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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山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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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四岁的那一年,谷里终于有了第一位嫁出去的师姐。

那日天气晴好,我在谷中的空地上晒药材,十七师兄玦晏刚好路过,故弄玄虚地同我道:“十九,荷衣师姐要成亲了,你知道么?”

在此之前,我一直对成亲这件事一知半解,毕竟谷中的书房里全都是厚厚的医经和药典,好不容易有师兄弄来几本闲书,还没传看到我手上,就全被师父发现收了去。听四师兄兮霖说,师父专门有两个箱子装这些收缴上来的杂书,我怀疑他老人家没事也会拿来看看,这可惜没有人敢去求证。

我停下手中的活,问道:“成亲了会怎么样?”

玦晏摇头晃脑地解释:“你们女人成了亲,就要离开药师谷,留在家中相夫教子了。”

诚然,“相夫教子”具体需要做些什么,我不甚清楚,但“离开药师谷”这一句话对于我来说却是莫大的诱惑。我六岁起就被送进谷中,八年间,能够下山进城的次数受到了严格的控制,活动范围最远也就是到青州城最北头的中药铺,还是由师兄师姐们领着去卖药材。如果成亲之后就能光明正大的外出游玩,那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我一激动,下意识道:“那你愿意跟我成亲吗?”

玦晏打了个激灵,想也不想:“不愿意。”

我感到十分沮丧。

如果没人愿意跟我成亲的话,我岂不是一辈子都要留在药师谷?一时气急攻心,我不甘心地追问:“为什么?”

他闲闲地踱步走开,只留给我一句话:“谁愿意娶一个公主啊?”

我抱着竹篮想了很久,还是不明白是不是公主跟愿不愿成亲有什么关系,于是拿着这句话去问跟我同住一屋的十四师姐听泉。她听我说了由来,笑了好久,然后告诉我说玦晏是嫌我年纪太小了。可我总觉得这不是真话,一来是玦晏这家伙本也比我大不了几岁,没什么资格嫌弃我的年龄;二来是如果只是嫌我小,为何又要专门提一句我公主的身份?

抱着师父常向我们提倡的“不懂就问”的精神,当天晚上,我又去问四师兄兮霖。

他正在药房里研制新药,衣袖挽起,满头大汗地将一锅黑乎乎的东西放上炉灶。我看着这随时可能爆炸的一锅不明物体,紧张地咽了咽唾沫,然后决定为了我的人身安全,一定问完问题就走,绝不追问。

兮霖在一股呛人的烟雾里听了我的转述,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将火生得旺了些,笑嘻嘻道:“你就是来问这个的?”

我用力点了点头,一边忍不住用余光去看那灶上的药锅,心里计划着万一爆炸了我要从哪条路线逃出去存活的可能性最大。

他想了想,悠悠道:“公主嘛,公主是什么人?公主可是一国之君的女儿,与普通人不一样。呐,小十九你虽然不像个公主,但毕竟还是个公主。王族血脉不会流落在外,你父君迟早是要把你接回去许人家的。咱这谷里学习医术的都不是王族贵胄,只要没吃了雄心豹子胆,怕是没人敢提你的亲。”

我听得一头雾水,只觉得他不断地在强调我是个公主的事情,一时间也没空分神去看那药锅,懵懂道:“公主…公主又待怎样?”

兮霖摇扇子的样子显得十分仙风道骨,虽然他脸上还是惯有的嬉皮笑脸的样子:“成亲这码事,必须得选个门当户对的人。十九你是我萧国的公主,未来的夫君啊,想必不是哪国的殿下就是谁家的世子,再不济也得是个名门之后,总之啊,不会是你在咱这药师谷认识的人。”

我紧张兮兮地问:“可是我只认识药师谷的人啊,难道,成亲还能嫁给陌生人么?”

兮霖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公主的婚事,本来就是国君说了算。运气好的,在宫宴上跟谁家的公子哥对上眼了,那公子哥又够胆子向国君讨了你,那便皆大欢喜;运气不好的,被当做和亲的筹码,嫁个纨绔的王子做不知道第几位夫人,啧啧,那才惨呢。”

自我有记忆开始,便在药师谷长大,虽然后来逐渐知道我的身份是个公主,但却从没影响过我的生活,直到今日才发现,原来公主这个头衔,竟不是特权,倒是拖累。

兮霖见我发呆沉思的样子,以为是说话重了吓到我了,连忙道:“当然,你也不用担心,我看这几年七国之间挺和平的,仗应该是打不起来的,再说,你上头不是还有几个未出阁的姐姐嘛,要和亲也是先捡适龄的和,送你这么个小丫头去,人家未必肯要呢,哈哈——诶不对,我要说什么来着?哦对,你呀,安安心心先在药师谷呆着,好好把医术学着,把身体调养好,别想些劳什子的事,玦晏那小子说的话也是能当真的?他不愿娶你,是自惭形秽,觉得配不上你。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想娶,你父君若肯答应,那才真是见了鬼。所以说,身为公主,生在乱世还是太平盛世很重要。不过这事有时真得看命,看天意。说到天意,这就是玄学了,现在我不跟你多说,总之,能体会到我话里的味道不?”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恍然大悟:“这是…一股糊了的味道?”

