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我一言难尽,忍不住伤心……(1 / 1)
回到家里后聂佳又再次发怒,“谁让你住进来的!”到处都是他的东西,衣服、工作的文件、剃须刀、刮胡水、袜子鞋子……她简直无语,如果是你爸他就不会像你这么乱!可是这句明明就要脱口而出的话为什么吐不出来!心痛起来,她急于出来,是想知道真相,你真以为刘算的死仅仅只是一个意外?光这一句话就能让她心痛不已,更加不用讲嫌疑人还是现在她献身救的那个人,还是她有想过下半生相守的人。她看着那个在客厅里卧室里忙来忙去收拾他到处扔的残局的人,不经同意擅自住进她家不说,还弄得这么乱!弄得这么乱不说,都知道她要回来了还是这个样子!难不成他以为这样才是——家?要命!雷扬以为这是为了证明他为她的奔波?聂佳嫌恶的摔门进了卧室!
就连弟弟也来凑热闹,帮着说雷扬这些年来做的事,对他的照顾。鼓励她跟他在一起。她都怀疑他用了什么收买弟弟,这么的帮他说话。当日在楼下吼的那句“别碰我姐”难道不算了?听说了弟弟的崇拜了,连车都买跟雷扬一样的!孬啊。
她当然不知道那辆车是当年雷扬为了收买韦真给他买的,当年140万吧。在没有找到她之前的那么多年,当然也不能否认,雷扬对韦真也产生了感情,一种他自以为是认定的未来小舅子的感情。
饭是雷扬做的,这些年他一个人住,在丁芹那学得了几手,当然这可不敢跟她讲。聂佳皱着眉头吃完了那些不附合她味口的饭菜。她当然不知道那是附合雷扬及丁芹这些年生活习惯跟口味的饭菜。不然打死她也不会吃的。所以这就是岁月的无情!多少时光磨光了恋人们的习惯与了解。吃完饭,雷扬刷碗。聂佳又站在客厅,立在那个多年来已经熟悉无比的窗前。这是她每次出大事沉思的习惯了。她还记得刚刚回来前在楼下见到对门的林大妈,看到陪在旁边的不是她常年挂在嘴边赞不绝口的卓先生。而是换了一个更年轻更帅气的,想必她也是很惊讶消失了一段时间的小聂怎么会带回来一个新的男人吧。看她刚刚那合都合不拢的嘴巴就知道了。
雷扬洗完碗,正擦拭手中的水,看聂佳紧锁眉头的在窗前发呆,他心里也百转千回起来。刚刚叫她喝的鸡汤为她跟孩子进补,勉勉强强喝了几口。也不知是他做得太差还是不想喝。“芊芊,我有话跟你说。”她没有回头看他,还是盯着江对面那些夜景不出声。她在担心犹豫什么,亦或是在害怕什么,他多半也猜得出来。至少肯定不是与他有关,而是与那个现在上海身陷囹圄的人有关。想来想去,还是问了出来,“你,为什么叫他阿天,却怎么也不肯叫我阿扬?”多么难以启齿的话题,他是听她这样叫过那个人的。
听起那个其实叫得还不算太熟的名字,熟的是在心里,所以痛也是在心里。她黯然,“你以为你配吗?”卓镇天比他大度多了,设局励练他,他真以为他在深圳一直都是那么顺利吗,有多少次黑暗中的触礁不知道被卓镇天给挡了。
雷扬已经站在她的身后,却满是颓然,“你知道的,我只想让你一个人叫,我在你面前永远都是那么跟别人不一样。”聂佳转身看到他满脸的挫败,似乎还有着当年恋爱的局促。可逼得她都怀了孩子这件事来说,她还是无情起来,“要叫我也只能叫你——未扬。不要忘了,你是卓镇天的儿子。你跟他最大的不同,就是你对阿算的不重视!你实在是太不了解他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了!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想起那天竟然在跟阿算的结婚照前面做 爱,而照片背后还有遗书。就算卓镇天了解又怎么样,难道当年他就是这样逼着阿算离开这个世界,然后再步步温存的俘获她?过去的种种,统统都已经死去。但她绝不会原谅这样对阿算的人!
