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1）
“秋心，你怎么样了？”睡了一上午，起来后又玩儿了半天电脑，这才想起应该打个电话问候一下死党的情况，“唉，我慕容水月好没良心，可是人家有那么好的哥哥，哪儿还用得着我啊，羡慕啊，嫉妒啊。哎，我的护驾任务是不是将要卸了啊？”
水月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卸也不该是卸给哥哥啊。
“我很好，水月，你不用担心。”秋心说。
“我当然用不着担心啦。因为你有个好哥哥嘛。你不知道啊，你倒是没事儿，当时你哥哥可是快要吓死了。那样子像吃人似的，不让任何人碰你，连救护人员都不行。他还亲自给你渡气！……”
“他亲自给你渡气。”水月再说什么，秋心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只是这一句在心里反复的响起，把她的头都给炸裂了。
“秋心，秋心，你失魂儿了！”水月絮叨了半天，秋心却毫无声息，这才觉出不对劲儿。
“呃——你别瞎说。我在听你说话呢。”秋心醒过神来，随口应着。
“你蒙谁呢，还听我说话！我说了什么你知道吗？”水月不依不饶。
“你是不是很闲啊，太闲了就整理一下房间，要不，你会淹死的。”秋心把话题差开。
“啊——”足以与世界末日来临相媲美了。
“我的天啊，不会吧，也就是说，你这几天都来不了了？”
“妈妈让我在家里休养几天，她还说，我这一上班，她很孤单了，让我多陪陪她。把她也吓坏了。”
“唉——我的天啊！——哎，对了，你那天倒底是怎么一会事儿，看魏小姐他们的抱歉样儿，好像你的溺水与魏展风脱不了干系。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水月突然想起这事儿。
“我哪儿知道怎么回事儿啊，脚下一滑就沉了进去了。我到现在还不明白呢？”秋心委屈的说。
“是不是姓魏的那小子骚扰你了啊？”水月非常八卦的问。
“别瞎说！你知道我的水性本来就不好。”
“好好好，我的公主，不瞎说，你就在家里好好养着吧，养好了可快点回来啊，我会想你的。”水月稍带着练了一下她的嗲功，也不管人家听了会不会掉一地的鸡皮疙瘩。下班回到住处，面对满屋子的狼籍，水月不禁无奈的叹了口气：好想秋心啊——当然是更想她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屋子。
五天了，已经五天了啊，爱女成癖的冷妈妈硬是要秋心在家里休养，冷爸爸当然是大方的批假了，所以喽，秋心不用上班，也就不用来水月处，所以，所以水月的居室陷入了杂乱也就顺理成章喽。
唉，为避免自己被杂物淹死，水月终于决定亲自动手了。
刚下了手，电话就响了。
“上帝保佑，最好是秋心，当然最好的是她终于又可以来这儿了。”水月一边碎碎念，一边接通了电话。
“喂——“
“水月吗，我是冷妈妈。“
“冷妈妈！”一反刚才的庸懒，爱娇甜昵的叫了起来，兴奋的像个孩子。
“冷妈妈，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水月怎么样了？你什么时候才让她上班啊？我想死她了（噢，是我的乱家想死她了）。……”
“水月，你方便吗，我想和你见个面，我有事问你。”水月的兴奋显然没有传染给冷妈妈，她的声音依然平静甚至有点沉重。
“有事问我？”水月愣了一下，“会有什么事儿？不会与秋心有关吧。”心里转啊转的，都忘了电话那边儿的冷妈妈了。
“你不方便吗？”冷妈妈又问。
“呃，我当然方便，什么事还能比得这您的事儿重要呢？”“家务怎么能与您相比。”——水月心里又补上一句。
“你这孩子。我在你住处附近的‘清怡’茶楼，你到这儿来吧，我等你。”
水月雾煞煞的放下电话，把刚戴上的围裙又摘了下来。
清怡茶楼
一进去，水月就看到坐在角落里的冷妈妈一脸的心事。
各要了一杯水，冷妈妈还给水月要了份点心。
“冷妈妈，怎么了？”
“水月——”冷妈妈欲言又止。她端起杯，喝了一口，张了张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
“是不是秋心……”水月试探的问。
“是。”冷妈妈点了点头。
“她怎么了？”
