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此生不负（1 / 1）
怎么如此难受，这人……这人是谁？陆靖云抬起双手摸着他的脸颊，细看了一阵，“你，你是谁……”话音未落，便是一阵迷糊倒入他怀里。
原本只是想借酒忘却那抹人影，谁知却越来越清晰，那清风般的笑容绽开，只在眼眸中映出她的身影，“月……”她迷迷糊糊地唤了一声，头裂开般的疼痛，感觉眼前有一丝光亮，却仍一片模糊，似乎有个人影在摇晃。
“月……是你吗？”这身影怎么如此熟悉，正是跟她心里的重合，“不，不是……”他已经离开了金钥城，甚至从未跟她道别，陆靖云眼前虽然朦胧，心里却感觉清晰起来，原以为酒能消愁，如今却似苦药往心里倒，也将自己心里的委屈全都引了上来，才知自己是错……为何她要如此倔强，他若不说，她也该问清楚的，也好……也好叫自己死心吗？
难受，除了头昏脑涨的难受，心里也是疼痛的窒息，“月……”呢喃着他的名字，将自己的身子蜷成了一团。乌朵娜说的没错，她心里根本放不下他！就是强作镇静，也是自欺欺人，不由心里懊恼自己，又感觉身上一阵燥热，还有些许痒，就要用手去挠颈脖处。
“不要动。”话音未落，叫人抓住了她的手。
“把这汤药喝了。”
喝药？为何要喝药，这些天她喝的药够多了，她不想再喝，不想每天病殃殃地躺在床上，躺着无事只会想起他！她不要这样……陆靖云迷迷糊糊中思绪万千，身上却有些难受，又是头疼又是痒……可明明她不想去想他啊！“月……月……”忍不住在朦胧中唤着他，“唔……”
却是……
却是在这重重的纠葛中，被他攫住了双唇，才刚出口的一个字也让他吞没……热烈的气息将她萦绕，舌尖探入她口中，直到一口气全部被他吸尽，直叫她喘不过气来。
陆靖云慢慢睁开双眼，竟是一对深邃的眸子和他俊美的容颜，“月……”陆靖云不由轻吟一声，是他吗？还是看错了，她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真的是他……
“身上大伤初愈，怎么能喝那么多酒。”她看见他的眼神似乎有些怒意。
只是这一句话勾起她心里全部的委屈，一瞬间的酸涩皆是化成了眼角的湿润，也是抵挡不住的脆弱。
“你身上出了酒疹，先将这药喝了。”
“我不喝。”陆靖云伸手把他推开，只想起身离开，可是头疼的眩晕，步伐都有些蹒跚。
李重月拉着她的手撸起袖子，看到她手臂上斑斑块块的红疹，她却是要走。他拉着她不让她走，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忽然间他将汤药喝了一口，再次贴着她的唇……只有一股浓浓的药味在两人之间弥漫开……还有，还有两人缠绵在一起的气息，迷乱中只叫人分也分不开。
“云……”缠绵间，他忍不住呢喃一句，却是入了她的心底。吮吸着她的唇不放，这时间仿若凝固，陆靖云的思绪一片空白，“云……云儿……”这声声低语充满深情，他掠夺着她口中的美好，直将她逼到墙角，咬着她的唇，一点都不像以往的他，倒有些像孩子般的负气。
“你放开我。”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放……”他整个人都贴着她，让她喘了一口气，又覆上她的唇，只有两人理不清道不明的缠绵。陆靖云本就有些醉酒，这次更是毫无防备地被他如此猛烈的亲吻，不经人事的她似乎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最后败下阵来，抓着他的胳膊，才不让她整个人滑下去。
也不知道亲吻了多久，李重月才放开她，见她娇媚的容颜。对上他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宠溺，只叫她陷了进去迷失了自己，“云儿，我不想放开你。”他把她抱到床上，在她耳边轻语。
陆靖云心里一阵酸楚涌了上来，为什么他要这样亲吻她，“你欺负我。”她垂下睫毛，湿了眼眶。
他一阵沉默，片刻后才道：“你知我心意。”
“我才不知。”她别过头不去看他。
他握住她的手轻道：“此生不负。”
“那是为何？”这些日子，她当真生气，两人点点滴滴的往日浮现，这眼里心里都是浓到化不开的情意，却是他一声“云公主”时时撇开两人的身份。她不顾矜持的提点，换来的却是两人如此的隔阂，她真不知他心思究竟怎样。
“先将这药喝了。”
“不喝。”她就是如此倔强。
“你要气到何时？”看她全身红疹，还强忍着身上的搔痒，“你不喝便是要我喂你。”
“就是不喝。”她倔强地撇开头。他倾身上前自己喝了再喂她。却是不知在喂药，还是又一次亲密的痴缠，两人的双唇贴着再也分不开，“月……”她轻唤着，头上的发带掉落，一头乌丝瀑布般垂下来，更是晚间刚沐浴更衣，身上一阵玫瑰的清香。
“云……”他也声声唤着，细细密密地亲吻着她不放。