雷扬却苦恼于她的执着。说是都要忘记,她却总念念不忘。要想让她跟他结婚,得用非常手段才行。如若他日她知道刘算的死跟自己有关,虽然是一场天大的误会,可是以目前她这种这么在乎刘莉跟刘算的地步,只怕是要到时要解释都不好办。她脸色还不是很好,表情还是犹疑与挣扎,可是眼神却依旧坚定。雷扬知道,那是属于刘算的眼神,她只为刘算什么都不肯放弃。就连她现在的痛苦与挣扎,多也还是为了卓镇天。她身上除了肚子里的那个卵属于自己,还能有什么?他最想要的,是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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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李燕妮家庭势力的帮助真的起了作用,还是卓镇天福大命大,他还是躲过了这一劫。不过也只是暂时的,因为政府现在证据不足。还有不少上海海关的官员有问题,可是枝枝蔓蔓的牵连,动一发而牵全身。这次长达几个月对卓氏的可以说是彻查,竟然还是没能足够起诉。只不过卓镇天现在可得老实了,违法的事不可能再干不说。从看守所放出来后,先是监视居住,然后交了巨额保证金后,再就是取保候审。于是就连跟他以前的那些党羽见面也是不敢。生怕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出什么乱子,出国不用说了,凡是出上海都得有纪录。明着没人监视了,但是专案组可是在每一日见每一个人进行每一个联络上都不曾放过。最为郁闷的应该是像丁松这样进专案组已经几年的“老人”了,日盼夜盼早日结案,好不再几个城市到处跑,也可以跟自己的家人或恋人团聚。
丁松跟雷扬抱怨的时候,他只是闭目养神。丁松知道雷扬才就清楚他进纪嘉的目的了,而这一年多来卓氏的问题已经摆上台面来讲,就不像以前再装疯卖傻,直接的谈一些可以公开的话题。雷扬倒是没有怪他利用了他们的老关系,进纪嘉再查卓氏。因为卓镇天真是疼雷扬,在深圳帮他不说,就连纪嘉的客户也好多是冲着卓氏的面子来的。当然地方官员卓镇天能帮得上忙的,都打过招呼的。这些卓镇天从来没有明说过的话题,在丁松丁芹追随雷扬的几年里,他们都能感受得到了,更何况是公司头头的雷扬。何况他还会时不时的回上海家里看雷娜呢。可是雷扬不说,也不明确表示感谢。丁松跟丁芹就都不说。本来一个男人的奋斗加进了别人长年累月时不时的帮助,谁在社会上混能离得了别人的帮助?只不过这个人是老爸时,这份拿来就更坦然了吗?丁松没有跟雷扬讨论过这个问题,但是却明显感到他对卓镇天的讨厌。丁松倒是感谢他对卓镇天的这份厌恶,不然也不能在他眼皮底下拿到许多资料。直到后来知道了聂佳的事,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一档子事,难怪雷扬从来给卓镇天好脸色看了。或许他已经有好几年都没有开口叫过一声爸了。
老连跟聂佳联络,说卓镇天极其想见她时,她才刚刚从医院产检回来。马上就要三个月,就要显肚子了。要流不流也是时候了。老连在家里的楼下等她,看医院的看护送的她回来,已明白了八九分。聂佳还被看护搀着,对老连说,“上楼说。”她因为之前在看守所营养实在太差,导致身体也虚,本身这次怀了孩子已是多年来最难得的一次,风险本身不言而喻,自是得小心翼翼。雷扬还想陪着她去产检,但被她强烈拒绝了。她虽然想把孩子生下来,但是不代表现在就已经接受了这个孩子的父亲。她想见的是另一个人。丁荟又送来了不少资料,聂佳不是单听一面一词的人,自己也托李燕妮跟小谭有再调查。一是丁荟的来历跟真实目的,她这样“真心”的为聂佳考虑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二是她给看的那些东西出处在哪。真实性能有几分,到底通过什么渠道得到的这些线索。是事实的话,究竟是不是事实的全部?她是否还隐瞒着什么?至于跟李燕妮的关系,没有必要恨她。她也快临盆了,也是为了她丈夫。她们之间本就是交易,无所谓恨不恨的。而且这次李燕妮跟叶成国也帮成了卓镇天,让他暂时得到了自由。聂佳跟李燕妮也就是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了,就连以前在办公室的那种还能一起吃饭逛街的样子恐怕也做不到。不过他们两夫妻现在恐怕也跟卓镇天一样,要跟时间赛跑,快点把自己以前的那点儿破事尽力的藏污纳垢起来。
