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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归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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玦晏这一去,一直到酉时才回来。

我正坐在房间里嗑瓜子,见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一副含羞带怒的神情,不由惊讶道:“你…你不会是被霸王硬上弓了吧?”

玦晏悲愤道:“苏十九,你还是人么?居然让我一个人去那龙潭虎穴!”

我扔掉手中瓜子,神色复杂地感叹:“没想到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生猛,可怜我们家十七了……”

玦晏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两匹马的价钱,加上送货费,一共三十五两,都在这里了。”

我抱住他痛哭流涕:“玦晏,我对不起你!不过人家长得挺漂亮的,你好歹也不算吃亏……”

玦晏终于受不了我了,一个暴栗敲过来,没好气道:“我的清白还在好吗?虽说…虽说那家的老爷的确是有意招我为婿来着,但我说我已经有心上人了,他们也就没有为难我。”

我由衷赞叹道:“好机智的理由啊!”

玦晏一怔,抓了一把瓜子:“也算不上理由吧,的确如此啊。我、我心里…总之我对那姑娘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吓了一跳:“对姑娘没有兴趣?”我赶紧压低声音,“你果然是个断袖!”

玦晏懵了:“果然??”

我讪讪道:“呃,我的意思是——”

玦晏再次泪流满面:“你出去,我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钱的问题解决了,一切问题也就解决了。

三月开春,河水上涨,连船行的速度都比往日快了一些。一路西南而行,两岸春意盎然,美不胜收。

玦晏随身带的琼露丸已经被我吃完了,本来担心时不时又会吐血,不过这些日子下来倒是还好,平安无恙。半个月后,顺利到达青州码头。

很难说清一年半之后又回到故土是什么样的感觉。

这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变,却又什么都变了。都说近乡情怯,果真如此。

下了船,本来不必急着赶路,但因我体弱,爬山爬得尤其慢,再晚些上山恐怕天都黑了,就在城中的面馆里随意吃了顿饭填饱肚子,趁着天色未晚匆匆赶往翠台山。

上山的石板路被磨得愈发光滑,玦晏随手拾了一根粗树枝给我当拐棍,让我少费些力气。他在我前头,时不时就要停下来等我一下。

山中潮气盛,没一会就爬得我汗流浃背。眼见半山腰都没到,只好继续咬牙向上爬。

我此番归来,身心俱疲,遍体鳞伤,简直是一个大写的惨字。不过总算是回来了。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师父,见到兮霖师兄,我的内心还是无比欢喜的。

不知爬了多久,我只感觉眼前的山路好像永远也没个尽头似的。玦晏抬头看了看已有些暮色的天空,替我打气:“这条路爬完再拐个弯就到了,天黑之前一定能回到谷里。”

我卯着一口气没停下来休息,片刻后远远看见茂密山林间出现了两盏又大又圆的暖光灯笼,登时便知道是药师谷到了。

谷中还是老规矩,入夜后便在门口点起灯笼,让晚归的弟子不至于找不到路,有时也会有刚打完猎的猎户过来讨口水喝。

我好像终于找到了归宿,身体倏地一软,但觉精疲力竭,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十九!”我听见身后的玦晏惊呼了一声,然后整个世界瞬间黑暗下来。

我仿佛是飘浮在空中,浑身没有力气,也无法控制自己。

眼前一片漆黑,四周静籁无声。没有嗅觉,也没有触觉,我似乎是一个活在浑沌母体中的胎儿,只有神识是清醒的,五感却是封闭的。

此刻根本感觉不到时间的存在。我有些害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良久,一粒冰凉的雪花落在我的脸颊上。而我之所以判断它是雪花,纯粹是因为它刚开始寒意逼人,随后又化成了一道水痕从我脸上静静流下来。

远方逐渐出现了微光,越来越亮,如破晓的朝阳,重新带回了光明。

我站在高楼之上,耳边冬风呼啸,厮杀声响彻云霄。战场上硝烟滚滚,尸体堆了满地,肃杀的空气中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我木然地看着自己执起鼓槌,将两人高的巨大战鼓锤得隆隆作响。

一支精钢羽箭猛然划破长空,直直朝我射来。我来不及躲闪,只觉胸口一震,这双手便再也握不住鼓槌。

国破那日,竟然是国破那日。

眼见景象亦真亦幻,汩汩的热血流出来,在冬月的寒风中转瞬就被吹得冷了。

滔天的火光中,我看见角楼尽头他的身影。

玄黑的战袍,手中执一把长弓,橐橐的战靴声朝我走来。

眉目深秀的一张脸,即使我早已被泪光模糊了双眼,也认得出他的模样。

“殷君泽……”

他缓缓摘下头盔,明亮如星辰的一双眼睛望着我,里面的情绪太复杂,我已无力分辨,只能看见他浓郁的睫毛微颤:“樱落。”叹息般低沉的声音,“我是不得已…”

一大串眼泪滑出来,我笑,好一个不得已。

我扶住高台上的栏杆,最后看他一眼:“殷君泽,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罢。”

纵身一跃,百丈城墙,血色的袍角纷飞,瞬间天旋地转。

“碰!”

