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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六十九章 变身不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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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水公主只和毋青竹长篇大套的说些家常话,那亲密情景自不必提,蔷薇心里颇不是滋味,坐了一会儿,就借故离开。毋青竹并不相留,只命夏荷送她出去。沁水公主朝蔷薇做了个鬼脸,毋青竹笑了:“都是要做娘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你一个,青瑜一个,再加上一个馨儿丫头,真是三个活宝!”沁水公主嘿嘿的笑了两声,又道:“你昨儿夜里回来的,按理,这会儿应该有很多人走动才是,怎么如此冷清?”

毋青竹道:“若是虚情假意的,不来才好。”

沁水公主道:“这话说得极是,我也是这么想的。你走了之后,这宫里没一天安静的,我都懒怠进宫了。母后前日说蔷薇也没从前安分了,我瞧着也是,你不知道,这些日子她上蹿下跳的劲儿,比谁都忙。也不知是为那般?”毋青竹道:…“管她呢,总有人制得了她。好了,咱们不说她了。”沁水公主道:“怎么去年年底突然就去别馆住了?就连过年也没回来,我好几次都说要同了青瑜一道去看你,母后说,叫我们别去打扰你,让你静一静。皇兄也是怪怪的,自从你走后,我都没见他笑过,成天板着一张脸,样子好吓人。听说,他时常一个人来奉玉殿,有时候一坐就是一下午。依我看,还是你在皇兄心中占的位置最重。旁的人是没法子比的。你呀,也别使性子了,以后还是多迁就迁就皇兄吧……”

一听这话并不像沁水公主平时说的,毋青竹便问她:“这话是谁教你的?是母后?”

沁水公主一笑,“什么都瞒不过你去,这话不是我的原话,可不是母后教我的,是皇兄叫我说的……”

毋青竹道:“这话说得也奇,倒像是我成天和他闹似的。”

沁水公主道:“你若立意要过清净日子,就不应该回来。既回来了,有许多事,少不得是要忍的。”

毋青竹道:“这话也是你皇兄教你的?”

这时候,太后那边传话过来,叫毋青竹过去共用午膳。沁水公主便同了毋青竹一道去了永福宫。

饭后吃茶的功夫,太后免不了说起汪氏,末了,叫毋青竹拿个主意,毋青竹道:“如今,只能给她个名分了,若叫人笑话,就不好了。”

太后叹了一口气,又道:“皇上现在是有些不成体统,都是叫那起狐媚的女人给迷了,谁的话,他也听不进去,以前他对你也是服服帖帖的,现在怎么就……”太后的言辞中大有责备毋青竹劝诫不力的意思。毋青竹并不作辩,只安静的听着。沁水公主道:“这还不是母后纵容的?哪里怪得了别人呢?”

毋青竹不插话,不经意间,瞥见廊檐下有一人,正鬼头鬼脑的朝亭子这边望。细细辨认,原来是芙蓉院的如意。她悄悄知会夏荷过去看看。

不多时,夏荷回来了,示意她到一旁说话,毋青竹假意去看亭外柳芽儿,一面又问夏荷:“如意方才过来做什么?”

夏荷道:“是梅妃娘娘又在闹了,这回把那汪氏撞到湖里去了,如今,还不知道,汪氏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保住,皇上当场刮了梅妃娘娘一个打耳光,这会儿梅妃娘娘正上吊呢,谁也劝不住。说是皇上今儿打了她,明儿就要她的命了,还不如自行了断,好保全名声。”

毋青竹冷笑道:“她还在乎什么名声吗?她不早就已经名声在外了?如意来这里是要叫太后过去?还是?”

夏荷道:“如意说,此事太后知道了,怕是不好,知道娘娘在这里,来找娘娘过去劝和劝和的。”

毋青竹道:“你去向梅妃说,还是把她那条命留着吧,皇上不会要她的命!”

