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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第二十八章 东京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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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师离都,东行齐地,并不是嘴上说说就能成的事,除去随行人马,所需的钱粮等物之外,还得顾及朝堂动向,以免为人所趁。瑞羽实在不耐烦这些烦琐细务,所幸东应的性格与她相反,小小年纪处理这些细务竟能不急不躁,有瑞羽不耐烦的事,他都能接过手去,增以补益。

瑞羽见东应于此有意,索性将西内大迁延的庶务完全交给他,自己请了李太后的懿旨前往陪都东京,查看东京的水军现况。

北方除去河水之外,缺少大型湖海,水军没有多少用武之地,故此水军并不常设。东京现在的一支水军,乃是她的父亲武皇帝花大力气镇压据石头城称王的藩镇之后,为防其地有人再度自恃长江天险和水军精锐作乱,将当地最精锐的一支水军北迁与东京驻防的水师打散混编而成。

这支水军的成立不在于真正用它,而在于将之困于浅滩以防范其作乱,故此这十几年来在华朝的地位低下,形同虚设。四阉将京都看得死死的,生怕西内或者朝臣他们手里分出一丁点权力去,瑞羽在京都招募新兵他们不乐意,但她去看如同鸡肋般的东京水军,他们却并不忌惮,甚至乐见其成。

水军这些年来一直被闲置,瑞羽对其军容没有什么期望,故此在见到水军军纪松驰,战备破旧不堪后,并不意外。绕着水军的营寨走访了两天,连已经半荒的船坞都入内细细查访了一番,才正式移文水师,传令水师将军郭涛及掌书记伊化成觐见。

郭涛虽是水师将军,但却是几朝天子更迭下,靠着家族庇佑调过来的官职,让他骑马打仗他可能还能耍上两个回答的刀,让他在上船作战,那却是个实实在在的花架子,抵看不抵用,这些年来除去吃吃空饷,支使支使水军向周围几大水系里通航的商船抽头捞油水以外,没做别的事,只把自己的肚子养得肥腻壮实,端的威风。

瑞羽是女儿身却召人询问军事,若是靠着一刀一剑拼军功升上来的将领,脾气性格刚硬,恐怕会难以容忍。反倒是郭涛这种靠关系升职上来的将领,惯于媚上求宠,反而对她没有反感之意,只是难免揣测她此来的用意,见过礼后,就在下首恭恭敬敬的站着,等她发话。

瑞羽请他坐了,又令青碧上了茶,才问他:“郭将军,水师近况如何?”

郭涛连忙叉手站了,他除去贪鄙之外也不是一味草包,还记得东京水师成立的初衷,恭声回答:“陈胶、温征洛、李在田几人都安分守己,并无异常。水师船舶除去在内海操练不出水寨,一切安好。”

陈、温、李三人都是昔日降将,在水师里威望极高,他们安分守己,水师就不会出大乱子。但水师的船舶不出水寨,却是鬼话。因为水师不受重视,军饷多有克扣,军中那些脑子活泛的将领都在暗里打主意以船生财,自行贩货、给商家运货、载客过渡等种种手段不一而足,甚至于用军船扮强盗打劫过往船只的事未必就没有。

瑞羽有备而来,自然知道郭涛的话不尽不实,但却没有当面拆穿,让他述职完毕,又让掌书记伊化成述职。

伊化成掌管军需辎重,时刻想的都是从各方追索钱粮补贴军需,述职的话里十句足有九句半在说军需不足。他口齿伶俐,条理分明,一出一入都说得清清楚楚,哭穷的时候哄得连瑞羽也不自禁的生出一缕愧疚之意,仿佛那拖欠军饷的人是她一样。

瑞羽耐心的听完他的述职,微笑道:“卿家所言的拖欠军饷,予会加以查证,若是情况属实自当补偿。不过此事关系重大,一时却不能擅自决定。这样吧,郭将军,明日你召集水师将士点卯,予会亲自带人前往水寨清查历年积欠。”

郭涛和伊化成听她要求水师点卯,亲自前往水寨清查积欠,顿时大惊,连忙开口阻挡:“殿下,这不妥吧!”

瑞羽自然明白他们不愿让自己驾临水寨的原因,却不点破,只是面带不愉的道:“如今南荒大涝,又有白衣教匪起事,太娘娘和圣上对水师寄望甚高,临行前亲嘱我务必亲自前往水寨巡抚三军。予奉旨而来,前往水寨有何不妥?”

郭涛连忙陪笑道:“殿下是金枝玉叶,尊贵无比,可水师将士却都是山野鄙夫,末将只恐他们不懂礼数,冲撞了鸾驾。”

瑞羽一笑,摆手道:“予既然奉了太娘娘和圣上的旨意前来,岂会对此一无所知?无妨。”

她态度坚定,郭涛和伊化成也不好再当面反对,只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他们却是没有胆量请她入水寨的,伊化成心思一转,上前道:“殿下,毕竟男女有别,将士粗鄙不知礼仪究竟不能在鸾驾前奉迎,还请您宽延两日,让臣等稍做准备,以免言官垢病。”

他还怕这理由说不动瑞羽,顿了顿又道:“臣等纵然不在乎言官,但殿下尊贵无双,若因为臣等的原因而令您清名有损,臣等万死莫赎其罪!”

