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甜蜜(1 / 1)
“往后不可再如此饮酒。”
“我又岂知喝醉了如此难受。”她低着头。
这一笑更觉双唇微微作热,又想起两个人的亲密,不由将一排贝齿落在唇上。
“疼吗?”他倒是认真的盯着她的唇,已是殷桃般嫣红,“是我一时不舍放开。”他握着她的手也紧了几分。
“你知不知羞,还问。”陆靖云低着头轻斥。
两个人彼此望着笑了起来。这一笑也将心贴在了一起,让所有的不悦都融化了去。
“何以要羞。”
“让人瞧见可是如何。”
“又没人瞧见,即是瞧见,云公主也不怕笑话。”他还拿当日的玩笑逗她。
“你!”她又气恼又想笑。“这回春堂我来过,不知你在此地。”
“不过一处落脚之地,偶尔前来看看。”只见李重月从身上取出一根玉簪放在她手里。
“这……这簪子修好了?”陆靖云有些不可置信。
“玉碎再不能成,这是新制的。”
“也是,白玉钢脆。”陆靖云手指轻轻拂过簪子,白玉无瑕,触手生温,真是好玉,“听说金玉满堂每物只有一件,这簪子却与那支无异,定是那童掌柜为你破例。”
李重月轻轻点了点头,“只要你中意。”
“嗯……”陆靖云不由一笑,“你自小行医救人无数,其中也不乏江湖豪杰达官贵人,商贾乡绅皇宫贵族,这疹金想必也不少,哪有你这样寒酸,屋内没有一件多余器具。”说着,陆靖云便对着他笑起来。
“你在笑我?”李重月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才没有。”他从来都是平平常常一身布衣一双布鞋,从来都是与世无争心如清水,“我自然知道。”他志在素手金针,行医救人。陆靖云静静靠在他身上。
“我也知你。”李重月轻道。
她脸上的笑容绽放开,“我该回去了。”两人说了一阵,想必天都快亮了。
“嗯,我送你回去。”
“好。”她这才起身,将自己身上整理一番,才发现桌上的一个琉璃瓶中插着一株绿草,甚是好看,“这是?”
“忘忧草。”
“就是那株能开三色花的忘忧草吗?”当日在往生谷陆靖云想着能让靖娆看看这奇特的草药,就向他讨要了这株药草,没想到他还记得,陆靖云不禁伸手取来一看。
“小心!”李重月正好转身,浓眉紧蹙,“这草有毒。”
额……陆靖云心里一怔,李重月忙拿过她手上的药草,她的手指已被划破,却没有一点疼痛的知觉,只见黑色的血流了出来。李重月忙执起她的手指放在唇上吸了两口。
“……”陆靖云低头之际才见他拿着那株草药的手也伤了,心里一阵惊慌,“你的手!”
“我体内一身毒血,异于常人,血液带些药味,能克百毒。”
“啊……”世上竟有如此奇特之人!
细看他流出的血是暗红色的,较普通人的血颜色更深了七分,真是异于常人。原本以为他身上的药香味是接触药多了才会有,不曾想还是与生俱来的。
幸而她手上伤的不深,毒血都让他吸了出来,“忘忧草具有很强的毒性,侵入体内两个时辰,就会使人昏迷,醒来就是失忆。”
“啊!”陆靖云不由面露惧色,“即是如此,还是不要让阿娆看了。”
“嗯。”李重月点了点头,又将草药插回琉璃瓶中。
两人这才出门,牵着手出了回春堂,正是天刚蒙蒙亮,街上还没有人,有些风吹来,稍有些凉意。
“明日我进宫央父皇让阿娆来将军府。”
“嗯。”他点了点头。
“她出生就身体羸弱,一天有七八个时辰要躺着。”除了一日三餐,解手如厕就无其他,说到此处,陆靖云不由担心起来。李重月也是无言,还不知脉象病情如何,也不好枉作推测。陆靖云一叹,两人一阵沉默。
走了一阵,忽而想起另一桩事情,“还有一事,那日你让洛凡交给我的书信,让我留意皇姐……”那几日病着,又是心里诸多牵绊,险些把这事忘了。
“嗯,有闲你去看看。”
“好。”她点了点头。
就这样一条街很快到了尽头,一阵风吹来,李重月不由皱眉,“夜里风凉,快回府吧,你刚酒醒不宜吹风。”
“嗯。”她停下脚步,“我自己回去即可。”
李重月也停下了脚步,“小心些。”
“嗯。”她点点头,正要放开手。
却是他仍握着不放,“云儿……”
“嗯……”话音未落,只叫他又堵上了她的唇,纠缠了好一阵子。
原本这嫣红的双唇此刻更是娇艳欲滴。
竟是如此不舍。
“云儿,明日我随你进宫。”
“为何?”
