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1 / 1)
(五十六),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一觉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的脚在自己的脑袋上方,用绳子固定在墙上,而两只手则被固定在床头;
正疑惑着,欧柠颠倒的脸出现在我视线里。
“柠儿,这怎么回事?”我问。
“酆都帝说,经脉逆转会帮你控制你体内的灵石之力,预防失控,所以我试试有效不。”她如是说。
“他啥时候说的,所以你就信了,还把我吊起来?”我郁闷,“你可以和我说啊,这样把我吊起来很不舒服啊。”
“刈儿,你现在看看,能运用灵石之力么。”她说。
“现在?在这?”我抵触,“不行,会伤到你的,还有这房子你不想要了啊。”
“没事,你试一下,”她还是坚持,“我不会让你伤到我的。”
“你快放我下来。”我不想任她胡闹。
“那你自己下来吧。”她笑得狡黠。
我挣了两下,绳子太紧没解开,于是我就运用灵能,却发现灵能之力被封住了一般发不出来,又酝酿了一阵,还是呈堵塞的状态。
“怎么回事?!”我一惊,“灵能怎么被封住了?”
她却咯咯一笑,带着心满意足的味道,“这个方法果然好用,这样就不怕你会乱用灵石之力了。”
我只觉得体内有暗流涌动,源源不断横冲直撞想要找个出口,我心里一沉,觉得她的举动有些反常。
“柠儿,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方法,是北太帝君让你这么做的?”
“刈儿,你也不要对他有太多芥蒂了,我觉得他也是为了你好,毕竟他是你的父亲,不可能真的想害死你啊,他只是怕你的灵能失控,这一点上我们达成了共识,所以我决定用他的方法,在你体内能量蠢蠢欲动的时候就用这种方法把它封住,不用很久,十分钟就能缓解……”
我看着她手里把玩的细软银针,心下明白了几分,“你就是用这东西封住了我的穴道?在经脉逆转的时候封住穴道,就能将灵石之力压抑住?”
“当然了……”她见我眼神发生了变化,语气疑惑,“你为什么是质疑口气,还有你的眼睛,变红了……”
“这个方法根本不管用!”我语气忽然变得严肃,“听我的,现在马上离开这个屋子,离开这个房子,快!”
欧柠一愣:“为什么?”
“快走,我会伤到你的!”我催促。
欧柠还是不解,“刈儿,你怎么了?”
体内的气流变得波涛汹涌,惊涛骇浪的打击着身体的每一处,“你被他给骗了,他不是要你帮我控制能力,他是让你激发我的能力,原本我并没有使用过天然灵石的能力,而你这么做,却正好启发了我体内的灵石之力,这就是他……”
体内的力度已经濒临爆发,阻挡不住了。
“立结界!”我爆喝一声,顿时血腥之气弥漫,体内的气流终于冲破了阻碍喷薄而出,随着数根银针以掩耳不及之势弹出,疏而不漏的飞向四面八方,一波强势的气浪排山倒海,磅礴而出。
欧柠躲闪不及,被气浪掀翻在地,几根银针也被射进她的身体里。我挣开束缚,扑到她旁边,“柠儿!”
她意识还算清醒,脸色苍白,看着我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是我弄巧成拙了……”
“先别说话!”我抱起她就往外冲,身后的屋墙在勉强支撑了片刻后终于还是轰然倒塌,米亚已经冲到客厅里,顾不上问斐灵与冥,我大喊:“快跑!”
一时情急竟直接从窗户跳窗而出,待稳稳落地后,回身看见我们住的那个楼层已经塌陷,连带着上面那两层楼也未能幸免。
不多时,斐灵已经带着楼上的几个住户转移到了安全地带,我稍稍松口气,但回身看了两圈都不见冥的身影,当即眉头一蹙:“冥呢!”
米亚与斐灵皆摇头,“不知道。”
我担心之色更重。
突发的楼层坍塌事件让众人一脸懵逼,我只是看了一眼就抱着欧柠转身走掉了。
“这个动静有点大了。”欧柠轻声说道。
“下次找个顶层的房子。”我只淡淡回了句。
走了没几步,身后传来冥的声音:“刈。”
我停住脚,转身看着她走过来,“那楼怎么塌了?”
“一点意外。”我一笔带过,转移话题问道,“你刚刚干嘛去了。”
“回了一趟冥界。”她说。
“酆都帝又有什么事。”我没有表情。
“没说什么,就是提了一下珑儿……雾灵的事情,”她看着我,表情有些不自然,“有件事我没告诉你,当初我离开伪冥界,不是因为北太帝君出面,而是和雾灵达成了一个协定。”
“什么协定。”
“我不会干涉他与你缓和关系,而且,而且还要帮助你们缓和关系。”她表情不自然。
“哦。”我没有表情变化。
“你不生气么?”
