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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六十三章 知真相两(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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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觉夜已深了,知琴再三催促,毋青竹才回房了。她心下是不安的,辗转了许久,都无法入眠。

毋青竹知道,孟昶来奉玉殿,不见得是来求欢的,他通常都是带着疲惫,然后搂着自己,在沉寂中独思。两人紧紧相拥,可彼此间的心却隔得好远好远。她并非是清凉无汗的美人儿,恰恰相反,她的身子是热的,到了夏日就更热。抱入怀中是绝对不会有冰凉的感觉,为什么他一年四季都喜欢抱着自己入睡?他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深情的凝视自己,毋青竹明白,他到底在看些什么呢?看了这么多年了,还不腻吗?这是她心里长久以来的疑问,但并不想问出口,因为她知道,在帝后之间,无须有太多的交心与了解。

那烛火渐渐的暗了下去,毋青竹抬眼一瞧,原来是燃到尽头了,忽然,满室的阗暗,这是毋青竹不喜欢色调。不知从何时起,她开始怕黑了,不假思索的朝外面喊了一声:“小慈”,不想答话的却是知琴,毋青竹微微一怔,喃喃自语道:“我怎么忘了,今儿上夜的不是小慈。”知琴隔着门问:“娘娘有何吩咐?”毋青竹用手支撑起身子,又道:“蜡烛燃尽了,你进来换一支吧。”知琴依命点燃了蜡烛,正欲带上门出去,毋青竹却道:“我今儿走困了,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吧。”知琴便上前了几步,毋青竹道:“那边有一张榻,你上那里躺着吧。”知琴道:“奴婢不敢。”毋青竹道:“这里也没别人,不碍事的。”毋青竹虽如此说了,可知琴并不敢榻上躺着,只在床前的搁脚板上坐了。

知琴也跟了毋青竹有些年头了,二人也算是颇为投缘,绿萼如今和自己说不上话了,毋青竹越发觉得孤单了。近日又总是呆呆的。眼尖的知琴自然也知道了,因问毋青竹道:“娘娘近日常发呆,可是在想些什么?”毋青竹没想到知琴居然会这么问。不禁有些愕然,她轻声道:“没什么的,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知琴道:“什么事情又是要紧的事情呢?”毋青竹笑了,又道:“你这丫头,跟谁学的一口铁齿铜牙?”知琴道:“奴婢说正紧的呢,娘娘近来的笑容越发少了……”毋青竹沉默了半晌,只看着帐顶出神。知琴道:“娘娘原不是那多心的人,何苦平白无故的委屈自己?”毋青竹不知其意,便问知琴:“你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明白了?”知琴道:“娘娘不是听不明白,是不想明白。”不知是累了,还是困了,毋青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可知琴知道她其实并没有睡着,又道:“娘娘想不想出宫去?”毋青竹也不睁眼,懒懒的说:“我随时都可以出宫,这会儿深更半夜的出宫做什么?”知琴道:“奴婢的意思是出去了,就不再回来了。”毋青竹听了这话,并没有责备知琴,只说:“我想不想出宫并不重要。”知琴道:“不重要?真是这样?”说话间,知琴歪着头看着毋青竹,一脸的不相信。不管毋青竹的冷淡,知琴自顾自的说着:“娘娘想离开皇宫,却因为毋氏一族,所以别无他想是吗?”

知琴说得对,正是有这份儿忌惮,毋青竹从不敢奢望离开皇宫。她不得不断然否认知琴的话:“不是的!”毅然决绝的语气,可这话里的软弱只有她自己知道!

知琴道:“如果有人能保全您的全家,也能安排您后半生的生活呢?一个您一直向往的生活,您会不会接受?”

毋青竹听知琴越说越不像话了,便说:“你这丫头是在哪里着魔了,只管胡说起来,仔细我叫人把你的舌头割了。”知琴道:“奴婢胡说不胡说,娘娘只管去问一个人就什么都明白了。”一贯在毋青竹面前唯唯诺诺的知琴,此时语气间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毋青竹没有心情责怪,因为知琴所说的不是别人,正是华雨浓。到此时,她才知道,原来华雨浓竟然是男儿身!