如此闹了好一会儿，才喝了一口。李重月拉着她的手再也没松开，这一碗药就这样一口口地喂完，只见陆靖云的双唇已有些微微红肿起来。
“身上好些了吗？”他这才慢慢放开她。
“嗯。”刚才只是倔强，此刻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两人如此亲密的举动也将她之前的委屈驱散，此刻只是低着头不敢再看他，“这，这是哪里？”
“我的卧房。”李重月又撸起她的袖子看了看，见一片红斑正在慢慢退去。
“你的卧房？”陆靖云这才环顾了下房内，屋内一张床榻，还有一张桌椅，一个书柜和一个衣柜，再无其他。
“是回春堂的内室。”他说道。
“回春堂？你……你不是出城去了吗？”
“并未出城。”他握着她的手，目光落在她脸上，柔和的目光中藏着深情。
“师兄……”两人正是四目相对间，洛凡推门而入，见陆靖云躺在床榻上不由一愣，“云姐姐……”转而又见李重月握着陆靖云的手并未放开，便是一笑，“师兄，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你不是要去游历，怎么回来了？”李重月见他，一点儿也不在意。
“我是出城了，不过忘了拿医书了，只能回来取了。”洛凡也不忌讳，径自踏进门来，“走了已经有两天了，为了这书又折了回来，师兄，你看在我对医术如此痴迷，不如再送我一本？”洛凡边找边唠叨。
陆靖云被李重月握着手有点害羞。
“你先将这书读完。”
“师兄，这么多书要读，我倒是有时间，只怕你没有，我徒弟说你身上的奇毒还没有完全解除，这两日毒发差点儿要命，我怕你真这样去了，一身医术就没人继承了。”洛凡边找书边唠叨，说了一阵才抬头，却见陆靖云一脸的震惊，难道……难道云姐姐不知此事？洛凡一时才觉自己似乎说了不该说的。陆靖云也将目光落在李重月身上。
“我已经没事了，虽然体内留有残余之毒，前两天我已找到控制的方法了。”李重月淡然说道。
“当真？”洛凡一愣，“你让我切个脉。”
李重月将手伸了出去，陆靖云紧张地盯着洛凡，片刻，只见洛凡脸上一片震惊，“师兄……”
“如何？”他问。
“师兄的造诣我望尘莫及。”洛凡一叹。
“你若不肯用心，看再多书也是枉然。”
“也罢，枉我这么担心你，你就会数落我，前几天云姐姐病着，也不知道是谁这样天天巴巴的等着我回来细说她的病情，哎，你是典型的过河拆桥啊……不说了，我走了。”洛凡将书往胸前一塞，便是转身。
“桌上那本你也一并带走吧，我写了注解。”李重月又道。
“当真？”洛凡转身，又是一喜，乐滋滋地取了桌上的书，“多谢师兄，那我就不打扰你跟云姐姐啦。”说罢，就见洛凡出了门去，还体贴地把门关上。
原来如此，原来是他体内还有残留之毒，是怕这残留之毒毒发，这便是他此前一直将两人隔开的缘由，是怕自己有负于她，也是怕她为他担心。此刻陆靖云才是释然，这心结终是解开了，“你怎能这样欺瞒我？”
“怎是欺瞒你，是欺瞒自己罢了，原以为能放下，不知早已放不下。”
“月……”她又何尝不是这样。
“嗯。”他应了一声，又伸手给她把了个脉，“你身上的伤也好了。”
“嗯。”陆靖云点了点头，又突然想起一事，“那日洛凡给我把脉，用了丝帕分个忌讳，还道这是你门中的规定，除了亲人，于其他女子切脉均要如此，除非……”
“除非心里早已认定之人。”他说完就抱着她，轻轻吮吸她微肿的红唇，只是似乎一沾染上这柔唇就极难放开，只感觉他的气息越来越重，就这样贴在她身上，两人的心跳也跟着起伏。
又这样亲了好一会儿，他才不舍地将她放开。陆靖云没想到的是他会这样亲吻她，以往见他总是那样风轻云淡，似乎很难跟现在这样的他想到一块，她想着有些发呆，脸上不自觉的有些想笑，可谁说鬼手神医就不能有七情六欲了，想起那次在往生谷……
李重月虽然放开了她的双唇，手还是环抱着她不放，轻轻笑了起来，“那时就想亲吻你，抱着你，是我一时没有忍住。”忍耐确实是件极其痛苦的事情，明明那样美好，明明时时就想这样抱着亲着，可就是不能。
陆靖云还没问什么，他就说了那事，当真什么都被他看穿了。再想想其实当时她自己心里也是雀跃的，才会任由他亲吻她。
李重月起身，从柜子中取出一副字画，画上正是她在紫云山上舞剑，这画就是她当日所见，李重月再往下展开，这画上除了她，下面还有一首提诗，“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这诗出自《诗经》中，说的是一见倾心。
她又想起他替她第一次诊脉，是在莫染的铁匠铺中，他略微冰凉的手指触及她时的尴尬，没曾想是他对她一见倾心，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欢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