“这有什么值得生气的,”我不以为意,“现在如他所愿,我们关系确有改善。”
“是么……”
“北太帝君对雾灵的态度可有改观。”我说。
她想了想,随即摇头,“没什么变化。”
我看了怀里的欧柠一眼,继续往前走,“知道了,走吧。”
“去哪?”
“柠儿家。”我家已经塌了,还能去哪。
“欧柠她怎么了?”冥疑惑。
“误伤。” 我只简单回道。
然后在斐灵的瞬移术下我们来到了欧柠家。
我把已经昏睡过去的欧柠放到床上,解开她的衣服,抬手将留在她体内的银针吸了出来,随后用碗盛了些自己的血给她喝下,又约莫过了一会,她的脸上恢复了些血色,我松了口气。
她睁开眼,眼神有点疲惫:“刈儿,对不起。”
“是我对不起你,误伤了你。”我说。
她摇头,又问:“你的身体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我一脸轻松,“灵能放出来就没事了,感觉好多了。”
她稍稍松口气,随即眉头又蹙起来,欲言又止:“刈儿……”
“想说什么就说吧。”
“酆都帝说,你还不能完全驾驭天然灵石的力量,他说你现在体内的灵能比较复杂,多多少少能牵制一下灵石之力,但是要懂得运用,不然会适得其反,灵石的反噬能力太强,如果不能驾驭就不要轻易触发,不然很容易被反噬的。”
我不经意的捏了捏手臂,把袖子往下拉了拉,“我知道。”
“那,”她坐起身,担心之色更重,“怎样才能驾驭的了灵石之力?你……你能做到吧?”
她这语气明显有些底气不足,也不怪她忧心忡忡,毕竟天然灵石之力世间仅有,灵力精华至高至纯,能驾驭者寥寥无几,又或者真的没有;
和鸾婴相比我的优势在于,我可以在第一时间将灵石之力封印在体内而不影响自身灵能的使用,也就是说实际上我之前并没有将灵石之力激发,它一直属于沉睡状态;由于我体质的特殊性,我确实能把灵石之力和自身灵能相分隔开不受影响,但前提是灵石之力不能开启,一旦激发开启,灵石的力量就会融进我自身的灵能中,这样我若再使用灵能就会连带着灵石之力一并爆发,这才真真的是毁灭之力。
但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当世界上没有能与你抗衡的对手的时候,你就是你自己最大的对手。
所以在这个时候,我最大的敌人,就是我自己,实际上是我体内的灵石之力。
在这种情况下,我想,除非是万不得已,不然我还是不要动用灵能。
虽然冥说过灵石之力是鸾婴自愿交付的,而灵石在我体内也没有不适的反应,但我现在依然是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能完全驾驭得了灵石之力,关于反噬,我也是很担心的。
卧室门敲响了,冥探头进来,看了我们一眼,对我说道:“刈,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我就起身来到客厅。
确定欧柠没有跟出来,冥走到沙发前坐下,等我也坐下时她就开口说道,“灵石之力启动了?”
“嗯。”
“可有什么不良反应?”
“暂时还没有,”我顿了顿,补充道,“就是胳膊有点麻。”
“我看看。”她抬起我胳膊撸起袖子,却见胳膊上不知何时多了两条淡紫色细纹,由手腕蔓延至手肘处亚然而止。
“这是什么?”我不知情。
她叹了口气:“果然还是这样了。”
“怎样了?”我不解。
她看着我,眼神里甚是无奈,“事到如今,似乎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我们现在相当于如履薄冰,举步维艰了……”
“别卖关子,说重点。”我没有耐心。
“真身虽说能接受灵石之力,也能驾驭灵石之力,但是刈灵剑,刈灵剑属于邪性之物,与灵石的至纯灵力相悖,加之刈灵剑吸附了太多的其他界的灵能,元素过于复杂,而天然灵石接受不了这么多元化的灵能,与灵能相遇则会发生冲突,这个时候若动用灵能无非是……自取灭亡……”
“相冲突,而不是相融合?”我忍不住皱眉。
“先相融,但也只能融合一种灵能,就是真身本身的气息灵能,被融合的灵能就会被无限放大,而其他的灵能元素会被压制,”冥如是解释道,“如果只是这样也能克服,但是刈灵剑的特性之一就是会吸收可吸收的灵能源占为己用,虽然你是刈灵剑的主子,也知道它主要是依附宿主本身的能力存在,宿主越强大,它就越强大;但是两种属性完全不同的力量撞到一起,相融的可能性极小,反之则自相矛盾,冲突都会呈现在宿主的身上,会……”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皱眉:“会怎样?!”
