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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六十二章 福祸原本(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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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峦行事颇为鲁莽,一听说皇后遇刺,蔷薇便疑心那刺客是他。说来也巧,昨夜王峦确实有行刺毋青竹之心,一路尾随毋青竹至莫愁湖边,正思下手,却被毋青竹那一喊给镇住了,只当是被发觉了,正不得主意之时,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黑衣人来,后又出来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场面一度陷入混乱之中,兴许是听得打斗声了,不多时,就有一帮侍卫叫喊着过来了,那二人具以各自逃走。一时间,抓刺客的抓刺客,传太医的传太医,禀报皇帝的禀报皇帝,真是好不热闹。王峦见好戏差不多收场了,便悄悄溜出宫去,仍旧去了春风楼寻了两个相好的,饮酒作乐至天明。

听得毋青竹又醒转过来了,王峦道:“昨儿要不是那白衣男子出现,咱们这位皇后娘娘恐怕真就香消玉殒了。”蔷薇暗自纳罕:宫中何故有男子出现,那人为何又要救毋青竹的性命?那人是谁?王峦见妹妹只顾着出神,便说:“我的好妹妹,你又在打什么主意了?”蔷薇道:“你当谁都跟你似的,没心没肺的。”王峦一面往那圈椅上坐了,蔷薇一把将他拉起来,又直往外推,口里道:“既不是你做的,就快出去吧,省得有人见了,我说不清。”王峦道:“气儿还没喘过来呢,就赶我走。”蔷薇道:“想必今日皇上一整日都在庄宜宫呆着,想来也不会招大臣们议事了,你家去喘气岂不更好?”王峦咕哝着出去了,因见他出来了,月娘忙避到一边,一面又道了个万福。王峦轻蔑的看了月娘一眼,也不吱声,只冷哼一声就走了。月娘对此情形早已见惯了,并不着意,倒是蔷薇很是看不惯,上前揪着王峦的耳朵,又道:“你这个人还是这么着,眼里到底放不下别人的。”王峦直嚷“疼”,又带着不满的情绪道:“虽说您现在身份高贵,可我到底还是你哥哥,从未听说过妹妹揪哥哥的耳朵这个道理。”蔷薇笑道:“你别只管贫嘴了,快去吧,我也该到庄宜宫那边候着去。”

知道昨夜行刺之事不是兄长所为,蔷薇悬着的一颗心算是落下了。红缨和一个小太监抬了饭过来,蔷薇便问红缨:“你这摆的是早饭还是中饭,说是早饭,又过了一个多时辰了,说是中饭呢,也还差一个时辰才到。”红缨道:“这原是御膳房备好了的,您若是不吃,倒白白的便宜了他们。”月娘指着红缨笑道:“偏你不会说话,难道咱们家主子会为一顿早饭计较么?”红缨道:“姐姐惯会拿我取笑,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偏要这么说。”蔷薇向月娘道:“好了,你也别难为她了,她原是好意,这个我知道。闹了一宿,还真有些饿了,你自个儿下去用饭,留下红缨侍候便是了。咱们过会儿去了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时候,赵馨儿来了,因她才从庄宜宫过来,蔷薇便问她,皇后那边情形如何?赵馨儿道:“你刚走了一会儿,情形很是不好,听太医说,皇后娘娘虽说是醒过来了,可伤势还是极险,说是性命堪忧什么的。我在外间听得也不是很真切,只见皇上寸步不曾离开过奉玉殿。”蔷薇默然不语,虽是对毋青竹有妒意,只是从未想过要加害于她,若她真有个三长两短的,于己并不是什么好事。为了倚靠上毋青竹这棵大树,蔷薇不惜与淑妃决裂,毋青竹在一日,淑妃便不敢把自己怎么样,反而要百般笼络,若毋青竹不知了,那淑妃还不把自己生吞活剥了?别说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尚仪了,就是身份高贵如柳妃这等人物也要依附于毋青竹才能在宫里生存,更不必说莞宝林,赵馨儿一干人等。而蔷薇自然也在其中。这就是毋青竹的高明之处,不经意间,已将自己的位置牢牢的巩固了。蔷薇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担心毋青竹的身体状况。不管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此时为毋青竹焚香祷告的恐怕不在少数。蔷薇入宫也有好些年头了,她早已深谙后宫生存之道。