次日,毋青竹去了绿柳山庄。见华雨浓独自在凉亭下棋。见毋青竹来了,忙命丫鬟上茶。毋青竹怒道:“你安插知琴、小慈这些人在我身边,究竟是为了什么?”华雨浓见毋青竹神色不对,忙屏退了左右的丫鬟,又向毋青竹道:“你都知道了?”如此淡然的语气,叫毋青竹听了,很是恼怒。华雨浓忽地笑了,如今他虽不再描眉画唇,可这一笑,仍旧是明艳不可方物。

毋青竹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华雨浓这一笑,让她觉得自己是被侮辱了。语气越发冰冷:“莫非你放几个丫头在我身边是为了我的安全?”华雨浓道:“你说对了,你自己想想,这些年,若不是知琴、小慈这两个丫头,淑妃、梅妃这些人还不早把你踩到脚下了?”毋青竹道:“你别小瞧我的能耐,这几年我没与她们起正面冲突,并不是因为我不能!”华雨浓道:“你别嘴硬,这几年,你过得真的很好?对你的下半辈子,相信知琴也说了不少,我要告诉你的是,那绝对不是哄骗,我能给你更好的生活,脱离皇宫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身边有一个真心敬重你的男人。”毋青竹道:“那个男人就是你?”华雨浓笑了,又道:“我的心意相信此时你已明白,不必我再多说。”毋青竹冷笑道:“你对我可真是上心。不过,你不必再费心了,我心里从来没有要摘下头上这顶后冠的念头,至于知琴、小慈,我明儿就打发了她们。”

华雨浓道:“你会改变主意的,一定会!”

毋青竹道:“你凭什么这般肯定?”

华雨浓道:“上官皇后就是一个现成的例子。”

毋青竹道:“上官皇后和皇上伉俪情深,死了这么些年,皇上对她的思念还丝毫未减,只不过她福薄,年纪轻轻就去了。”

华雨浓道:“我看不是她福薄,只怪她是孟昶的皇后。宫里没有一副上官皇后的画像,我说得可对?”

毋青竹道:“这也没什么稀奇的。”

华雨浓道:“所以你不知道,那位已故的上官皇后和你长得十分相似,简直是一对双胞胎。”

听了华雨浓的话,毋青竹才恍然大悟,心下想着:难怪宫里的人对上官皇后都是缄口不提。即便是说起来了,也多半是闪烁其词。原来,自己由始至终都被当成另一个人了。只依稀听太后说起,那位上官皇后心胸狭窄,自打入宫,就和淑妃、梅妃二人不对付。又因淑妃、梅妃二人都产下皇子,上官皇后却无所出。她与诸妃之间的矛盾一日深似一日。或者是这位皇后身子实在太单薄了,只一场风寒,便要了她的命。更不幸的是这位皇后临死前还被打入冷宫,连皇后的封号也被撤去了,孟昶还下令史官不得留下上官皇后的只言片语。恐怕没有人记得这位皇后了。毋青竹曾听母亲说过,上官皇后的父亲曾追随孟知详打天下,大约有笼络的意思,在孟昶被立为太子之时,这位上官皇后就被册立为太子妃。以前也深得孟昶宠爱,只不知何故突然被打入冷宫。听华雨浓一说,毋青竹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据说这位皇后在被立为太子妃之前,有一青梅竹马的表兄,谁知这位表兄对她一直未曾忘情,竟当面赠情诗与她,此事恰巧被孟昶所见,这位上官皇后当日就被赶到了静蓉院。临死都没能见上孟昶一面,死后,也未被葬入皇陵中。就当众人以为孟昶对这位皇后已经深恶痛绝之时,孟昶又开始去上官皇后坟前祭拜,不拘是什么节日里,从未间断过。

看来,孟昶对这位上官皇后并不曾忘情,否则,也不会对毋青竹这般好了。如若不是这个原因,孟昶怎么会立一个石女为后?此时毋青竹应该感到悲哀才是,可惜她心里却没有任何感觉,难道的心也是石头做的?

