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章 第一个梦(1 / 1)
黑暗,只有黑暗。
迷迷糊糊的不知过了多久,滕良文猛然睁开眼睛,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他困惑地转头四顾,却什麽都看不到。
“这是哪里?”他脑海中一片空白,下意识想去按床头柜上的台灯开关,却只摸到一个圆球样的冰冷东西。
“这是……”他轻轻摸着那圆球,脑海中却浮现出那面古镜背後圆钮的模样。
“难道是那面青铜圆镜?”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立刻想起那个从镜中跃出的诡异黑衣人,想起了那惊心动魄的打斗,也想起了方君博躺在车下的一幕,吓得手一抖,抓着那圆球猛然向上提起。
绿色的光芒突然出现在黑暗空间之中,将四周照得纤毫毕现。
他赫然发现,自己此刻站在一个宽敞的大殿中。
大殿头尾两端距离过远,模模糊糊的看不分明,左右墙边各立着十几尊真人大小的雕像,个个面容凶悍丑陋,一望之下让人不寒而栗。
因为要学习鉴定古董的缘故,滕良文自幼便读过各种宗教典籍和历史资料,可以说是识得满天神佛,但眼前这十几尊雕像他却一个也认不得。
更奇怪的是,这些雕像并不像一般寺庙道观里的雕像那样,手中或持兵刃法器,或捧经卷典籍,这每一尊手中却都拿着一面镜子!
这些镜子或大或小、或圆或方、或青铜或琉璃、或水晶或白银,样式材质绝无重复。
雕像们或揽镜自照,或举镜过顶,或探掌入镜,或抓镜掷地,动作神态亦是各具特色。
他正惊疑不定地看着雕像时,突然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自前方隐隐传来。
“汝既以血为媒,开启鉴灵,入我门中,当知昔时之誓……”
“谁?谁在那里!”滕良文大声喊着,而声音一出口,才发觉自己的声调已因极度的恐惧而变得嘶哑难听。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那声音若有若无地,不停自前方传来。
滕良文壮了壮胆,小心翼翼地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过去,走了不过三两步,前方突然出现一人─这人左手中绿荧荧一团光芒,也不知拿的是什麽,正缓缓迎着他走过来。
“你是谁?”滕良文谨慎地停住脚步发问,对面那人也在同一时间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应问话。
滕良文凝神望去,虽然看不清对方的长相,但发觉这人身形体态有点眼熟,心下狐疑,又再向前挪了两步,却发现那人也跟着同时迈进两步。
滕良文心里一动,试探着举起手晃了晃,并向前迈了一步。对面那人竟也照着他的动作,不过用的却是与他相反的手脚。
“原来是面镜子。”滕良文不由得松了口气,明白了对面那人就是自己,却又感到有些奇怪,那现在手中散发绿荧荧一团光芒的到底是什麽?
当下低头看去,原来自己手里正抓着一面青铜圆镜,而照亮了整个黑暗空间的绿光,正是从这镜中发出!
瞧这青铜古镜的模样,竟与方君博拿来的那面分毫不差!
“它不是已经被那黑衣人抢走了吗?”滕良文把青铜圆镜拿到眼前,想仔细看看,但这一看,却不由一愣。
此刻,那光滑堪比玻璃的镜面正对着他,但镜内空荡荡的什麽都没有,就连他的脸也没出现。
“这怎麽可能?怎麽会照不出我的样子?”滕良文感到说不出的迷惑与慌乱,摸了摸脸,转头看着前方镜中的影像,赶紧跑了过去,希望可以证实自己的存在。
对面的镜中人影同时迎上来。
双方之间的距离迅速缩短。
终於,滕良文看清了对面来者的样子─
竟是血肉模糊的身体,破碎大半的脑袋,红白混合的黏稠液体正不住滴下……
那根本不是自己在镜中的映像,而是死去的方君博!