赵馨儿并不是十分讲究的人,口渴了,因见桌上还放着半盏茶,便端起来喝了。蔷薇待要阻止,也来不及了,只笑道:“偏你性子急得很,红缨沏茶去了,一会儿的功夫就过来了。”赵馨儿笑道:“虽是晨间,可喝热茶到底没喝凉茶舒坦。”蔷薇道:“昨儿夜里你没来,我留了好东西给你,跟我一道过去瞧瞧?”赵馨儿一面放下手中的茶碗,拿帕子摁了摁嘴角的水渍,一面又道:“等你用了早膳咱们再去看也不迟。”蔷薇道:“如此也好。”蔷薇便独自去厅上用膳去了,赵馨儿无事,便立在窗前看外面的风景,一面又拿手绞着手上的一方罗帕。心里想着:虽说毋青竹是儿时的伙伴,又身为皇后,可还是叫人忍不住嫉妒,她受伤了,谁不着急?她有母亲,有妹妹,有皇上,可我有什么?有母亲是认不得的,有姊妹,偏又不是同胞的,谁真心待过我?虽有皇上的宠爱,偏又要与别人分享。那个别人还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佳丽三千。越想越不是滋味儿。不觉眼角滴出泪来。

不知何时,蔷薇已走到赵馨儿身后,赵馨儿眼角的泪早已风干,但还是有些酸涩。勉强笑道:“姐姐什么时候过来的,一点儿声响都没有,倒唬了我一跳。”蔷薇道:“你怎么呆呆的,可真不像你了。平日里不是大说大笑的,跟个傻大姑似的,今日也长吁短叹起来了,可真是稀奇,说出去,只怕别人也未必会信呢。”赵馨儿道:“姐姐说笑了,我因想着,打小和皇后娘娘的情分,如今她又这么着,我心里着急……”蔷薇笑道:“我当是什么,原来是为这个,你只管放心吧,咱们皇后娘娘洪福齐天,会好起来的。”虽口上是这么说,蔷薇心里却想着:你这丫头,还真是傻,你念着皇后的情分,只怕她未必也这么想!

自打毋青竹受伤以来,孟昶每日陪伴在其左右,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因宝儿调理得法,不出数日,毋青竹便有所好转,一时间,朝野上下都知道了这位神医皇子。

时值盛夏,宝儿的身份总算有了个说法,淑妃、梅妃二人明争暗斗了一番,不想她二人谁也没争到这个名分。无论是太后,还是孟昶,并宫中诸妃嫔,皆认为宝儿的生母为毋青竹。就连嚣张的丽妃最后都极力举荐毋青竹。当众人都以为宝儿是名义上的嫡长子时,情势又发生了变化。最终被钦定为宝儿生母的是芸妃。到此时,淑妃、梅妃二人方才明白了一个道理,在宫里,是没有毋青竹想办却又办不到的事情。

忽忽又过了一月,毋青竹的伤势已然痊愈。因恐遇刺事件重演,孟昶亲自挑选了两位武艺高强的侍卫把手庄宜宫,也不许毋青竹出宫去。终日呆在宫里,毋青竹深感无趣。众妃虽每日轮流着来陪她,终是没宫外的生活那般有趣。

