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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第三十四章 长贵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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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一日,天高云淡,秋气清爽。

西内所有的宫殿都洒扫一新,空气中浮着浓馥的墀香,往来络绎不绝的宫人内侍个个穿着簇新的衣裳,脸上浮着微笑。

武皇帝嫡女,出生即有封号的靖康长公主今日十五岁,行及笄礼,凡其臣属皆有赏赐,天子与五位宰相亲临观礼。

李太后亲自充当她的笄礼正宾,执着嫩白的牙梳将她的头发绾起,结为成人的发髻,拢上巾帼,插入脂玉凤首簪,引她起身脱去童子的采衣,加以玄服。

她父母早亡,又无兄弟姐妹,但唐阳林却是李太后所指的承她父亲之嗣的天子,名义上是她的嗣兄。唐阳林既是她的嗣兄,也是天子,便坐了正堂之位。

瑞羽出了东房行礼时,看到坐在堂上满眼赞叹微笑正坐,等她过来行礼的唐阳林时,突然有股异样的酸楚在她胸臆测间流出——眼前这个人,她没有见过几次,可他却是她名义上的嗣兄。虽然他承她父亲之嗣,是李太后为了加固她的身份地位趁势强求而得,但伦理上他却应该是她在世间最亲近的人。

或是因为笄礼这样特殊的场合,能够让人感情软弱,或是因为他看她的表情太过认真而温柔,仿佛真的将她视为了手足,一瞬间让她的心柔软起来,在他伸手扶起自己的时候蓦然有些愧疚。

三加礼成,堂下歌舞陈列为祝,唐阳林将瑞羽唤到他身边,在他下首安座欣赏舞乐,在指点曲艺优劣时,突然轻声问:“阿汝,我昨天的提议,你当真不肯么?”

瑞羽早猜到他今日必有一问,因此并不推辞他的召唤,坐到他下首,留神听他的话。他这一问为了避开近侍的耳目,几不可闻,她却听得清楚,涩声回答:“兄长,小妹力弱不能担此重任,只想独善其身,有愧于心。”

她想着笄礼之后远走高飞,今生再与他相见的机会微乎其微,撇下这个因为西内的私心而推立的嗣兄孤据御座,面对来自四面八方攻击。自己却带着东应躲到安全之地,阴蓄力量窥觑破而后立的机会,这一番话却是发自内心,并非以虚情君臣应对。

唐阳林抱着万一的机会再问她一次,听她依然拒绝,虽不意外,却不禁黯然,笑了笑低声说:“申生居内遇害,重耳逸外而安。你和小五在外,也好。”

瑞羽轻嗯一声,不再就此话题多言,转而指着堂下的舞伎笑道:“兄长观此舞甚为入神,若是喜欢,这二十一名伎人,我便送给兄长,如何?”

唐阳林看着堂下的舞乐出神,却不是因为舞伎,而是另有所思,但瑞羽的话问出来,他却呵呵笑道:“如此,我便笑纳了。”

目光在瑞羽脸上一掠,他暗里叹了口气,轻声道:“你要离开,必有许多不便。若是有需要用天子名义的话,你可以趁今日笄礼,宰相也在说出来。”

瑞羽顿时怔住了。西内的人要离开京都,只需太后一句移驾养病就可以;但他们离开京都落脚齐地,仅以李太后的名义下诏,没有执政事笔的宰相亲自拟诏,终究在名分上还是有所瑕疵,属于勉强而行。

但如果他们落脚齐地,能由唐阳林下令,有执政事笔的宰相拟诏,却是再好不过了。只是瑞羽心间有愧,这个要求她一时却有些说不出口。

唐阳林也不催她,眼睛看着堂下的歌舞,良久饮了口酒,放下酒爵,拍了拍掌,示意歌舞撤下,满堂肃静。

他有天子的名义,在这种无关政事的典礼上,无人想故意落他的面子,当即乐止舞收,众人都整肃了表情,请他示下。

唐阳林展了展袍袖,肃容道:“今日吾妹加笄成人,依太宗朝故例,嫡长公主者,应加封号,授一州为汤沐邑。朕欲仿故例,为吾妹加封号,授汤沐邑。”