不知过了多久,沉默的半晌的华雨浓又开口了:“站在我这边,你会得到你要的生活,你可以离开皇宫,重新过得像个人样,不必仰人鼻息。想想我吧!一个会为你建立起新生活的男人!”毋青竹心下乱了,离开皇宫?这一辈子她还有可能离开皇宫的选择吗?就在她已经认命于现下的情状时,突然有人来告诉她,她的生命还有别的选择……怎么会呢?是真的吗?是假的吧!

华雨浓将毋青竹逼至角落,让她背抵着栏杆与亭柱,再无可退。他的声音不再像以前一样柔滑似水,多了些男子气概,也是好听的,或者在别的女子听来应该是很好听的,可毋青竹听了,却只有害怕。“不必怕,你只要听我的就成了,你不必做任何事情。”不知是怎么了,毋青竹的双手直抖,美丽的面孔益加惨白,她无法回答华雨浓的任何话。华雨浓也不再逼她,只道:“你自个估量估量。不过,要尽快答复我,我想我很难保证,以后再有人行刺你,还能适时的出现在你面前。”原来毋青竹遇刺那夜,出现的白衣人是华雨浓,她一直以为是韩弢。华雨浓那张脸都快贴到毋青竹脸上了,显然,毋青竹很害怕这种亲昵,慌乱的推开华雨浓,又道:“那么行刺的人是谁,你也知道了?”言语间添了她从来没有的轻慢神色,这是华雨浓从未见过的,此时看来,又别具一番风韵,因笑道:“这个自然,别说是行刺的人,就是那幕后主使之人我也知道。”毋青竹便问是谁?华雨浓道:“这个你不必知道,你要相信一点,有我在一天,这世上就没人敢动你。”

华雨浓说罢,转身踏出亭子,步入雨中的一瞬间,一柄绸伞遮在他头顶上,没让雨丝沾上他身上些许。那执伞的俏丫鬟,毋青竹并没看清她是从哪里来的,原本又在哪里栖身,看起来应该是有很深的功夫底子。

毋青竹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一颗心是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忽觉好笑起来,这算什么?难道她在华雨浓眼里,活得竟然都没有个人样?

不多会儿,雨停了。玉儿提了一个食盒打亭前经过,见毋青竹还没走,因笑道:“我家小姐没说,奴婢只当姑娘已经走了,没备姑娘的饭,这可怎么好。”毋青竹道:“我即刻就走的,不必费心。”走了两步,又回头向玉儿道:“以后你可不能再称华雨浓是‘我家小姐’了,应该叫‘我家公子’才是。”

玉儿不明所以,便问毋青竹:“姑娘这话让奴婢糊涂了,我家小姐虽时常作男子打扮,可到底还是女儿身,怎么就称起公子来了?姑娘不也常作男子装扮,奴婢们也没因为这个就称姑娘是‘公子’……”

毋青竹只冷哼一声,随即转身离去。心事重重的回了宫,不防与慌乱的青瑜碰个正着。毋青竹便问她有何事?青瑜见四下无人,示意毋青竹附耳过来。毋青竹道:“这么鬼鬼祟祟的做什么,莫非你这丫头又闯什么祸了,又要我替你兜着不成?”青瑜压低声音道:“有两件大事,姐姐要听哪一件?”毋青竹道:“你这丫头只管啰嗦,有这贫嘴的功夫,别说是两件事,就是二十件事也说完了。”

青瑜道:“那我就先捡和姐姐有关的事情说了,丝雨那丫头回来了,今儿在我家里闹了半天,我实在没法子,只好来回你了,好向你讨个主意。”毋青竹道:“我不是叫你给她些银子,打发她去了就是了,必定是你给的银子少了,她不愿意,如今又上门闹了。”青瑜道:“若真是这么着也就罢了,拿了银子给她就是了,不为这事儿……”说着,青瑜又往四下里打量着,确定四处无人,方才说:“丝雨怀了孩子,她愣说是皇上的,因宫里的侍卫拦着不让她进宫,她就往我家里闹去。是不是再许她更多的钱财,叫她不要那孩子。”毋青竹道:“你也是个大人了,怎么越发糊涂了,她既然一口咬定怀的是龙种,就应该进宫的,你亲自带了她进宫,我带着她去见太后,让太后定夺,我懒得管了。”

