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亲情(1 / 1)
李重月也没回回春堂,就在陆靖云书房内那张半卧的睡榻上盖了羊毛毯子和衣小憩了片刻。清早便去张罗一些药材去,陆靖云也跟着李重月在回春堂与将军府中来回跑了几趟。
直到入夜两人才进了陆靖云的书房。李重月拉着她的手在半卧的睡榻上坐下,“子时要为三公主引气,你先歇息一阵。”
“我不累。”陆靖云倒是一抹浅笑,他还是扶着她躺下,身上盖了羊毛毯子。
“不累也歇会儿。”李重月伸手给她细细诊了下脉。
“重月,我身上无疾。”
“你师父可是给你一瓶子丹药,若是无疾他何必给你。”李重月轻道。
“……这,我是何病?”李重月这一说倒让她一怔,又想起多年前的往事,难道她真的有隐疾,陆靖云不由握着李重月的手。
“只是些许气血不足,你师父的丹药也是寻常补气之药,不要劳累就好了。”李重月淡然一笑。
“你……你这是骗我。”原来逗她玩笑,陆靖云不禁坐起来说道。
“哪里有?”李重月也笑了起来,两人对坐着,她身上的羊毛毯子滑了下来。李重月伸手重新盖在她身上,“快歇息一阵。”
“嗯,你在此坐会儿。”陆靖云娇柔一笑。躺下看李重月起身坐于案前,随手翻了些书册。
陆靖云确实也没睡意,闭着眼睛歇了一阵,睁开眼看李重月正在写些什么。她也不起身,右手手肘支着头歪着脑袋看他。
“这样不累?”一阵,李重月才写完。
“有些。”他这么一说,才觉手酸。两人不禁对视一笑。
“那你还看什么?”李重月放下纸笔,坐在她榻上直看着她。
换成是她不好意思,“那就不看了。”她脸一红便扭过头去。
“闭眼。”他不由倾下身去,亲了一口。
“重月,你胡闹,此地是书房。”她吓的一双眼眸瞪的杏仁般大,却对上他如星般的眼睛。
“云儿。”一刻,他又恢复了淡然。
“嗯?”
“你虽内力深厚,可是为三公主驱除体内极阴郁气,极其凶险……”
“重月,我知你心意,可是阿娆与我一母同胞。”
“嗯。”李重月轻轻点了点头,正是知道她的心意,何必多说。
“重月,我倒想起另一件事。”
“何事?”
“你可听闻鄃国四皇子的传闻?”
“嗯。”
“那你……”
“并非是我。”
“……”他果真不是四皇子,他的那块锦帕应该另有缘由。
“公子,云公主……”门外传来冰彤的声音,李重月起身开门,“公子,你要的草药已经都准备妥当。”
“嗯。”李重月点了点头,把手上刚写好的信纸交给冰彤,“将此交给辛掌柜。”
“是,公子。”冰彤不敢耽搁,又折了回去。
“公主,钧爷来了。”容声赶来。
陆靖云这才从榻上起来,“钧哥哥,你怎么来了?”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亥时末了。
“今日李公子要为阿娆医治,我来看看,除此之外,还有一件要紧之事。”
“何事?”陆靖云看着凤千钧神色凝重,不由一问。容声会意随即关上房门守在门口。
凤千钧看了李重月一眼。
“钧哥哥但说无妨。”陆靖云说道。
凤千钧点了点头,从身上取出一封书信,“这是凌越刚遣人送来的。”
陆靖云接过书信展开,“……竟有此事。”看了这信,陆靖云有些不敢相信,“李承夜进入赢宫竟是秦皇后允许。”
“如我等所料,秦召那时负责宫内之事,有此方便。”凤千钧说道。
“凌越信中所述,似乎大公主与李承夜之事也是皇后应允的,他们应该有所密谋,秦皇后以此取得李承夜的信任。”
“没想到秦皇后如此狠心,断送了皇姐一生。”陆靖云也不由一叹,陆烟儿的机遇让她心里难受,“只是可惜并未查出李承夜与秦皇后密谋之事。”
“李承夜两年前进宫,可这两年也没有特别之事,一时我们也无头绪,如今他莫名其妙的死了,更无从查起。”
“钧哥哥,凡事必有水落石出之日。”陆靖云说道。
“嗯,不知赵猛那里有无线索。”凤千钧也是无奈,又道:“子时了。”
“嗯。”陆靖云点了点头,将书信在烛火上燃尽,三人便进了陆靖娆的卧房。
房内乌朵娜与陆靖娆正在说话,“凤千钧,你怎么来了?”
