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多事(1 / 1)
只是此刻她体内心脉受损,又是郁气在身,不由觉得一阵寒冷,李重月推门而入见她整个人都在轻颤。
“李公子,公主她……”绿茶也不知怎么办。
“你先出去吧。”李重月说道。
“恩。”绿茶出了卧房,只留他二人。
李重月望了她一眼,脱了衣衫只留一件单衣在她身侧躺了下来。
“月……”陆靖云一怔,他要怎样?
李重月不语,静静躺下将她拥入怀中,“还觉得冷?”
“嗯。”从未有过如此亲近,一颗心怦怦直跳,“你我还未……”
“此生不负于你。”李重月又道,“人生无常,世事纷扰,你我二人又何必计较。”
“嗯。”原道女子失了名节是于世不容的大事,可如今这绵绵情意入了她心,有他此生不负,再无憾事。
“云。”他抱着她,轻唤一声。
“嗯?”她贴着他的胸膛,一阵暖意。
却是……却是他有什么,陆靖云一阵疑惑,不敢再动弹。
“情之所至……”李重月在她耳边轻语,“该是能忍。”
“你……怎是胡言。”她未经人事,知道的也只是朦胧,可此刻他这般说了出来,让她一阵羞意。
“别再多言,闭眼歇息,等明日午时散去体内郁气,就不会这样冷了。”
“嗯。”也正好有些迷糊了,窝在他怀里迷迷糊糊睡去,却是不知他真忍了这半夜。
再醒来,已是天亮。
“公主,你醒了。”睁眼见绿茶正在床头看着她,“李公子让我告知公主他在三公主房内。”
“嗯。”陆靖云点了点头,这一夜虽寒,心里却是丝丝暖意,让绿茶帮着梳洗起身穿上衣衫,才扶着进了陆靖娆的卧房。
“姐姐……”陆靖娆见她进来,半起了身唤了一声,李重月正在切脉。
“阿娆,你觉得怎样?”陆靖娆依着绿茶,仍有些费力。
“有李公子医治,已经好多了……”陆靖娆低头偷看了李重月一眼。
“陆靖云,你怎么起来了?”乌朵娜也过来搀了一把,目光顺带略过陆靖娆,“李重月,你怎么不看着她。”见她这模样,乌朵娜不由冲李重月吼了一声。
“阿朵,不用担心,我无大碍。”陆靖云伸手轻握她的手。
李重月只道:“三公主脉象已经平和下来。”
“嗯。”陆靖云点了点头,知道他是为她安心。
又在房内叮嘱靖娆几句才出来,已近午时,便在房内打坐运气,慢慢将体内的郁气经由各处大穴散尽,只是已经侵入入心脉之气便是无奈。一阵调息后已觉无恙,直觉这目力耳力皆迟钝了几分,心中几分失落,睁眼正是见李重月在房内。
刚要下床来,门外一阵敲门声,李重月朝她看了一眼起身开门。
是容声从宫中传来一个让人意外的消息——皇太后薨了。
“云儿。”李重月拉着她轻唤了一声,不由蹙了蹙眉。她刚经受这么一遭,损了七分功力不说,还未好好歇息一会儿,突然撞上了这事。
“我没事。”陆靖云的脸上还是不大好。
李重月迟疑了片刻才放开她。陆靖云便出了将军府进了宫。
她常年在外,对这个皇太后颇为陌生,只是想起景妃之言,本想以她的婚事给太后冲喜,没想到她还没跟她父皇说明她跟李重月的事情,却是皇太后薨逝。按照本朝守丧之礼,身为皇嗣,皇太后薨逝一年内不得嫁娶。
不过陆靖云此刻已经无心顾忌这件事情,反而皇太后薨逝对于另一件事情来说是个契机。
皇太后丧仪,陆靖云身为皇孙女,与陆烟儿,陆靖娆一辈均要跪守七日。陆靖娆常年卧于病榻,宫中之人早已习惯,若不是有陆靖云这个皇姐,怕是宫中多少人已经将她忘了,因此陆靖娆仍在将军府中未曾去吊丧,也没人在意这回事。
可陆烟儿就不同了,皇太后薨逝,她身为嫡长公主,无论如何都要来守丧的。李承夜的死或许陆烟儿是唯一的敲门砖,原本她内力未损,万不得已下也能夜探皇宫,可如今已经不行了,因此陆靖云准备借此机会接近陆烟儿。
谁知秦皇后根本就不给她这个机会。先是处心积虑的慌称她有病在身,每天只露一面。并且这一面还是众多宫女姑姑围着,陆靖云根本无从下手。
“萝香姑姑,是谁死了?”跪在陆靖云的身侧,陆烟儿突然问道。
“大公主……”萝青姑姑吓得不顾礼仪伸手掩住陆烟儿的嘴。
前面秦皇后和众多嫔妃都听得真真切切,秦皇后不由暗暗回头瞪了一眼陆烟儿。灵堂两侧右边跪的都是女眷,左边跪的是太子陆斩戚,二皇子陆泗,还有些年幼的皇子,皆由宫中姑姑陪着。