这日早膳后,见十五拿了本《太上感应篇》在书房里看,绿萼在一旁用鸡毛掸子弹书架上的灰尘,毋青竹看了绿萼一眼,不觉计上心来,随意看了十五手上的书,又道:“怎么看起这书来了?”十五道:“回禀娘娘,此书虽是道教书,却融合了较多的佛、儒思想。它提倡‘积德累功,慈心于物’,类似于佛教多善积德、慈悲为怀的精神,强调‘忠孝友悌,正己化人,矜孤恤寡,敬老怀幼’,则体现了儒家伦理。在儒家学说中,尤其强调五伦纲常,认为君臣、父子、夫妇的等级界限分明,而在《太上感应篇》中亦以‘扰乱国政’,‘违逆上命’、‘用妻妾语’、‘违父母训’、‘男不忠良,女不柔顺,不和其事,不敬其夫’作为恶行的准则。可以说,《太上感应篇》实际上建立的是以儒家道德规范和道释宗教规戒为标准的立身处世准则。”毋青竹笑道:“哎呦呦,你这个丫头,冷不丁的就说出这么一大篇话来,叫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书是劝人行善的书,正经的该叫有些人多读读才是。此书开篇说是‘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呃……”话音未落,慧珏公主欢笑着进来了,有模有样的向毋青竹施礼,毋青竹笑问她:“你怎么来了?” 慧珏公主道:“今日太傅病了,叫我们不用去书房了,正想着和宝儿哥哥玩一回子,不想被母妃看见了,说我只知道玩,叫我过来跟十五一块儿读书。”毋青竹笑道:“倒难为你了。” 慧珏公主道:“方才听母后说什么‘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像是《太上感应篇》里的,前日见皇兄在读这个,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问他,他也不和我说。”毋青竹道:“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祸与福,并不固定,全在人自作自受。善恶的报应如同身形和影子一样,形正影正,形斜影斜。故此,天和地都设有专门记过的神,根据人们所犯过失的轻重,决定削减其寿命的多少。一旦减寿紧接着就会贫困,处处都会碰上忧愁和患难。人们厌弃他;刑罚与祸殃也会跟定他寸步不离;吉祥喜庆想得也得不到;凶神灾星不断降祸给他。待到寿数被削减完了,堕入三恶道,悔之晚矣!还有主人生死夭寿的三台神和察人善恶的北斗神,他们在人头上,人若犯有罪过,就即刻录入恶籍,根据罪过轻重,削减其寿命,或十二年,或百日。更有住在人身上的三尸神,每到庚申日①便到天上去,禀告人所犯罪过。家中的灶神,月末那天,同样会上天告人罪过。总之,大凡人犯下过失,根据其过失的大小,削减其寿命,长者十二年,短者百日。这些过失,大大小小共有好几百种,人要想得长寿,必须先行警觉不犯这些过失才行。”说这话的时候,毋青竹一直拿眼瞟着绿萼,绿萼心里一阵紧似一阵,不觉额头已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来了。

毋青竹见状不禁暗自好笑,又向慧珏公主道:“那些个做了亏心事的人可要小心了,那是要折寿的,这且不论,到了阴司,只怕还要遭不少的罪。” 慧珏公主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绿萼欲答话,又不知从何答起。绿萼的窘状,毋青竹看在眼里,只装作没看见似的,仍旧笑盈盈的向绿萼道:“以后别专挑书房有人的时候过来打扫,掸得到处都是灰尘,你叫看书的人怎么专心呢?”绿萼放下手中的鸡毛掸子,说了声“是,奴婢知道了。”十五忙向毋青竹道:“绿萼姐姐并没有妨碍奴婢什么……”毋青竹向十五笑道:“你也不必替她求情,我也并没有说要把她怎么着,不过是因为遇见了,随口这么一说。”一面又回头向绿萼道:“你且出去,书房不必天天打扫的,三五日打扫一次也成。”绿萼心上又是一紧,毋青竹对绿萼的疏离越发明显了,近日来,贴身的事只叫知琴去做,也不叫绿萼跟随左右了,每日去别处走动时,只带十五在身边。如今毋青竹只叫绿萼负责打扫这类的粗活儿。绿萼的所作所为哪一件逃得过毋青竹的眼睛?虽说是绿萼跟了毋青竹好些年的人,冒然赶出宫去,有些于心不忍,可毋青竹已立意要打发了她,否则,心下不安。今日既已想起来了,便要探一探绿萼的口风。

这时候,小慈来回,说是赵大人携同夫人前来请安。毋青竹道:“知道了,叫他们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绿萼忙道:“奴婢这就去侍候娘娘更衣。”绿萼本以为毋青竹是要说“不必了”,岂料毋青竹却微微点了点头。慧珏公主一听“赵大人”三个字,喜欢得很,忙向毋青竹道:“小慈说的这位赵大人可是编撰《花间集》的赵崇祚?”毋青竹笑道:“咱们蜀中姓赵的大臣只有一位,不是他是谁呢?” 慧珏公主哈哈大笑起来,毋青竹便问她何故发笑?慧珏公主忍住笑意,正色道:“母后不知道,那位赵大人昨儿奉命为我们讲解诗词,不想被马蜂蜇了一脸的包,我猜这个时候,他脸上都还是肿的。”毋青竹一指头戳在慧珏公主额头上,又道:“你只是淘气,叫你母妃知道了,又要说你了。” 慧珏公主吐了吐舌头,毋青竹笑道:“可不许淘气了,就在这里和十五读书习字,我待会儿过来查的。”