方君博那已经丢了一半肌肉、露出白森森牙齿与齶骨的嘴巴,正一开一合地蠕动着,鲜血像泉水一样顺着下巴流下,用低沉的声音说着:“若有违誓,永坠不复之地……”
滕良文一时呆立当场,只看到那一开一合的嘴巴迅速接近,占据了前方所有的视线,令人作呕的腥臭之气扑面而来,逼得他近乎窒息……
“不……”滕良文大叫着翻身坐起,猛地睁开双眼,一片白色映入眼帘。
鼻端传来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墙壁雪白,对着床尾的墙上挂着一面半人高的大镜子。
宽大的窗户采光极好,冬日的温暖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将房间映得一片通亮。
“原来只是一场梦啊。”滕良文不禁松了口气躺下,只觉浑身上下无处不痛,这才想起古玩店里的那场死斗,连忙检查自身,发现三处刀伤都已包紮妥当,一手裹了石膏,另一手还插着点滴。
“啊,你醒了?”一阵惊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滕良文扭头看去,就见一个圆脸小护士正走过来,笑着说:“医生还说你最快得三天後才能醒呢!没想到太阳都还没下山,你就醒过来了,现在感觉怎麽样?”
“还好。”滕良文觉得喉间乾裂欲痛,问:“有水吗?”
“你是失血过多,所以才会觉得口渴。”小护士先把滕良文扶起来,靠着床头半躺下,这才给他倒了杯水。
滕良文接过水杯一饮而尽,觉得好受多了,问道:“这是什麽地方?我怎麽会在这里?”
小护士叽哩呱啦地说:“这里是医院,你是今天上午被送过来的,当时浑身是血,真是吓死人了,我还以为又是黑社会火拼呢!”
这个小护士大约十七、八岁,长得极为可爱,听到她这轻快的声音,滕良文原本压抑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滕良文故意板着脸,做出一副凶恶的样子道:“我的确是黑社会,刚刚还砍了十几个人。”
小护士却不害怕,反而指着他哈哈笑道:“你被送来的时候,员警已经把你的底细都调查清楚了,你明明是个公务员,装什麽黑社会啊?”
滕良文泄气地道:“看来我没做恶人的天赋,连你这麽个小丫头都吓不倒。”
小护士突然叫道:“哎呀,我都忘了。锺老吩咐说,你一醒来就马上通知他。”
“锺老是谁?”滕良文不解地问。
“是我们院的中医老专家,他可是中医界的泰斗呢!”小护士边说边跑,没等话说完已经跑出门,只有声音仍隔着门远远传来。
中医界的泰斗,那可是大人物啊,怎会这样关心他这麽个小公务员的伤势?
滕良文怎麽也想不通,忽又回想起上午的事情,心中不禁怦怦乱跳。
那场搏斗时间极短,应该不超过两分钟,但稍有不慎就可能屍横当场,凶险远胜於他当年执行特种任务时的任何一场战斗。
要不是他在当兵时学了些本事,现在百分之百会躺在太平间里。
一阵脚步声响起,由门口逐渐接近,滕良文转头看去,见一个穿着白袍的老人走了进来。
老人看来有七、八十岁,头发眉毛都已灰白,唇上留着雪白短须,年纪虽然大,腰杆却挺得笔直,双目炯炯有神,比他这整天上网的小伙子还要有精神得多。
小护士就跟在老人身後,屏气凝神,显得颇为紧张。
老人走到滕良文床旁坐下来,没有说话,只把手指搭在他腕上,好一会儿才道:“你现在感觉怎麽样?”老人的声音极为洪亮,一开口竟像在大吼大叫,震得桌上水杯嗡嗡直响。
滕良文被吓了一跳,连忙回答:“还好,只是伤口痛得厉害。”
“嗯……”老人点了点头,似乎在思索着什麽,片刻又问:“是什麽人伤你的?”