堂中诸人自李太后以下,尽皆愕然,好一会儿安慧才急急抗议:“陛下,长公主出生之日即被封为‘靖康’,已有封号了。”

李太后正心喜于唐阳林主动提出要给瑞羽加封号赐汤沐邑,见安慧阻挠,便没好气的说:“阿汝的封号‘靖康’,乃是因她未生即失父,面世即失母,吾为求她平安康健而加的美号,并非朝廷正议所加!而今她加笄成人,正该按例授予汤沐邑,取其地名为正式封号,以天子诏令公示天下。安卿家,你岁数不大,却已糊涂了不成?”

安慧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愿在这种时候,还让瑞羽得到一州汤沐邑的,反驳李太后的话不得,便恳切地望着唐阳林,沉声道:“陛下,嫡长公主一州为汤沐邑,是因为太宗朝所封的长公主有大功于国,且当时我皇华□□正当盛世,疆域辽阔,国土富饶。然而如今……”

他的话说到这里,也有些难以启齿,顿了顿才勉强道:“边境四面里西面诸戎,北疆荻族,东北诸胡蠢动;中原腹地则东有白衣教作乱,南有藩镇割据不听号令。朝廷诏令出了关东,便难以通行。当此危局,陛下应以重振我皇华江山为念,奈何存小儿女心态,只顾为妹求膏腴之地添脂粉钱?”

这些隐忧就是平日朝议,朝臣们也都尽量不提,粉饰太平。但瑞羽笄礼之日,安慧却明明白白的将这份遮掩撕去,以此来阻止唐阳林的提议,由不得李太后脸色铁青,重重的哼了一声,就想发作。

唐阳林虽然也不高兴安慧阻止他,但安慧肯出面将话说得这么明白,私心之外,总还存着两分公义。就为他这两份公义,唐阳林也不愿他被李太后记恨,当即截口道:“老宰相,朕一身孤孑,并无嫡亲手足。及至承武皇帝嗣,才有阿汝一妹。吾妹身份尊荣无双,但于身世,却颇为凄凉。无论天下之势如何,这封号与汤沐邑之事上,朕决意不肯有半分委屈她!”

瑞羽见两方争执,心念一动,笑着避席道:“皇兄莫急,相公休恼,既然是定瑞羽的封号与汤沐邑,还请容瑞羽说句话!”

唐阳林见她出声,脸色缓和下来,望着她温和的说:“吾妹但说无妨。这封号与汤沐邑都是你日后之用,理当由你自选,任你选择何处,朕都照准。”

安慧气得胡须都吹了起来,怒道:“陛下怎可将国家大事如此儿戏?此举已然超乎国法,便是长公主选了,臣也不敢奉诏!”

另外四位宰相也深感唐阳林此举出乎意料,大违常理,一齐避席道:“臣等亦不敢奉诏!”

照正常的程序,天子诏令应当由执政事笔的宰相手书,由与议的门下省宰相附签姓名,再加盖玉玺才算合法,可以颁行天下。现在五名宰相一齐出列反对,以不奉诏为要胁,李太后气得铛的一声把手里的金杯掷到他们面前,就待大骂。东应连忙劝道:“太婆,且息怒,且息怒!姑姑还没有说话呢!”

那边的瑞羽也看了眼一齐反对的五位宰相,再望向唐阳林,笑道:“皇兄,五位宰相都反对,您还要任小妹选吗?”

唐阳林笑了笑,慢慢的说:“九鼎之言,岂有改悔?”

他的表情诚挚温和,瑞羽看在眼里,呆了一呆,油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感动。嫣然一笑,抬头道:“既然如此,就请皇兄将东海赐给我做汤沐邑吧!”

