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画展(一)(1 / 1)
张腾看她的眼,傅砚脸上的红还没有退下去,却没有躲闪。
傅砚就是傅砚,她有她的方式。
半晌,他伸一只手捧住傅砚的脸,另一只手揽了她,掐她下巴,把她扣到眼前:“你敢撩我。”
傅砚还没来得及回答,张腾掐着她下巴的手微抬,唇压下来,不偏不倚。
傅砚从善如流,抱住他的肩膀,轻轻回应。
气息交缠,缠绵悱恻。两人都动情。
张腾的嘴唇包住傅砚的,一只手按在傅砚的后脑勺。
傅砚眼睛清泠泠望着张腾,咫尺间,张腾感觉胸口有把火。他深深吻下去。
傅砚的手慢慢滑下去,卷起张腾的T恤,抚摸他的腰眼,张腾锻炼得当,摸上去硬邦邦一片。傅砚触到他紧绷的皮肤,感受到皮肤下的滚烫熨帖。
那么完满,她想,像在抚摩一片星河。
昏暗的灯光下投影下,两人是一个影子,轻轻晃动。
突然,她滑动的手突然被张腾按住。傅砚楞了一下,有些清醒,看到张腾的视线落在厨房门口。
李尧站在厨房门口,呆若木鸡。
三人对视,傅砚和张腾还没怎么,李尧的脸寸寸爆红。
“ 张腾哥,傅砚姐,你们……我……”李尧觉得这简直是神了。这才几天呐,他就不明白了,两人是怎么拧巴到一处的。想起傅砚早上才问他张腾有没有女朋友,晚上她就得手啦?
是傅砚太厉害?还是要怪张腾没定力?
想不明白,可他的羞耻心还在,他尴尬地笑了笑,忙不迭地退后,跑进房间。
傅砚看向张腾,张腾正揶揄地看着她,她才发觉,自己的手还放在张腾腰上。她忍不住用指腹轻轻刮蹭了两下。
张腾按着她的手收紧,轻轻掐了掐她的手指。
李尧羞耻得不行,尴尬退回房间。
傅砚收手,问他:“你喜欢骑行?”
张腾点头:“喜欢。”
“潜泳?”
张腾:“也喜欢。”
傅砚点头,了然。张腾拍了拍她:“去洗澡吧,很晚了。”
……
隔天一早傅砚就醒了,她的生物钟很规律。
洗漱好出来时刚好遇到张腾进门,李尧去了游泳馆。
张腾明显是刚晨跑回来,宝蓝色运动套装,翻领短袖,中裤,黑色运动鞋。紧绷的小腿修长笔直,短袖汗湿,黏在背上,肌肉的曲线显现。脸上也有汗渍,汗水顺着脸和脖颈滑下来,流进领口。
运动量很大,傅砚想。
体力应该很不错。
张腾看到傅砚出来,对她轻松笑了一下,脸上还淌着汗。傅砚不知怎么,看到他这样笑,脸竟然发热。她偏了一下脸。
张腾两步跨到她面前,把她的脸捧过来,咫尺之间细细看:“脸红了。”
语气像羽毛一样拂在傅砚脸上。
傅砚脸更热。可是她梗着脖子不肯偏开头,直直与张腾对视。
休息了一夜,也许是刚起床的缘故,张腾觉得她的眼睛更安静透明了。
张腾弯腰,亲了亲了她的眼睛。
“吃饭了吗?”
“没有。”
“那一起吃。”
早饭是粥,小菜,还有蒸饺,味道好得像是私人饭馆里的手艺。
傅砚想不明白,张腾是怎样挤出时间来做这些事的。一个大男人,他过得比她细很多。
“张腾。”放下碗筷,傅砚说,“饭很好吃。”
张腾没抬头,在心里猜她此刻的表情。他猜她一定是一本正经说出这话的。
不禁弯了嘴角。
张腾送她去上游泳课。
傅砚下车,对着张腾点点头说:“小心开车。再见。”
张腾看着她走进泳馆,发动车子走了,酒吧下午才开门,他还用不着上班。
李尧被昨天的一幕惊吓,现在还没缓过来,看到傅砚就脸红。
傅砚倒没什么所谓,该干什么干什么。
下午回家,她翻了一下日历。进了工作室。
她性子安静,很容易静下心来,工作的效率很高。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接到桥恒远的电话,桥恒远工作很忙,他给她打电话的时候。一般都是晚上。
“小砚。是我。”
“嗯,怎么?”
“画展时间明天下午5点,明天我让人来接你。”
“好。”
“董老的画鉴定有难度吗?”