他故意夸大其词,瑞羽听在耳里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伊化成说的理由她并不放在心上,但经过这两天的查访,她也知道水师的大部分将士和船只此时都不在水寨里,也不知外出做什么勾当去了。她若坚持明日就去巡查水寨,检阅水师,恐怕三军将士里不少人都赶不回来。

对朝廷来说水师不值一提,但对她来说,水师却是必不可缺的重要助力。虽然取得水师之后必然会进行淘汰整理,去芜存菁,但在完全收拢水师之前,她却无意过分紧逼,以致有些将士因为整军行动而索性叛逃不归。

郭涛和伊化成见她脸上的神态三分含笑,又似有三分洞达、三分宽容,还有一分讥诮,不禁心头一跳,大感不安,油然生出一种莫名的心虚,正以为她会出言反对,耳边却听得她清冽的声音道:“也罢,那就过两天予再前往水寨检阅三军。”

二人喜出望外,连忙应诺,瑞羽温言加勉两句,将二人放了出去,转头询问郑怀:“老师觉得这两人怎样?”

郑怀沉吟片刻道:“再看看吧。”

若以水师的重要性而言,本来应该在鸾卫中精选忠诚将官补入水师,加以控制,奈何鸾卫出身北方,精通水性的人本来就少,懂得弄船远航及水战的就更是千里挑一。因此水师即使汰换旧人,也不可能真的尽数把原有将官撤走,只能从旧人中简拨合用者留下。

淘汰什么人,又留什么人,关系重大,由不得瑞羽慎之又慎,连郑怀也深感棘手。

连日无事,瑞羽便易服和郑怀游走于东京市井,寻访当地贤士能人。市井中的贤能之士论到才干,很少有比世族门阀子弟更强的,但一来此次离都东行,世族门阀的子弟未必会愿意跟随;二来为免将来依旧被世族掣肘,瑞羽也无意招揽世族子弟效力。

所幸华朝盛世时,为了削减世族的影响,朝廷曾在各大州郡设立县学,免费让有志就学的庶族子弟入学。虽然因为皇朝由盛转衰和世族门阀对官员选拨的控制,县学制度并没有动摇朝政的格局,但传承百年来,民间精通百家六艺的庶族子弟却已为数不少。

这些庶族子弟,拥有可以与世族子弟一较长短的才能,有些甚至有强过某些世族子弟的财富,但他们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地位。因此他们往往有着比一般人更强烈的功利心,乐意为了光耀门楣而抛头颅洒热血。

瑞羽想找的正是这个群体里的有志之士。只是她选择人才也十分慎重,品格卑下的不要,迂腐呆板的不要,心胸狭窄的不要,狂放不羁的也不要。如此挑剔,虽然东京人文荟萃,有才能者众多,但她亲自执名谒投递延请的人,却只有廖廖数十人。

郑怀推荐了十来个少年时的故友,可惜岁月如梭,与他同龄的贤者已经渐至凋零,余者也垂垂老矣,不愿再外出奔波。瑞羽择其后辈子弟中的贤能者延请之后,仍旧觉得手中人才不足,用起来捉襟见肘。

郑怀见她愁眉不展,便安慰道:“殿下莫急,天下有能者众,慢慢寻找就是了。”

瑞羽叹气:“若是中原腹地都没有收拢足够的人才,东行之后地方偏芜,又遭天灾人祸,只会更加人手不足。”

郑怀也知她所言有理,琢磨了一下,道:“殿下若是对谋友的品性要求放低,城北长芳里倒是有个人可堪大用。”

郑怀评点东京的人才时,大多数时候都是说某人有何长处,可堪一用,但评说人家可堪大用,却是头一次,让瑞羽一愕,问道:“那人是谁?有什么才能?品性有什么缺陷?”

“此人名叫林远志,五年前曾在京都名噪一时,我曾经仔细观察过他。此人行事不拘一格,于经济之道有独到见解,确实有经天纬地之才,堪称当世少有的鬼才。可惜其人寡恩薄义,富贵则易妻易友易主,不值得深交,难托心腹。”

瑞羽一听这种品性,心里便十分不喜,摇头道:“这等不仁不义不忠的小人,就是有天大的能耐,我也不用他。反正草莽之中,自有英杰潜藏,在东京的时间还长,再细细查访就是了。”

“天下人才济济,但奇才却少有。殿下为人主,需要有广阔的胸襟容人,只要驾驭得当,就是阴毒小人也能用到好处,并非一定要属下品性高洁才好。”

瑞羽何尝不知为人主者对人才应该兼收并蓄,不必太苛求对方品性,但她暂时却不愿如此,摇头道:“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与不善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为人主用才,哪有用人才干,却全不受其性格影响的?我身在天家,自幼耳濡目染,品性已经不敢自称高洁了,若再与这种只为逐利,不择手段的人久处,那还了得?”