青瑜只当毋青竹是言不由衷到底,那日,她还那般气恼,怎么这会儿又要让丝雨进宫了,莫不是气糊涂了?因向毋青竹道:“丝雨行为多有不端,谁知她肚子里的是谁的野种?”毋青竹道:“若果真如此,那必定是她活得不耐烦了,成心的要寻死呢!此是第一件事,那第二件呢?”青瑜忙道:“姐姐既然不计较丝雨之事,也就罢了,这第二件可是大事,我刚得了消息,也没个人商量,可把我给急死了。”毋青竹道:“你倒是快说呀,这么拐弯抹角的真叫人着急上火。”原来是含章公主出事了。虽不知事情的枝节细末,可大抵是这样的,自打段思聪登基为帝后,那几位先前纳的小妾自然也就成了妃子,后宫中难免有争风吃醋之事,又因段思聪夜夜宿于含章公主殿内,自然让诸位妃嫔不满。时间一长,含章公主懦弱的秉性被众妃看在眼里,含章公主受欺负也成了常事,那位新登基的皇帝整天忙于国事,无暇问津也是有的,偏含章公主又不是多事的人,凡事都是自个儿放在心里。谁知那日含章公主连同诸妃至寺中上香祈福,在回宫的路上和端妃有了口角,那端妃竟然拔下侍卫手中的剑,划花了含章公主的脸。事后,含章公主便不知所踪,段思聪派人在大理全境寻找未果,只当含章公主回了蜀国,急急的又派人来找。

一听说段思聪继承了皇位之时,毋青竹就已料到含章公主有这一天了。她以大理重臣权氏长女的身份被封为后,已和蜀国没什么关系了,那大理后宫的女人们,谁把她含章公主当一回事?有的事情是一开始就可以预见结局的。所以震惊这两个字,此时并没有在毋青竹脑海里出现,只淡淡的说了一句:“找不到才好呢,说不定她离开了大理,会活得更开心呢!”青瑜显然是不满意姐姐说这话的,嚷嚷着叫毋青竹派人去找含章公主。

毋青竹听青瑜如此说,不由得笑了,便说:“你也是个大人了,凡事从不往深了想去?”青瑜小声嘀咕了一句:“你当谁都跟你似的?”毋青竹听得真切,予以理会。只嘱咐青瑜道:“含章公主之事,不必你费心。二公主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不想让人找到的话,那就是谁也找不到。她又是个最要强的人,别说是出了现在这事儿,就是没这事儿,她也不会再回来了。”青瑜道:“那么姐姐的意思是让公主生死有命?”青瑜觉得姐姐变了,变得越来越冷血了,就连说含章公主的事情都是如此淡然的语气。那漠然的语气就好像她们此时谈论的只是一个不甚相干的人。

见毋青竹不搭腔,青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又道:“姐姐你也太没有……”好在她及时咽下了‘人性’两个字。毋青竹接了她的话茬:“你是要说我没有人性?那么依着你这个有人性的人要怎么去找公主呢?又要怎么去替公主出头呢?”青瑜道:“姐姐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也说明了,好让我心里有个底儿。”毋青竹道:“我不是都说了,叫比不必替公主担忧,你要明白一点,咱们的公主已经死了,而活在世上的那个叫孟武阳,孟武阳,只是孟武阳,你明白了?”

毋青竹走了几步,又回头向发愣的青瑜说:“这事儿你可别告诉别人,尤其是沁水公主,依着她二人的情分,她还不闹开了?”

青瑜隔着花丛向毋青竹道:“我知道了……我几时带丝雨进宫?”