“这老头问这些干什麽?他只是个医生,又不是员警。”滕良文心中不解,但仍老老实实回答:“不知道,那人蒙着脸,我以前从来没见过。”这话说得不假,能从镜子里跑出来的人,他以前可是从来没见过的。
“哦?”老人狐疑地看着滕良文,好像是怀疑他在撒谎,沉声道:“你被送来的时候,虽然身中三刀,一处骨折,还有一处错位,但都不致命,真正的重伤反而是在内腑。
“再加上你当时五脏移位,经脉滞塞,这说明打伤你的人是个内家高手。像这种高手已经很少见了,如果没有什麽特殊原因,又怎麽会跟你这种平民百姓一般见识呢?”
小护士也以为滕良文没说实话,有点不高兴地说:“你被送来的时候,只剩下一口气了,其他医生都没有办法,要不是锺老用针灸术加推拿法救了你,恐怕你现在早就躺在太平间里了,居然还不说实话。”
滕良文尴尬地说:“我真不知道到底怎麽回事,只记得当时我和我三哥在屋子里鉴定古董,谁知那家伙突然……冒出来就想抢东西,所以我们才会打了起来。”
锺老皱眉道:“抢东西?像这种高手还需要抢劫吗?你那些古董里有没有什麽特别的东西?”
“呃?”滕良文犹豫了一下:“是有面青铜古镜很值钱,大概百多万吧。”那黑影出来就抢铜镜,目标明确,显然是有目的而来。
听到“铜镜”两个字,锺老的眼角一动地道:“你的内伤很重,仅靠外力治疗很难痊癒,现在躺着还感觉不出来,但以後若是有过於激烈的活动,就会感觉到痛了。我这里有套功法教给你,只要勤加练习,三年之内应该能够痊癒。”
“难道是高人传功?这种只有武侠小说中才会发生的事情,居然让我碰上了?难道这位高人看出我是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起了惜才之念,所以打算传我盖世武功?看来古人真是说得好啊,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滕良文脑子里胡思乱想,激动无比。
锺老又说:“我现在配合推拿手法给你讲解,要是有什麽不明白的地方,等出院以後,去火车站前的地下书城,买一本我写的《静卧养生功》回来研究。”
“……那是满街都有的大路货吧。”滕良文心里不禁有些失望,但人家一番好意,他总不能拒绝,只好说:“谢谢锺老先生。”
“不必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不过,年轻人,我还有几句话要说。”锺老声音突然严厉起来:“我看你应该练过军队那套速成的外家功法,大概有几分本事,但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千万不要到处惹是生非,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滕良文实话实说:“锺老先生,我这人向来安分守己,自退伍之後,就没跟人打过架,这回也是人家主动找上门来,我才不得不还手的。”
锺老听他这麽说,却摇了摇头,也不多说什麽,就开始帮他推拿,并讲解那套养生功。
这套养生功法很简单,只有站、坐、躺三个姿势,运气冥想的方法也容易至极。
锺老的推拿手法极为老道,捏拿过後,滕良文只觉通体舒泰,五脏暖洋洋的,骨节松痒痒,脑袋晕沉沉,不禁连打了两个哈欠。
“好好睡一觉吧。”锺老的声音在滕良文耳边已经变得极为遥远。
“这老头的手艺真不错,要是去开个按摩店的话,肯定赚翻。”滕良文就这样迷迷糊糊地想着,逐渐沉沉睡去。
无论是滕良文还是小护士,都没有注意到一件事情。
刚才锺老在为滕良文做推拿的时候,眼睛总是偷偷地往那正对着病床的大镜瞟。
大镜里正是滕良文懒洋洋趴在床上的影像。
等滕良文睡着後,锺老直起身子,顺手拉过被子帮他盖好,低声对小护士道:“他醒来的时候肯定会很饿,但记得不能让他吃太饱。你先把情况报告给刘医师,让他再做全面的检查。”
对小护士交代完,锺老就转身离开病房,回到楼上自己的办公室。
这是间很普通的办公室,办公事物一应俱全,但特别的是房间内连半面镜子也没有。
锺老仔细将门窗都关好,又将窗帘拉上,这才回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手机来拨通。
话筒里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问道:“什麽事情?”