夏荷有些为难,这话她可不敢对梅妃说,她不是个泼辣的人,尽管她是皇后身边的人,可她对谁都是很客气的,总是怕得罪人。

见夏荷踌躇不前,毋青竹便说:“你只管照我的原话说就是了,我量她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沁水公主耳尖,已听进去了,因笑道:“原该如此的,梅妃那人很讨人嫌,得罪了她,可不是一件好事,还是别管她的事了,由她闹去。”

夏荷道:“奴婢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毋青竹不答,转过头去问沁水公主:“你若无事,咱们一道过去瞧瞧?”

沁水公主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梅妃如此行事,只怕惹恼了皇兄,可有她受的了!”

姑嫂二人借故离了永福宫,直往芙蓉院去了。只见梅妃哭天抹泪的,那汪氏躺在榻上,直嚷肚子疼得厉害。一旁的太医,医童们进进出出的,甚是忙碌。孟昶铁青着一张脸命人把梅妃架出去。

见此情形,毋青竹冷冷一笑,瞧瞧,这些女人们,是多么的可笑,可怜!

孟昶没有料到会在这时候和毋青竹相见。他有些错愕,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半个字来。数月不见,她清瘦了不少,越发楚楚可怜了。他的眼里只有她一个人,汪氏娇嗔了一声:“皇上……”这一声,让毋青竹几乎背过气去,这女人的喉咙里灌了蜂蜜吗?吐出来的字能把人甜死。孟昶这才把目光从毋青竹身上移开,看了一眼汪氏,又问太医:“紫霞的身子如何?”

太医道:“紫霞姑娘这是先兆流产之状,需速速传产婆来。”

毋青竹上前两步,观了观汪氏的神色,把其脉象,却是正常的,毋青竹便命众人退下。

汪氏腰酸,少腹坠胀,下体有少量下血。知其并无大碍,此时治宜补气和血,安胎。毋青竹一面拿笔写方子,一面向汪氏道:“我给你开的是圣愈汤加味……”

汪氏道:“你是皇后?”

毋青竹笑了,表示默认,汪氏道:“你凭什么要我相信你?”

毋青竹道:“记住,你不可以这样和我说话!还有,我并不要谁相信。”

说话间,她已将方子写好,又说:“若想保住你肚子里的孩子,你只能按我开的方子吃药,否则,后果我可不敢担保。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过会儿那帮太医一定会说你肚子里的孩子已然不保,开的方子必是下胎的。”

汪氏傲然笑道:“人人都说你贤惠大度,看来是真的……”话还没说完,毋青竹却向夏荷道:“我们走。”

走出门口,毋青竹向众太医道:“产婆就不必请了,你们进去再瞧瞧,拟个方子,叫人速速煎了,好叫汪姑娘服用。”

为首的太医道:“娘娘,依臣等愚见,汪姑娘肚子里的孩子八成是保不住了,一味的保胎并非上策,还是以针灸至胎下,以免汪姑娘……”

毋青竹道:“既如此,我不再多言,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这位汪姑娘是什么人,想必,你们比我更清楚。”

因不见孟昶,毋青竹便问沁水公主:“你皇兄呢?”

沁水公主掩嘴一笑,悄声在毋青竹耳边低语了一阵。听罢,毋青竹默不作声,想了片刻,便向夏荷道:“汪姑娘连个近身的丫头都没有,你去跟白总管说,捡几个得力的宫女供她差遣。”

夏荷答应着去了,沁水公主道:“咱们走吧,去你那里吃些点心,这会儿我又饿了。想吃你做的红糖马蹄糕。”

毋青竹道:“光是制浆粉用的元米就得浸泡十几个时辰,明儿做好了,叫人给你送去。我那里有现成的牡丹酥,也是很美味的。”

沁水公主道:“原来我也爱吃牡丹酥,自从有了身孕,就不想吃了。今日我进宫,李旌是不知道的,我得回去了。”

毋青竹原本要取笑她几句的,想了想,又改口了:“路上小心,可别磕着碰着了。”

回了庄宜宫,小憩片刻,夏荷回来了,毋青竹便问她:“汪氏的身子好些了没有?”夏荷道:“太医们都说,汪姑娘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开的什么方子奴婢不知道,汪姑娘大嚷大叫的不让太医瞧,皇上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梅妃娘娘叫人把汪姑娘抬到凝碧轩了。”

