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秘笈无用（1 / 1）
阿蒙的脸色从惊讶到郁闷到沮丧，突然转到内疚，却没有下车求去，沉默半晌，爬到丫头身边，拿他胖嘟嘟的小手又开始捣她。
小舒和神龙老头在车外，由于受不了小舒这两天狂暴的小宇宙，神龙老头是尽量策马走在马车后面的，这时他们同时听见了马车内部的响动。
“啊！！你这个死丫头！不准咬我！”
“&（#%……&&×”回应的是一种不知所谓的声音。
然后车内归于寂静。
赶车的小舒忍不住回身挑帘：“阿蒙！又在闹什么？丫头不舒服，别扰她！”
待到看清车内情况，不由僵了身子。
神龙老头哪能不看热闹？立即也唰地跑到前面，就着掀开帘子望了进去，然后……还没看明白，就被人拍开，因为没有提防，所以被打个正着，欲发怒，略一思索刚刚瞄到的大概，叹息长辈难当啊，世态炎凉……
丫头单手支头，横卧于厢内，眼波流转，妩媚望向车外，仿佛意犹未尽，舔舔嘴唇，慵懒回答：“舒舒～～放心，我没事。”
没事？没事才怪！
裙子掀到大腿上（刚才跟阿蒙打架的时候为踢他方便撩起来的）
衣服扯到肩膀上（这个是被阿蒙反抗的时候扯的）
头发凌乱散于一侧，反衬得肌肤赛雪，我见犹怜。
更加上一脸饱足的模样。
让我们来移下镜头……阿蒙蹲在车厢的另外一个角落里，捂着脸，一脸吃瘪的表情，仔细看，还有些小脸红。
“你们……你们……”小舒磕磕巴巴，不知道该怎么问话，一方面丫头已经勾了他的三魂七魄，另外一方面，他不能承认，却不得不承认，他妒嫉阿蒙，妒嫉得要命。
“当一个胖馒头摆在我面前的时候，不咬两口，怎么对得起自己？”丫头如此解释自己刚才的行为，并且很快从妩媚转向无辜：“谁叫他长那么可爱？这不是我的错……死小子，你向我还是向他？！”
小舒愣一下，闪开眼睛：“当然向你……想咬人……就咬……咬我好了……”
噗嗤一声，丫头笑起来：“笨蛋，这是我和他的事情，到时候会给你解释清楚，至于现在……把门给我关严咯!”
阿蒙最后看见的光线映衬了丫头狞笑的表情。
丫头不喜欢动脑，却不代表她笨。
特别是和她很有默契的灵使，毕竟有那些年代相依为命，她又怎么会不知道现在的灵根本无能为力？
他冒险出来想护着她，就已经很好了，何必还要他的内疚？索性抱着他先亲几下，谁叫他圆圆胖胖那么可爱，不亲都对不起自己，顺便调戏一下，让他忘却那些个莫名其妙的亏欠感。
这世界，没有谁一定欠了谁，不是吗？
不知道为什么，小舒心里妒嫉也好，羡慕也罢，偏就没有吃阿蒙醋的感觉，大约是因为丫头的态度，她标志每次只是想要恶作剧时的坏笑，反而清澈得没有一点欲望，纯净得让人不会产生一丝杂念。
可是……她刚才在塌上的样子……真要命。
云一山没有任何表情，他身后躬身听命的人也没有任何表情。
只是，如果这时有谁敢抬头看一眼他们老大，一定会发现那双眼睛里正酝酿着狂风暴雨，烈焰冰刀。
“界主……”一人小心翼翼开口。
“说”冷冷的声音，不过倒是很快回答，并不是不予理会。
“京城已经开始动，靠近的南派业已基本掌控，现北派以明鼎、应门、高家、玉家为主，我们尚需先行下手，各个击破。当然，我们也已收服了一些……”
云一山冷冷一扬手：“北派之争首看明鼎，你以为是各个击破那么简单？”
“是，界主英明，只是，明鼎那边现在仍无明确……”
“他不过想要我亲口的承诺”云一山冷哼：“告诉他，秘笈我没有兴趣。”
自身上抽出一封信来扔给下面：“我随后到访，让他准备。”
近乡情怯，虽然丫头从来没有到这里的印象，可是，那里毕竟是她娘生长的地方。
听神龙老头说还有两天的路程，丫头琢磨今天早早歇了，整理好精神一鼓作气赶回去。跟小舒他们商量，倒都无异议，于是进了一家最好的客栈，要了三间上房。
结果吃饭的时候，掌柜的居然跟他们要钱……
果然白吃白住惯了是不好的，丫头为自己不打听清楚就住进高级客栈悔青了肠子，却为时已晚，暗恨云一山害她大出血，又一想，不是他走了吧？不监视了？
心里又一阵轻松，左右瞧瞧无人，就开心牵住了小舒的手。