她摇头:“具体会怎样我也不知道,毕竟我们真身与其他族的不一样……但最坏的结果,无非灵灭吧。”
灵灭,灰飞烟灭,万劫不复,无重生。
这就是我最终会预见的结果么。
我苦笑一声:“不就是身体里装了个□□么,这样的结果也是我自找的,赖不得别人。”
没准这正是万众瞩目,众望所归,众矢之的的结果呢。
“你也不要灰心,或许事情还没到真不能挽回的地步,”她思忖了一会又道,“既然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们必须舍弃一样,即便只留一种,我们也已经是……”
“舍弃哪一样?”我说,“又该如何才能舍弃?事到如今,我还有选择的能力么。”
“当然有!就看你想怎么做了。”冥回道。
“怎么做?”
我盯着茶几上果盘里洗好的冬枣,拿起一个放在嘴里嚼了,一口下去嘎嘣脆。
刈灵剑是用我千年灵能化来的,早与我的灵魂融为一体,舍弃它就等于舍弃了我自己;
天然灵石在进入我体内的时候已经让我领略了生不如死的融合过程,它是与我的真身相结合,那样的痛苦过程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已经融合的东西再想剥离哪有那么容易,同样的苦楚我可不打算再经历第二次;
所以,我真的有选择余地么。
我目光一暗:“路早在一开始我就已经选好了,那就一条路走到黑吧。”
不撞南墙不回头什么的,即便撞了墙我也会把墙拆了继续走的。
执迷不悟,顽固不化,冥顽不灵也不过如此。
“我真的是服了你了,”冥语气无奈,“你应该比我清楚两极分化的碰撞是什么后果,虽说你的死亡不会连累到我,但你至少要为欧柠考虑一下吧,你手臂上的那两条线就是一种警告,等它蔓延到心脏的位置,就离死期不远了,到时候欧柠怎么办?你想让她陪你一起死么?”
我心里黯然,她没得选。
晚饭后,我与欧柠在卧室里看家庭影院,我能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在幽林和那帮打酱油的对峙的时候,他们说我的行径足够上无界法庭的了,如果真有一天我犯了众怒到万死不辞的地步了,你会怎么做?”
她没有过多犹豫:“我会先杀了你,我可不想你死在外人手里。”
“这样的话你也就死了。”我说。
她回过头,幽幽的看了我一眼说道,“你被判死刑的,我还能活的了么。”
我一阵心塞,继而又道,“没准会呢,北太帝君先前还说呢,万一到了危急时刻还是有办法二选一的,到时候你就安全了。”
她还是那句话:“你被判死刑,我还活的了么。”
我忽然就明白了她话中含义,心中窒息感加重。
“他还和你说了什么?”我说。
她顿了顿,还是承认了:“他说你会一条路走到黑,要我自作打算。”
这点,他倒是了解我的。
“还有呢。”
“还有……就是二选一的那个方法,”她坐起身面对着我,一本正经,“他知道如果有可能你一定会希望我平安无事,到时候等到了事情无法挽回的时候,就用这把匕首,”她从枕头下摸出我常用的那把短匕首接着说,“用这把匕首,插到你的心脏上……喝下心头血,我就能保住一条命。”
“这个方法貌似不错。”我看着她,不动声色。
“我并不希望看到那一天。”她恹恹说道。
“那一天会来的,”我没什么情绪波动,“有件事我要提醒你,我体内的血是靠刈灵剑支配的,而刈灵剑是看我心情的,所以我的血是存在两种状态的,如果你在错误的状态下取了我的心头血,你还是会死的。”
“两种状态?”她一愣,“哪两种状态?”