毋青竹道:“看来,这位汪姑娘也是个福薄的人。”沉吟了片刻,转身进了书房,将方才在汪氏面前写下的方子重写了一遍。命夏荷出宫按方抓药。又加了3钱阿胶,2钱艾叶炭,亲自煎了,送到凝碧轩。

早料到汪氏不肯喝,毋青竹笑道:“就算于医理上一点不通的人,也该知道,保胎和下胎的不同之处,我要害你,是轻而易举的事,有很多事,不必说得太明白的,你也不是个糊涂人,相信我,就把这药喝了,不相信我的话,就把这药倒了。我可以告诉你一句实话,你得宠的日子绝不会超过三个月,三个月后,皇上甚至不会记得你的模样。”

汪氏冷笑道:“那咱们走着瞧吧!”

走出凝碧轩,已是月上梢头,毋青竹的行为,夏荷实在是不解。也不敢相问,只默默的跟在身后。

梅妃、淑妃那一干人等素日的行径,毋青竹心知肚明,她们总是想方设法的赶走孟昶身边的年轻女子,尤其是美貌的女子,太医院的人,十之八九是淑妃的党羽,且不说,汪氏是否能母凭子贵,她能不能平安生下肚子里的孩子还未可知。

每当宫里出现新面孔的时候,梅妃和淑妃二人都会紧密的联系在一起,丝毫不见平时的隔阂。这一点,再没有谁比毋青竹看得透彻。有时候,她实在是不明白,这些女人们何苦争得你死我活的?

其实,皇帝对于宫里的女人来说,就是一锅粥,一锅分量有限的粥。分粥的人越多,每个人能吃到嘴里的就会越少。她们所能做的,就是尽力赶走每一个和她们分食的人。

莫名的感慨在毋青竹心里萦绕着,无论怎样都挥之不去。或者她不应该掺和汪氏的事,并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就行事,不是她的作风。他人的生死与己何干?早就该学会冷漠了不是吗?在这个时候,她深切感受到身边有个能说心里话的人该有多好。夏荷、宝禅是毋家的家奴,她们对毋青竹的衷心程度绝对超过其他人。可毋青竹无法对她们推心置腹。在她眼里,夏荷和宝禅太年轻了,她们不懂什么人情世故,胆子也很小。怎么也比不上知琴和小慈可心。

从了无轩到庄宜宫的路不远,不过是半柱香的功夫就到了,可毋青竹的心里已经有数十个念头在交集。比如说,明日就和太后说,如今汪姑娘已有身孕,给她个名分是理所当然的。那么梅妃这些人就会找出汪氏的千百样不是,到时候,她是替汪氏辩解,还是任由汪氏深陷众人的围攻?其实,孟昶是一国之君,纳妃并不用得到什么人的允可,哪怕他要立汪氏为贵妃,最后也没人敢说什么的。他只在乎毋青竹的态度。

:“皇上又要纳妃了?”夏荷忽然冒出一句话来,毋青竹吓得不轻。拍了拍胸口,轻斥道:“你这丫头,把我吓得半死。”

夏荷道:“娘娘想什么呢?奴婢还唤了你两声呢。”

毋青竹道:“你来的日子不长,怎么也学着别人,说起是非来了。”

夏荷道:“这算什么是非?奴婢是替娘娘不值。你就是人太好了,依奴婢说,娘娘不必理会那位汪姑娘,都那样了,还嚣张得了不得。眼里哪有娘娘呢?得罪了梅妃她们就不好了。即便是汪姑娘生下一男半女的,身份也高不到哪儿去。封了贵妃又如何,日子照样不好过。”

毋青竹道:“照你这么说,我今日所做的都是糊涂事了?”

夏荷道:“奴婢不敢,都是娘娘平日拿奴婢们当自己人,所以奴婢们才敢直言不讳的。”

毋青竹笑道:“你既不敢,怎么又说了?”

夏荷道:“奴婢也知道娘娘是个有主意的,不过就是这么一说罢了。”

毋青竹道:“不必说了,让我安静些可好?我觉着你也是个聒噪的人,片刻不说话就浑身难受似的。”

夏荷笑道:“娘娘喜欢宝禅那样的闷葫芦吗?”