小舒受宠若惊，这几日丫头基本不与他靠近，总是要求尽快赶路，他以为她归家心切，虽是想得狠，却也不敢造次，生怕被丫头厌恶自己不分轻重缓急，没成想这会她主动牵手，心里顿时荡漾难耐，立即回握小手，笑得甜蜜。
浑身上下都没有不适的感觉，丫头嘘口气，算了，就算大出血，至少那人离开了，也是一件好事。
踮起脚，轻轻在小舒脸上一吻：“早点睡，今晚不许睡在我门外。”
小舒虽然被甜昏了头，倒没丧失理智：“不行，丫头，我不放心”
“不放心什么？你这几日都没有睡好觉，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到时候回家让我外公看你多憔悴吗？你还想获得他的欢心？”丫头嗔怒：“到时候，他看到我给他找这么一个外孙女婿，一个不高兴，死活不答应的话”
后面的话没说全，足够吓退小舒了，不过他到底不放心，索性换了神龙老头来，难免被说几句不尊老爱幼之类的闲话，末了，倒肯帮他。
阿蒙白天被丫头欺负狠了，死活不愿意跟她一起住，非要到小舒房里去，这会看到神龙老头房子空出来，老实不客气地进去，却被丫头以浪费房间为由，赶去了小舒的房间，只好恨恨多啃了两个鸡腿。
丫头是被一阵心悸惊醒的，没有任何预兆，猛然睁眼，就觉得屋里有人。
适应了光线，才发现，床边的确站着一个黑影，静静地，夹裹一片寒冷，不由紧了紧被子。
敌不动，我不动；
敌进我退；
敌疲我扰……呃，貌似这个敌人不可能比她先疲。
而且，很显然的，那人耐心很快告磬。
丫头已经缩到墙角的行为让他更加恼怒，冷冷轻哼一声，伸手利落剥开丫头抱紧的被子，一把就将人箍进了怀里，也不说话，自动搜索她的小嘴，狠狠吻下去，不带一点犹豫，舌头就长驱直入，另一只手更是不客气地往衣服内伸去，摸到目的地就轻捻慢捏起来。
丫头被捏得一抖，赶紧出手抵挡，那人一把攥住小手，离了唇，索性咬住了她的手指，狠狠一口，疼得丫头闷哼一声。
“疼吗？”冷冷的声音。
丫头不敢吭声。
“有我疼吗？！你就想死给我看是不是？”冰冷里加了些痛苦。
丫头的心口突然一阵绞痛，咬紧唇，白了脸。
那人一愣，方才想起，闭了眼，狠狠压下心痛：“你个……”
深吸两口气，又狂吻下来，这次没有目标，凡是能下嘴的地方，都不放过。
丫头睁大眼睛，努力想看清他眼里到底要传达的意思，却什么都看不到，只是一片漆黑，漆黑的夜，漆黑的空气，漆黑的眼睛。
丫头终于用获得解放的嘴□□了一声，不是销魂的□□，是绝对痛苦的□□，眉头紧皱，手捂在心口，趁男人惊讶离嘴的空档蜷起身子：“疼……”
云一山微愣，看她不像假装，可是，这疼从哪里来？
丫头急促喘气，断断续续：“你以为……心绞痛这么容易？你疼……我就疼，你不疼了……我就不疼？不想想……我的身体怎么跟你比？现在搞成习惯……一急了……我就疼……”
“妮妮……让我看看”云一山忙按了她的脉。
却被挣开：“不必你管！”
挑眉，正想发作，突然外间传来一声唿哨，云一山顿一下，又欺上来，狠狠嘬了她几口：“乖，有我在，这病根不会留，等我办完事，记得别再亲近那个小男人，否则我会让他疼个够。”
温柔和威胁并蓄，人已在一瞬间没了身影，瞬间周围安静下来。
丫头在床头安静卧了很久，嘴角牵出一抹苦笑，轻轻起身，拢了下凌乱的头发，走出外间，果不其然，神龙老头卧地酣睡，丝毫未觉，摇晃一下，确定是被做了手脚，不由更加担心，那人已经到了什么境界？连神龙这样的高手，都能为他所制？
这次可以装病，下次呢？自作孽不可活啊！
天微微亮起来，丫头是在神龙老头鄙视如“被人卖了也不知道”类睡眠中清醒过来的，伸个懒腰，睁眼就看到一个修长的人影立在窗边，早晨初升的金色阳光在他身上勾出一条镶嵌金边的轮廓，黛青的发有了一层隐隐的光晕，听闻动静，转头，温柔一笑：“醒了？”
定定看着他，很久，丫头突然一本正经地问：“昨晚梦到我没有？”
他偏头仔细想，露出一丝终于符合他年龄的俏皮笑容：“没有”
丫头就笑，起身，含嗔欲罚似的：“帮我拿那套月白色的衣服”。