聂佳当然同意见卓镇天,地点就在家里。这个承载过她近6年的快乐与痛苦的地方,刘算跟刘莉都从这里离开的地方。老连回上海通知卓镇天去了。他们现在出上海其实并不利,都有人会看着跟着。可是聂佳更不想去上海见他,先不说身体现在不允许,而且她真的很不想回上海。以前在上海卓家发生的事,现在因为对卓镇天的怀疑而再度有些清晰起来。而且最主要的是当年阿算死后她在上海奔波寻找证据时的种种画面,上海的那些个单位。更可怕的是这些画面里面都有卓镇天陪伴的身影。可是卓镇天跟老连一出上海,为什么来的是扬州?她很清楚这会让她成为卓氏集团专案组的一个研究目标。没有办法,这是无法回避的事实。因为就算他现在不来,相信专案组继续深入调查,她跟他的关系也会大白于天下,成为研究时等待可利用的一个工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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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芊……”,还是夜晚,在沉沉的暮色中,在雷扬出差外地的这个时刻,卓镇天来了,聂佳躺在藤椅中,用毯子包裹着自己。两只眼睛警惕的看着他,两只手露在毯子外,没有一点儿力气。卓镇天来了也没有起身。怀了孩子使得她懒洋洋的,而且对于即将到来的审判,她用起多年来对他未用过的疏离眼神打量他。从头到脚,从外到内,渴望是否这样就能判断出这个人的真心有几分,城府到底有多深。可看到他瘦得尖的额头,可能是因为审讯而被折磨的脸色,强撑着的精神状态,她的心就那么的痛起来!他的城府能有多深?他对她哪时不是全心全意都还怕不够!而且他终究还是老了,对小莉的慈祥那是装也装不来的;对雷扬的宽容那是天性使然还越来越多;对她的要求越来越少只求共渡余生……他还能有什么城府跟欲求?并非不了解他,他其实早已如他所说的早在放手,对他早年的那些个“事业”、对她的欲变为尊重与呵护、对他所有子女及小莉的爱护与包容。或许她爱的就是他的这份长辈心态以及他对她的无条件疼惜,如同当年阿算拼命的照顾一样。可是一想到有可能死不瞑目的阿算,“你真的以为刘算的死只是一个意外吗?”“我不怕死,我怕的是我爱的人不知我因何而死。”
卓镇天上来蹲下,又是这个他们以前常常出现的姿势,他原来早已不再高高在上,为她俯身与坐地都可以。“手怎么这么凉?要不要去床上躺着?”抓着她的手臂就要抱她起来,聂佳却拒绝了。他笑笑,又宠溺地问,“要不要我把空调再调高点,嗯?”
她不质疑他的诚恳,却担心事实的真相。可是他那因为事业而烦心得那么厉害,显得过于疲惫的眼睛跟脸色,并不比她的阴沉好得了多少。聂佳有些于心不忍起来,她知道这个时候他不会跟她讲假话,但是如果他承认,她是一定会离开他的!“不用……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话,嗯?”卓镇天抱着她一块坐在了藤椅上,还是那样的习惯与自在,她心有一秒的触动,好吧,就这一次,最后一次!他玩着她的手指,也是一个习惯的动作,同时伴随着的还有另一个动作,用手抚摸着她的肚子。有很多重原因,她来例假时的痛经;她的胃痛,他用他的大掌来温暖;还有最后一种,挑逗……;只不过现在,他给她度来的是一股温暖。他们重逢的温暖,他对她的依恋。而她分明感受到了!回忆往日种种,他等她、他宠她、他求她、他宠她……身体不由得一冷一热,卓镇天在下巴顶在她肩上,摩挲着,懒懒的问她,“怎么了,嗯?”她的声音有着离别的伤感,也有着想知道事实真相的渴望,甚至有着想他否认的冲动……“阿天,今天……今天会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
背后的身体先是一僵,接着一笑,胸腔的震动,“怎么,有了新的称呼给我了?比如,‘老’字开头的?”她抽出一直被他握着的手,从他的怀里站起,转过身来。腊黄的脸在客厅只开一盏小灯下,阴晴不定。他有种比在看守所里更不安的感觉!而她的声音更是惨烈,“我一向想听你的真话。不如你跟我说说XX年X月X号X点,你在做什么?”卓镇天先是不解,不一会儿反应过来,竟然哑得讲不出话来,只胸口喘得厉害!“芊芊,我……”也许再艰难的时刻也总有到来的时候,他自知已经躲过了三年,却没想到自欺欺人这个把戏他忘了得收场。或许早点应该跟她讲的,而不是现在这个自己狼狈不堪的时刻。她避过他乞求的眼光,自己的泪水倒是控制不住起来,“那天,阿算……永远的离开了我……”
卓镇天内心的震动来得太快与太痛!当他原原本本的将那天救了刘莉及送刘算跟刘莉回家的事情说了出来,聂佳却哭诉得更厉害,一直推开他,边躲边骂,“阿算他对我有重要,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亏你还陪着我跟小莉一起回宁夏,你也做得出来!坐那辆的人本来是你啊,是你啊!为什么要让好人都走得那么早?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了,竟然是因为你弄出来的这一切!你到底筹划了有多久!我真想剖开你的心来好好看看到底是什么颜色的!”她捂住嘴巴,耸动着肩膀,“你到底导演了多久?又引我入圈套是吧?那天的车祸……那天的车祸究竟是不是你策划的?”