毋青竹道:“不说话的,也有可恨的,坏起来,让人未必猜得到。”

回了庄宜宫,众人早已备下沐浴的香汤,毋青竹只说身子倦怠,稍事休息再沐浴。宝禅说:“这香汤是皇上叫人送来的,听说,里面的花瓣还是皇上亲自采集的。”

毋青竹冷笑一声,心下想着:这位一国之君真是比谁都忙碌,为的还是这些事。他的忙碌只在后宫,什么体察民情,为民谋利的事情似乎与他无关。

今日午间,他被梅妃一头撞在泥地里, 沁水公主说他很是气愤,抬脚就踢在梅妃身上。一面又叫着:“还不把这个疯妇给朕拉出去。”众人想笑又不敢笑,祥公公憋着笑问:“皇上,这里就是梅妃娘娘的住处,奴才们把娘娘拉到哪儿去呢?”孟昶没好气的说:“疯人塔!”

不过是一席气话,谁知那帮太监竟然认真起来了,到了晚间,祥公公来回:“奴才们奉命把梅妃娘娘送到城郊的疯人塔了,皇上还有何吩咐?”

孟昶听罢,真是啼笑皆非,骂道:“蠢材,蠢材!还不快去把梅妃接回来,太后问起来,可又不好说了。”祥公公连忙吩咐下去,且不提起。却说,那负责送香汤的人回来复命:“皇后娘娘不在庄宜宫,听说是去了无轩。”孟昶道:“朕方才从了无轩回来,并不曾见过皇后……”那小太监回道:“想必皇上前脚刚走,娘娘后脚就跟去了。”孟昶道:“什么前脚后脚的,还不快去了无轩看看。”

祥公公向那小太监道:“进宫好几年了,一般的也有人教导,怎么还是这般笨嘴拙舌的?叫皇上见了生气,倘若伤了龙体,你担当得起么?”

孟昶不耐烦的挥手道:“行了,行了,依朕看,这底下的人不得力,头一个该治罪的就是你。”

祥公公道:“皇上说得极是,老奴以后会加倍用心教导他们的。”

孟昶道:“朕看你也有些年迈了,近来做的事十之八九是糊涂的。朕不说你,是念在朕是你一手带大的缘故。你也很该自重些才是,省得有人不满,闹开了,朕是护你呢?还是不护?”祥公公道:“老奴冤枉啊,这都是些什么人在背后编排老奴啊!”

孟昶道:“行了,行了,别在朕跟前演戏了,朕好心提醒你一句,以后离紫竹院远一点,淑妃可不是善茬,以后吃了亏,只能怪你自己。好了,朕有些乏了,你等先行退下,无谕不得擅入。”

祥公公道了声“是”,便退了出去。叫了个小太监打着灯笼,二人悄悄去了紫竹院。

此时淑妃正逗弄羽萱公主玩儿,听说祥公公来了,便命奶娘将羽萱公主抱下去。一面又吩咐珍珠:“去请祥公公进来。:”一面又向凤儿道:“去沏上一盏上等的茶来。”

话音刚落,只听祥公公笑道:“娘娘不必费心了,老奴年事已高,晚间本就难以入眠,若是吃了茶,越发难以入睡了。今儿半日没功夫进食,倒有些饿了,斗胆向娘娘讨些吃食。”

淑妃道:“公公日夜为皇上操劳,忙得连用饭的功夫也没有,真是叫人敬佩。”又向凤儿道:“叫御膳房速速做几个小菜来,另外,再拿上一壶好酒来。”

凤儿道:“都到了这会儿,只怕御膳房早已熄火了,只怕……”

淑妃道:“只怕什么,你去御膳房走一招,报上我的名号,谁敢不做。”

凤儿道:“娘娘,还是算了吧,但凡各位娘娘的膳食,都有定数,就连太后也一样,昨儿夜里,花蕊夫人说是饿了,偏偏她那里的小厨房内的房梁塌了,叫人到御膳房去要些小菜,御膳房的总管竟说‘凭他是谁,除了皇上之外,谁也不能破例,过了用膳的时刻,要吃的,喝的,就得自个儿掏银子,就是太后也不例外!’咱们何苦讨没趣儿。咱们小厨房里,材料虽少,到底是自个儿的,要吃什么,尽管叫人做去。”

