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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第二十五章 识险恶(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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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监前头带路,领着二人往临时搭起的灵堂走去。唐阳景正是宦官的大仇,东应催促才入敛设灵,自然没有宗室亲王大行的礼仪,简陋得很,只是临时去找了副薄皮棺材先将他装了进去,把五坊内现成的乐人安排了奏哀乐唱挽歌,用来唬弄瑞羽和东应。

姑侄二人虽然看得出其中的猫腻,却懒得追究,挥退乐人,自到灵前供了两柱香,对视一眼,都意兴索然。本是因为刺客招供隐王妃,他们才来这里问罪出气,哪料到了五坊没有兴师问罪,反而帮唐阳景收尸送葬,这一行真可谓难堪。

东应出了灵堂,蓦然想起一事,又问:“怎么不见鸣朝?隐王连生六子皆夭,唯他幸存,父亲大行,他理当戴孝哭灵。”

安置灵堂的小宦官忙陪笑道:“鸣朝王子方才伤心过甚,哭昏过去了,故此奴婢让人把他移到偏厢安歇。”

说话间偏厢突然传来一阵砰砰的轰想,紧跟着是一阵杂乱的嘈杂声,有人惨叫:“啊!疼死我的!”有人大喊:“快按住他!”“小兔崽子好狠!”

这声音一听就知其中发生了什么事,瑞羽待要装聋作哑,又想唐阳景毕竟做过天子,是皇室子孙。这人虽然死不足惜,但皇室尊严所在,却也不能让人当面骂他的儿子是“小兔崽子”。

一念至此,她停住了脚步,道:“把鸣朝放了。”

那宫监犹疑不下令,他的手下也就不敢妄动,瑞羽早知皇室在东内一系的宦官眼里威严大减,却不意已经衰弱至此,不禁冷哼一声,问道:“阿翁可是要予亲自派人去放人?”

她和东应随行的亲卫都是精选的高手,就是在一旁不言不动,精神面貌也与普通士卒大不相同,自有一股肃杀冷厉。那宫监看了一眼护在她身边的亲卫,再想到立政殿之变的传言,一面示意手下去放人,一面道:“岂敢!老奴只是担心鸣朝王子体弱,不堪再为父亲举哀。”

偏厢的门打开,一个瘦弱的身影猛然冲了出来,东应定睛一瞧,吓了一大跳,眼前那人又黄又瘦,脸上全无半分血色,鼻青脸肿,唇带血迹。整个人干枯得活似风吹一吹就能倒地,衣裳褴褛,头发蓬乱纠结,哪里还有一丝以前那锦袍金带,粉雕玉琢的天家皇子的样子?就是他刚才看到的大街上的小乞丐,也要比他多些活气灵动。

无论他和瑞羽事前怎样设想,也没想到就在五坊之内,短短十几天时间,这群宦官就能对一个才十来岁的孩子下这般狠手,将他凌虐成这副鬼样子。

那宫监偷眼看见瑞羽和东应脸色铁青,连忙辩解:“二位殿下休要误会,鸣朝王子身上的伤,乃是故隐王病中殴打所致……故隐王身患疾病,发作起来剧痛难忍,就对同居一室的王妃和王子挥拳相向,老奴等人阻止不及,还盼恕罪。”

瑞羽见这人谎话说得顺溜,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不禁嘿然一笑,并不多话。东应见到鸣朝的惨象,心中恻然,连忙大步上前,想伸手将他扶住。不料鸣朝望着他,却是满眼的仇恨怨毒,嘶声厉叫:“你们杀我父皇,又要来害我母后,我杀了你!”

和身向东应的撞去,他手里握着一根鎏金簪,簪尖锋利,藏在大袖之下直刺东应的咽喉。危急之间,东应身后的亲卫飞窜过去,猛的攥住他的手臂,用力折下,再飞起一脚将他踢了出去。

瑞羽这才赶来将东应拉回身边,对这肘腋间突生的变故也惊出了一层冷汗。无论对鸣朝有多少同情,他想伤东应都是绝不可饶恕的!

“鸣朝!你好生歹毒!”

她确定东应无恙,正待发作,却听到一声尖利的凄叫:“朝儿!”