“还好,笔法有点乱,我需要点时间查阅资料。”
乔恒远笑了声:“别老记挂工作的事,你还年轻,该享受下生活。”
傅砚:“远哥,这句话你该说给自己听。”
乔恒远笑了声,突然说:“小砚,这些年,你觉得我算成功吗。”
傅砚没犹豫:“远哥,这件事你不用问我,你比我清楚。”
乔恒远坚持:“就从你现在的心境来评价。”
乔恒远总是这样。
傅砚不禁苦笑:“远哥。你要我评价,我说不出,但我不会选你那种生活。”
半晌,桥恒远叹了口气,:“忧喜塞翁马,得失楚人弓,小砚,你觉得自由千金不换,这没错。可是你如果到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身上压着责任,你没得选。男人这一生,只能往上爬,荣誉,金钱,一样也不能少。”
傅砚静了一会儿,想说那你现在什么都有了,你有什么好不安的?金钱荣誉名利,桥恒远你已经是人上人,可是为什么你永远脱离不了他人目光里的诟病。
她终究没说出口,这是桥恒远的执念。
所谓执念,堪称心魔。
放下电话,她突然间想,桥恒远说,男人这一生,荣誉,金钱,一样也不能少,那么张腾呢,他也是这么想的吗?
她才想到这,电话就震动起来,上面“ZHANGTENG”几个字母轻轻跳出来。
接起。
“喂。”张腾的声音。
“嗯,在酒吧吗?”傅砚低声。
“嗯……过几天有空吗?”
傅砚想了想,说:“有。怎么了?”
“有朋友约我去骑行,你有兴趣吗,带你?”
“我不会玩山地车。”
“你会开车吗?”
傅砚犹豫了一下说:“会。”
“那就行。”张腾笑了一声,他听出了她的犹豫,说:“陪我去,好不好。”
陪我去。这句话有时很管用。
傅砚沉默了一下说:“好,那你通知我要带的东西,我可以提前准备。”
“那好。”感觉没什么好说的了,他又说“晚安。”
“晚安。”
乔恒远说派车来接傅砚,傅砚没想到他亲自来接了。
傅砚打了声招呼就坐进车里,乔恒远看了看她说了声:“瘦了。”傅砚笑了笑。
和乔恒远参加过很多次画展。桥恒远生活得很精致很体面。他身边的东西,都是最好的。
傅砚什么也不用做,只要穿上裙子,跟桥恒远溜达一圈就可以回来了。
这是个私人画展,离市中心很远,来的人不少。桥恒远和傅砚一进去就有人来打招呼。桥恒远地位显赫,很快就有人借机来巴结他。桥恒远在傅砚耳边说了几句话。傅砚点点头走开,去观赏墙上的画。
她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董玥鸣。和上次不同,他得很正式,Armani西服,上面有很淡的暗色条纹。董玥鸣长相很柔,穿上剪裁得体的西装,也有种英气。
他走过来,:“傅小姐,又见面了,你今天很漂亮。”
傅砚点点头:“谢谢。”
两人并排而走,一起欣赏画作。
乔恒远正与别人攀谈,往这边瞥了一眼,看到傅砚和董玥鸣在一起,转过头去了。
傅砚在一副稍大的画作前停了下来。这应该是这个画展主要展示区域的主打画作之一。
这是一幅后现代油画,画布上是个扭曲的□□的人体。
暗灰系背景色调烘托了人体的曲线与器官。没有头部,头部的地方被一盏曲线怪异的灯代替,那具裸体构图简单,只是不辨男女,它曲线细致,腰部纤细,有着女人的□□,腰部以下胯骨肥大,下面是巨大的男性的生殖器,手臂线条勾勒似有肌肉但是细瘦,手往下抚摸生殖器。
傅砚站的地方,脸刚好对准画上男人的器官。她看得认真,不躲不避。
对她来讲,这没什么好避讳的。
董玥鸣也看着画,两人并肩站着。
“后现代艺术重在突破禁忌和界限,男女精神状态在文化探照下的混乱和杂糅显现出的病态人格,”董玥鸣赞叹道,顺便看了一眼傅砚,:“□□文化的碰撞与揉捻走向中性。果然,凭一张图描绘复杂文化,突破体制格局的陈规,只有后现代的想象力包罗万象。”
傅砚没说话。
董玥鸣不放过她,笑着说:“傅小姐擅长鉴赏字画,你认为如何?”
傅砚慢慢说:“不是男女状态的混合,它的第一性征非常明显,这是一个男性裸体。”
董玥鸣有些惊讶。
傅砚看着画继续说:“体貌曲线都在弱化它的男性特征,使其接近女性。可是它的生殖器仍然健壮巨大,它所代表的,应该是男权主义似衰实盛的特征。”
董玥鸣听完,愣了愣,笑着说:“傅小姐不愧是乔老师的学生,果然青出于蓝。乔老师以前就跟老爷子提过你,他说你非常有天分。果然名不虚传。”
傅砚点点头:“谢谢你的夸奖。”她转身往下一副画走去。
董玥鸣不禁无语。
语言学里,有一个双方对话合作的原则。双方合作,以保证对话得以进行下去。
他想,傅砚脑袋里大概没有这个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