淑妃道:“这规矩是谁定的?几时定的?我怎么不知道?“凤儿道:“娘娘您忘了?这规矩自从白总管上任之时就定了,皇后娘娘还问过您的意见,您当时还说好呢。”

祥公公道:“谁都知道,娘娘您这里的小厨房做出的东西比御膳房的还好,叫他们随便做两样就成了。”

淑妃纵然不悦,也只能按照祥公公的提议办了。不多时,几样精致的小菜上桌。淑妃只吃了两盅酒就有些不力,只招呼祥公公随意。

直至子时,祥公公方才离开。

此时,珍珠早已睡下,凤儿打着呵欠替淑妃铺床。一面又问淑妃:“奴婢方才似乎听见祥公公说起那位汪姑娘,她怎么了?”

淑妃道:“今儿梅妃怎么不把那个小贱人给杀了,现在皇后对小贱人很上心,咱们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看皇后那边是怎么个主意了。只怕又要多个娘娘了。”

凤儿道:“莫非皇上要立汪姑娘为妃?”

淑妃道:“这还用说,今儿皇后又在众人跟前上演了一出戏,唯恐谁不知道她贤良淑德。也不知是装给谁看的?”

凤儿道:“依奴婢看,汪姑娘顶多也是个宝林罢了,也许皇上只封她为修仪也说不定。”

淑妃道:“未必,她生得貌美,又年轻,还有了身孕,你说皇上能委屈了她?算了,别说了,天也不早了,睡吧,咱们明日去探探皇后的口风,看她是个什么意思。”

次日,淑妃携了凤儿、珍珠二人往庄宜宫去。 因见白苏苏匆匆忙忙的赶过来,珍珠便笑道:“姐姐好生忙碌,难得见到你,偏又是这样心急火燎的。不知所谓何事?”白苏苏道:“皇后娘娘叫人传我过来,并未告知是何事,想来是为汪姑娘置办常用物件的事。”

淑妃听了,冷笑一声,叫了凤儿:“咱们且回吧。”

凤儿不解:“咱们不是要去庄宜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吗?怎么又不去了?”

淑妃道:“你没听白苏苏说吗?皇后如此的做法,摆明了又要装好人了。”

这里白苏苏到了奉玉殿,毋青竹尚在用早膳,只得在殿外候着,见众人撤下碗盏,方进了殿内。

原来,毋青竹怕众人怠慢了汪氏,今日特意叫来白苏苏,目的是要日后多加照顾汪氏。

白苏苏道:“娘娘你何苦如此?即便你对她再好,她也不会感念你办点情分。”

毋青竹道:“但凡是后宫的女人,其实个个都很可怜,我既身为皇后,就该如此行事,不是吗?”

白苏苏的嘴角牵动了一下,她想告诉毋青竹: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你的行止。最后,她到底把这句话咽回去了。

因久不相见,白苏苏便说些宫里的事给毋青竹听。毋青竹一面听着,一面恹恹的吃着茶。言谈中,白苏苏竟然冒出一句话来:“娘娘既离了这是非之地,又何必要回来?在别馆住一辈子倒好了。”

毋青竹哑然失笑:“你以为我一辈子不回来,就得了清净?若果真要清净,索性剃了头,做姑子去。”

白苏苏道:“这话听着耳熟,倒像是听谁说过的。’

这时候,毋青竹不禁想起了含章公主,想她如今还不知是怎样的孤苦凄清。心下越发不是滋味儿。

少时,便有诸妃来请安,只淑妃一人没来,毋青竹也未作计较。又有毋夫人带着女眷来问安。

趁无旁人在身旁之时,崔氏又免不了旧事重提:“娘娘可还记得上回我和你说的事?”

毋青竹道:“你说的可是弄巧姑娘的婚事?”

崔氏道:“正是,不知娘娘可曾向华公子打听过,不知他是个什么意思?”

