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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是非(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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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合罗殿当差已有一段时日,我已经可以熟练地利用边角料时间偷懒。比如没有人传唤的时候,我就坐在一张矮桌边单手支颐,小憩片刻。

今夜事儿也不多,我越坐越困,忽然听见门外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刚睁眼,便有一个尖细的嗓子唤道:“哪位是苏樱落?”

药官们面面相觑,都看向我。

我如芒刺在背,瞬间清醒过来,连忙起身:“正是下官,不知公公有何吩咐?”

那太监十分谨慎地看了周遭两眼,只道:“这边请。”

我满心疑惑地跟着他出了门,忍不住问道:“公公,究竟所为何事,还请明示。”

他转头斜瞥我一眼,依然惜字如金:“千阙殿有请。”

我从未听过千阙殿的名字,也不知道住的是哪位夫人,但可以确定的是,我从未招惹过千阙殿的人。这样指名道姓的让我前行,真不知是福是祸。我自知在宫里没有多问的权力,只好整了整衣冠,一言不发地跟他过去。

虽然我对王宫内的路径已经熟悉了不少,但这太监一路尽抄小道走,好像生怕被人发现一样,弄得我又有点搞不清楚方向了。只知道是越走越偏,因为周围的灯笼越来越少。好半天,终于在一扇门可罗雀的大门前停下。

殿内点了白檀香,幽幽的香气不俗不媚,不像是女子所居之处。我进了正厅,带我前来的太监便躬身退了出去。房间两边挂着不少水墨画,颇有情趣。我正要凑近细瞧,从软绢屏风后踱出个人影来:“苏樱落到了?”

我早就好奇这千阙殿里住的究竟是什么人,礼也没行,扭头瞧过去,登时呆住道:“泠崖——大人?”再仔细环顾殿内摆设,赫然发现原来前几日里我迷路时闯进的就是这座千阙殿,只不过当时我是从后门进来的,所以没看见殿门口的牌匾。

泠崖今日换了一套松叶色的袍子,显得极为英挺,微笑道:“上次你给我的那些滋补药丸效果真好,我觉得身子精神了许多,本想向合罗殿再讨几瓶来,可惜也不知道叫做什么名字,只好亲自把你给请过来问问。”

我补行了个礼,道:“大人别客气,其实那些药丸是因为各位夫人们嫌中药苦口才特意制成的,制成药丸的过程中药材原本的功效损失了不少。大人如果有条件,还是服用现煎的汤药比较好。”

他闻言点头道:“原来是这样。”语罢皱起眉头,细细思索起来。

我想着他夜夜通宵帮离文公批奏折,一定是离文公倚重的文官,若能跟他搞好关系,说不定接近夏侯伯骥就指日可待了。念及此处,不由心情大好:“大人若是不嫌弃,下官可以负责给大人煎药和送药。”

泠崖似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鼻梁,半晌方道:“当真?”

我用力点点头:“大人有需要之时,只需提前派人来合罗殿里跟我说一声就行了。大人敬请放心,我绝对不会对外泄露半个字。”说罢起身就要回合罗殿里煎药,他送我到门口,不忘问一句:“回去的路都还记得吧?”

我早已见到长桌上堆叠了不少待批的折子,也不知道他们这些文官有没有轮值休息的时候,顿时有点同情他:“记得记得,大人早就教过我了。熬好的药待会给大人送过来,大人先忙,下官告退。”

这次我独自一人顺利回到合罗殿,对自己很是满意,搓了搓手掌,就去了药房按照方子抓药。

因为上次进贡了一大批珍稀药材的缘故,药房里许多常用药材的位置都变更了,我费了好一会才配齐药方,然后又端去炉上煎煮,一直到过了子时方将汤药熬好,倒在紫砂瓦罐中,外头裹了几层保温的棉布,装在药盒里送去千阙殿。

千阙殿外依然空无一人,连刚才领我前来的太监也不见了。我走进大殿,伸手探了探被重重包裹的药罐,余温尚热,于是放心地将药盒放在屏风外的圆桌上,轻轻唤了声:“大人?”

屏风后并无人应答。

一团模糊的身影被白烛一照,在软绢屏风上投出一片阴影。

我猫着腰,探了半个脑袋过去。泠崖手里还握着蘸有朱砂的毛笔,头却已枕着左臂歪歪斜斜地睡过去。几案上的蜡泪落了一层又一层。

大抵真是太累了。

我走上前去,一时竟没忍心叫醒他。只是见那朱砂笔在白宣上晕开一团红色的污渍,于是凑过去小心翼翼地将笔从他手中抽出来,顺便把那压在他臂下的折子也一并抽了出来。低头扫了一眼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上奏的是曲江雪灾、请求国库拨款的事。天灾人祸,对于国家来说最是头疼,泠崖写了个“准”的字样,然而在拨款的数量上却留了白未填,显然是没想好要拨多少银两用于赈灾。

我正要试着将“准”字后头那一片朱砂污渍抹得淡去些,泠崖哼了一声,朦朦胧胧地揉了揉眼睛,我连忙把奏折塞回去,道:“大人,药熬好了,趁热喝吧。”

他愣了一下,使劲眨了眨眼睛,有些自责地皱眉道:“我睡着了?”