慧珏公主道:“好好的又拉扯上我了。”毋青竹笑道:“谁叫你只知道玩呢,闹得你母妃每日里直叫头疼。” 慧珏公主小嘴一撇,又道:“母妃怎么不说我每日里让她多少笑声呢?”毋青竹笑道:“你也别贫嘴了,就乖乖的呆在这里,过会儿我叫人给你送好吃的东西过来。” 慧珏公主道:“母后只当我是三岁的孩子么?拿吃的东西来哄我。”绿萼掩嘴一笑,又道:“公主可不就是孩子么?不过呢,不是三岁的孩子,是四岁的孩子。”闻言,众人都笑了。

这里,毋青竹带了绿萼去奉玉殿。绿萼取了一件朱衣过来,毋青竹一面更衣,一面又道:“皇家规矩累人得很,别的不说,就这衣裳,每日都得换好几回。”绿萼兀自想着心事,并未听见毋青竹说什么,故此也不曾答话。毋青竹便问她:“你怎么了,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方才不是还好好的?”绿萼忙道:“奴婢哪有心神不宁的样子……” 毋青竹道:“你不说也罢,我也懒怠去管。”

换好了衣裳,毋青竹便叫绿萼和自己一道去见赵崇祚夫妇二人,绿萼再三推阻,终究还是去了。

赵崇祚不过四十出头,加上平日里调养得好,看着和一般的年轻公子无甚差别。相反,赵夫人就不一样了,虽说是满身的珠翠环绕,可仍旧掩饰不了她那日渐衰退的容颜,身子也富态起来了,和绿萼一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三人乍然相见,脸上神色各异。赵夫人是一脸的妒恨,赵崇祚则是满脸的疑问,绿萼则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毕竟赵夫人是大家闺秀出身,只在片刻之间,便收敛了脸上的怒气,仍旧同了夫君一道规规矩矩的向毋青竹行了大礼。毋青竹忙道:“二位不必拘礼。”说话间,已有宫女奉了茶来,毋青竹便招呼他二人吃茶。

三人能谈到一块儿去的,也只有赵馨儿而已。赵夫人笑言:“馨儿丫头进宫全靠娘娘照顾,不然,还不知要闯出什么祸来。正紧的,我们该每天进宫来向娘娘磕头才是。”赵崇祚在一旁附和道:“内人说得是,臣一家上下都感激娘娘的恩德。”毋青竹知道赵家夫妇二人都是做面子功夫的人,任凭他们说什么,她也只是含笑不语。

内廷规矩,妃嫔居所,男子无谕不得擅入,故此,毋青竹只带了赵夫人去飞霞阁。再三命向绿萼道:“好生招呼赵大人,万万不可简慢。”

赵馨儿本不是赵夫人亲生的,母女二人见了面,也不过说客套话罢了。只稍坐了片刻,吃了一盏茶,赵夫人便作辞了。

回了庄宜宫,只见赵崇祚与绿萼二人脸上泪痕犹在。赵夫人虽是不悦,但在毋青竹面前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冷冷的瞪了赵大人一眼。名门之中,自然少不了妻妾相争之事,最终的胜利者绝对不是只会在男人面前装可怜的女人,在赵家就有最好的例子。绿萼已不能留在宫里了,总要为她寻一个去处,再没有比赵家更妥当的去处了。今时不同往日了,相信赵家的人也不会再为难她了。毋青竹深谙世故,却不喜弄世故。并非有意要整治绿萼,而是实实在在的为绿萼好,一个上了年纪的宫女,出宫后能有什么好的去处,后来,到底亲自下旨将绿萼赐给赵崇祚为平妻,也算是极美满的事。