“郡主有礼!”凤千钧作了个礼。
“师伯,药已经备妥。”辛六也来了,提了个大药箱,桌上还放着三碗药。虽然辛六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一声师伯叫的毕恭毕敬。
“冰彤,这药给三公主服下。”李重月端了其中一碗给冰彤。又拿起另一碗,自己喝了一口。
“……”房内各人不由都看向他,他喝药做什么?
片刻后,李重月这才将药碗端给陆靖云,“把这药喝了。”
他是试药来着。陆靖云接过药点了点头。
见李重月取出药箱内的一套银针施于陆靖娆身上,又探了探脉象,才让秋灵和琼蓝扶着起身。
“云公主,可以了。”李重月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坐于陆靖娆对首,“以你体内真气经由手少阴心经,复从心系却上肺,下循臑内后廉,行太阴心主之,午时行气血回阳,此刻阴进阳退,用以渡三公主体内郁气,若发现有任何不妥便停止,不可强行。”
“嗯。”陆靖云点了点头,深呼吸一口,闭上眼睛运气行至周身,便四掌相对,慢慢将陆靖娆五脏六腑内的郁气聚集起来,用李重月之法引入自己体内。
正如李重月所说,这郁气是极阴极寒,陆靖云不禁蹙眉,只觉身子慢慢变冷。
“云公主,不可急切!”李重月眼色沉了下去,又施六根银针在陆靖娆身上,却见陆靖云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些许冷汗。
陆靖娆自幼五脏六腑内就被郁气侵入,日积月累她早已不觉。可陆靖云是个正常人,这郁气五脏六腑不受,只能体内各处游走,一时不能适应,突然一阵寒意,只觉两道黛眉也有了霜色。
“靖儿!”凤千钧见到此状不由一惊,转头看着李重月,却见他深沉的脸。
陆靖云感觉越来越冷,双手已经伸不直,不由一阵分心……怎么会这样……如此力不从心,不应该……
“不要分心,不可急躁。”李重月守在她身侧,双手不禁握紧。屋内几人皆不敢出声。
“……”只是她体内一阵翻滚,两股气流冲突,一声轻咳不由从嘴角流出一道血口子。
“靖儿……”
“云公主……”李重月与凤千钧不禁同时喊道,并是蹙眉,又道:“云公主,郁气已入侵你的心脉,不可再继续。”
“无碍……”不能放手,否则岂不功亏一篑,陆靖云强行将陆靖娆的郁气全引入自己体内,最后一口血喷出……
松手之际,李重月已经抱住了她,端起第三碗药喂入她口中,“重月……”
“别说话,三公主无碍。”他知道她要说什么。
“嗯。”她虚弱地靠在他怀里,由他一路抱着回到卧房。
将她放到床榻慢慢躺下,李重月取出一颗丹药给她喂下,执手探了下脉。
“月。”陆靖云只觉身体一阵无力,伸手都是颤抖,“我,我没事。”她努力扯出一抹笑容,感觉已经身不由己。
“先歇息一阵。”李重月见绿茶端了热水进来,便润了帕子替她擦掉嘴角的血迹。
“师伯,三公主脉象稳定,体内已无积郁之症。”辛掌柜在门口说话。
“嗯,三公主体内五脏六腑多年受郁气之困,依照我教你先行控制。”李重月说道。
“是,师伯。”辛掌柜说罢便退了出去。
“李公子,靖儿如何?”凤千钧也在门口问道。
“她强行引入郁气,七分内力受制,更有几分侵入她的心脉。”
“这……这可如何是好?”听李重月之言,凤千钧不由心急。
“外伤于形,药石有力,内伤于神,虽身体无碍,这七分功力也难恢复。”李重月轻叹了口气。
“你,你的意思是陆靖云她,她的内力恢复不了了!”乌朵娜一声惊呼。
“靖儿,你感觉如何?”凤千钧心里涌起千淘万浪。
她陆靖云原本内力深厚,居世人之上,一夜间竟成了平常人,这样的牺牲不禁让人痛心。
“阿朵,钧哥哥,无需担心,明日午时我将这郁气散去就好了,幸是阿娆能医好。”
“陆靖云,你……”乌朵娜甚是担忧,又是气,好端端的人怎么就……“罢了罢了,不管你了,我回房歇着了。”她两姐妹之间的事,外人也不便多言。乌朵娜说着转身,顺带把凤千钧推出了房内。
“重月,你去看看阿娆如何?”陆靖云仍是有些不放心。
“嗯,你先歇息一阵。”李重月看了她一眼出了卧房,只留绿茶在房内替陆靖云简单梳洗了下。
李重月的话她也听得清楚明白,正如她说的,能治好阿娆就是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