我往外走了几步,将冒着热气的药罐端进来,他已重执了朱砂笔,迟疑许久,终究没有落下去。

这人可真够认真负责的,不过也没办法,国君昏庸,做臣子的就必定会辛劳许多。我见他眉头深锁,完全没理会我端来的药,干脆将药碗放下,清清嗓子道:“赈灾数额是个无底洞,大人无论写多少都是不够用的。”

泠崖神色复杂地从一堆公文里抬头看我:“哦?”他放下笔,“此话怎讲?”

我一时也没有想太多,顺口说道:“国库里拨出的银子,经过一层一层的官员手中,早就被刮了一次又一次的油水。即使是批了十万两的白银下去,能真正用到灾民身上的,不知有没有五成。另外,国库只管拨款,却从不派第三方督查,拨出的白银都买了些什么、用在哪里了、够不够用,历来从无反馈,年年如此,恶性循环,长此以往,曲江的灾情不但不会有所好转,还会每况愈下。”

泠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方道:“继续说。”

我想了想,又分析道:“为今之计,首先要做的当然是满足灾民的基本需求:从相邻未受灾的城市里调集大批的食物和水、搭建临时住房、运送大量驱寒的药材。雪灾危及到来年的收成,减税免税也是必不可少的。此外,还应该派遣一定数量的督查,绕过上级直接向宫里汇报情况,确保国库里拨出的款项都花在灾民身上了。若只是让国库把钱拨出来,指望所有的官员全都能照章办事,那也未免太过天真了。”

泠崖沉默了许久,末了将双手交叉放在下巴上,深吸了一口气,道:“听你的谈吐不像是出身于普通百姓之家。你府上何处?”

其实那一通长篇大论甫一发表完,我就知道有些过于出风头了,何况身为女子,尤其是宫中一个小小药官,更不应随意谈论政事。

他问的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只好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大人过誉了。若觉得下官说的话有几分道理,便请先把这碗药喝了吧。”说着将药罐往他面前推了推。还好,依然是温热的。

泠崖看我一眼,仰头将药全喝了,抬袖擦擦嘴角,幸好没有继续追问,只道:“有劳苏大人。”

我听他已经尊称我为“苏大人”,心里不免有些小小的得意。一边收回药罐放进药盒里,一边又听他道:“我还有许多文件要看,苏大人回合罗殿也好,就在千阙殿待着也好,都请自便。”

我见夜色已深,不敢继续逗留太久,便跟他辞别。提着药盒快要走出殿外时,回头看他一眼,白烛未灭,他仍是低头在认真写些什么。

宫中有代批文官一事是个不小的秘密,我深知此事重大,不得外泄,也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好在泠崖隔着一两天才来找我一次,每次都会有专门的太监来合罗殿通传,我便马上熬一碗药送过去,这样下来也没人起疑。一来二去,渐渐熟络起来。

我在宫中没什么朋友,虽然认识几个同时值夜班的药官,但总归也说不上几句话,真算起来除了叶风暄,泠崖要算一个。有时想偷懒了,在千阙殿里多呆一会,泠崖要么忙着代批折子,要么就研究些卷宗资料,也从不赶我走,偶尔还问我要不要喝杯热茶。我见他总是很专心致志地伏案书写,也不好意思多做打扰,顶多欣赏一下殿中的各种水墨画,过不到丑时就回去了。

这日夜里,我照例提着药盒独自前往千阙殿,还想着待会见了泠崖,要如何不留痕迹地从他口里打探出些夏侯伯骥的消息,一列巡逻的宫廷侍卫刚好从昆吾殿前经过,我便退到一旁给他们让路。

往前没走几步,忽然听到身后有熟悉的声音唤我:“樱落。”

在我看见叶风暄那双十分明亮的眼睛之前,心头已经莫名地暖了起来。

说来也奇怪,没见到他的时候我时常想起他,可是现在见面了,反而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靴声橐橐地朝我走过来:“好几次见着你都是这个时辰往外走,之前一直没机会讲上话。”他看了看我手中的药盒,眉头不易察觉地一挑,“哪位夫人这么刁钻,专门叫你这么晚了去送药?”

我下意识地解释道:“不是夫人,是一位大人。”

“大人?”他眉头蹙得更紧,“宫中从不留宿男眷,哪里会有什么大人?”

泠涯的存在本来就是秘密,我不敢透露太多,只是见到他那副疑神疑鬼的样子有些想笑:“叶风暄,还没做多久的侍卫呢,怎么就养成了职业习惯,觉得谁都不像好人呐?”

他一点没笑,板着脸同我道:“你说清楚,到底是什么人?”

我知道他也不是个容易善罢甘休的人,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大人…就是大人…”

他见我这副支支吾吾的神情,更加觉得怀疑:“这是什么药?他为何经常让你这个时辰前去送药?”

我打定主意不回答他,目光越过他的肩头,望向那一队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侍卫巡逻队,冲他努努嘴:“你的同伴们都要走远了,再不追就要掉队了。”

他十分不甘心地看着我,凉凉笑了半声:“我只是担心你会有危险,不必这么防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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