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喝醉(1 / 1)
就这样,陆靖云从下午一直将自己关到了第二天晚上才起来,让绿茶去备些热水。
她身上的绷带今天可以拆了,等绿茶备了两大桶热水,陆靖云在房内慢慢拆开绷带脱下衣服,将残余的红色膏体洗净,才发现她身上完好无损……又泡入另一个木桶,这水温有些烫,应该是绿茶怕她受凉,水雾缭绕间让她红了双颊。
轻轻闭上眼睛凝神静气,泼了些水在颈上,什么也不想,安安静静地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绿茶还在木桶内放了些花瓣,连她身上也留着玫瑰的馨香。
沐浴完绿茶才进来收拾,告知她江府的聘礼下午已经送了过来,在前面大殿内。陆靖云出了云飞阁跨入大殿,见乌朵娜正一个人看着满屋子的聘礼发呆。
“陆靖云,你倒是说句话,这一屋子的聘礼……你,你该不会真的要嫁给那个江成吧!”乌朵娜见陆靖云进来,立即走到她身前看着她,还是不敢相信。
“嗯。”陆靖云点了点头,目光随意地落在这一箱箱东西上。
“陆靖云,当日你是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如今你仍是不明?”乌朵娜急了。
“我有何心意,不过就是奉旨嫁人而已。”她是从未有过的淡然。
“奉旨嫁人?嫁给谁,江成吗?”
“嫁给江大人为何不成?”
“当然不成,他哪一点跟你相配,更何况你心里根本没有他。”
“阿朵,你别再胡闹,我心意已决。”
“你决什么决,你当真放的下李重月吗?”
“我与李公子之间并无其他,当日也只为求药,更何况……更何况我们并未僭越。”
“好,我知道你是冰清玉洁,与李重月间清清白白,可你的心也如此吗?陆靖云啊陆靖云你又何苦自欺欺人。你真打算嫁给江成终老一生……也不是,什么终老一生,虽然你一身武艺无人能敌,虽然你现在官职被罢免,可难免有一日赢国受难,你还要上战场,说不定哪天真就战死沙场了,你就这样含恨而去,那时你可有话对李重月说?”
“没有。”陆靖云转过身去,不再看乌朵娜。
“你!”乌朵娜也气的站了起来,“好,好……好,陆靖云,任凭我怎么问你,你也不肯把你们之间的事告诉我,即是如此,好,好,我只当你真的忘了李重月,好……”乌朵娜气得猛踢了那漆木大箱子一脚,正是江府送来的一箱子聘礼,“啊……”没想到这一踢太用力了,把脚踢伤了。
“阿朵!”陆靖云这才回过头来,忙扶乌朵娜坐下,“你没事吧?”
“我让你气死!”乌朵娜不由白了她一眼,“就算你不嫁给江成,嫁给凤千钧都比他好些!”
钧哥哥?“你胡说些什么?”真是越说越离谱。
“我哪里胡说,凤千钧对你的情意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就你这般后知后觉。”乌朵娜不由揉了揉自己的脚。
“你是说钧哥哥他……喜欢……我?”凤千钧与她自幼一起长大,两人情同兄妹,他对她的好她心里自然明白,可是这不应该是一个兄长的爱,并与其他吗?
“当然是喜欢你,难不成你以为他对你是兄妹之情吗?若只是兄妹之情不是男女之爱,为何你要嫁人他不喜反忧,日日喝的酩酊大醉?”
“你,你是说钧哥哥……”怎会如此?这话让陆靖云一时愣住,再想,似乎真是几日没见他了,“不,不会……”她下意识说道。
“你若不信,你自己去千钥街回春堂对面的酒楼看看,他每天都去那里喝酒。”
这……陆靖云迟疑了片刻,便出了门去。
不,不能去!到了将军府门口,陆靖云又停下脚步,若是钧哥哥真有意于她她也无能为力,先不说她一直以来只当他是兄长一般,撇开这些儿女情长不说,凤千钧是镇远大将军凤之祥的独子,凤之祥是赢国三朝元老,战功显赫,常年镇守南疆,免不得树大招风,如今朝上已有一些人唯恐天下不乱,整日搬弄是非,赢帝陆玦本就生性多疑,一来二去已对凤老心生猜忌,怕他功高盖主,三年前让凤千钧离开南疆回京城当差便是证明。
而她陆靖云虽是赢帝亲生,是大赢的公主,但在江山权力面前,这微弱的亲情又算什么,陆靖云如此年轻便已独当一面,成了镇南大将军,威慑三军,在赢帝陆玦眼里,她无疑会是另一个凤之祥。这次护送大公主遇袭之事,虽说是她失职理应受罚,可如此重罚除了是安抚秦皇后外也是彰显天子的威严,颇有些警示的意味,她又怎会不知。
此刻若是她与凤千钧再有什么瓜葛,无疑是逼着赢帝对凤家下手!她绝不能让这事发生,定是要让凤千钧灭了这条心。
只是阿朵说钧□□夜在酒楼买醉,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既然知晓,她若不去又说不过去,陆靖云左右为难,最后还是出了门去。
也没骑马就出了府中往千钥街上去,回春堂她去过当然认识。离她的将军府有两条街的距离。这金钥城是赢国的京都相当繁华。不过陆靖云长久不在京城,此刻一身常服出来也没人认识。到了乌朵娜所说的酒楼,进去扫了一遍,不见凤千钧的身影。
找来店内的小二一问,才知凤千钧在二楼的雅阁内。
“钧哥哥……”陆靖云推门进去,见凤千钧正摊坐在地上,神色迷离,手里还握着酒瓶子。
见她进门,凤千钧抬头看了一眼,继续往自己的口中灌酒。
“钧哥哥,你喝醉了。”陆靖云一个箭步过去,伸手想夺了他手里的瓶子,他却死死拽住不放。
“靖儿……呵呵……你来了啊……”凤千钧打了个饱嗝,直朝她笑,“来,来,喝酒……陪钧哥哥喝酒……”凤千钧用力掰开她的手,又是“咕噜咕噜”灌了几大口。
“钧哥哥,你不能喝了,你已经喝醉了!”陆靖云无奈地劝到。
“要喝……靖儿,靖儿要嫁人了,钧哥哥心里高兴,高兴……高兴啊……”口口声声说着高兴,脸上却是满满的失落,只有这酒往口中倒。陆靖云环顾了下这雅间内,地上不知有多少空酒瓶,桌上还有四大坛子,“钧哥哥,你这又是何苦?”