其实,毋青竹在别馆居住的时日里,华雨浓曾来探望过她两次,毋青竹向他提起过弄巧,谁知他说弄巧姑娘生性古怪,不宜娶做妻室。虽深觉惋惜,可也不好勉强他人。毕竟关乎一个女子的终身幸福,毋青竹也只能劝崔氏为弄巧令觅佳婿。

崔氏连声叹息:“可惜了这么个人品,不知谁家的姑娘有幸能与他厮守终身?叫我怎么向弄巧去说?”

毋青竹道:“凭着你家弄巧姑娘的人品,要找个合适的夫婿并不是一件难事?你好生与她说说就是了。”毋夫人笑道:“昨儿我还和你父亲说,华公子的人品样貌皆是上上之品,若和咱们家结了姻亲,也算是一件美事。”崔氏道:“弄巧是个要强的人,只怕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可就不好了。”毋夫人向崔氏道:“弄巧是个好姑娘,我瞧着很讨人喜欢,怎么那些人说道起她来,倒有一箩筐的话。”

夏荷在一旁上果品,听毋夫人如此说,不由得插嘴道:“人人都说弄巧姑娘秉性孤僻怪异,别说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了,就是官家小姐她也懒怠理的。去年夫人生辰之日,欧阳家的三小姐也来了,那位三小姐客客气气的跟她说‘姐姐的手绢好别致,在哪里买的?’弄巧姑娘说‘大街上买的东西都叫俗人给碰过了,我岂能用那些东西?’三小姐说‘姐姐的手好巧啊,改明儿也送妹妹一条手绢吧。’弄巧姑娘也不管三小姐颜面,只淡淡的说‘我是专做手绢的下人吗?你家有的是下人,还不够你使唤的?’弄得三小姐好不尴尬,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就是对咱们家的娘娘她也是不太亲热的。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对我极好,我还没进宫的时候,是侍候少夫人的,每回弄巧姑娘来,都是我斟茶,有一次,我不小心烫伤了手,她用自己的手绢替我擦,又帮我敷药。还叮嘱我以后要小心。”

崔氏道:“也算你和她投缘,你和她的生辰在同一天,她常说‘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命运却如此不同,一个是千金小姐,一个是被人使唤的丫头,可见老天爷是多么的不公。’她那么个人品,孤傲些原不是什么奇事。”

毋青竹道:“姨丈家不是还有一个表弟? 我想着他大约也配得起弄巧姑娘。”

毋夫人道:“你姨丈家统共就三个儿子,都已娶亲……”

毋青竹道:“姨丈的二夫人不是还有一位公子?”

毋夫人道:“你说的是成瑞?不可,不可,他是庶出的,只怕委屈了弄巧姑娘,别说崔家不同意了,就是弄巧姑娘也未必看得上。”

毋青竹道:“成瑞如今在工部行走,将来必定大有可为,弄巧姑娘若何她结下良缘,也是一件好事……”

崔氏道:“我娘家的人并不讲究什么正出庶出的,我叔叔都放下话了,只要是弄巧看对了眼,不管是什么人,就是砍柴打渔的他也认了。”

毋青竹道:“多半二八年华的女子都不及弄巧姑娘,成瑞果真娶了弄巧姑娘,倒是高攀了她。”

崔氏道:“成瑞今年才二十岁,比弄巧小了四岁,只怕他不愿意。”

毋夫人道:“他有什么不愿意的,自古婚姻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况这是娘娘的意思。”

就是这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知道害了多少的有情男女。毋青竹略一思踌,便说:“这件事,不必说死了,先让他们两个年轻人悄悄见上一面,若不中意,只当我从未说过今儿这话。”

毋夫人道:“这可不合礼教,传出去了,对弄巧姑娘的名声也不好。”

毋青竹向崔氏道:“我自有主意,今日时辰尚早,不如我宣弄巧进宫,这时候成瑞也该下朝了,我这就叫人去把他找来,两个年轻人在我这里吃一回子茶,自然就不生分了,又有咱们在跟前,也不算越礼。”