阿蒙啃着鸡腿，和神龙老头一人一边，都没有听到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小舒却已经开门出来，表情宁静幸福。
两人对望一眼，不知所以然，又不愿露怯，各自做出一副我了解你却不知道的表情，昂头分向离开。
两人进了马车，一人赶车，一人骑马在后。
车赶得很快很稳，神龙老头时不时策马前来，观察一下小舒，看得他莫名其妙。
车厢里小胖子忍了又忍，想套套近乎，又被丫头盯馒头的表情吓到。
终于憋不住：“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晃在一堆垫子里又昏昏欲睡的丫头迷糊“嗯？”了一声，就看到那个馒头脸凑了过来。
不耐瞪眼：“什么哑谜？你睡糊涂了啊？”
“你才睡糊涂了呢！昨天睡那么早，今天还睡！”阿蒙没好气，又开始一指禅：“我说今早你和那个舒大哥打什么哑谜？他很早起来就到你房里去了，我和神龙老头等了半天都没听到什么动静……这豪华客栈就是不一样，床都比一般的结实……”
丫头大脑得以运转，所以清醒过来，却还是不明白：“什么床都结实？”
“你们俩啊！他那么早进去折腾，我和老头居然什么声音都没听到……”
阿蒙意犹未尽咂嘴的时候，脑袋上又多了两个“耳朵”。
“你个不学好的曝露狂！谁教你的？居然给我胡思乱想！”丫头终于听明白了阿蒙的意思，哭笑不得，作势又要弹他脑袋。
阿蒙赶紧退后，抱着脑袋：“本来嘛！他那么早进去……”
丫头怔一下：“他多早进去的？”
“他至少在里面呆了半个时辰”阿蒙嘟囔，尽量离那个暴力女远点：“还有啊，你们女人不是最喜欢男人甜言蜜语吗？他居然敢说没梦到你，你都不生气？！肯定下面干了什么……唉，我现在能力太差了，居然什么都没听到…”
丫头抿嘴轻笑，然后瞪小胖子：“你偷听还有理了？！死胖子，我们可没你想得那么饥渴难耐！”
“那你为什么不生气？！”阿蒙超级有理。
“他没梦到我，是因为心里全是我，白天晚上都是，做梦不做梦，有什么区别？”丫头得意解释。
阿蒙抖一下：“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肉麻当有趣的大婶……”
……最后是以阿蒙向释迦牟尼靠拢为结局。
紧赶慢赶，四人在第二天黄昏到了明鼎山庄。
山庄靠山而居（废话）
飞梁画栋，气势磅礴，不像个庄子，倒隐隐有气吞山河之势，想来当年沈家先祖对风水和建筑狠下了一番功夫。
丫头想像自己会被热泪盈眶的老头冲出来，先来个亲人拥抱，再来个泪洒相思，然后合家团圆。
“孙小姐，请您随我来，您住的和风阁已经拾掇好了，老爷吩咐先教您过去沐浴、休息一下。”面前的丫鬟眼观鼻，鼻观嘴，嘴观心，客客气气，有理有节。
丫头一腔热诚无人托付，又见那女孩子不看自己，本着山不过来我过去的原则，弯腰，低头从下往上看：“嗨，美人，你都不看我说话，怎么知道那个是孙小姐？”
姑娘仍然低头不看：“老爷说这次来的只有一个姑娘，那姑娘就是孙小姐。更何况您貌美无双，奴婢自然知道。还有，奴婢不叫美人，叫明珠。”
“谁说的？我看你眼睛大而有灵性，鼻若悬胆，嘴若桃花，当得美人两字啊，明珠美人”丫头嬉笑。
姑娘低头不语，只躬身请她随自己走。
丫头耍赖：“明珠美人，我外公在哪里？这么多天不见，想得紧，你先带我去找他好不好？”
“高少爷说孙小姐只夸别人，不夸自己，还喜欢调戏姑娘家，偏她又生得好看，就是女子，也架不住的，所以特别交代明珠只做份内事，其他的最好一概不知。”仍是平平板板的声音，雷打不动。
丫头瞪了一眼想笑的小舒，讪讪：“怎么高叔叔不去逗儿子，还在这里窝着呢吗？”
“就知道你离了我，惹事的本事大过天，所以只好舍了儿子，过来把你关柴房里看紧才是。”一声轻笑，随着一人缓步走来，惹得丫头惊喜望过去，有些模糊，一层水雾。
高仁杰自丫头进院子，就已经看见她了，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早已察觉他的存在，似不经意站在她身侧，其实已摆了绝佳的护卫。
