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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第十八章京都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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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羽首次直接掌兵,李太后退开了,郑怀退开了,连东应也退开了。只有她一个人,独自站在点将台前,手握兵符,面对数十名鸾卫将领犹疑担忧的目光。

他们都在等着,等着看这年龄尚稚的金枝玉叶对他们下什么样的命令,有没有与她手中握的兵符相衬的智慧和胆魄。

临阵作战不是她的责任,但如何调兵遣将,却是对她的决断能力的一次考验。

假如连一次考验她都无法通过,她就只能是他们誓死保护的金枝玉叶,却不可能成为他们效忠追随的统帅。即使她握着兵符,也统驭不了鸾卫。

对一个尚未及笄的少女来说,这样的考验也许并不公平,但对于天家的公主来说,这样的考验,已是一份殊难得到的机会。

至少,她因为祖母、父亲的遗泽,有得到认可走自己愿意走的道路的机会,而不是随意地被别人决定她应该走怎样的道路,想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还要付出数倍甚至数十倍的努力。

那些衡量的、试探的、怀疑的、忧虑的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刺得她心底不自禁的慌乱成一片。郑怀望着她,满目鼓励;李太后望着她,焦急担忧;而东应望着她,却是面带微笑,坦荡明朗,满心满脸,都是信任。他始终相信,这个比他大不了两年的姑姑,只要下定决心要做的事,一定会做到。

她在他心中,无所不能。

他那种绝对的信任,让她加倍的自信,握着手中翔鸾符镇定了一下,轻轻的咳了一声,沉声道:“将士们浴血奋战,不能没有人记录功勋。令,解孝贤为行军记室,详细记录将士们的功劳过错,务必明察秋毫,不得有误。”

她第一道命令,不是分派何人出兵,而是安排记录功劳的行军记室,大出众人的意外。解孝贤本是鸾卫的掌书记,以耿直闻名,虽人缘不佳,却颇得将士们的信任,用他充当行军记室,任命不可谓不当。

解孝贤怔了怔,才出列应命:“诺!”

她这道命令顺利颁下,众将士的抵触情绪便低了许多,不约而同的生起一个念头:调兵之前,先立行军记室记录功勋,却是知道不可辜负将士热血,亦不可松驰军纪的人。如此看来,这位公主虽然金尊玉贵,倒也不是不通人情世故,将臣属视为蝼蚁的纨绔子弟。只不知这究竟出于她的本心,还是受人提点后的虚情。

一念至此,众人都不禁往她身后的李太后等人看去,李太后听到瑞羽头一句话,既不是示恩也不是示威,而是设定行军记室,大惑不解,满面纳闷,东应也觉得好奇。郑怀却是实实在在的吃惊,以设立行军记室为第一要务,锋芒半露,恩威俱在,既不凌人,也不弱于人,这一道命令,可谓是妙到巅毫。

瑞羽一道命令下毕,见解孝贤欣然领命,心里的紧张顿时消除不少,唤道:“西宫中尉薛安之。”

薛安之踏前一步,拱手回应:“末将在!”

“你率领三千鸾卫保护太后娘娘,若见银汉台起火,即奉娘娘圣驾前往含元殿,不得有误。”

薛安之担心她年幼言轻,弹压不住众将,本想守在她身边策应,愣了愣才想起自己若不遵命才是坏榜样,连忙领命:“诺!”

他担任鸾卫统领十几年,在军中威信极高,他不置一词的领命,对其余将领的压力又大一重。

瑞羽手执令箭,点将下令,心头的惶恐不安逐渐消失,李太后和郑怀往日的教导一一浮上心来:

阿汝,你要学会镇定,遇到任何让你吃惊害怕的事,都不能面上露出来,即使你根本不知所措,在你的臣属问你应该怎么办的时候,你宁可下一道乱命,也不能说自己不知道,这样才能让你的臣属觉得你莫测高深,对你敬畏服从。

殿下,军中将士都是粗人,你跟他们相处,要多用俚语,少用雅言,传达命令务必清晰明了,不能含糊迂回。你可以多听将领们的建议,但在需要下令的时候,你必要果断无疑,切不可首尾两端,迟疑不决。

阿汝,你要懂得人心,对不同的人,不同的事,要做不同的处理,针对人心所向,才能使臣属敬服。

殿下,与人谋事,须知其习性以引导之;明其目的以劝导之,知其弱点,以威吓之,察其优势,以钳制之

…………

身在权力斗争旋涡的中心,她自小的耳濡目染和祖母、老师的教导,都教给了她许多处世、处事的道理。这些道理繁杂纷乱,涉及了方方面面,大不相同,有些甚至互相矛盾,让她有时无所适从,不知究竟哪种才是正确的。

其实究竟哪种说法正确,有一种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处事时将它用上去,看它带来的后果。

可是她囿居西内方寸之地,没有经历风浪让她将所学用于实处。而这个月接连发生的事件,每一件都关乎西内的安危,她至亲的人的生死荣辱。直到今日,安危存亡之际,终于将她的潜质尽数激发,把所学致用于实事,处事之妥当,连李太后和郑怀这两个教导者都大出意料。

命令一道道的传递下去,领命点兵的将领一一离开了城楼,瑞羽回过头来,问李太后和郑怀:“王母,老师,我所下命令,可有差错遗漏?”