毋夫人道:“也好。”母亲首肯了,毋青竹便向夏荷道:“你打发个太监,叫他去崔家接了崔姑娘进宫陪我赏花。再打发个人去把成瑞请来。”

不多时,成瑞和弄巧先后到了。

待明白过毋青竹的意思来,弄巧竟然甩过一句话来:“坊间传闻皇后素来喜欢与人做媒,还专为皇上做媒,我听了,只是不信,今儿见了,才信了。看来娘娘平日里过得太清闲了。”

崔氏见毋青竹的脸陡然变色,忙拉了拉弄巧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岂知,弄巧并不理会,仍旧自顾自的说:“难怪当今皇上如此好色,原来是有你这么个皇后在跟前。”

崔氏向弄巧道:“皇后娘娘好心好意想与你说成一门亲事,你倒好,竟数落起了娘娘,还不快向娘娘赔罪?”

弄巧白了崔氏一眼,搅着手帕说:“你问问娘娘,我有说错话吗?”

毋青竹道:“是,你没说错,错的是我,我不该管你的闲事。”

彼时,毋夫人小睡起来了,她不知道方才发生的事,见毋青竹脸色不好,便问崔氏:“这是怎么了,才将不是好好的?还听见你们说笑呢。”因不见成瑞的身影,又问众人:“成瑞呢?怎么走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毋青竹道:“方才皇上传他过去了。”

毋夫人点了点头,又道:“你姨丈家的几个兄弟都不争气,也就成瑞还算是个可造之材,你姨丈还说,将来可当家的只有成瑞了。”

毋青竹道:“母亲不必再说了。”转头向夏荷说:“跟弄巧姑娘的丫头今儿没来,你送她回去吧。”

毋夫人道:“你跟前也要有人跟着,反正我们也要走了,就带了弄巧一道走,岂不更好。”

待三人离去,夏荷一面收拾着桌上的茶盏、果品,一面向毋青竹道:“弄巧姑娘素来如此,娘娘别和她计较。”

毋青竹道:“原是我自讨没趣,怪不得她。”

夏荷道:“依我说,弄巧姑娘的脾气是得改改了,不然以后还不知怎么好呢?”

毋青竹道:“罗嗦什么?再过一个时辰就该用晚膳了,你去叫人准备两道精致的菜肴,晚上我要给太后送去的。”

夏荷道:“做什么好呢?不知太后喜好吃什么?”

毋青竹道:“不拘什么,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送去了,太后也未必会吃。”夏荷道:“太后她老人家每日吃山珍海味,只怕早就吃腻了,依我看,不如做奴婢下厨做两道民间小菜给太后送去。”

毋青竹笑道:“你这个丫头,还想讨太后的巧。”

夏荷道:“奴婢还不是为了娘娘好?”

毋青竹道:“只怕又是费力不讨好,你若真的闲着无事可做,那就去做吧,不过我跟你说,太后那张嘴可是很刁的。”

约摸半个时辰后,夏荷提了个食盒来给毋青竹看,见是清炒马郎头和板鸭萝卜。明知这些菜蔬未必入得了太后的口,可她还是叫夏荷另换两个精致的盘子装了。

夏荷送了食盒回来,面上恹恹的,毋青竹便问她:“太后对你做的菜,是不是只说了一句‘尚可’?”夏荷一面放了食盒,一面道:“娘娘怎么知道的?”

毋青竹道:“你也不想想,太后原是李唐皇族,凡事都很讲究,尤其是饮食上,又怎会吃这些下等菜?”

夏荷道:“娘娘明知道太后不高兴,还同意我送这两道菜过去,岂不是叫太后以为娘娘您对她老人家一点也不上心?”

毋青竹道:“我也懒怠上心了,反正过几日咱们还是要走的,以后不必看人的脸色了。”

夏荷道:“走?走去哪儿啊?咱们不是昨儿才回来的?”

毋青竹道:“五皇子的身体稍加调养就无碍了,咱们还是去别馆住吧。”

话音未落,却听孟昶来了,一脸的愠怒之色:“走?你又要走?既然要走,又何必回来?”