不由品评一番，却看见那人毫不示弱地回视，表情淡定从容，心下有些赞赏，想来那个惹祸精的身边呆久了，不老练都不行，这小子怕也是熬了过来。
笑笑，正准备说话，就被丫头一头撞到，苦笑：“你不疼吗？小妮，都是大人了，还这么莽撞。”
丫头把泪抹了他一身：“我再大，你也饶不过叔叔的辈份去，这三年多，压岁钱、侄小姐的月钱、保管利息，你可不能赖我的！”
高仁杰一脸懊恼：“这可怎么办？我在明鼎住着，房租、饭钱还有奴仆杂役使用费，都是开支，你的那些钱都花在这上面了，要不，你跟你外公还有舅舅商量一下，别收我的，或者收了的话直接给你做补偿，好不好？”
丫头：“………算你狠……”
原来沈老爷子和沈家大公子正在会客人，要说也不是陌生人，正是一山界主云一山。
丫头愣半晌，问难道是来踢馆的？
被高仁杰轻敲了头，斥为胡思乱想，待问她是否想一起去会客。
刚才调戏小妹妹很来劲的丫头立即招呼小舒一起去看房间，美其名曰大人说话，小孩子不方便插嘴。
放了包袱，几人落座，说些闲话，丫头才知道，这江湖形式，当真已是千钧一发。
“现在南派大势已去，不过，本来多数也是他们早年就潜移默化栽培的势力，而今他难啃的骨头就是北派。北派最强硬代表又是你外公，所以……”
“他想我外公同意投票赞成他做盟主？”丫头问。
“不，他想你外公同意你舅舅做北派盟主，和南派的另外一个盟主一统江湖”
“那他做什么？”丫头不信有人做这种赔本买卖。
“他有两个条件，其一，他要做裁判，即两个盟主之上的决策者，还有就是……”高仁杰看看小舒，再看丫头：“就是你。”
小舒眸光一沉，并未言语，倒是丫头淡淡一笑：“把我给了他就能阻挡他势在必得的决心？我不喜欢做锦上添的那朵花。”
又问：“他现在到底有多强？难道北派所有力量均不足以抗衡？”却不敢说出前晚神龙老头都被摆一道的事情。
“不知道”高仁杰很自然说出这三个字，轻叹一口气：“北派内部并不完全齐心，更何况到现在为止，我们都未探出他的实力。”
“那……没人能够牵制他吗？”丫头典型自己惹祸，等别人摆平的主。
“还有一法可试。”高仁杰悠悠道出：“月明剑和白玉鼎。”
“哦……”丫头说不上放心还是不放心，不过：“那我外公不是就可以？不如今天就把他打败好啦！”
高仁杰失笑：“你这个丫头，说风就是雨，这明鼎三宝的两宝，历代没有哪个能尽学，你外公月明剑使得出神入化，却无法完全参透鼎上绝学，你以为那么容易？更何况，我还没说完，是月明剑和白玉鼎加上你”
“为什么要加上我？”丫头不解：“不是又做什么药引子吧？”
“药引子？”轮到高仁杰不明白：“什么药引子？我是说要你学着融会贯通这两个东西”。
“别逗了”丫头骇笑：“我？我今年都十八了！早过了最佳武术年龄。”
“可是，鼎挑了你，你就是它的传人，小妮，你不是想我失望吧？”门外传来声音，是白胡子外公。
仍然飘逸潇洒，一点病的样子都没有，笑得还很开心：“小妮，你娘当年不喜学武，浪费了鼎的心意，此次它再次选中了你，你不会叫我失望的，对不对？”
丫头三百六十度转头，搜寻、顽抗：“那个什么鼎，在哪里？怎么就选中我了？”
老头笑指丫头脖上的怪链子：“我给你的项链，它如果没选中你，就不会让你无病无灾如此之久，现在它仍然在你身上，就已经很说明问题。”
“这个是白玉鼎？”丫头扯着脖子上的链子，后悔自己当初怎么随便接东西。
“当然。”
“秘笈就在它里面？”
“对。”
“它叫鼎？？？！那家的鼎长这个样子？！”
“哪家的鼎规定不能长这个样子？”老头理直气壮反问。
囧……
丫头才明白，神龙老头算是在外公的算计下把她在合适的时候拽回了合适的地方，外公肯定知道他的脾气沉不住，将计就计，等他赶她回来自愿救世，可惜，实在低估了她对功夫的厌恶（这倒一点不差地继承了她娘）。
“我不想学，也学不会，外公啊，你说我让你外孙女婿学行不？”
“我外孙女婿？”老头一脸茫然，突然反应：“不会是他吧？”
指着小舒，一脸的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