他还庆幸是否能躲过这次检查,刚刚想离开,带着她想办法去国外。现在她却与他算起了旧帐,“芊芊,你这样说是不是也太过分了!你就没想过,我真要想那么做,还用等到那个时候,在你一早来扬州的时候我就可以这么做了!”她不说话,眼泪流得满脸都是。卓镇天又苦口婆心的劝她,也是为自己开脱,“你怎么这么不相信我?谁跟你讲这些的?雷扬吗?光听了别人的话你就信了?”聂佳喃喃自语,“还有奥迪,你教我开车、送我的竟是奥迪,真是天大的讽刺啊!”
卓镇天抓住了她,固定住不让她逃。可是在他怀里她还是左右不停的摇头,眼泪少一些了,更多的是悲哀。这下轮到卓镇天喋喋不休了,“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根本没有计划过,真的,那天的事完全是一个意外!也许上天安排好了,刘算不死就是我死。我承认我很庆幸这样的结果,但那也是基于对生存的侥幸,并非是我有计划过什么!如果我若真有动作,早就有了,何须等到此时……如果你真要听我真心话……那时我看你和刘算很好,你根本没给我机会!我其实真的,真的已经想过放弃。放你一条生路,你要的幸福的……可是老天爷给了我们这样的命运,完全是在给我一个机会!我爱你……”
“太迟了,你的话你说我现在还会相信几分?几分!你刚刚摸的这,这!现在里面有一个孩子,你调查一走就是几个月,想也知道不是你的!是谁的?哈哈,还用问吗,继承了你的的儿子呗。这个孩子我是要生下来的,你走吧。走得远远的,趁现在你还可以走的时候……”
暗度陈仓的怀了孩子显然把卓镇天给震到了!他不敢相信,这样短的时间里她就变心……“为什么?怎么会这样?什么继承?……他强迫你!他强迫你是不是?”卓镇天声音高起来,这下抓住聂佳肩膀的手猛的使上力来晃她,“他是不是强迫你!”
她眼里有痛苦,但回避回答他这个问题。任他怎么晃。得不到答案,但她闭着眼如此痛苦,还有雷扬的永不妥协,是他疏忽了……
后来卓镇天不问了,紧紧的抱着她,在哭,“芊芊,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这种就要失去她的恐惧,在这一刻达到了*。他也想要个她为他生的孩子,这么长时间来一直没有成功。暴力下的激却在某个排期如愿了,如的雷扬的愿!卓镇天不肯放开呼吸已经在喘的她,太了解了。她决定了的事,纵使是他也难以改变。她这是在逼他在做决定,逼他放弃她。
的确,今天或明天本来就要带走她的,可谁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何尝不痛苦,“为什么不敢看我,为什么?看我啊,看啊!看着我说,芊芊看着我说……你要我怎样?”
他有着离别的决绝,更是颤抖的在哀求了。聂佳紧咬嘴唇,咬了又放、放了又咬,终于“噌”的睁开眼,红红的但很坚定,“你走吧,离开中国。现在现不走,下个月可能都来不及。他们不会放过你的,这根长线他们放了这么多年。现在网越收越紧,你没有机会了……如果要走,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不然他们收集资料跟证据,马上又会卷土重来。你快走吧,就趁现在……”
卓镇天摇头,“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些。你为什么不正面回答我?你愿不愿意跟我走?”脸上全是期待跟拿不准的忐忑。
她很久都没有说话,视线也没有离开过他。卓镇天再发一问,“你真的不愿意?我最后再问你一次,芊芊你,有没有爱过我?”
她盯着他,眼里的泪已经干了不少,声音还是带着颤抖,“你是否也像我,动摇过几次?我不是曾经没坚定过,可是你跟事实本身都太让我失望了!我没有办法原谅你,也没有办法原谅我自己。”再抬头,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回避,“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