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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 往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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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刹那仿佛天地都寂静无声。无形之中有一只大手掐住了我的喉咙,将我从高台之上狠狠地推下去。

我动弹不得,也挣扎不得,一直堕入无边的深渊。

忽然胸口遭重重一击,倏然梦醒,长明灯的暖光照耀在他脸上,这不是幻觉,是真真实实的人。

殷君泽抱拳低声道:“巫祝大人请勿见怪。父君病重,此事不得外传,特遣本侯代为问卦祈福,还请巫祝大人替本侯守住这个秘密。”

殷君泽,他居然就是名震天下的肃河侯殷君泽。往事历历,右侧胸口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既然当年一心要置我于死地,又何苦瞒我这么久?

在我反应过来要克制之前,眼前已然一片模糊。

殷君泽见我久久未答话,眉心微皱,有些起疑:“巫祝大人?”

一旁的玦晏显然也慌了手脚,捧着卜卦用的几片龟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滚烫的热泪让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听见自己喑哑得如同破锣般的声音:“风暄……”

殷君泽何等聪敏之人,电光火石之间已察觉有异,大步上前。玦晏惊得将手中龟壳一抛,喝道:“且慢!”

然而殷君泽一个反手便将他挡开,另一只手迅速揭开我脸上的彩漆牛骨面具。两两相见的那个瞬间,他的脸色白得吓人,寒声道:“樱落……”

那时他在别院中告诉我,等处理完家事,就跟我回青州。原来他口中的“家事”,就是代替宁庄公来宗祠问卦祈福。

“铛啷”一声,牛骨面具应声落地,我眼前朦胧,抬头看他:“好一个肃河侯殷君泽…你还想瞒到什么时候?”

他的眼里全无往日温润光采,颓然道:“你来,是要杀我父君?”

我忍住声音里的哭腔:“不错,我是来杀他的。”心伤与愤怒交织,也不知哪个更痛,“殷君泽,你是一国的侯爷,居然还真以为可以瞒我一世?既然早在两年前就想杀了我,为何还要从殷云骁的手下救出我?”

我想起劫狱的那天夜里,他为了保护我而挡下刀剑,背后的淋漓鲜血,涔涔汗珠让我心疼不已。然而此刻胸口那道早已愈合的伤口仿佛再次裂开了,如窒息一般吸不上气来,眼前一阵发虚。

他和他的父亲一样,都是让我国破家亡的罪魁祸首,这一切当真是讽刺至极。

他看着我,惨然一笑:“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你。”

一旁的玦晏摘下面具,怒斥道:“好你个殷君泽,敢做不敢当的懦夫!战场上连女人都杀!当年十九中了你一箭,九州皆知。要不是我师父,她差点就没能活下来,你现在倒是不承认了!”

他看着我,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雾,声音中少见地带了一抹颤抖:“我是不得已而为之。”

“不得已?”我觉得好笑,眼泪却顺着脸颊滑下来,“是不得已要杀了我,还是不得已没杀死我?”

殷君泽刚要上前,脚下却是一软。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偏首看一下香案,又怔怔望向我:“这香是你点的…?”

五根定魂香,到底药力是不同些,不过片刻功夫,他就已经站立不稳了。

我确信我是笑着的,但是眼前一片模糊,光怪陆离,让我几乎看不清他的面容。胃里有一股热浪不断地翻涌,一直卡到嗓子眼。我知道自己快要熬不住了,必须速战速决。

殷君泽半跪在地上,仅凭双手支撑。我蹲下身去低头看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拭干眼泪,语气冷如寒冰:“殷君泽,青州城破你杀我一次,昆洛天牢你救我一次,刚好还得清清楚楚。这次我不会杀你,但你我从此恩断义绝,唯愿两不相欠,永不相见。”

他抬手死死拉住我:“樱落!”

有一两滴眼泪顺势落在他手背上,那一刻,我差一点就心软了,忽然见着他手腕上的那根红绳,不由想起那夜在太保府——

“男子征战出发前,情人会连夜编好如意绳,出征当日系在男子手上,据说能保平安。”

我盼着他一世长安,他却带领着宁国的将士,占我国土、杀我子民。此番国仇家恨,我心情再难以平复。

我寒凉一笑:“这条如意绳我看着碍眼,还是收回了吧。”

认识他这么久,他眼里第一次现出哀求的神色:“不…”

玦晏催促我道:“没时间跟他说那么多了,快走吧,保命要紧!”

来不及细想,我从袖中抽出匕首,拔下刀鞘。殷君泽吸入了过多的定魂香,已没有什么气力,只是低声哀求我:“樱落…不要…”

手起刀落,细细的一条红绳转眼间就被割成两截。

殷君泽像是被抽去了灵魂,漂亮的眼睛里一片灰败:“…你当真恨我如此?”

玦晏在我身后推了一把,道:“快走!”

