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44所以,明月楠,你要快些回来(1 / 1)
44所以,明月楠,你要快些回来
过几日,五皇子凤武衾因牵涉舞弊案被捕关押天牢,五皇子母妃琴妃被免为浣衣局宫女,三尺白绫宫内自尽。
科举舞弊一案,皇家向天下交了一位位高权重的左相,一个皇家皇子,可谓诚意十足,加上这次又是凤即墨全权处理,这次他也算的是不畏强权,硬是把左相的恶性披露于世,天下文人对他尽是折服。皇帝同时下旨,此次科举结果作废,来年重考,并宣旨来年科考交由凤即墨主持,天下文人一时间全部拍手叫好。
但是此时书院传出一个消息,却是让天下文人为之心伤。
书院院首夫子驾鹤归去,享年七十二,与此同时,留下遗命,书院下一任院首之位,由九先生蓝竹担任。
此消息一出,书院哗然,天下文人哗然。
这书院院首之位,不该是大先生继承吗?就算不是大先生,怎么轮也轮不到九先生吧!
然而也不知蓝竹用了什么手段,书院的反弹不过三日。三日后,所有书院弟子,包括其他十一位先生,集体公开表示,接受蓝竹的院首身份。
天下文人正在不解的同时,七皇子凤即墨对外公布,为了保证来年科考公正公平公开,特别邀请书院新院首以及书院大先生为此次科考出题并做最后前三甲的审阅,此消息一传开,众人的吸引力立即被分散,在得到书院方面肯定的回复之后,天下文人便整个激动了!
天呐,书院院首,书院大先生出卷审阅,若是被他们认可,简直就是相当于被天下文人之首认可!
一次科举,有才者,不仅高官厚位,同时闻名于天下学界,这名利双收之事,分分钟让科举士子胸中豪气万丈,一些别国文人都摩拳擦掌准备来年科考。
手中的请柬是早上刚有人送进宫的,很简单的几句话,邀凤即墨参加明日在东郊琳月院的诗会,举办的人是右相姜蒙。
舞弊案之后,加上主持明年科考,还请到了书院中人加持,如今京中风华最盛的之人,除凤即墨无第二人。
合上请柬,凤即墨微微敛眸,手指不着痕迹的按到了太阳穴,轻轻的揉着。
小荣子在旁伺候着,见凤即墨没说话,以为他不想去:“七皇子若是不想去,小的就去推了。。。”
“去的都有哪些人?”
“右相大人素来喜爱举办诗会,按以往惯例,朝中的文臣一般都回去,武将除了端木将军,其他将军都没去过,而宫中的皇子公主也会受邀,若是没有其他安排,一般都会去。”
“皇子公主。。。我怎么从没受邀过?”
小荣子语塞,眉毛抖抖。
您以前没身份没地位,谁会想到邀请您。而自从您进了明月宫,郡主又好生保着护着,怎么可能让这种“不重要”的事打扰您的调养休息。
他的表情有些滑稽,凤即墨不由得笑了:“你去准备吧。”
“啊?准备?”
“嗯,第一次参加这种诗会,不能失了体面。”
“哦。。。是!”
凤即墨挥退小荣子,拿了一件斗篷一个人出了宫。
他去了天牢。
黑色的锦靴踩在粘腻的石板上,发出呕人“滋滋”声,他通身黑色,面目隐在黑色斗篷下,半明半暗。
五皇子凤武衾已完全没有以往的张牙舞爪,他一身白色囚衣,一双腿鲜血淋漓,趴在一堆稻草上,一下一下的抽搐着。
隔着牢门,凤即墨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没什么过多情感的声音缓缓响起:“五哥。”
身子一颤,五皇子满是灰土的面目抬起,看向凤即墨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毒辣:“呵呵,七皇子的五哥,我可担当不起。”
“当年你与琴妃一碗天丝毒废了我一双腿三年,今日我废你一双腿,算是公平。”
五皇子冷笑:“真是后悔,当年只是废了你一双腿而已。”
“确实,琴妃软弱不敢下死手,我也幸存一命。本想是留她一命,哪知。。。”
“我母妃怎么了?!你把她怎么了?!!”
“这些年来你跟在太子身后帮着做了不少事,这次舞弊案,你以为,我那些关于你的证据从何而来?呵~弃车保帅,太子这招用的倒是顺手。至于琴妃,她帮着宁贵妃出谋划策了不少事,你以为,宁贵妃会放过她?”
“。。。”五皇子眸色阴沉,凤即墨这些话说的合理,但其中几分真假他无从判断,只能沉默。
凤即墨也不急,嘴角习惯性的勾起,笑道:“你应该知道,如今被太子抛弃,你若还想要自己这条命,只能依仗我了。”
五皇子抬头,死死的盯着他:“你要我反咬太子一口?”