“又碰??”

下坠感戛然而止。

有笑声传来:“哎哟,看样子手气不错啊!”

没有想象中的粉身碎骨,反而觉得抬手都有千斤重。一睁眼,看见白花花的一片纱帐。

“四万!”

“六筒。”

“跟一个六筒!”

我有点糊涂,挣扎着爬起来,突然对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有稚嫩童声软软糯糯地唤道:“师叔你终于醒啦?”

“我——”等等,师叔是什么鬼?

站在床头的是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小男孩,头上扎了两个发髻,一双眼睛灵气十足,正冲我嘻嘻笑。

我脑海中一片茫然,屏风之后却依然热闹非凡:“九条!”

“糊了糊了!就听六九条呢!”玦晏的声音。

“什么?你小子该不是诈糊吧?”

“你自己看!快快快,给钱给钱,概不赊欠。”

我翻身下床穿鞋,还没走过屏风,那小男孩已经一溜烟地跑到麻将桌前大声宣布道:“师叔醒来啦!”

玦晏乐呵呵地抓着一手的铜板,闻言一惊,抬起头来:“十九醒了?”

桌边的其他三位师兄都起身来瞧我:“十九?”

为首的正是四师兄兮霖,一年多没见,他稍微圆润了些,却依然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

七师兄抱起那小男孩,道:“十九醒得真是时候,再输下去,你八师兄只怕要连底裤都不剩了!”

八师兄笑道:“十九刚回来,就别让我丢脸了,都散了散了吧!”

牌桌上便只剩下玦晏和兮霖两人。

我呆呆问道:“怎么回事?我刚刚明明到了大门口——”

“刚刚?”兮霖哈哈大笑,“你都睡一天了!”

我吓了一跳,还要质疑他是不是故意唬我,又听玦晏道:“别提了,昨天都到药师谷门口了,你毫无征兆、哐当一声就昏过去了,还吓得我半死。”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怎么会昏过去呢?”

玦晏脸色一沉:“还不是因为——”

兮霖截住他话头:“还不是因为长途奔波,难免劳累嘛。你身子虚,精气本就不足。夫精者,身之本也。人生所赖,唯气而已。气聚则生,气散则死。气之不得无行也,如水之流,如日月之行不休……”

我听他跟我背书讲经,简直头都要大了,连忙打断他道:“对了,我刚才看到个孩子,叫我师叔来着,他是谁啊?”

兮霖知我是不想听他继续讲经,笑笑道:“那是我去年收的一个徒弟,按照辈分是该喊你一声‘师叔’。”

我好生敬佩:“兮霖师兄你都开始收徒了啊,好厉害!”

兮霖有点不好意思:“他是青州谢家的长孙,大名叫做景池,他父亲将他送上山来,本来是要拜师父为师的,但师父说他已不再收徒。我前头的两位师兄和一位师姐已出师下山,谷中弟子里辈分排位最大的是我,他这才做了我的徒弟。十九,你运气好,无意中可是做了师父的关门弟子呢。”

我听着有些耳熟,细细思索:“青州谢家,好像以前听过,但一时想不起来是哪户人家了。”

玦晏提醒我道:“谢家就是谢太傅一家呀,他原是宫中明源堂的夫子。之前去宫中看你,你还说谢太傅夸过你字写得好看来着。”

兮霖不动声色地扯了一下玦晏的衣角,玦晏连忙止住话头。我知他们是怕我想起往事伤心,心里也是十分感动,只淡淡道:“原来是谢太傅的孙子,难怪看上去聪明伶俐,是块璞玉。”谢家三代都是文化人,现在却送了长孙前来学医,想必乱世之中,他们家道中落的日子也不好过。念及此处,终究是有些伤感。

兮霖一拍大腿,冲我道:“睡了那么久,肚子一定饿了吧?刚好今天早上你九师兄外出打了两只野鸡回来,现在差不多炖好了,你擦擦脸,一会出去喝点补身子的鸡汤。”

我问他:“师父呢?”

兮霖笑道:“师父自然也是要来一起吃饭的。”

谷中女弟子本就少,现在基本上都嫁人然后离开药师谷了。还有一些师兄也陆续出师,是以谷中剩下的人并不很多,我成了当中唯一的异性,这感觉着实有些奇异。

一锅炖好的野鸡煲放在八仙桌的正中,周围摆了几道家常小菜。几位师兄见我来了,赶紧招呼我过去坐。

后堂口白衣一闪,有苍劲声音唤我:“可是樱落醒了?”

兮霖连忙迎上去:“师父!”

我看见鹤发白袍的师父,鼻头酸涩,沉声道:“师父,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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