“苦?不苦……靖儿要成亲了,钧哥哥怎会苦……”对于自己的感情只字未提,陆靖云心里却清楚,想必他心里也知道对于他和她之间没有一点可能。
“钧哥哥……”她也不能说,没有可能的事情何必要去点破,岂不是让彼此更尴尬。
“靖儿,陪钧哥哥喝一杯……”风千钧又是几口酒下肚,带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盯着她,硬是将酒瓶子塞给她。
“好,好,我喝。”陆靖云对着这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心里一阵难过,接过酒瓶喝了几口。
“好!”凤千钧也喝了几口,“再喝……”他将两人手里的酒瓶碰了个叮当响。
陆靖云几口酒下去,才知这酒也是浇了自己的愁肠,“好……钧哥哥,今日靖儿就陪你喝。”
“好,喝酒,喝酒……”凤千钧脸上扯起一抹笑容,看来仍是苦笑,拿起酒瓶一个劲儿倒入口中,“靖儿,干了,干了……”凤千钧好不容易爬起来,腿脚都是踉跄,又取了一瓶酒交给她。
“喝,喝……”原本是来劝他的,谁知如今却两个人一起喝起酒来,两人什么话也不说,只喝酒,能说的不需要说,想说的不能说。
不一会儿地上的酒瓶堆了起来,陆靖云眼前越来越模糊,两侧脸颊已经变成绯红色,“钧,钧哥哥……我,我……”明明想说什么,却不知要说什么。
“靖儿,靖儿……你人呢?”凤千钧已经躺着不能动了,四处找寻她的身影。
“我,我在这里……”陆靖云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一个踉跄又摔了下去,倒入凤千钧怀里。
“靖儿,你摔倒了……哈哈哈,你摔倒了,哈哈……”凤千钧一阵大笑。
“我摔倒了吗?我怎么会摔倒,钧哥哥,你胡说,我的功夫你是知道的,你胡说什么……”陆靖云也是笑着,捶打在风千钧身上,说话一阵含糊。
“你就是摔倒了,你还不承认,哈哈……”凤千钧大笑着摇头。
“切莫胡说,再说叫你看我一招回,回马枪!”陆靖云试图着站起来,想耍一招半式,不料再次摔倒,额头“咚”地一声撞在桌角上,“额……”有点疼。
“错,错了,回,回马枪不是这样的,是这样……”凤千钧努力从地上爬起来,挥了两拳又扶着柱子滑了下去。
“不对,不对,你是错的。”陆靖云揉了揉额头,拉住凤千钧的衣襟,“让我来教你。”
“怎会是我错……”凤千钧不由打了个饱嗝。
“不服气出去比,比……”
“比就比,钧哥哥何时,何时怕过。”
“好!”陆靖云手里的酒瓶子滑落,“哐啷”一声摔成碎片,可这声响两人根本充耳不闻,“看我把你打趴下。”
“你,你喝醉了!”凤千钧再次从地上挣扎起来,眼前几个重影。
“没,没有喝醉。”陆靖云踉跄着挪到了门口,“出,出去比。”
两人就这样摇摇晃晃到了门口,酒店里早已空无一人,等两人出了酒店,便“呯”地一声打烊了。陆靖云和凤千钧相互扶持着,转身对着这门愣了片刻。
“关,关门了?”
“关什么……”话没说完,只见凤千钧倒在了大街上。
“钧,钧哥哥……你,你怎么睡了,比,比……”陆靖云也是脚步不稳,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呕……”忽然一股酸涩涌了上来,她胃里翻滚起来,还未反应过来,只见一阵污秽从口中冲了出来……有人吗?有人。几个人?一个?两个?
一股刺鼻难闻的气味弥漫开,陆靖云不禁伸手摸了摸眼前,有人!一摸便是一把粘稠粘在她手上,“呕……”又是猝不及防的反胃,只朝那人影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