虽然只是通电话,但锺老在听到这个声音时,立刻露出发自内心的敬畏神情,压低声音道:“先生,我发现了一个新晋的控镜士,或许您会感兴趣。”
“哦?能让你觉得特别的,那可不简单啊……是封系还是御系?”电话那头的声音中带了一丝好奇。
“不,是借系。”
“借系?很普通啊……”那人显得有些失望。
“不过,是很罕见的借影化实。”
“哦?借影化实?这种鉴灵好像已经快三百年没有出现过了吧。”
“是的。我记得那人现在就缺这一系的,这是很难得的机会啊。”
“嗯……那人现在就在春城吧。”
“是的,他已经越来越疯狂了,日杀一人,无所顾忌,镜联会这次肯定会派高手来处理。”
“很好,你把这个消息透露给镜联会,那人的做法已经太过分了,这次无论如何都要除掉他。”
“是,先生。”
滕良文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天亮。
醒来之後,他胃口大开,一气连吞了六个包子,喝了两碗小米粥,这还只是勉强半饱。
小护士怕他吃太撑,所以不让他再多吃,滕良文这才怏怏住口。
接到滕良文醒来的消息後,警方立刻派人来为他录口供。
但考虑到那面青铜古镜来路不正,再加上黑衣人袭击的过程太过匪夷所思,所以,他只照着对锺老说的那样告诉警方─当时两人在店中鉴定新收来的古董,那个黑衣人突然闯进来抢东西,所以才会发生打斗。
他这样一说,整件事情就变成了一桩普通的抢劫杀人案。
警员录完口供後,例行公事地安慰他好好休息,不要多想等等,说完之後才离开。
滕良文在医院里住了六天,才被允许出院,此时身上的刀伤已经不碍事,只有左腕骨折仍打着石膏,至於锺老说的内伤,他倒没什麽感觉。
出院当天,滕良文连家都没有回,就直奔古玩店。
最主要的线索都被他隐匿了,相信警方很难据此抓到那黑衣人。但他绝不会让方君博就这麽白死,就算不依靠警方,他也不愿让凶手就这麽逍遥法外,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一定要抓到凶手!
古玩店铁门紧锁,与周围商铺的热闹形成鲜明的对比。
店内一切依旧如昔,只是一个多星期没人收拾,积了一层灰,滕良文站在店中转首四顾,不免有种物是人非的伤感。
但此刻不是缅怀旧友的时候,滕良文只不过稍稍停步,便朝着里屋方向走去。
警方已把案发现场查了个彻底,不可能给他留下什麽有用的线索,他来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看看那面长方形的落地大镜。
那诡异离奇的一幕,实在是令人难以想像。
他每天晚上都作着相同的噩梦,就算是没有方君博的死,单是这件事情,若不查个清楚,只怕他往後休想再有一夜能睡得安稳。
里屋房门半掩,阳光自门缝透进去,反射出一缕耀目的光彩,但房内其他地方却依旧黑暗。
这缕光,让他知道,那面落地青铜镜依然在原来的位置,但这回还会不会有个武林高手从里面跳出来?
他只觉心跳加速,口乾舌燥,定了定神,鼓足勇气将虚掩的房门推开。
房间内一切依旧,甚至连桌子的碎片都原封不动的躺在地上,可见警方取证时尽可能保持了现场的原状。
正对着门口的大镜中映出敞开的房门,还有个背光而立的黑色人影,仅能看到大致轮廓,却看不清样子,瞧起来好诡异。
“那镜中的人真是我吗?”虽然知道这样想很可笑,可滕良文却禁不住地这样怀疑。
摸索到门後的开关连按几下,灯却没有亮,他这才想起,灯在那天的打斗中已经被击碎了,回身打开外屋灯,这才走进里屋。
落地大镜平静如昔,镜中人样貌未变,隔桌而立,与滕良文静静对视。
镜中没有诡异黑影跃出,可他却依然感到背脊发寒。
因为镜子里多了一样不该有的东西─桌子!
