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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三章 芙蓉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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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芙蓉宴

蕤宾佳日,太液池里芙蓉芳菲,红花亭亭,碧叶玉张,荷风脉脉浮香,如此绮丽的风光,本该丝竹管弦弄乐,霓裳羽衣迴舞,然而此时蓬莱岛上的盛宴里,却没有丝毫欢愉气氛,而是一派肃杀。

九五尊位上,今上唐阳景左掌轻轻的叩着圈椅上的龙头扶手,微仰着脸,似乎在闻空气中的荷香,双眼紧闭,对下首发生的争执充耳不闻。

今日是皇室诸亲王聚宴之日,长安城里得唐阳景信重的诸王分坐东西两侧的席位上,脸上的或恼怒、或冷讥、或微嘲、或笑谑诸般神态不一而足,但目光却一致看向了东西末席上争执的两人身上。

东席着紫金蟒袍,络腮胡子的临阳王唐阳辉满面不屑的看着坐在他对面那满脸怒色的垂髫少年,嗤笑:“西内李氏,出身卑贱,以教坊宫妓之身窃居肃宗皇帝后位,却不思回报君恩,反而蛇蝎心肠,鸠杀肃宗皇帝诸子,致令皇室血脉凋零。在西内号称抚育武宗皇帝嫡女瑞羽,然而嫡公主降生便多病灾,早有薨逝传闻。却不知西内现下的那位‘嫡长公主’到底是真是假?李氏将一身份堪疑的小女子当成嫡公主,居心叵测,怎敢自称太后?”

他对面的垂髫童子,不是别人,正是瑞羽急寻的昭王东应。东应虽是冲龄之年,却是李太后自幼亲手教导长大的,亲眼目睹三次皇位更迭时由于权力之争而掀起的血雨腥风,并非无知小儿。自被唐阳景强行带来东内参与诸王宴,他就一直装作懵懂无知之状,唯唯诺诺,以避灾祸。直到唐阳辉出言不逊,辱及李太后和瑞羽,他才忍不住开口反击。

唐阳辉有备发难,却怎能容他反驳,越说越毒,渐渐说到李太后根本不配为国母。瑞羽根本就是李太后不知从何处抱养的假公主。东应又惊又怒,明白唐阳景这是在为剪除西内造势。

李太后一生无子,又无后戚为倚,自身实力有限,能稳据西内,最大的凭据便是她的份位尊崇,瑞羽身为武宗皇帝唯一血脉,在朝中人望极高。若是任由唐阳辉这般诋毁,他这身为李太后亲自抚养,与瑞羽一同长大的小王,却无一语分辨,等于变相坐实了唐阳辉的流言。唐阳景褫夺李太后和瑞羽的尊号大位,就师出有名。

唐阳景将东应带出来,根本就是欺他年幼,想从他这里打开缺口,故而有意放纵——甚至可能是他直接指使唐阳辉出言诋毁李太后。

东应想通此节,又惊又怒又怕,举目望去,满座亲王,独欺他一个。再看唐阳辉手按剑柄,自以为得计的高傲,他一股心火直冲上来,倏然起身,奔到身后侍立的禁卫身前,趁其不备,刷的抽出他的佩剑。

诸王不想他会如此反应,登时举座大哗。好在他年纪尚幼,身量又长得慢,不过是个五尺童子,那三尺长剑握在他手里,犹如儿戏,倒也不至于因此而让人以为他想行刺,哗然之后,便是一片喝斥指责之声,并没有人下令禁卫动武锁拿。

唐阳景被这哗声惊动,也终于睁开眼睛,看到东应满面通红的提着剑奔回来,心中大怒,重重一掌拍在案几上,厉声喝道:“东应,你这是在干什么?”

东应猜想自己今日断无幸理,面对天子之怒,反而无所畏惧:“陛下,自古以来,孝道为人立世之本,圣天子治世之基。西内太娘娘为华朝国母,坤德仁厚;瑞羽姑姑身为武宗皇帝嫡长公主,血统尊贵,焉容轻侮?唐阳辉忝为太娘娘从孙辈,瑞羽姑姑从兄,却在此对叔祖母泼污栽秽,对从妹妄言诋毁,逆乱之言,神鬼共弃。东应身为太娘娘曾孙,与瑞羽姑姑一同长大,怎能坐视曾祖母和姑姑被他所辱而无所作为?”

唐阳景万万没有想到这看上去木讷愚笨的童子,较起真来,竟是如此的口齿伶俐,条理分明,话里话外,竟把他也狠刺了一番,一时微怔。

唐阳辉受了指使,等的就是他反抗,应声问道:“你要怎样?”

东应昂然挺立,剑锋直指唐阳辉,厉声喝道:“拨你的剑!我要用你的血来洗刷太娘娘和嫡长公主的污辱!”

唐阳辉最好击剑之技,故而连赴天子之宴也佩剑不解,东应强项顶撞也还罢了,拨剑向他约战,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他却无法容忍,勃然大怒,也一跃而起,拨剑出鞘,厉叱:“竖子无礼至此!”