却说这日,赵氏夫妇领了毋青竹赐的饭后方才回去。也不必细说。到了晚间,犹觉热气逼人。毋青竹便命人将胡床移至院中以便纳凉之用。不觉已到了深夜,众人早已睡去。猛一睁眼,却见眼前站着一人,那人不是别人,却是韩弢。毋青竹不禁大惊,忙道:“你何故在此?这可不是你家的后花园!”韩弢不语,只一把将毋青竹拥进怀里,毋青竹一愣,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她不知所措。无暇顾及别的,她只想从韩弢怀中挣脱出来。可她的力气毕竟太小了,做出的也不过是无谓的挣扎。韩弢柔声道:“别动,就这么呆一会儿可好?”毋青竹极力想挣脱,与此同时,她的心里存在着另一种感觉,这感觉很甜蜜,似乎自己是一直期待这样的拥抱。

其实,韩弢就是韩王。此时葬在皇陵的是韩王的同胞兄长。此事个中原委自有一番曲折。韩王生性不喜拘束,既已出宫,索性代替了兄长的身份,过起了另一种生活,本以为就这样过一辈子了,没想到又再度与毋青竹相遇。毋青竹曾说过,平生所憾之事,便是没能做一个悬壶济世的大夫。可一顶后冠戴上了,也只有抱憾终身了,除非摘下这顶后冠。曾有无数次,韩弢想带毋青竹走,可他自己也知道这有多难,不说别的,就是毋青竹也不一定会跟自己走,当然了,毋青竹绝非贪图荣华富贵之辈,只不过,她被身份制约住了。

当毋青竹得知韩弢就是自己一直挂念的那个人时,她没有惊愕,因为她早就猜到了。她没有猜到的是韩弢要带自己走。六年前韩弢没有带她走,就应该是一生的错过了。明明已经选择了遗忘,为何此时却怦然心动?

或者毋青竹是不应该在他面前出现的,也许他也会和毋青竹一样选择遗忘。可谁都知道,或者、也许这样的话不过只是说说而已。事实上,她除了拒绝之外,别无它法。

韩弢半日不曾言语,毋青竹正思叫他离开,却听得有人过来了,无暇多想,她忙推了韩弢一把,口里道:“你快走吧,以后别再进宫来了,倘若叫人看见了,岂不是要了我的命?”韩弢听得这话,身子已木了半截,像是不认识似的看了毋青竹一眼。见韩弢还不走,毋青竹假意做出一副懊恼的样子,又道:“你我原本并无瓜葛,你是韩弢也好,是韩王也好,我都不在乎,头上的这顶后冠,我已戴习惯了,它能带给我一切。而你却什么也不能给我。”这番话里的轻蔑听在韩弢耳里,可谓是五味俱全。他不相信自己钟爱多年的女子口里说得出这样的话语!

此时,来人已近跟前,韩弢一闪身,跃上了树梢,翻过花墙,一溜儿出宫去了。毋青竹回头一瞧,却是知琴挑着灯笼过来了。毋青竹道:“你也多事,天上还挂着一轮明月呢,又点什么灯笼?”知琴道:“奴婢和常嬷嬷从太后那边过来,常嬷嬷眼神不济,不打着灯笼,她老人家摔着了可怎么好?”毋青竹道:“她人呢?”知琴道:“回来就自个儿下去歇着了,奴婢想着她应该过来向娘娘道请安的,可奴婢一说,她就不高兴了,说什么‘老奴在太后那边儿当差的时候,也不必到太后跟前晚省的,如今倒好,到了小辈儿跟前倒规矩多了起来。老奴可是服侍过先皇和太后的人,只怕一般人担不起呢’。”毋青竹道:“这个常嬷嬷越发没了规矩,可恨她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我也不好把她怎么着,只好养着这么一个老祖宗在跟前了。”说着,毋又叹息了一回。