那已经变成一地木头碎块的桌子!
在镜中,桌子依旧完好地存在着,感觉如此突兀,原本正常的镜中画面变得诡异阴森起来。
滕良文觉得嘴里一阵发苦,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朝镜面走去。
镜中的他,径直穿过桌子迎面走来,当站在镜面前时,镜中的桌子变成在他身後。离得近了,他甚至还发现,在镜中,那屋顶的室灯竟也依然完好无损。
难道说,镜中反映出的,竟然是打斗之前的室内环境吗?
不,不是。
因为那两张在打斗中被撞倒的椅子,在镜中依然歪歪斜斜的躺在地上,而且镜中的地面也散落着一地的碎木屑!
镜中的世界,竟是过去与现在的影像都同时存在着!
滕良文小心翼翼地触摸镜面,金属的冰冷顺着指尖传入心中,带来一种奇妙的感觉,他的手不觉重重向前一推。
就在这一瞬间,镜面似乎变成了一汪静水,手臂竟然随着这一推插进镜中,镜面泛起了水波状的涟漪。
插进镜中的手臂冰寒彻骨,彷佛置於冰水之中。
滕良文不禁打了个哆嗦,骇然发现,镜中原本属於他的影像,此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一只长得离谱的手臂伸向镜中那张木桌。
他试探着把手掌往下按了按,果然摸到了桌子。
一个念头在脑海中冒出,让滕良文感到有些激动,他深吸了口气,紧紧抓住镜中桌子的边缘,然後奋力向外一拉,那桌子便随着抽回的手臂,飞速向镜面撞来,霎时占满了大半个镜面。
蓦地,整张桌子都从镜面中挤了出来!
桌子从镜中出来的那一刹那,被镜框挤压,变了形状,但一冲出镜面,便恢复正常,彷佛它的材质不是硬木,而是弹性十足的橡皮。
砰的一声,实木桌结结实实地砸在滕良文的脸上,他连着後退几步才总算站稳,顿时鼻血长流,天旋地转。
这可真算得上是自作自受了,幸亏没人看到,否则不被笑掉大牙才怪。
滕良文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擦去鼻血,把那张桌子放下,仔细检查。
从镜中取出的桌子,和变成碎木屑之前的桌子没有任何区别,简直就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真是太邪门了!”
滕良文实在想不透到底是怎麽回事,只好把桌子放在一边,先顾眼前更重要的事情。
穿过镜子,去找那个凶手!
既然他的手臂能伸到这落地大镜中,那他应该也可以像黑衣人一样跳进镜中才对。
滕良文卯足了劲,脚下用力,一低头就向镜子猛冲过去。
碰的一声大响,脑袋结结实实撞在镜面上,落地大镜禁不起如此大力的撞击,晃了两晃向後摔倒,发出一阵乱响。
滕良文接连倒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到地上,只觉额头生痛,伸手一摸,肿了好大一个包。
“没道理啊,明明手臂都已经伸进去了,为什麽我的身子进不去?”滕良文大感郁闷,从地上一跃而起,走到倒地的大镜前,小心翼翼地伸脚踩了踩。
镜面硬邦邦的,根本就踩不进去。
他弯下腰,伸手去按,结果手却顺利地插入镜中。
经过反覆试验,滕良文终於确定,除了手以外,其他任何部位都无法进入镜中,而镜中的物体似乎没有重量,所以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镜内的东西拿出来。
而且从镜子里拿出来的东西,只能在现实中存在一个小时左右,然後就会凭空消失,重新在镜中出现。
唯一例外的,只有那张桌子和那盏灯,它们在消失之後,就没有在镜内出现过了。
“果然是面不同凡响的宝镜!”
这一发现,让滕良文着实激动了好一阵子,但当他恢复冷静之後,却感到有些沮丧。
虽然证实了这面落地大镜的确非同一般,但他却没办法透过镜子去追捕杀人凶手。
现在滕良文只剩下最後一条线索了─当初偷来那面四神镜的李树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