受。

绵竹旋动钥匙,一推开门便见到矗立在门口发呆的嫣红,两个人都愣住了。倒是绵竹先回了神,不由笑道:“真想不到,大白天也能在家里面见到你。”

“要搬家啦?”嫣红也笑了笑,侧身给绵竹让出一条路,之后便一直跟在她身后,注视着绵竹一点点整理自己的衣物。

“就是回来拿几件常穿的衣服,还有几本书。”绵竹低着头,手上不停地搬来运去,“我这里还留一把这儿的钥匙,行吗?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赶回来了,也不用麻烦你给我开门。”她抬头看向嫣红,自嘲地笑道。

“嗯。”嫣红点头应道,之后便不再开口,也不离开。

等到绵竹抬着一箱子东西到客厅时,发觉茶几上摆了两个酒杯,旁边是四大瓶白酒。见到此景,她忍不住回头看向嫣红,一脸探寻。

“陪姐姐我喝一杯吧,最后一次。”嫣红走到沙发上坐下,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绵竹坐到她身边。绵竹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你知道,我并不能喝。”不过,她还是坐下了,而且一口气解决了嫣红递来的一大杯酒。

嫣红也不停地灌酒,像个汉子一样豪爽。她擦擦嘴唇上沾的酒水,粗声笑道:“真看不出来,你现在也挺能喝的嘛!”

绵竹咽下满口的酒,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怎么喝都不醉!”

“哈哈——”嫣红纵情大笑,“好啊,今天一定要把你灌醉,就算是喝空了我的酒窖也不能放过你!”

绵竹咯咯笑道:“你也真是舍得!好,我一定奉陪到底!”

不知喝了多久,一直候在房外的司机耐不住按了门铃,然后一脸恭敬地提醒绵竹,再不回去,三少会担心的。

绵竹本已有了几分醉意,听闻这话,酒马上就醒了,放下酒瓶就要往外冲,却被嫣红揪住领子责备道:“一个女人大白天就蓬头垢面、酒气熏天的,还不让人厌烦死?你不会是想今晚就要搬回来吧?”

经她提醒绵竹才恍然大悟,赶忙跑进盥洗室梳洗起来。

嫣红仍是静静地靠在门边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

终于还是到了离别的时刻,绵竹和嫣红在门口紧紧相拥。不知道是谁主动,不知道是谁先迈出了第一步,或许只是因为在临行前的最后时刻,两个人一起很冲动地灌下了许多白酒吧。也可能,她们都变得更加勇敢。

嫣红轻拍着绵竹的发顶,收起了平日对她伪装出来的冷漠面具,像是大姐姐在哄着小孩子一样,柔声说道:“一定记得,以后有事没事要常来,给我做饭吃。”

“嗯。”绵竹把脸深深埋进暖香的怀抱,汲取最后的温暖,“你酒窖里藏的那些好酒都给我留着,不许自己一个人偷偷喝掉。”

嫣红瞪了绵竹一眼,然后两人便笑作一团,旁若无人。

“我也只能送你到这儿了。以后的路就在你脚下,走好。”嫣红的醉眼望向远方的云,淡淡的声音响起,分外熟悉。

“还有一句忠告,永远都别像我一样……”

永远都别对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付出无谓的感情,他们不会在乎,这就是最后的忠告。

“你也要照顾好自己!”说完这一句话,绵竹便钻进车内,把脸深深地埋在衣领里,不敢再看嫣红一眼,心中默默想着:“我一定会兑现自己的承诺,你一定要等着我。”

绵竹知道,嫣红会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直到车子完全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嫣红一直是一个人,过去是,将来也是。只是曾有那么一段时间,在记忆深处,这个叫做绵竹的小姑娘曾走进过她的生活,填补了她的空虚。只可惜,这样的岁月也是一去不返。

绵竹终于忍不住落泪,长长的泪滴串成了水晶项链,又如同枷锁一般,牢牢地圈住了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睁开。从今以后,她将踏上和嫣红不同的道路,而且越走越远。这个嘴硬心软的嫣红,像个别扭的大孩子,会好好照顾自己吧。绵竹忍不住想,她不在,还有谁会去呵护那颗脆弱又孤独的心呢?

如果绵竹一开始便知道,这一分别,再相见时会变成另一番光景,而她今日的选择会影响许多她关心的人的生活,她还会像现在这样毫不犹豫地走下去么?

生活永远不会留给你后悔的机会,因为它溜得实在太快。

当车子缓缓驶入寒香馆的大门时,绵竹才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处,发觉三少挺拔的身影正伫立在门前等候。绵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摇了摇脑袋,想把所有的愁绪,甚至于情绪都埋藏起来。三少走下台阶,对着走下车的绵竹热情地张开双臂,露出满脸灿烂的笑容,亲切地说道:“欢迎回家,我的小绵竹。”

这便是对她最盛大的迎接仪式,是对一个舞女无上的嘉奖。绵竹马上摆出最动人的微笑,娇笑着快步投入到三少的怀抱之中。

这就是她日后的生活了,同这个人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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