我便没有回答他。

后门关上前,我见到殷君泽的最后一眼,他已经逐渐失去知觉,只是手里紧紧攒着那条被割断的如意绳不肯放开。

我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下来,大悲之下但觉喉头一甜,一大口鲜血喷在雪地中。

玦晏大惊失色,但也顾不得那么多,见前院士兵尚未发现屋中有异,一个劲地将我推入马车,扬鞭便走。

寒风泠冽,一路的碎冰渣子哒哒地打在车轮上。

出发前玦晏塞给我的烫手香炉早就不暖了,歪歪斜斜地被弃在马车一角。我浑身冷得厉害,哆哆嗦嗦地将窗户关严,却看见墨黑的天空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

我不知道宁国的禁林军需要多久才会发现殷君泽和巫祝祭祀都昏迷在了祠堂内,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逃得远些。幸好殷氏宗祠本就在城外,不用再接受守城士兵的盘查。

逃亡路线是早就计划好的,此行不走宁国官道,先绕道程国,然后走水路。如今各国水域盘查严格,一旦到了程国的水路范围,宁国就无法再调动自己的私船,届时要隐藏行踪也就方便得多。

颠簸中,我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醒来时天光已微亮。身上压了一件厚重的狐皮袄子,有窸窣作响的篝火声。

我推开马车的门,见周围是一片小树林子。玦晏将雪地刨开,用干树枝和枯树叶点了一堆篝火,上头放了一个瓦罐,正在烧热水。两匹花大价钱买的离国良驹毫无倦色,安安静静地站在树边休息。

玦晏站在火堆前烤火,见我醒了,递给我一个馒头:“喏,将就着吃点东西吧。”

我自从在祠堂后门口吐了一次血后便毫无食欲,于是只得摆摆手。

玦晏也没强求,自己吃了起来。

我蹲在篝火旁边,努力让自己冰冷而僵硬的手变得热乎一些,然后开口问他:“这是到哪里了?”

玦晏一边吃馒头一边回我:“已经离开昆洛三四百里,马上要到漳戎了。”

昆洛一共与三座城池毗邻,分别是漳戎、孟门和少咸。我与玦晏并未经过昆洛的城门,所以殷君泽无法查证我往哪个方向逃了。又因为昨晚下了一场大雪,所有的马车辙痕都被盖得一干二净,所以想找到我们也是不容易。更何况,他此次代宁庄公前去问卦祈福本就是秘密行事,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消息一定被封锁了,不然如果被殷云骁知道,一定会大做文章。所以想必殷君泽绝不会大张旗鼓地派人来追捕我们。

念及此处,我忽然想到,宁庄公身体不好,将除夕之夜问卦祈福如此重要的事私下交由殷君泽去做,看来他果然更偏爱殷君泽多一些,可怜殷云骁处心积虑那么多年,只怕终究还是要将太子之位拱手让人。只是既然宁庄公的心思昭然若揭,他又为何答应我过完年后就跟我回青州呢?难道这太子之位他不想要了吗?

罢了罢了,我不愿再细想,只一言不发地搓着手取暖。察觉到玦晏时不时扫过来的目光,我有些丧气,映着篝火问他:“昨天晚上,我是不是表现得很失态?”

他又掷了两根树枝进去,沉默片刻方道:“十九,我知道,这件事太难为你了。”

我闻言鼻头一酸,却又生生忍住。这世上有千千万万个宁国人,我可以不计较,可遇见的,却偏偏是不得不计较的那一个。我甚至还能记起那支精钢羽箭上繁复的花纹,和篆书的“殷”字。冰冷的箭身入肉,钻心剜骨的滋味鲜活如新。

玦晏递了一杯热水给我,道:“你也不必自责。计划有变,这本不是你能够预料到的事情。总之你我都能平安脱逃出来就已是万幸了。”

我的确应该庆幸,宁国的守卫如此森严,此前我不是没有见识过,而我们能顺利离开昆洛,不知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还是殷君泽为了控制事态发展、有意放我们一马。

只是一夜之间,我感觉身体仿佛是一株开败的花朵,迅速地衰败下去。吐掉的那一口血我可以装作没看见,但是我心里清楚,是旧疾复发了。我未足月便出世,咳血是打娘胎里带出的毛病,一直在药师谷调养了多年才逐渐好转。这些年来我虽然体虚畏寒,却再也没有吐过血。殷君泽一事给我的打击太大,又惊又怒之下,没想到竟致如斯地步。等回了翠台山我一定要让师父给我算一卦,看看殷君泽是不是我命中的邪门灾星。

唉,可惜这些年吃过的各种人参鹿茸,怕是都白进补了。

休息了一阵后,又重新启程上路。

此地距离漳戎还有约两百里的脚程,申时一过,便看到了漳戎的城门。巫祝与祭祀的长袍早已在半路上扔掉,我与玦晏作平常百姓打扮,放缓了车速,跟着许多百姓一同进城。

也不知是今日守城的士兵心情不好,还是这马车太过显眼,城门都过了大半,忽然听见有人喝道:“站住!马车里坐的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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