那声厉叫,却比她的喝斥要大多了,倒压得她一愣,眼角余光却见一个同样衣裳褴褛的女人从偏厢里冲出来,扑到鸣朝身边痛哭流涕。原来唐阳景一家自落入宦官手里,就倍受凌虐,早已身体虚弱不堪。而救护东应的那名亲卫,却是一身武功,力大无穷,一折一踢,已经将其手臂拗断,踢得他摔在石阶上,头破血流,生死不知。

那女人正是隐王妃,她抱着鸣朝哭得声嘶力竭,泪如雨下,终于把鸣朝叫醒,他醒来看到隐王妃,□□着挣扎道:“母后,我疼……”

隐王妃手忙脚乱的去捂他后脑的血口,一面哭一面哄:“乖儿,不疼了,不疼了……”

她哄着又陡然想起应该叫医生,慌忙转头求助:“快叫大夫!给我儿找大夫!”

那宫监只当没听到她的叫唤,关切的过来问东应:“昭王殿下,您没伤着吧?要不要紧?您受惊了!”

东应对他厌恶至极,自然不肯答理他,只是安慰瑞羽:“姑姑,我没事,别担心。”

隐王妃见身前人数上百,却无一人动一动,出一声替她找大夫,顿感绝望,双膝着地,连连叩首,嘶声厉叫:“求求你们,发发慈悲,快叫大夫来救我儿吧!求求你们了!我求求你们!”

东应无恙,瑞羽心中的憎恶便减了几分,见隐王妃救子情切,磕头出血而不自知,也自恻然,问那宫监道:“你还不快派人去传大夫?”

宦官一系都恨不得唐阳景满门死光死绝,为着让他们多受活罪,让他们在瑞羽面前露了落难之相,都已经很是不悦,怎肯真心找人给鸣朝治伤?应虽然有人应了,但那找来的究竟是治病的大夫,还是催命的鬼差,那就两说了。

鸣朝已经伤重不起,但却还有一分对外界的感知,听到母亲哀求地声音,便摸索着扯住她的裳角,气若游丝的说:“母后,别求……别求这起小人……我宁肯死了……不求他们……不求……”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手脚抽搐片刻,便不再动了。隐王妃磕头磕得眼黑耳鸣,好一会儿才摸到儿子已经气息断绝,呆怔片刻,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厉叫:“儿啊!”

瑞羽暗叹口气,怕东应见了这场面受惊,便催道:“小五,我们走吧。”

“嗯。”东应刚才差点死在鸣朝的袭击下,心里也还存有芥蒂,虽然见他死了心里略有些一梗,但却不伤心难过,只是转身之际,却又突然一声概叹:“鸣朝鸣朝,当年隐王给他起这样的名,对他的寄望很高啊!现在这些期许寄望,却都成空了。”

瑞羽轻嗯一声,转身要走,身后的隐王妃却突然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叫骂:“唐东应,你不得好死!”

这突然的一声叫骂,令东应脸色刷的白了。他有李太后和瑞羽在他面前替他遮风挡雨,就是有什么骂名也落不到他头上,这还是头一次被人当面骂这么恶毒的话语。回头一看,隐王妃已经弃了儿子的尸身,张牙舞爪的向他扑来,满面狞厉,直欲将他撕碎以泄心头之恨。

东应身边的亲卫怎能容她伤及主人,远远的将她架住,堵了她的嘴。她口不能言,但鼻音哼哼,却仍能听出她还在大骂。她的叫骂含糊,五官扭曲狞厉,双眼赤红,满眼怨毒浓烈得似乎要滴出血来,凶恶之相却比最恶毒的叫骂都令人心悸。

东应一眼正与她的恶毒目光对撞,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激棱棱的打了个寒噤。瑞羽伸手将他扶住,目光在隐王妃和鸣朝的尸身上一扫,再看一眼唐阳景的灵堂,几个念头纠结,明知今日之事若不痛下辣手,免不了被与事的宦官大坏名声,终究还是下不了狠手,拉了东应便走。

那宫监紧随身后,想到鸣朝死于他们之手,自己可以借机将隐王和隐王妃的人命官司也推在他们身上,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不禁心花怒放——杀个废黜的天子对他们来说虽然没有半分为难之处,但既能顺心如意的斩草除根,却又有人替他们背了恶名,那真是人生大畅快之事。

瑞羽心中别有所思,不曾理会那宫监的神态,东应却想唤那宫监替他作事,一眼看见了他险恶自得的情状,不禁怔住,到嘴的话便收了回去,转而唤他的亲卫队正:“阿迭宪,你带几个兄弟回去照看一下隐王妃,把刚才对王妃和王子不敬的七个侍人拿下……就地正法!”