她对郑怀全心信任,连自评也毫无顾忌。郑怀呆了一呆,久久无话,她转念间侧首望着郑怀,笑道:“何况我有老师在侧指点,并不是非他不可。”

患难之时感情易增,她以前对郑怀敬畏有加,亲近不足,但经历了这段时间,虽然郑怀对她依旧严厉,但她已经完全能够信任并且倚赖他,在他面前却比以前轻松自在多了,也多了几分孺慕亲昵之意。

郑怀一生飘泊未娶,算来瑞羽是他用心最多,相处最久的小辈,心中自然也难免对她有几分视如近亲的感情,虽然谨守上下分界为她在人前树威,但她偶然在他面前娇嗔使气,他却也颇慰老怀。

“殿下,我已经苍苍将老,近年体力大衰,恐怕能在你座前效力的时日无多,像这样的人才,应当早做准备呀。”

瑞羽体会得到他的拳拳爱护之心,沉默了一下,叹道:“或许过些年,我也会变了心性,想延揽这样薄情寡义的人,行事不择手段。但在我心性不变的时候,就不请吧!”

她为人固执,决定的事难以更改,郑怀劝说无效,也就不再劝了。师生二人在慢慢的东京狭小的巷道里走着,前面一个拐角处,隐约听到阵阵喧嚣声,似乎有人正在斗殴。

瑞羽久处深宫,何曾见过市井斗殴,听着那声响,既好奇又带点兴奋,想去看看又怕郑怀反对。她这边犹豫,那边郑怀已经明了她的意愿,道:“我们去看看吧……殿下日后离开京都,想必会有许多时候需要与市井交集,理当熟悉一下市井风情。”

他松了口,瑞羽大喜,禁不住快步前行,绕过墙角选了个视角开阔的地方站了看热闹。

郑怀见她一副脱了长辈约束,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的寻常少女的娇俏模样,又好笑又怜惜,暗暗示意跟在身后的亲卫退开一点,让她更自在一些。

不过认真一看,人群里的打斗完全是一边倒,在十几个家丁打扮的壮汉正对一个绻成一团的灰衣汉子拳打脚踢,旁边的一个被人架着的秀丽女子正一哭一边求饶:“崔公子,你放了丁郎罢!我跟他说清楚了,他不会再来了!”

那崔公子满面戾气,揪住她的发髻反手一掌甩在她脸上,厉骂:“贱婢,你还敢多嘴!”

那女子被这一掌打得面颊高肿,口鼻出血,见求情无用,便冲右侧的人群大喊:“你们不是丁郎的朋友吗?怎能见死不救……”

那崔公子见她这种时候竟还护着那灰衣汉子,气得飞起一脚将她踹翻在地,连踢了几个窝心脚,把她踢得再也叫不出声。

人群里站着的几个人正是地上那已经被打得昏迷不起的汉子的同伴,但崔氏乃是本朝高门望族,他们委实不敢得罪,除了陪笑求情之外,并不敢出手拦阻救人。

瑞羽见那崔公子长相俊秀,身量也并高大,但当街对弱女子下手狠揍却无一丝犹豫,也没有半分对人言的忌惮,不禁皱眉:“崔氏是本朝第一等高门,听说对子弟管束极严,少有不肖,怎么这个公子性情却如此暴躁乖戾,全没有半点修养气度。”

“崔氏枝叶繁茂,再怎么管束严也难免出现枯枝腐叶。何况人生百种,品性不一,有些人天性暴躁乖戾,不是修养能纠正的。”

郑怀见惯了高阀子弟的飞扬跋扈,对崔公子当街行凶并不惊讶,只是目光在被打汉子的同伴身上仔细打量,忍不住皱眉,低声对瑞羽道:“殿下,被打的人,脚下的鞋子是西园士卒的。”

西园士卒正是瑞羽新组的亲卫队,这支新军放在京都训练太过惹眼,已经很让四阉和朝臣不悦。瑞羽来东京时索性将五千新兵尽数带了来,一是长途跋涉训练新兵,二是倚军成势,以免水师出什么乱子。

郑怀亲自修订西园士卒的军纪,掌管后营辎重,一看就认出这几人虽然穿着寻常百姓的衣裳,但穿的鞋却是西园士卒的式样。一时不知这几人如果是西园士卒,怎么会突然跑出来跟崔氏的子弟纠缠,以至于被当街痛揍。

瑞羽与郑怀有相同疑惑,挥手招过身后的刘春,吩咐他:“过去问问那几人的身份,是西园士卒便救下。若不是的话……就不要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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