李太后不通军事,不予置评,将目光看向郑怀。郑怀满面笑容,这一刻却是真的完全放下心来,欣然回答:“殿下所有命令,恰到好处。只要你等下亲自压阵,想来以鸾卫这样的精锐之师,不会出现太多意外。”

李太后听他话里提到了让瑞羽亲自压阵,脸皮就抽搐了一下,用力抠紧掌中的佛珠,才没出声反对。东应却大吃一惊,失色问道:“姑姑,你要亲自出马?”

瑞羽轻轻点头,温声道:“小五,今夜宫中大变,你有伤在身,不能随我们一起奔波。王母走后,你独守西内,恐怕有不少异事,你定要沉住气,不可轻信谣言,误涉险地,直到我或者王母亲自叫门,你才可以打开宫门。”

东应用力点头:“姑姑,我省得,如果太婆和薛安之走了,我会立即紧闭宫门,守住西内五库,等你们回来。”

回答了这句,他拉紧她的手,恳切地问:“姑姑,行军打仗是将士们的事,怎么需要你压阵?你不要去!”

李太后的嘴唇也动了动,也想让瑞羽不要涉险。瑞羽俯身理顺东应童子冠上悬的绒球,肃然道:“小五,若仅是行军打仗,自然是将军们的事。但今夜之战,关系九五大位的归属,若是没有天家子弟率领,三军将士,谁敢动手?”

她这句话,即是对东应说的,也是再次劝阻李太后将要出口的阻拦。

东应沉默了一瞬,突然大声说:“姑姑,让我去!我是男人,兵戈之事,本来是我应该承担的责任!”

他心情激荡,满面通红,努力抬头挺胸,却牵动肩膊处的伤口,痛得抽了一口凉气。

瑞羽连忙按住他,低斥:“小五,你身上的伤好不容易才养到如今,怎能功亏一篑?安危存亡之际,西内上下,唯有戮力同心,各尽其心,才能渡过难关,不是你逞英雄的时候。好好守住西内,让我后顾无忧,才是你应做之事。”

东应自四岁被李太后抱进西内抚养,就一直和瑞羽同寝而居,直到他七岁才守礼分殿。尽管如此,他和瑞羽仍旧同食同学同乐,极少分离。今夜瑞羽独自领兵,却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和他分离,由不得他泪流满面,突然间扑到她怀里,紧紧地抱住她的腰,低声说:“姑姑,你要等我,等我长大!长大后,我来保护你!”

瑞羽一道道命令发出去,外表看似成竹在胸,实则对情势的发展并无十足把握,心里惴惴不安,只是不露于外。东应这句话,虽然是句空话,可感受到他心里的那份真诚,于她此时却是一种难言的安慰,仿佛看到未来的希望,不禁俯身轻轻的回抱了他一下:“好,姑姑等你长大。”

太极门下的广场里,三千名甲胄鲜明的将士驻马横枪,佩刀悬弓,站在金青底色的大旗面前,已经衔枚裹蹄的战马感觉到大战之前的紧张,焦躁的喷着鼻息,刨着地面,却发不出多大声响,寂静的广场上,旌旗招展时的猎猎风声清晰可闻。

瑞羽在五十名亲兵的拥簇下,由郑怀陪着,骑着青聪马缓辔而出,望着火光里肃然凝立,等候命令的士兵,掌心不自禁的渗出一层汗,似乎是惧怕,又似乎是期待。她挺直腰身,的目光从左到右,自前而后在列成方阵的骑兵队列里巡视,与每一个能看着她的将士的目光交错,确定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没有分散,才扬声道:

“三十年前,洛王作乱,祸乱关中,端敬皇后选拨精壮忠义之十,组成鸾卫三军出征,十战皆胜,一举击溃乱军,扶大厦之交倾;十七年前,西州、南州五大节度使拥兵自立,武皇帝以鸾卫为先锋,纵横天下,所向披靡,挽狂澜于即倒。鸾卫自成军以来,就是扶持皇统正朔,勤王忠君的国之干城,也是我的祖母、父亲信任倚重的精锐之师。

“今日,宦官何宽率兵作乱,纠集地痞无赖围困天阙,追杀公卿,抢掠百姓,焚烧民居。天子流失于乱兵之中,下落不明;宰相公卿被流匪拘束,生死难料;百姓受强盗劫杀,生灵涂炭;民居被无赖纵火焚烧,满城凄声。这是□□的存亡之机,也是诸君的亲朋好友遇难之日,诸君可愿随我出战,扶大厦之将倾,救亲友于水火?”