忽听身后有人道:“常听你说女人动不动的就叹息是最可厌恶的了,你怎么也叹起来了?”毋青竹听是孟昶之声,因回头向孟昶道:“无故叹息是可恶,可恶之事,我也难免不做,越发显得我这个人也可恶起来了。女子叹息,眉尖轻蹙,别有一番风韵呢。”孟昶知道这话是说自己前番在毋青竹病榻前调戏梅妃带来的宫女,他曾戏言那宫女总蹙眉长叹,叫人看了顿生怜惜之心。孟昶本就理亏,哪里架得住毋青竹提起来,忙陪笑道:“这是什么道理,朕随口一说罢了,你就扯出这么一番话来。”毋青竹道:“臣妾倒也没说什么,想必皇上是想岔了吧。”孟昶只干笑了两声,忙岔开话题,便向毋青竹道:“你的伤还未痊愈,这么晚了还在院里呆着,若是着凉了就不好了。”毋青竹道:“倒多谢皇上记挂着臣妾的身子,臣妾也不是那弱不禁风的女子,再没有个叫夏夜的风吹病了的事。”

知琴知道缘故,听二人如此说,不禁悄然一笑。毋青竹见了,便问她何故发笑?知琴道:“奴婢不敢。”毋青竹道:“你这丫头还有什么敢不敢的?也是皇上宅心仁厚,否则,非把你拉出去砍头不可。”孟昶道:“好好的,朕为何要砍知琴的头?”毋青竹道:“在圣上面前无故窃笑,可不是杀头的罪么?”知琴忙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皇上、娘娘饶命。”毋青竹笑道:“若果真要你的头,只怕你死了有一百回都不止呢!”此时,孟昶手上拿着一个 翡翠螭纹玉佩自语道:“这个物件是谁的?”毋青竹看了一眼,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这玉佩她太熟悉了,这不是韩弢每日佩戴的那一块么?必定是方才仓促之间遗落的。正思如何解释,知琴却道:“皇上,这是奴婢今儿在外头买的。”孟昶放于灯下细看了一回,又道:“你这丫头说的分明就是谎话。这分明是一块男子的佩玉。你没来有何用?更何况,你一个宫女哪里买得起如此贵重的玉佩?”毋青竹道:“传说佩戴螭纹玉佩可辟邪祛魔,是臣妾吩咐知琴上外边儿买的,想着日后给宝儿的。”孟昶犹自不信,指着玉佩上的狐狸毛穗子问知琴:“如今买玉佩时兴送穗子么?朕怎么不知道?偏偏送的还是个旧的穗子?”

毋青竹明知道这个谎话是如此的拙劣,可她还是说了。既然是特意吩咐知琴去买的,为何又掉在院中?还是知琴机警,忙向孟昶道:“这狐狸毛穗子是皇上原来戴过的,皇上戴了几日,又说不喜欢了,娘娘就拿了金丝穗子换下了这个。今儿买了这玉,巴巴的跟奴婢们找了半日,也没找到好的穗子,也没功夫现做,就拿了这狐狸毛穗子拴上了,娘娘看了,十分喜欢,拿在手里把玩了一回子,后来慧珏公主和十五在娘娘跟前闹了一回,想必是那会儿掉的。”不作解释还可,有了知琴这番话在头里,毋青竹简直没法儿接着往下说了。后来毋青竹才明白,原来韩王在世的时候总喜欢在玉佩上戴狐狸毛做成的穗子。这里面还有一个缘故,听说是孟昶十岁时,其父孟知详命他兄弟二人比武,赢的人可以得到一个狐狸毛做成的大氅。最后韩王赢了,自此孟知详越发偏爱韩王了,这让他多少有些嫉恨。什么叫越描越黑,毋青竹现在可算是领教到了。谁都知道,孟昶生平是最恨那些在玉佩上拴狐狸毛穗子的人,又怎么会自己往身上挂?毋青竹以前是做过几个同样的穗子,孟昶多半都只是看一眼罢了。后来,孟昶干脆下令不准宫里人再做狐狸毛穗子了。

等知琴回过味来,已经晚了。孟昶早带着贴身太监离开了。这让她很是内疚,原本是要帮毋青竹的,却成了个帮倒忙的了。

毋青竹方才也看清了,那玉佩上的穗子和珠子都是独一无二的,或者孟昶已认出来了。毋青竹想到此处,不禁浑身一颤。不知孟昶要作何感想,他的皇后保留着别的男子的遗物,这算什么?是念念不忘旧情,还是……她不敢再往下去想了!

名词解释①(天神断决事的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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