“咦?”“呀?”……

殿内一片怪声,不独正准备力谏的宰相呆住了,连唐阳林自己也呆滞片刻,才反应过来,问道:“阿汝,你要哪里?要东海?”

瑞羽含笑肯定回答:“正是!”

唐阳林皱眉道:“海上纵有岛屿,也少子民,能有多少出息?且地属蛮荒,海域相隔,来往不便,怎能以此为汤沐邑?阿汝,你另择富州吧!”

瑞羽摇头:“皇兄,我就要东海!”

反正海上的岛屿也因为不便管理而没有赋税收入,又不与陆上诸方势力冲突,她要东海为汤沐邑,却是没有哪位宰相反对了。

唐阳林怔忡片刻,想到她在东京收笼的水师,蓦然一笑,叹道:“好,吾妹既然有此志向,朕岂能不成全?”

顿了顿,他又道:“吾妹妙想绝世,岂能只作东海公主?应当四海承凤!”

瑞羽一愕,他已经一拂衣袖,对安慧大声道:“拟诏,以四海为吾妹之汤沐邑,东京水师随邑吾妹驾前,为其邑卫!”

封瑞羽为四海公主,安慧绝无异议,但把水师也割给她做邑卫,他却犹豫不决,想要反对。但抬眼看到李太后冰冷的脸色,且身后的同僚并不声援,又想东京水师现下其实已经被瑞羽控制了,只差个名分,而这名分天子不给,太后也会给,便苦笑一下,不再作声。

瑞羽谢过恩,唐阳林目光在东应身上打了个转,招手示意他:“东应,你过来!”

东应不料他突然叫自己,好生奇怪,连忙起身趋前,疑问:“陛下?”

唐阳林看看他还略显稚气的脸,道:“男儿功名但在马上取,我皇华高祖起于草莽,十一岁冲龄即随父兄征战沙场,才有我唐氏二百年基业。你今年已经十三,不知有无胆量上马征战?”

他这一问,好生突兀,东应惊讶至极,眨巴一下眼睛,迷惑的啊了一声。

安慧等人也不知他是何用意,静候下文,却听他道:“百年来皇室子弟耽溺安逸,早失了高祖英武之风。朕少年不肖,及长一无所能,也不例外,但却盼后辈子弟中,能有几人能承先祖之志。”

东应愣愣的回答:“是。”

瑞羽唯恐唐阳林设什么圈套哄了东应去,插口道:“皇兄,你这是要干什么?”

唐阳林微微一笑,仍旧看着东应道:“青、齐等十二州连年干旱,赤地千里,百姓流亡,白衣教趁火打劫,肆虐两道。平卢、横海两大节度使战败身亡,贼势猖獗。朕问你,你有无胆量当此乱势远赴青齐,在当地招募忠义之士,为平卢节度使,替朕扫清妖氛?”

此言比刚才他让瑞羽自选汤沐邑,更令人惊愕。安慧等人惊愕,是因为唐阳林一直以来骄奢淫逸,好享乐而厌朝政,不料今天却迭出非常之令,竟意图让一个才十三岁的童子领节度使之职,去朝廷早已失去控制的青齐之地募兵镇压乱党。

而李太后和瑞羽、东应惊愕,却是因为青齐之地,正是他们原先预定的落脚点。李太后本是齐地女,故此他们预计以奉太后回乡省亲休养之名,以太后诏令强取青齐落脚,却不料唐阳林竟然出人意料的主动提出以东应为平卢节度使,让他可以名正言顺的统制十二州。

一刹那间,所有人都被震憾了,感觉眼前这素来表现肤浅的天子,其实崖岸深峻,不可预测。

众人无言,唐阳林又问了一声:“东应,你可愿去青、齐?”

东应被他的目光逼着,一刹间心血澎湃,按捺不住激动的踏前应诺:“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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