“我正想问你呢。我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最近老是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像是有什么心事，可问她，她也不说。说是溺水吓的吧，也不像。你知道这孩子从小心思单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个样子。我真怕她有什么事儿——”不觉叹了口气，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冷妈妈，你不用担心，秋心不会有事的。”水月急忙安慰说。
“我也知道，儿女大了心事多，可是我这当妈的却总也看不得孩子受苦，秋心这孩子又文弱。——我是想，你们两个感情好，从小就在一起，知道的也许会多些。这不，你冷伯伯来探望老友，顺便就让他载我来问问你。——水月啊，你告诉冷妈妈，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啊？”祈求似的望着水月。
“那天的事儿我也说不清楚，我从水里出来的时候，他们早在岸上了，冷哥哥正在给她渡气了，冷哥哥吓得不轻，像傻了似的。温经理——就是温君行啦，可能会清楚些。”
冷妈妈脸上现出了失望的神色。水月有些不忍：
“不过，——”她沉吟着，考虑要不要说。
“不过什么？”冷妈妈眼一亮，追问道。
“秋心她好像是喜欢温君行。”
“君行？”冷妈妈一愣。
“嗯，姓温的好像是拒绝了她。不过，她已经好久没有再说起这件事儿了。我也不清楚秋心现在是不是还在为这件事难过。”想了又想，还是没有把秋心与冷傲然那晚以后就发生变化以及冷傲然深夜醉酒找秋心的事儿说出来。
冷妈妈怎么也没有想到秋心会喜欢上温君行。也难怪，君行这孩子总是那么成熟，那么彬彬有礼的，而且这孩子还很细心和体贴。再说，从小长自己家里，秋心喜欢上他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事。可是……唉，水月说君行拒绝了秋心，那他那天打问秋心的出身是为什么啊？什么叫“不舍得就把她留下”？是不是君行这孩子其实是对秋心有意的，只是有些事儿不好说？
唉，现在这些孩子们心里想什么，是一点也让人猜不透，一个个神神秘秘的，让人都糊涂了。还有傲然这孩子，这两天也不知是怎么了，总是早出晚归，整天不见人影，连饭也不在家里吃，也没有以前那么的开朗了。是不是也在恋爱啊，倒是真像。
“唉——”冷妈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真是儿女大了不由娘啊。”
“秋心——”唉，这孩子又想心事了，粥都沸了啊，冷妈妈无奈的出声提醒她。
“呃——”秋心手忙脚乱的把锅盖打开，用勺子搅了搅。
“你去歇一下吧，我来。”冷妈妈关切的说。
“呃，不用，一会儿爸爸他们就要回来了，还是我帮您做吧。”秋心勉强的挤出一丝的笑，好让妈妈放心。
“唉，也不知道你哥哥会不会回来吃，他最喜欢喝菜粥了。”冷妈妈不禁也分了神。
她当然没有看到此时的秋心，脸色更黯然。
门声一响。母女俩同时抬头：
“哥——”
“傲然！——”
“这还说呢，你最近怎么那么忙，怎么老不能回来吃饭啊。这不，秋心做了你最喜欢的莲子紫菜粥，我正想打电话问问你呢……”
冷傲然看向秋心，正与秋心的目光相接，两个人均是很尴尬的掉转了视线。
饭桌上，一家子比往常更闷。秋心几乎不敢抬头，好像在躲避什么。而冷傲然呢，虽然不时的看向秋心，却也是很快就转过眼，怕被秋心看到似的。
饭吃得差不多了，冷妈妈给各人倒了一杯子果汁。冷傲然接过杯子，对她说：
“妈，我想搬出去住。”
冷妈妈手一震，差点把果汁洒出来。
“为什么？”声音有点高，也有点急。
冷傲然低下头去，低声的说：
“最近公司太忙了，而且我也大了，我想搬出去住。”
“唉，君行也这么说，他这么说，妈不能拦，他毕竟还不是我的孩子。可你也这么说，大了就硬了，就想飞了。现在是你，过几年就会是秋心了……”冷妈妈絮絮的有些伤感。
冷傲然低着头，不出声。
“傲然，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冷爸爸也觉出了事情的不对劲儿。