萝香和萝青原本就是姐妹二人,萝香当日就一头撞死了,陆靖云心想陆烟儿定是故意乱说的。
正说着,突然看到前面的景妃娘娘一头扎了下去,“啊,母妃……”左侧的陆泗一惊,见这情形忙跪步过来,突然间前面的嫔妃间有些混乱。也难怪景妃要昏倒,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这几天灵前的人除了陆烟儿,其他人每天不过就在偏殿歇息了一两个时辰,其余都是跪着的,陆靖云都不知道她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
“怎么回事?”秦皇后见景妃身边的宫女姑姑都涌了上来,脸上有些难看。可是人都晕过去了,总不好真就不分青红皂白的训斥,这种场合下,秦皇后也只能把怒气压下去。景妃这边的人忙把她扶了下去,陆靖云也往陆烟儿这边挪了挪,给他们让出一条道来。
景妃被扶下去后,就起灵了。陆靖云起来双腿已经麻木,不由一个踉跄差点晕倒,好在边上有个柱子让她扶了一把。起灵出殡去了皇陵后,行了各式各样的礼仪,等陆靖云回到将军府已经入夜。
她本是为医治陆靖娆伤了心脉,又这样连续跪了七天,身体有些承受不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进了府中不由腿脚有些发软。
“公主,你可回来了!”容声与绿茶时时在将军府门口盼着她,见她这样绿茶忙过来扶她。
三人刚绕过前殿穿过花园,进了云飞阁的院子中,院内亮着烛火,李重月正是在院内看书,见她来了便收起书,过来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啊!”陆靖云不由一阵惊呼,“你,你这是做什么?”
“别动,这几天这么累,你倒是还有力气。”
“他们两人还在这里。”陆靖云忍不住看了一眼容声与绿茶。
两人虽是低着头,可分明就是在笑,见李重月与陆靖云这样,笑了一阵后就识趣地退了下去。
陆靖云本来已是累极了,伸手推了一下他仍是未放她下来,也是不由笑了笑,只能任由他抱着靠在他怀里,一股淡淡的药香味混合着她的呼吸使人安心。
李重月一直将她抱到床榻上,才替她脱了鞋子。
“重月。”她看着他好看的侧脸,脸上笑容一直未褪去。
“嗯?”他抬头应了一声。
“……”陆靖云摇了摇头,她只想叫他一声。
李重月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快睡吧。”她急需休息。
“嗯。”陆靖云这才沉沉闭上了眼睛。
谁知这一沾上枕头就不想起来,睡得极沉,连李重月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一直到第二天夜晚才醒来,是被饿醒的。幸亏有容声这个大厨,让她美美地饱餐一顿。
陆靖云这才意识到怎么没见乌朵娜,问了容声才知道原来乌朵娜这几日见她有事,就跟容声说了一声便自己回了草原。这妮子总是来去如风,陆靖云心里一叹,这样也好,她与乌朵娜二人相交至深,若真是等她回来再走,免不了有些离别的纠葛。
“公主,还有件事……”容声边收拾碗筷边有些犹豫。
“什么事?”陆靖云看他这模样,忍不住问道。
“李公子他……昨夜已经离开京城了。”
“重月他……可是有事?”似乎昨夜是他抱着她上楼的。
“李公子三日前得鄃宫内急召,说鄃帝又染急症,急召他入宫,他看你进宫未归,也就拖了两天,这是他留给你的信。”容声说着便是将身上的书信交给了她。
陆靖云展开书信,正是李重月亲手所写。
“李公子还让我转告公主,说三公主的病势他已交代回春堂的辛掌柜,让你不必忧心。”
“嗯。”陆靖云点了点头。
可是合上书信她心里不安起来,李重月志在行医救人从不求功名利禄,当日鄃帝要赐他官职他万般不受,如今急召也非他所愿,可也推脱不得……又一想,他上次进宫为的是他的身世,这次无奈之下,或许也算是个时机。
容声见她拿着书信发愣,径自收拾了碗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