“一种状态就像现在,叫‘心生恻隐’,这个时候的血是有起死回生的效用的,另一种状态则是愤怒的时候,‘黑暗情绪’下的血液也是带着杀意的,这个时候的血则是致命的□□,”我语气轻松的调侃,“这点很重要,你不要搞混了。”
她定定的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有意的调节气氛失败了,气氛陷入莫名的尴尬。
午夜梦回,酆都帝再度出现在床头,我面无表情:“你又来干什么。”
“你现在的状态不用我说你也清楚,说实话,你没后悔过么。”他声线微闷。
“有话直说,闲言少叙。”我开门见山。
他就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把天然灵石取出来,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能再这么任性了。”
“取出来后会怎样。”我问。
“取出来后你还和以前一样,没有了天然灵石,灵能自然是不如现在,但也不会有人再认为你是天煞灾星了。”
“也就不会有人把我放在眼里,一切又回到原点,像这两天的事情,再来一帮‘正义之士’,我就只能是待宰的羔羊。”我冷冷回道。
“小刈你不能这么想,”他有些焦急,“别把一切都往坏处想,退一万步讲,你还是我酆都大帝的后裔,我会保你性命的。”
我不屑,“当初想要我性命的不就是你么。”
他有些语塞:“你可以信我这一次。”
“刈你要慎重,”冥的声音响起,“当初天然灵石的融合过程是怎样的惨烈你我都深有体会,即便它尚未启发,想要剥离都不容易,何况现在你已经触发了它,它已经融在了你的周身血液里,要如何分离啊,酆都帝的话有几分能确定真假估计连他自己都没有把握吧。”
冥的提醒像个警钟在我体内敲响,我定了定神,冷声回道:“罢了,结果如何我都接着,不劳您老操心了只求你别再私下里做手脚就行。”
他脸色很不好看:“在你心里我就这么龌蹉不堪?”
“这是您自己说的,我可没说这话。”我态度始终冷淡。
他气哼哼的,“这也不是一个作为女儿身份的该说的话!还有一点别怪我没提醒你,那些好事者已经将你的事情转述给无界法庭,估计就这两天,你就要被传召了,做好心理准备吧。”
果然,该来的终是要来了。
“你此刻的心情估计很纠结吧,”我说,“我走到今天这一步,你也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呢,虽说是一时情迷的产物,但好歹我身上也有你的血脉,亲自通知后裔上法庭,这种心情一定特别酸爽。”
他的表情竟真有那么两分为难:“你总是不愿听我的,但凡听我两句,你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但凡我听你两句也不会活到今天,”我反驳,“那场地狱之火就是最好的铁证!”
他怔住,随即喃喃道,“我也并不是想要烧死你们,只是……”
“地狱之火的作用是什么你比我清楚,”我冷冷回道,“如果我与冥没有逃出来,你现在还会看到我们么!”
他多少有点底气不足,“你果然还在耿耿于怀……”
“很多事都发生在一念之差,”我不否认,“但如果事情重来一遍,我还会选择这么做,你也依然会在众怒讨伐声中选择用地狱之火焚烧我们,不要觉得我会因为你私下里保存了我们的真身而对你有所改观,地狱之火的作用就是焚烧灵魂,灵魂毁了,真身也就无用了,从一开始你就是要杀了我们,到了几千年后的今天,你依然想杀了我们,”
我顿了顿,接着说道,“你对我们是这样,对珑儿也是如此,所以现在世上没有了珑儿,多了雾灵,没有了冥刈,多了天煞灾星……所以说,今天所有的灾难都是你的一念之差促成的,我有罪,你也脱不了干系。”
换来了良久的沉默。
我看了眼卧室门口处,又道:“你可以走了。”
“所以说,一直是我在自找不痛快……”他叹了口气,“你好自为之吧。”
接着他的身形消失了。我看向门口,另一个身影晃出视线。
我重新倒下,盖好被子,呼出的气在半空中形成一片白雾,过了好一会白雾才渐渐消散。
身后搂上来一只手:“刈儿,我冷。”
我转过身,把她圈进怀里,再用被子紧紧把她包住,一开口又是一片白雾:“这回好点了么。”
她埋在我怀里,声音有点闷:“刈儿,你身上好热。”
有么,我不觉得。
她抬起头,摸索到了我的唇啾了一下,忽然睁开眼,明亮的眼神在黑暗中幽幽的发着光,“刈儿,你的身体好热。”
“嗯,”我又把她圈紧了些,“这样就不冷了,睡吧。”
我知道这很反常,我的身体常年低温冰凉,这一刻却一反常态的高出人类的体温,一切的状态都显得那么不正常。
她忽然压在我身上,轻咬了下我的唇,一只手已经向下移去:“要我帮你降温么?”
我看着她,幽亮的眼神中尽是洞悉一切的神态,对于她,我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我伸手搂住她的脖子,声线极度柔情:“柠儿,榨干我吧。”
她怔了一瞬,随即了然,再度撰取了我的唇……
此时此刻,一夜春宵太过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