“爸，没事儿，我就是想搬出去住。从小我就没离开过家，甚至读大学时也住在家里的。我想我都快被妈妈给宠坏了，什么事情也不会做。特别是家务。我想趁年轻出去锻炼锻炼。”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
冷妈妈看是挡不住了，无奈的叹了口气，无心再喝果汁，转身上楼去了。她的身后，愧疚的眼神不只傲然的一个，还有秋心的。
是夜
冷傲然的房里
“哥，你不要走。妈会难过的，反正过几天我就可以去水月那儿了。”秋心低着头，背着门，祈求的看着冷傲然。
“秋心，没事儿的，哥真的该出去锻炼锻炼了。妈这么宠我们，又加上有你这么个勤快的小妹，把哥养成个废物了，这样还怎么能为你骗个好嫂子回来呢？”冷傲然习惯的伸出手去拍秋心的肩膀，却又想起什么似的停在了半空，改而搔了搔自己的头发，然后颓然的放下。
秋心无奈的走回了房间。
门声又响，冷傲然疑惑的打开门，这次来的是妈妈。
“傲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妈妈啊？妈怎么越想越不对劲儿呢。你忘了你大学毕业，和君行这孩子同时被佛罗伦萨大学研究生院录取，你说舍不得离开家，最终放弃了。现在怎么又想走呢？”
“妈，您多心了。我已经大了，我也该交个女朋友了，在家里住也不方便，是不是？我总不能晚上往家里领女人吧？”冷傲然调皮的一笑，安慰似的双手按住了妈妈的肩。
“你这孩子！”冷妈妈笑了。
“傲然，我问你，你是不是知道秋心爱君行的事儿啊？秋心整天心事重重的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啊？”
“秋心爱君行？”冷傲然愣住了。
“你不知道？”显然冷妈妈也很意外，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觉得对秋心抱愧才这么不高兴呢。”
“您听谁说的？”冷傲然的眼里有了一丝丝难以按捺的急切。
“水月啊。她说的不会错吧。她还说，是君行这孩子拒绝了秋心的心意。要不，问问秋心这孩子？”冷妈妈也不知该相信谁了。
“不。妈，如果真是遭到了拒绝，就别问她了，还是我瞅机会问问君行吧。”
冷妈妈点了点头。又想起什么来似的：
“你把秋心的身世告诉他了吧？”
“谁？告诉谁了？”
“你没告诉君行？”冷妈妈更感意外，她一直就以为是傲然无意间透露了什么呢。
“他怎么了？”一出又一出，冷傲然都快要蒙了。
“就是上周的星期天早上，他来看你的时候，问起了秋心的心事，他怀疑秋心不是你亲妹妹。”
“您都告诉他了？”冷傲然追问。
“是啊。奇怪的是，这孩子知道真相以后还好像挺高兴的。”冷妈妈现在也糊涂了。
“你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啊。既然拒绝了秋心，干嘛还对她的身世这么关心呢？——会不会是——”
她有些惊恐的抬起头来，无助的看着冷傲然，冷傲然当然明白母亲没说出来的意思。安慰她说：
“放心，没事儿的。说不定是我喝醉了酒无意吐露出来了。没人会抢走秋心的，您就放心吧。”
听了他的话，冷妈妈方才舒了一口气，
“唉，其实孩子已经大了，抢走如何，不抢走又如何？我又不能留她一辈子？”话里竟又有了些伤感。
“妈，您就别多想了，还是好好睡一觉吧。君行新找了公寓，我明天还得充当苦力帮他搬动西呢。”
“他找到房子了？”到底是在眼皮底下长起来的，不能不关心。
“是啊，找了个公寓。离住处不远。都是董事长了，整天住办公室也不是个事儿啊。”
“是啊，都大了，很快就要成家立业了，该有个像样的住处了。——要不，你买套房子吧，这几天你交给家里的钱，我都给你攒着了，也够你买套房子的了，就不要租了，反正买房子也是早晚的事儿，你结了婚也不可能住在家里啊。”到底是当妈的，一天天只为孩子打算了。
“妈，您就甭操心了，我的事儿我会处理的。快去睡吧，太晚了。”冷傲然连推带哄的把妈妈劝出了房间，一关上房门，就觉得像被抽屉了筋似的，刚才妈妈无意提供的情况在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过，难以消化。
唉，注定又是一个无眠之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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