“为你的婚事。”
“此事……”想到此事,陆靖云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她有钦赐的婚约在身,而此刻她二人两情相悦,这婚约无论如何也要说清楚。只是,只是此事不可操之过急,抗旨悔婚向来都是大罪……大公主这事才刚落定,她倒不是怕担罪名……
李重月静静看着她,说道:“这几日先医治你皇妹。”
“嗯。”她的心事他一向看得透彻。抗旨毁婚是大罪,不管她父皇如何定夺,都难逃罪罚,不论轻重,都要耽误不少时日,她一心惦记的是陆靖娆的病,左右离大婚还有月余。
李重月一阵沉默,“此时不说,你我之事若是让旁人知晓于你不利。”
“我知你心意。”她只低着头。
“即是你决定,那便依你,此事过两日再打算。”
“嗯。”
“你快回府吧。”他这才放开她的手。陆靖云朝他点了点头,才转身。
又回头看了两次,见他仍站着不动,这清瘦的人影如此清晰。
直到拐弯口才离开他的视线。陆靖云一步步走着,喝了解酒汤又被风一吹,酒已经完全醒了,只留满心的甜蜜。
以前极怕草药味,现在这过敏症状好了,倒觉得他身上一股淡淡的药香味令人安心。
此生不负,是他的心意。当日她在房内清楚地听见回廊上乌朵娜问他的话:“陆靖云有意于你,不知你心意如何?”当时她的一颗心跳的极快,是从未有过的期待,“此生不负。”良久,他说了这一句。
此生不负,执手相老。
几天的纠葛全都化成浓浓的情意,回到将军府已经是清晨,云飞阁内乌朵娜卧房的窗还开着,“陆靖云,你这一夜都去了哪里?”见她进来,乌朵娜在窗口大喊。
她担心了整夜,陆靖云停下了脚步,等乌朵娜从房内出来,这脚还是一拐一拐的,“你不是去找凤千钧了吗,怎么去了就不见踪影?”
“我……”
“你可知道我担心,拐着脚去酒楼找你们,只看见凤千钧躺着大街上。”乌朵娜一双怒目瞪着她。
“阿朵。”陆靖云心里一阵歉意,忙伸手扶着她,慢慢进了房内。
“你说你去了哪里?”
“昨夜我也醉了,后来去了回春堂。”
“回春堂?为什么去回春堂?”
“重月见我喝醉了,想来一时无奈就……”
“谁……李重月?不是说他已是离开金钥城吗,怎么会在回春堂?”乌朵娜一头雾水。
“他没有离开。”
“既然他没有离开,那你伤的那么重,他怎么不自己前来送药,没想到他这样负心薄幸。”
“没有,阿朵,他不是那样的人。”陆靖云忙辩解,“他身带奇毒,当日在往生谷内……”陆靖云这才将其中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这么奇怪?”乌朵娜听了半晌不禁一愣,李重月还有这么奇怪的经历,乌多娜呆想了片刻不经笑了起来,“没曾想我错过了这么好玩的事,李重月还能变脸。”
“你当儿戏呢,这事当时十分凶险,平时这毒只在脸上,解毒时是要让这毒游走全身,再服下一大海碗的药,当时他昏了过去,谷内没有其他人,我身受重伤不能动。”
“那……那可如何是好?”乌朵娜一听又急了,“那后来呢?”
“后来我……”尴尬了,一时情急居然说到这事,陆靖云方才觉得哪里不对。
乌朵娜一颗心正悬着,见陆靖云突然不说话了,脸色也变了,不由一愣,侧过头见陆靖云脸上一片潮红,乌朵娜不禁扬起嘴角,一手搭在她肩上凑到她耳边说道:“当时你动弹不得,他又昏迷不醒,究竟是怎么才将药给他喂下呢?”
陆靖云本来就有些不好意思,再见乌朵娜贼兮兮地看着她,她脸上更是火辣,低头不语。
“一定是嘴对嘴喂的,是不是?”乌朵娜这话极轻,却字字入她耳内,“好靖云,你就告诉我呗。”
“我,我当时也是无奈。”陆靖云不好意思地轻声辩解。
“无奈也是亲了啊。”乌朵娜继续笑。
“哪里是亲,就是喂药……”不过最后就是他亲了她,原本以为他当时仍是昏迷,一切是无意的。可昨夜他才说是他一时没有忍住才亲了她。
“嘴对嘴的,当然是亲了。”
“我不跟你胡言。”陆靖云心里甜滋滋的,可还是不好开口。
“你说当时谷内无人,那你伤的这么重,也是李重月给你换的衣服吗?”乌朵娜还是不依不饶,“还有……还有你跟李重月又冰释前嫌了吗,昨天你硬是不提他,今天怎么变了?”
“是我误解了他……原本以为他体内的毒在往生谷已经解了,没曾想还有些残余,听洛凡说他前两日才受毒发的折磨,想必正是因此,他才有意疏远于我。”
“嗯,那当真是你误会他了,你看他看任何事物眼里只如一潭清水,可遇上你就如此不同,这世间唯有你才入了他的心。”
“哪有……”真是她误解了他,“阿朵,你的脚怎么样了?”
“看我为你操心的。”乌朵娜不由白了她一眼,“你背我去回春堂让李重月看看。”
陆靖云却嫣然一笑,“你再忍忍,我先去宫内瞧瞧阿娆。”说罢,便拍了拍她的肩出了门。
“喂……”当真气极,难为她为她担心了一夜,她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