毋青竹笑道:“想必她很是着急呢,你这就带她进宫,直接带到永福宫去。”

这时候,柳妃来了,见毋青竹姐妹隔着花丛说话,便打趣道:“哟,娘娘和妹妹又闹别扭了不是?”上前携了青瑜的手,见她面上酡红,又向毋青竹道:“感情你们不是在闹别扭,是在说闺房里的趣事儿,瞧瞧咱们的青瑜这张小脸儿都红了。”

青瑜一面挣脱柳妃的手,一面又道:“柳妃娘娘这张嘴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越发没个正经了。”毋青竹向青瑜道:“你且去吧,我带着柳妃娘娘逛逛园子。”柳妃道:“皇后娘娘也吝啬得很呢,青瑜打外面来,想必还不曾用午膳,娘娘也不留人家用膳,就打发了人去。”青瑜向柳妃道:“我在外面用过膳才进宫的。”说着,向四下里打望了一下,又向柳妃道:“看娘娘的是打牡丹院的方向过来,可曾见过我带来的小丫头环儿?”柳妃道:“你这个小丫头环儿也淘气得很,方才见她在湖边和几个宫女都蛐蛐儿玩,想必还在这回子还在那里。”青瑜向她二人辞行后,便沿着湖边一路寻环儿去了。

这里毋青竹同了柳妃一道沿着湖边的树荫一路走着,柳妃或蹲下身子嗅栀子花的香味儿,行不多远,见湖面有鱼浮上水面来,便捡了一个石子儿往水里一扔,“忒”的一声响,那石子落水的地方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那鱼儿受惊,游得远远的。柳妃笑了,又向毋青竹道:“看看这湖里的鱼儿,它们游得也很欢快,可终究对那大江大河有一份儿憧憬,可见我们这些个人活得连鱼儿都不如啊,就连那份儿憧憬都不敢有。”毋青竹浅浅一笑,却不作答。

这时候,北苑里的一个小宫女来找柳妃,说是该回去用午膳了。毋青竹道:“都午时三刻了,你还没用午膳?”柳妃道:“今儿上午用了些点心,怕吃多了积了食就不好了,今儿午膳就开得晚。若不是这丫头来找,我都不知道饿了。”毋青竹道:“我也没用午膳,就跟你一道去你那边用膳。”柳妃道:“如此甚好。”

毋青竹便同了柳妃一道去了北苑,午膳还未用完,就有永福宫的一个小太监飞报:“太后请皇后娘娘快些过去。”毋青竹不慌不忙的起身,拿罗帕摁了摁嘴角,柳妃问那小太监:“你怎么就知道皇后娘娘在我这里?”那小太监道:“奴才原不知道皇后娘娘在这里,正巧遇上如烟姐姐了,她说皇后娘娘在北苑用午膳,奴才这才找了来。”毋青竹向那小太监道:“瞧你跑得满头大汗,必定是太后有急事找我,可知是为何事?”小太监道:“太后直嚷头疼,还说脑浆子都快蹦出来了……”毋青竹道:“必是太后旧病复发,那你倒是快去宣太医呀,我虽说也略懂医术,可也拿太后的病没法子。你怎么糊涂了,倒急急的来找我?”小太监道:“太后她老人家不是病的,是叫人给气的。就是娘娘家的那个丫鬟叫丝雨的……”

柳妃也曾风闻丝雨之事,因是毋青竹娘家的下人,她不好开口,见毋青竹向宫女要茶漱口,她忙亲自捧了茶盅奉给毋青竹。毋青竹不慌不忙的漱了漱口,又向那小太监道:“这都是我的不是了,娘家人管教下人不严,如今闹到太后那里去了。”小太监道:“娘娘,奴才斗胆请您也快着点儿啊,还不知那丝雨这会儿把永福宫闹翻了没呢?”毋青竹道:“凭她闹翻天去,也怪不到你头上,你怕什么?”那小太监道:“皇后娘娘您若迟点儿去,可真就闹翻天了。”柳妃将毋青竹送至门前,欲返身回屋内,毋青竹却道:“你也瞧瞧去,呆在屋子里也只是睡觉。”柳妃道:“不是我斗胆要忤逆娘娘的意思,您也知道太后她老人家一向都不怎么待见我,前儿还叫我没事别四处走动,省得把病过给别人了。”雨后天晴,虽凉快了不少,可柳妃那身子冷不得,也热不得。恐她中暑气,毋青竹便不再勉强她了。