她亲自点的将,随她出战的这支鸾卫统领正是柳望,是一干将领中最年轻,跟瑞羽接触时间最多,也是心底对她最为服气的一个,当即大声回应:“愿战!”

将士们跟着他齐声大叫:“愿战!愿战!”

瑞羽一挥手中的马鞭,指着宫墙外升腾的火光与浓烟,高声道:“拿起你们的刀枪,挂上你们的弓弦,随我一起去保护你们的亲友,猎取你们的战功和荣耀!诛杀乱臣贼子,剿灭强盗流匪,保卫家国,剿逆平乱!”

她的声音高亢明朗,极富感染力,层层穿透杂乱夜空,随着鸾卫将士的出击而响彻了宫禁深墙:“保卫家国,剿逆平乱!”

火光照着铁甲,流淌出一股异样的肃杀冰冷,铁骑洪流般的涌出了宫门,奔腾前滚,向光化门扑去。

把守光化门的五百左神策军将士各自成伙的或立或坐,高声谈笑,因为天气炎热,全挤在城楼内未免气闷,不少士兵贪凉快,不见城外有什么异动,便索性跑到城楼下的空旷地里,把甲胄衣裳都解开,兵器放置一旁纳凉。

其实不怪他们懈怠,京都的城墙实在太高太厚了,外面又有一条护城河隔着,等闲只需百来名士兵把守就足够,调五百人来防守已经是超出预计的人数太多了,总不可能让所有人没有战事也挤成一堆望着护城河发呆。倚着这样的雄城,若真有人攻城,等哨望报敌袭再着甲执戈也不迟。

守城守城,主要是防的外面的敌人攻城,故此哨兵的目光很少往城内放,哨楼没有警示,歇凉的左神策军望春宁街那边过来的一溜火光时,根本没想到会是敌袭,只是有些诧异。等到他们回过神来,漫天的箭雨已经飞射及体。

来袭的敌军与左神策军的喧嚣截然不同,他们不发一声呐喊,便已经奔袭而至,充当先锋的步卒更不与未被箭雨射死,回神迎战的左神策军士卒纠缠,直奔城楼,去夺取控制城门的绞盘。

旷地上的左神策军士卒待要咬住这队夺门敌军的后尾追杀,身后的春宁街地面震颤,一彪骑兵奔袭而来,雪亮的横刀仿佛劈破乌云的闪电,狰狞砍落,马势、刀阵,狂卷而过,将左神策军士卒本就粗疏的队形冲得七零八落,轰然垮塌。

步卒为前锋,骑兵反而作后队,不做缠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冲,只是瞬息间的事,便使守门的神策军气为之夺,守城的将军本是宦官何宽的远房亲戚,素无才能,胆小如鼠,一见势头不对,连半点反抗之意都没有,也不顾衡量双方地利,竟发一声喊,弃楼而走。

城门除去安置绞盘的门楼之外,左右还各有军屯,再加上城头的守兵,足有二百余人,本可倚楼作战,阻止敌军夺门。可主将一跑,他身边的亲卫也就跟着跑了,城头守军见状自然跟随着撒腿就跑,偶尔几个火长壮着胆子想收勒士兵作战,奈何军心早随着主将的逃跑而散了,勒也勒不住。

顷刻之间,偌大一座城门,数百守军,更无一人提兵作战,竟是将城门拱手相让。瑞羽初次领兵,本拟有番苦战才能夺得城门,却不料有如此便宜之事,惊愕之余又觉得好笑,勒马下令:“步兵校尉关世安率步卒留守光化门!”

关世安应诺,瑞羽想到刚才的右神策军弃门而走的狼狈相,难免有些怕他们也不当大用,越过亲卫的护持,走到关世安面前,郑重的道:“关校尉,这光化门是我军最重要的据点,城门在我军控制之下,则西内进退自若。城门若失,则我军首尾不能相应,近万袍泽兄弟和他们的妻儿老小的性命都将为逆贼所害,江山社稷也就此倾覆,你我都将成为皇华的千古罪人!你把守城门务必用心,不可懈怠!”

关世安心中凛然,肃立应答:“殿下放心,末将和兄弟们定当戮力同心,誓死护卫城门,人在城安!”

数百步卒同声大吼:“誓死护卫,人在城安!”

鸾卫本就是百战之师,虽然因为久闲不用而有些锋钝,但步卒刚才见了血,骨子里的剽悍又被重新激起,同声誓词,精气神气杀气厚重凛冽,让人觉得可以信任倚仗。

瑞羽心中满意,展眉赞道:“好,你们守好城门失火,予回师之后,再按功行奖,定不负你们的忠义勇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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