“呵~五哥,你太瞧得起自己了,如今的你,连牙都没了,如何咬?”
“。。。那你是什么意思?”
“若是你能躲得过太子那方人,我会告诉你的。”
“太子。。。?”五皇子不解。
凤即墨好笑的看着他:“你以为,太子会让一个知道他那么多肮脏事的活口留着?呵~五哥,好自为之,希望下次我来的时候,你还安好。”
说完这句,充分的调动起五皇子的恐惧,贪生,怕死,凤即墨弹弹身上的灰尘,转身离去。
暗棋埋下,接着,便是等候时机了。
第二日,凤即墨如约抵达东郊琳月院。
小荣子掀开车帘,扶着一身明黄锦袍的凤即墨下车,院门口已有人候着,看到凤即墨来了立即迎上来。
“参见七皇子,在下右相之子姜术,奉父亲之命,特来等候七皇子。”姜术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但谈吐举止文雅气质,倒是给人难得的舒服感觉。
凤即墨笑道:“第一次来,有什么不懂得地方,望姜兄指点。”
他的话里没一个字提到自己的身份,就像是普通文人参加普通诗会,给人如沐春风之感。
只瞬间,姜术对这位近来风头正茂的七皇子感觉好了不少。
这温润有礼的模样,一点也不像父亲说的那般危险诡谲嘛!
右相的琳月院,占地不广,但胜在小巧精致,内里亭台楼阁,碉楼画壁,花草树山,件件是右相亲自把关建筑,不得不说右相在设计这一块是有天赋的。
十八回廊沿湖而建,一眼望去,残荷碧湖,因为设计的好,不显杂乱,反而更引发人的秋殇怀感,有些文人看了定是要作诗一首以表纪念。
而湖中心有一方湖中岛,岛上有座八角玲珑亭,平时应该没人上去,亭子已经长了不少翠草,还有藤蔓蜿蜒而上,给亭子添上一抹碧绿,煞是好看。
岛上还有几只白色的兔子,不时跳来跳去,倒是圆润可爱。
有燕鸟偶有飞过,掠起一滩湖水,落在亭上,别有一番风景。
不多时,凤即墨在姜术的带领下来到了琳月院的诗会楼院。
大约三四十人,有年轻的皇子公主,也有一些德高望重的翰林学士,还有一些颇有名气的文人雅士。
右相在人群中间,身边是太子和三皇子。
对这些人凤即墨倒是不在意,只是看到一旁的端木将军微微眯眼。
原只是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在诗会上遇见,没想到如此幸运。
凤即墨一来,现场的气氛立即又欢腾了许多。
众人纷纷过来敬酒敬茶,凤即墨也都好脾性的一一回应,有人要他作诗,他也信口拈来,一首不够,那两首,两首之后,第三首,第四首。。。等他随口念出第十七首诗时,一些本想看好戏的人已经黑了脸,另一些本就敬仰他的人更是将他尊为天人了。
凤即墨笑笑,看着那些或真笑或谄媚的脸,举起酒杯轻轻抿着。
呵~以为他这些年在藏书阁是白呆的吗?以为那些书他是白看的吗?
本就天才,只是老子低调,哼!