毋青竹打发那小太监速速回永福宫回话,说自己随后就到。她自己匆忙回庄宜宫。命绿萼取了衣裳来。这里小慈一面替她更衣,一面又道:“白总管方才来了,像是有事要回,因见娘娘不在,她就上常嬷嬷那边去了。”毋青竹道:“知道了,你打发个人去支会她一声,就说我这会儿不得闲,等晚上再来回。”

不想出了庄宜宫恰好与白苏苏遇上了,毋青竹便问她:“你找我是为什么事?”白苏苏道:“是张昭容的事,说奴才办事不公。”毋青竹道:“你如今也成了个没主意的人了?究竟是为什么事,又惹恼了咱们的昭容娘娘了?”白苏苏道:“天地良心,奴婢若果真办事不公,就叫天打雷劈。”毋青竹道:“你在我面前发誓赌咒有何用,快捡要紧的事说。”白苏苏道:“这个月韩昭容自个儿做了几身衣裳,叫张昭容见了,就说是我们这些奴才孝敬的,说我们没把她放在眼里,得了新的缎子,都赶着送给韩昭容了,她就连缎子的影儿都没瞧见。奴婢百般解说无用,还说这两个月的脂粉钱短了一两,只管说是我给贪了,这个总管奴婢还真是没法子在做下去了。”毋青竹道:“不单单是她,就连我的脂粉钱也少了,这六宫嫔妃的脂粉钱都短了,也没人有意见。这是新制的规矩,她不知道么?”白苏苏道:“奴婢说了,可张昭容只是不信。”毋青竹道:“你怎么不叫她来问我?”

白苏苏道:“奴婢可不就这么说的,奴婢向张昭容说‘娘娘您若是不信,只管去问皇后娘娘,哪知道,她……”毋青竹道:“她怎么了?”白苏苏道:“这话奴婢可不敢告诉娘娘……”毋青竹道:“有什么话我听不得的?”白苏苏道:“倒不是奴婢非要到娘娘这里来嚼舌根,实在是张昭容说得太不像话了,她说奴婢是受了皇后娘娘的支使,克扣的脂粉钱都进了娘娘的兜里了。”毋青竹道:“她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说话从来都不经过脑子,以后她若再敢说这些个没头没脑的话,你让她到我跟前来说。”

见毋青竹往永福宫的方向走,白苏苏便说:“这会儿正是太后午间小憩的时候,娘娘您去永福宫做什么?”毋青竹道:“永福宫这会儿应该很是热闹,想必皇上此时也在那里。”

待近了永福宫,丝雨那惊天动地的哭声从里面传了出来。毋青竹自语道:“这丫头莫非就只会这一招?”

早有门上的小太监朝里面喊着:“皇后娘娘驾到。”进得含元殿,只见丝雨踩着凳子,托着一条白绫使劲儿往梁上抛,一面又声泪俱下:“天啊,我不活了,一个姑娘家家的,有了身孕可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太后一叠声叫众人上前去拦阻。丝雨假意不从,又道:“你们谁也别拦着我,让我去了吧。”说着,又肌肤戏剧性的摸着自己的肚子,颇为深情对着肚子说:“儿啊,为娘的对不起你,若娘生下你,也是养不起你的,又不能给你个名分,就让咱们娘儿俩在阴司里做个伴儿吧。”

青瑜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心里直犯嘀咕:姐姐怎么还不来?一面又向丝雨道:“丝雨你别闹了……”

红绡并两个老嬷嬷忙上前拉住丝雨,丝雨哭喊着:“我苦命的儿啊……”