他这命令来得突兀,瑞羽都吓了一跳,正暗自欢喜的宫监更是吓得失声惊叫:“殿下,万万不可!”

东应疾颜厉色:“那群混帐东西,竟敢对王妃王子施虐,罪无可恕,孤只派人将在场的几人就地正法,不牵连余众,已是法外容情。”

对隐王一家施虐出于四阉的指令,因唐阳景到底还是个虚衔的王,四阉虽要拿他出气却终究不敢大张旗鼓,挑选去行事的都是心腹之人。若是让东应杀了,那着实有几分令五坊宫监心疼加头痛,连忙叩首求情:“殿下误会了,隐王妃和王子身上的伤乃是隐王发狂时所加,实与侍人无关。殿下明察秋毫之末,万万不可误杀了好人啊!”

东应听他满嘴鬼话,心内大恼,再想唐阳景一朝天子,与宦官争权失败保不住性命也还罢了,连妻儿也在这群恶奴手里受尽□□苦楚,一股兔死狐悲的愤懑油然而生,加之鸣朝意外的因他而丧命,愤懑与愧疚交织,对那几个他亲眼看见的施虐侍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放过的,冷笑一声:“隐王果然发狂么?要不要孤把西内太医署的大夫调几名过来验看他的尸身?”

连隐王妃和鸣朝的身上都布满受虐痕迹,唐阳景的尸身会是怎么一番景象可想而知,那宫监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真让人来验看他的尸身的。只是想到那几个侍人的身份,当真不加阻挡就让东应派人去将他们杀了,他却也舍不得:“殿下得饶人处且饶人,饶了那几个贱奴的性命罢!日后他们必然感恩图报,任殿下驱使,不敢有违。”

所谓店大欺客,奴大欺主,宦官成势已久,有头有脸的宦官在犯错之后即使向上位者求饶,往往也自觉大有倚仗在身,言辞里不免有所表现,虽然说的是知恩图报的话,神态和口气却在哀求里又带了胁迫之意。

东应见他这副骄态,今日因遇刺而积了一天恨意都喷涌而出,忍不住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尔等本是我家家奴,享我家所赐高位,食我家所给厚禄,供我家驱使是份内之事,怎敢以此要挟?几个恶奴凌虐旧主至死,狼心狗肺,死不足惜,你一再阻挠,难道是想跟他们作一道么?”

瑞羽虽对东应的命令感觉意外,但在人前却不露半分质疑,而是鼎力支持,一眼望见那宫监身后的小宦官借口道路狭窄,将阿迭宪等人堵着,面色便一沉,也不多话,直接对身后的传令兵下令:“召集卫队。”

她和东应出宫有三百亲卫相随,但入了五坊却不可能令所有亲卫都随身侍从,故而真正随行的亲卫只有二十名,余者都在五坊百戏院里观赏百戏,离他们说远不远,传令兵的号角声传出片刻功夫,脚步橐橐,亲卫已经列队奔至。

这卫队里的人都是从参与立政殿事变的鸾卫里挑选出来的精锐之士,经历战阵不久,正是锋芒毕露的时刻,杀气腾腾,瑞羽一令召集,个个都精神抖擞,握刀待命,只要她令旗所向,便挥刀直前,令人见之生寒,那宫监悦主媚上的阵势是常历的,但这等刀剑加颈的场面却是少见,顿时面色大变,结结巴巴地问:“殿下,您……这……是干……干什么……”

瑞羽轻舒了一下手臂,挥手令亲卫将堵门的小宦官尽数拿下,这才徐徐反问:“宫监阴使手下拦阻昭王亲卫处决恶奴,又是干什么?”

那宫监作梦也没想到瑞羽和东应看上去弱的弱,小的小,行事却如此强硬,底气已然泄了,只是兀自口中强硬喊冤:“二位殿下,老奴等人一向尽忠尽职,并无懈怠,您要明鉴呀!”

那群被拿下的小宦官脖子上凉遚遚的压着刀,唯恐瑞羽纤手一抬,令亲卫把刀往前推进,将他们的脑袋咔嚓下来,也吓得面无人色,纷纷求饶,哭声震耳,一片喧闹纷乱。

便在这时,远远的听到谒者高声通传:“陛下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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