药房上空传来一声惨叫:“我的药——!!”

过了几日,荷衣师姐便要离谷了,这天带了一个陌生男人驾着马车上山,要把已经收得七七八八的行李搬回去。听泉说这个男人是荷衣师姐的“夫君”,就是那个以后要跟荷衣师姐过日子的男人。荷衣在忙着跟几位师兄师姐道别感伤,那男子却有些不耐烦地催促:“快点收拾东西,再迟天就黑了。”

荷衣师姐一向性子活泼,此时却没有往日的伶俐劲儿,虽然不舍,却也不敢反驳,听话地回屋收拾行李去了。

玦晏说女人成了亲,便会跟我们不一样了,我看荷衣师姐还没成亲,便和往日有些不同,这变化不是什么好事,所以看来这“成亲”,大抵也不是什么好事。我顿时又觉得,没人愿意娶我,也许反而是件好事。

其实若不是兮霖前些天跟我说了套“公主论”,我实在很难想起我是个公主这码子事。据说我小时候体弱多病,每个月发烧的次数比别人几年发烧的次数都多,弄得我自己不痛快,我父君萧景公不痛快,连带着每日给我看病却每日都被骂得体无完肤的御医们也不痛快。我父君无计可施,只好将我送到了翠台山的药师谷中,拜托谷主、也就是后来我的师父柳修英来调理我的身体。带着我的老嬷嬷在谷中住了三日,巧的是这三日我居然活蹦乱跳,跟一众学徒们玩得甚好。师父本来从不收贵胄子弟,见着我面的那一天,微微沉吟了一下,道:“这孩子有公主身却没有公主命,留在谷里也好,省得回宫里受罪。”待我能理解师父的这句话时,才反应过来这批语就两个字,命苦。作为一个公主,还能如此命苦,委实丢人,于是往后我便也羞于承认我是个公主这件事了。

除了每年我生辰的时候,父君会微服出来看我一看,其他时候,我跟宫里完全没什么联系。其实我也不太习惯父君过来看我,在来之前先是一队上百人的羽林军将谷口重重包围,然后有专人进谷来给我精心打扮一番,最后再送我到谷口的一间凉亭内,等上约莫半柱香的时间,父君才被一台锦缎丝绸装饰的马车载上山来,说不上几句话,便要回宫。我一直觉得因为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王宫,父君对我没什么感情,直到去年他要走时,突然幽幽地叹了一句:“晴雪,你长得越来越像你母亲了。”他眼底隐隐有泪光闪动,我才模模糊糊地发觉,大概这些年,他自己也不好受。

我对母亲一向是没什么概念的,只知道我出生的时候她便去世了,后来私底下偷偷去翻书房里的史书,大本大本的卷宗,留给母亲的只有两句话:“瑾华夫人,姑射神人,蕙质兰心,品性贤德,景公第四夫人。七年,诞锦安公主,薨。”

这个锦安公主说的就是我了,最后一个字我还不认得,但也已经猜到大概是死的意思。至于“姑射神人”这种高深的词语,彼时实在超出我的知识范围,任我绞尽了脑汁也看不懂,又怕去问玦晏会被他嘲笑,只好放着不管。

师父的医术十分精湛,将我的身体调理得好了很多,也并不因我是公主而给予什么特权,我照样要跟着师兄师姐们上早课,熟读药经,若是没仔细复习功课,还会被师父责罚。师父常说,我虽学了医术,日后却并不会靠医术谋生的,因此还特地给我加了两门课:长琴和绘画。他说他的弟子不能给药师谷丢脸,等以后回了宫,也得会点什么才艺,不然被我那些宫里的姐姐妹妹们看扁了去。因我是谷里第十九位弟子,又是公主,很少有人敢直呼我的名讳,只好折中一下,叫我的排行。想我从老九掉到老十九,真是越活越差劲,难怪师父说我命苦。

只是那时,我读的书还少,不然我就会发现,从古至今,公主的头衔向来是劫数,不是福分。尤其是对于一个天生就命苦的公主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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