听是孟昶来了,毋青竹只得起身相迎。这厢夏荷接过孟昶脱下的披风,悄然退了出去。

毋青竹复又在方才的位置上坐了,抿着嘴不说话。她知道这时候一个不留神就会说些火上浇油的话来,索性不闭嘴才好。

孟昶哪管她寻思什么,只问她:“你果真要走?”

毋青竹微微的点了点头,孟昶道:“从古至今,朕从未听说过有哪朝哪代的皇后撇了皇宫不住,跑去荒郊野外住着,旁的事一概不闻不问。”

毋青竹道:“我倒想不闻不问,只是偏就由不得自己。”

孟昶道:“你也不必和我使性子,你只看看母后怎么说。”

毋青竹道:“我的意思母后也明白,这一去,以后宫里的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事也不必我管了,也没人在皇上耳根前聒噪了,皇上落得个清静,岂不更好。只求皇上以后别再变着法子把我再叫回来,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孟昶气得鼻子都歪了,想他几时要为讨好谁而挖空心思?又有哪个女人敢给他脸色看?眼前的这个女人叫他越来越不能理解了。以前她是多么的温婉端庄,同时又不失天真纯朴,如今怎么就变了个模样?伶牙俐齿、刁钻古怪。叫他越发捉摸不透了。他的脑子里被怒火充斥着,这个女人一心要惹恼他,只是为了要远离他?因为她心里装着别人?就这么短暂的功夫,他的脑子里已经冒出了千百个奇奇怪怪的想法,甚至浮现出了毋青竹和韩王亲亲我我的场景。他想:我一定是疯了,被这个女人折磨疯了。以前共处的美好时光在这一刹那消失了,他甚至觉得毋青竹那张脸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光鲜可人了,变得狰狞而晦暗,他不愿意再看到这张脸!

就从这一刻开始,他对毋青竹有了一种厌烦的情绪,因为什么?因为她总是出言不敬?还是因为她总是对他无动于衷?

因见毋青竹面上淡淡的,孟昶深觉无趣,稍坐片刻就走了。夏荷同了宝禅进来铺床,往炉里添些香料。见毋青竹坐着不动,夏荷忙说:“今儿累了一天,娘娘也该乏了,早些歇着吧,有事明儿再想可好?”

毋青竹叫了夏荷、宝禅停下手中的活计,嘱咐道:“我的主意已定,要长久的在别馆居住。你们若愿意留在宫里,就另择一个主子跟了吧,若不愿意留在宫里,或者回家,或者嫁人,都随你们的便。”

夏荷道:“娘娘这是说的什么话,奴婢二人既是受了夫人所托,自当尽心侍奉娘娘才是正理,岂能跟了别人去?奴婢来的日子虽短,也知道这宫里的日子未必像外人看到的那般好。”

宝禅道:“娘娘若不在宫里了,五皇子可怎么办呢?就是在寻常百姓家,孩子没了娘,日子也是苦的。”

毋青竹道:“我原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将来长大了,也未必认我。他是皇子皇上、太后自然是疼他的,何况我听说皇上有意立他为太子了。谁敢亏待他?”

夏荷道:“既如此,娘娘就更不该走了。”

毋青竹道:“什么该不该的?我的秉性你们也知道,若是能忍的,也就忍了。如今忍无可忍了,自然无需再忍。”

夏荷道:“依奴婢看,皇上待娘娘真的是好得不得了了,别人谁敢给皇上脸色看?还不得被杀头?娘娘今儿也有些过火了,还说什么‘留在宫里是叫你去死’,皇上听了哪能高兴得了?”

宝禅向夏荷道:“要死啊,你一时急了,跟娘娘也说什么你呀我呀的,没规矩。”

毋青竹道:“你们退下吧,也想想何去何从。”

夏荷、宝禅虽执意要追随毋青竹,她只是不肯:“你们年纪也不小了,或者回家同父母兄弟姊妹过日子,或者找个归宿。”

宝禅原是无父无母之人,又没有个兄弟姐妹,年纪也不小了,也不容易找个好婆家。说是愿意侍奉毋青竹终身。夏荷虽没父母,尚有一个两个哥哥,看她的意思大约是想回家的。毋青竹便成全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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