很快就到了午时,右相招呼众人去前厅用膳,凤即墨脚步不快,慢慢的就落在了最后。
姜术本想过来拉他,凤即墨笑说想在看看这院中景色,让大家不用在意他,众人只能说好,不一会儿,偌大的院子里便就剩他一人了。
站在院子亭中,凤即墨负手而立,小荣子在不远处候着,低调警觉的望风。
端木将军由假山后踱步出来,不急不缓的走到凤即墨身边。
这种诗会,众人的焦点都在吟诗作曲上,端木将军是武将,很少说话,少他一人,众人也不在意,只当他去如厕了或是待不下去先走了。
今日端木将军是一身低调的浅灰色衣袍,没什么华丽的装饰。敛去平日的杀伐之气,端木将军看起来就像是位普通的老人,存在感很低。
端木将军在凤即墨身边站定,并没有立即开口,两人之间陷入沉默,安静的有些压抑。
院子里的大片银杏已经枯黄,光秃秃的,但看得出来右相派人将这些银杏照顾的很好,还做了保暖措施,相信来年,这片银杏会生长得更好。
武将什么都好,但比起文人,终究还是沉不住气一些。
端木将军扯唇,终于开口打破沉默:“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般狠厉,老夫从前倒是小看了七皇子。”
这话里的嘲讽赤/裸/裸,凤即墨听了倒也不生气,只是伸手,指向面前的一片银杏树:“将军您看,树冬枯夏茂,虽然今年冬天枝桠修剪的多,乍一看似毁了树干,但是只要打理得当,来年,这片树林,必将更加茂盛漂亮。”
老将军瞅他一眼,冷哼:“说人话。”
“。。。”凤即墨想了想,决定还是简单的说,“端木将军站在明月的立场上看,这次舞弊案我做的确实可能过分了,虽然折了太子宁贵妃的爪子五皇子和琴妃,还有朝野的一些党羽,却也让明月这方在朝中的势力受了不少损失,尤其是折了左相这一助力。但请端木将军细想,以明月的聪慧,如何不知左相狼子野心,如今明月不在朝中,若是由左相坐大,势必会对明月造成一定的威胁。再退一步说,左相确实北耀细作,四月国祭对父皇的刺杀,还有父皇生辰那日的刺客,左相都逃不了干系。父皇看似对这两次刺杀没有明确表态,但暗地里早就派人掉查,恐是早就对左相起疑。与其让父皇抓到把柄,还不如我亲手折了左相,一来可以明哲保身,二来还能给舞弊案交出一个满意的答复。几番思量,保全自身才是上策,虽然那是一个优秀的合作伙伴,但是既然对自己产生了威胁,直接抹杀绝对比放任不管来的安全。我相信即使是明月处理这件事,也会这样做。”
一番话说的不急不缓,句句有理,端木将军眉头抖抖,想起自己前几日拆开的明月楠留下的信,不得不承认,凤即墨说的,是正确的。
也许是知道岚山一战会有变数,明月楠离开时就留了信,若是三个月她还没回来,就让端木将军打开信。
前些日子正是舞弊案和左相通敌案白热化的时候,端木将军自然是知道左相一直与明月楠有联系,很多朝中关系都是左相在帮明月楠打理,凤即墨如此雷厉风行的直接折了左相一族,简直是让端木将军措手不及。
端木将军的第一反应就是怒,想着明月楠千辛万苦才建立的朝堂力量居然被凤即墨一夕间毁了大半,真是砍人的心都有了。左相出事的当晚他就想杀去明月宫找凤即墨了,落白却拦住了他,闲闲叫他先看看明月楠留下的信。
他那时气极忘了这事,被落白一提醒才想起。敛下脾气看完信,端木将军不由得傻了。
信中只有寥寥几行字:“陛下起疑,左相,弃之!”
像是怕端木将军不理解,明月楠还专门在后面多加了一句:“折一臂保全身,不吃亏。”
那时端木将军的表情啊。。。
落白发誓真是第一次看他老爹脸上同时出现这么多。。。丰富多彩的情绪。
即使之前有一百个不服,这次端木将军是真的对凤即墨佩服了,如此杀伐果决,若是再会点武,绝对是年轻一辈中少有的将帅之才。
知道自己已经消除了端木将军的不满,凤即墨侧首看了他一眼,忽地说道:“端木将军对明月,可真好。”
讲到明月楠,端木将军向来刚硬的脸上总是会不由自主的缓和下来:“她是个好孩子,对她再好都值得。”一顿,他挑眉看着凤即墨,“不得不承认,楠儿那孩子的眼光,从不出错。”
这已经是对凤即墨变相的认可,能让老顽固端木将军做出这番精神的改变,凤即墨表示:真不容易啊~~
会心一笑,凤即墨收回目光,缓缓说道:“明月不在,这京都朝堂,我会为她好好守着。”所以,明月楠,你要快些回来。
压在心中的事总算是了了,端木将军也懒得留下来继续参加什么诗会。
他从袖中暗袋中取出一封信,交给凤即墨:“那日你没来送行,楠儿走之前让我交给你的。”
凤即墨微微一愣,接信的动作慢了一拍。
端木将军低头假咳了两声:“咳咳,那时候摸不透你,怕你坏楠儿的计划,所以。。。不小心。。。就忘了。。。因此给的晚了点。。。”
凤即墨:“。。。”
要不是打不过你。。。我真是一点也不想尊老爱幼的想踹你两脚!!!
千里之外,明月楠收到京都传来的消息,不由得微微一笑。
凤即墨,果真没叫人失望。
将信纸往烛火上一放,转眼化为一堆灰烬。
她将桌上早已写好用火漆封口的信交由信使,淡淡说道:“交给你家大人。告诉他,大理国安静太久了,该松松筋骨了。”
信使接过信,安静的转身离去。
不多久一个小兵进来,跪下报告:“元帅,北耀叫阵,是否应战?”
明月楠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若是看得仔细了,颇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等他们叫累了再说!”
耶律棋,你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