华朝治世近三百年,皇室弟子惯于奢靡,少有勇武之辈,唐阳辉爱好击剑之戏,乃是宗室亲王中的异类,其人生得相貌粗犷,身材高大,与东应一比,显得伟岸英武,顿时叫旁观者都生出一股恃强凌弱,以大欺小,太过不堪的惭愧来,连唐阳景也怔了怔,连忙摆手:“御前言词争端,岂有动武之理,廿六郎,退下……”

唐阳辉虽然盛怒,却也知道众目睽睽之下欺负一个身小力弱的童子太失身份,虽然提剑跃了出来,却只在虚挥恫吓:“竖子还不速速弃剑……”

可东应洞悉唐阳景的用意之后,便知无法幸免,已然存了死志,唯恐他们再用言辞引诱,自己一时不慎,失口说了什么对西内不利的话,怎肯再与他们周旋,唐阳辉一出来,他便大喝一声,挥剑扑了上去,直线进逼,刷的一剑刺向唐阳辉胸口。

唐阳辉哪料他真敢动手,一时不防,赶紧后退,闪过他的剑锋。

他恃强凌弱,以大欺小,本就已于心有愧,这样的情况下竟被东应一剑刺退,登时大感失了面子,羞恼之下,厉喝一声,反手回击。

东应蓄势而发,一剑不中,又是两剑削刺。可他喜好文事,不爱武艺,身小力弱,习剑日子又短,虽然此时壮怀热血,但论到剑技,却无论如何也不是唐阳辉之敌。一等阳辉留神出手,便被逼得手忙脚乱。好在唐阳辉虽然胸怀不见得宽广,但忖度一下,也觉得双方的年龄辈份大小来说,他受激出剑已经很不好看,若下手太毒,不免大坏名声,因此出剑颇留余地。

东应恼恨他出言无状,却剑剑紧逼。唐阳辉眼角余光觑见唐阳景坐在御座上,脸色阴晴不定,不禁一寒,定下神来喝道:“东应,你再不知好歹,可别怪廿六叔手狠!”

一言既毕,看准了东应回剑的空档,唰的一剑平削,剑脊抽在他的手背上,趁他吃痛之际振腕一挑,两剑相交,铮的一声,东应掌中之剑已被挑飞。

唐阳辉虽不愿背着众目睽睽之下毒手杀侄的恶名,但一口气不平,得势之后,忍不住重重的一脚踹出,将东应踢得跌出几步,倒在地上差点闭过气去。

众人只当他吃这一踢,总会记痛,不敢倔强。准料他在地上一滚,拣起地上的长剑,又爬了起来,脚步虽然有些不稳,但却满脸的倔强,叫道:“再来!”

唐阳辉见他还敢邀战,恼他不识好歹,二话不说,提剑一轮抢攻,又将东应逼得手忙脚乱,连连后退。他力气远不是唐阳辉之敌,本想避开两剑硬碰,可唐阳辉又怎会错过这样明显的优势?几剑逼紧,又以剑脊硬挑,把他手中之剑挑飞。

东应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却不等唐阳辉出手,矮身躲过他的一脚飞踢,抢过去重新把剑拣到手中,转身再战。

唐阳辉怒极,破口大骂:“竖子自寻死路!”

一边骂,一边挥剑直刺,这次却是真的准备让他受伤见红,免得他死缠不休。

岂料东应眼见剑光森森逼来,竟不闪避,反而和身前扑,嗤的一声响,长剑自他肩臂处透体而过,鲜血喷涌,将他半边青裳都染成了一股不详的黑红。

唐阳辉惊骇呆滞之间,东应已趁着剑刃透休,两者距离拉近的瞬间挥剑上撩,直取他的脖颈,就要取他人头,以血耻辱。

生死关头,唐阳辉终于反应过来,无暇收剑回格,只来得及竖起手臂护在脖颈旁边,来挡剑刃。

东应这一剑乃是奋尽全勇而为,所有力气在此一击,剑锋过处,嚓的一声,已将唐阳辉的手臂齐肘削断。经此一挡,他剑上的力气衰弱,肩臂处的伤口也因为剑上的反震之力剧痛入髓,长剑只在唐阳辉脖颈的皮肉上一划,便脱手落地。

这一下变故兔起鹘落,众人目不睱接,直到尘埃落定,才反应过来,齐齐发出一声“啊”的惊叫,再看宴席中心,断臂血剑,一大一小两个血人相对而立,景况惨烈无比,那声惊叫只发得一半,又倏然回落,一时鸦雀无声,静得连鲜血落在地上的答滴声都清晰无比。

唐阳辉也不知是惊骇过甚,还是痛得麻木了,满面呆滞的捂住伤口,仿佛还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是真的,呆立片刻,他才反应过来,发出一声痛骇惊恐至极的惨叫。

他虽然自号勇武,喜好击剑,实际上却仍是个绮罗丛,胭脂堆里安安逸逸长出来的娇贵亲王,学得剑技却从未自己受伤见血,就已经被身边的侍从吹捧得天下无敌,既没想过自己会输,更想不到东应小小年纪,竟有这般勇气,如此狠厉决绝,这以命博命的暴烈一剑,却是真正令他心胆俱寒,神为之夺,惊恐万状的望着自己的残臂和浑身浴血的东应,生不出半点报复之心,连退了十几步,砰的一声被自己仓乱的脚步绊倒,竟昏死了过去。

东应满身鲜血淋漓,身形摇摇欲坠,但却咬紧牙关,屹立当场,张目四顾,对着满座各有居心的宗室亲王,慢慢的问:“还有谁,敢污辱我曾祖母和姑姑的清誉?”

他本来矮小瘦弱,一身是血,虚弱至极,连说话的中气也不足,然而此时此刻,他低低慢慢的一问,这小小的五尺童子,竟是凛凛生威,气度非凡,令满座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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