众人见毋青竹来了,都暗自舒了一口气。毋青竹向太后福了一福,太后指着丝雨向毋青竹道:“你快带了她去,该怎么着,你自个儿拿主意。”岂料,毋青竹一反平日的淑女风范,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丝雨的脸上,这一巴掌把所有人都震住了。平日里,毋青竹说话都是轻言细语的,她并不是一个严厉的人。

太后都以为毋青竹恼了,她脸上也有些挂不住,自己的儿子也太好色了,就连一个丫鬟都要勾搭。她这个做娘对此事也不便多言。只得任由毋青竹来处理。

听了毋青竹接下来说的一番话,众人方才明白了毋青竹的意思。那一巴掌,把丝雨都打傻了,只愣愣的望着毋青竹,毋青竹正色道:“你既已怀了皇上的骨血,那么你就是宫里的女人了,既这么着,我这个皇后大约是管得起你的,你不懂规矩,不论尊卑,在太后宫里,如此肆无忌惮,惊了她老人家的驾,理当受罚,念在你有孕在身,杖责就免了,去太阳底下跪两个时辰,以示惩戒。”

丝雨明白了毋青竹的意思,可真是喜不自禁。嘴里只管念叨着:“这宫里再没有比皇后娘娘胸怀更广阔的人了。”

毋青竹拿眼瞟了四周,却不见孟昶的人影,正暗自纳闷,怎么没有人去通传?那么丝雨方才的精彩表演都给谁看了。最应该来的观众没来不是吗?

正这般想着,只听得有人喊了一声“皇上驾到”,众人忙上前跪迎。见孟昶身后跟着赵馨儿,毋青竹便知道孟昶是从飞霞阁来。想必孟昶已有所耳闻,这时候,他见了毋青竹应该是很难为情的,毕竟丝雨是毋青竹娘家的丫鬟。谁知他面上并无半点愧疚之色,反倒亲自去搀扶起了丝雨。

丝雨顺势倒入孟昶怀中,一面又娇声娇气的说:“皇上,奴婢在这日头底下跪了一会儿,就觉得头晕眼花的,只怕是中暑了。”孟昶一面拿眼瞟着毋青竹,一面又向丝雨道:“别人不待见你,朕今日偏要抬举你,从今日起,你便是昭媛了。”又叫了一声“白总管”,白苏苏忙上前垂首听命,孟昶便问她:“锦云宫还有几处是空着的?”白苏苏忙道:“回禀皇上,锦云宫只重华轩还空着……”孟昶道:“你即刻差人去打扫,从今日起,雨昭嫒就住在那里了。”白苏苏面露难色,支支吾吾的。这里有一个缘故,重华轩是锦云宫的主体建筑,坐北居中,其间有山石亭台,构成一个自然院落,西面古华亭抱厦中设有流杯渠,颇有雅趣。算是宫里较为精湛华丽的房所。张昭容多次要住进去,都没能如愿,她那等身份是不够资格住进去的。昭嫒位居昭容之下,就更不够资格住进去了。白苏苏故此犯难了。

毋青竹上前向孟昶道:“臣妾斗胆说上一句,国有国法,宫里也有宫里的规矩,皇上既然册封了丝雨为昭嫒,那么,她享受的也只能是昭嫒的待遇。臣妾知道建福宫内的碧琳馆还空着,丝雨住那里甚好。”

孟昶直摇头,又道:“不好,不好。”毋青竹道:“碧琳馆静谧、封闭,南边就是钟萃阁,就是飞霞阁也相去不远,蔷薇和馨儿也可常去那里替她解闷,岂不比重华轩更好。若再不好,那叫莞宝林把排云殿腾出来。丝雨住排云殿也成。”

丝雨常在宫里走动,自然知道住排云殿和重华轩的差别,在宫里只有正一品的妃嫔才够资格住独立的院所。她心下暗自想着:皇上既说让我住进重华轩,自然是要提升自己的意思,住碧琳馆?还是住排云殿?还是重华轩?无疑她是没得选择的。见好就收吧,对孟昶的秉性,丝雨并不十分清楚,不过她知道一点,那就是宫里的大小事,孟昶向来都不管的,全凭毋青竹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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