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九十三、联手作战(1 / 1)
算羽还在我身边,她已经看出我是强牧之末,不再拉着我一起出力。但是我不能放任她不管,即便是上古神兽,面对濂安君这样狡诈的对手,还是需要有盟友的。
开狐眼。
只见一条黑龙盘旋在上,灰雾模糊了它的身形,灰雾中的细小海菌上上下下移动,使得这团雾在不断在变化位置,像是一条更大的灰龙。而算羽的攻击虽然使得黑龙受伤,但更像是在助灰龙变大。
我指点着方位,算羽不断发起攻击,一招招都打到实处,但没有预想的溃败结局出现,我们看出了其中的蹊跷,俩人对视一眼,都有莫名的惊悚。算羽从攻击变换为守护,做消极的抵挡。
灰雾中的龙形不见了,走出一个身影,佝偻着背,一头银发披散,太长了,垂到了地上,他□□出的四肢皮肤呈黑褐色,斑斑点点中溃疡成片,蠕动着令人作呕的海菌,人走近了,居然不足我们的身高的一半。
那人抬起头来,枯瘦的脸颊上一双熟悉的眼睛。
也不知是我们心志太坚定还是吓傻了,面对这样的濂安君,居然毫无反应。
“皇叔爷,”傲然轻轻地呼唤,那人回过头来看他,嘴角带着冷酷的笑,逼得傲然一阵颤抖,他咬牙道,“传说濂安府遭海菌灭门,唯有濂安君法力深厚得以逃脱,却原来,都是謬传,整个濂安府感染最重的应该就是皇叔爷你了。”
濂安君扯开黑色的嘴唇,露出凹凸不平的牙齿,无声地笑了:“皇叔爷?多么久违的称呼,皇族,东海皇族,一群忘义的无耻小人。”
傲然平躺在冰地上,明明已经伤得那么重,语气却还是平和:“二万年前,东海龙王换代,最佳继位者赤龙莫名让贤,世人皆道是他生性不慕荣华,唯有皇族最核心人物知道内里因果,东海王座历来禅让贤能,那老龙王为何传位仅为中庸的亲子而非举世闻名的你,而今世上,便只剩你自己知晓。”
“是,”濂安君的声音像多年前人界的收音机,在电池快要耗尽时,录音带里每一字一句都被放慢变形,唱出难听的音调,“其中缘由,放眼三界,唯剩我知晓,不过,龙族家史应该也是记载了,说了我什么?性情残暴阴险还是狡诈无耻?记录这东西,不过是当权者的游戏罢了,相信它,只能证明你的无知。”
“东海纪年,赤龙篇记载,东海出赤龙,水生火命,福泽四海,为天生龙王之命。”傲然轻轻叹气,“皇叔爷说得对,记录这东西,不过是场游戏,为了抹掉你的存在,龙族家史赤龙篇所载仅为这19字,甚至连火羽赤龙的名字都没提及过。”
濂安君静止了一会,桀桀地笑了:“知道这样的事实,若是从前的我会暴怒,现在不会了,自从感染海菌,我所有的目标都改成了如何活下去,长长久久地活下去,其余一切,都不过是浮云罢了。”
“你想活下去,别人也想活下去,皇叔爷,万物对生存的渴望是平等的。”傲然看着濂安君,用尽全力放大声音。
“你放心,我会让你活下去。”濂安君不为所动,他将目光看向了我,“因为你替我引来了她,白狐阴寒体,天生仙命,小白狐,你可知,自你在襁褓中,我便已看上了你。”
靠,我在心里大骂,什么变态的老男人,本仙虽自小美艳,但在襁褓时还是只小狐狸罢了,你看上我什么了!心里骂着,人却被他看的发冷,靠着算羽强大的杀气才制止住自己后退的冲动,嘴巴里还不老实:“皇叔爷太老了,我不喜欢大爷,何况你现在这样子,一点也不帅气,不符合我的审美观,还是主动请退,以免伤了和气。”
刚说完就被算羽拧了一下:“跑题跑这么远,不像是要撑不住的人啊。”
我苦笑,就是因为要撑不住了,所以才胡言乱语,要是还有精力,我不跳起来打他几个巴掌才怪。
“你老就说吧,看上我什么了,我改还不成吗?”
濂安君赞赏地点头:“小白狐真的不错,直到现在还能这么镇定,我亲自挑的人,果然很有风范。”
“你这么一说,我也算听明白了,这就跟看自己的孩子似的,怎么丑都看得顺眼。”我大大方方赞同濂安君的态度,往前一步,似是逢见知己似的激动,要去拍他的背。
算羽拉住我,摇头。我泄了气,就知道这招不行,算羽老谋深算,定会识破。
濂安君的脸干枯得厉害,露出有趣的神情更像是在哭,我不忍心看他,毕竟,他留在我心目中的老美男形象还是很丰富的。
算羽狠狠地剜了我一眼,我老老实实待在她身边,感觉自己像个任性的孩子要独自过马路,被妈妈责罚了。我所想的也不过是觉得自己一身残躯,就算有幸被算羽捡回人界,也是个残疾人,辜负了大白姑娘的同时,更要让那一家人遭受痛苦,不免有些自暴自弃,所以明知不是濂安君的对手,也要上去戳他一下,让他有所疏忽,算羽能乘虚而入。
我对算羽,还是很有信心的,力敌不成,智取也是一条大道。可惜算羽不答应。
“你与东海的恩怨为何会扯上白洁?”算羽将我制在身后,问濂安君。
“我至今还未能看透你的身份,你究竟是何人?”濂安君答非所问,对算羽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算羽微微一笑:“你法力不够,德行有亏,要看破我,力有不逮。”
“哦?”濂安君的牙再次暴露出来,他大笑起来,“哈哈哈,你我交手,你可敢说一声必胜?”
“自然!”算羽挑眉。
“很狂妄,但是,也不错!与小白狐果然是一路人!”
我朝他耸肩,表示人以群分是有那么一回事。
濂安君的银发飞起,残缺的手腕相触,再打开时,一条浴火的龙凶猛扑出,冲我们而来。算羽推开我,独身迎战,火龙居然真的不管我,只与算羽纠缠。
火龙吞噬了银剑,又见银剑从火光中跳出,将火龙斩为三段,火龙落地,化为灰雾,雾中闪着金光,重又聚集,猛然间,三条一模一样的火龙怒吼着显现,与算羽战出一团。
我见算羽始终不慌不忙,单手执了银剑,舞得煞是好看,对照她平日嘻哈的表现,我心里也没个底,驱使白狐悄悄地往傲然那里移动。
“我不会有事,龙筋尚在。”傲然平静地看着我,“算羽的胜算有多大?”
我轻轻扶起傲然,将他靠在自己身上,言语间尽量不带任何心疼和怜惜,因为我知道他不需要,眼睛紧紧盯住激战中的俩人,嘴里说:“她深不可测,我对她有信心。”
“上古神兽自然没问题,但你别忘了,她与你一样,有着凡人的肉身。”
我咬牙轻叹。
“乘现在,离开冰层!”傲然认真地说。
我不语,这个时候,我怎会离他而去,他明知这话说出来无用,又何必多说。
“你必须离开,你离开了,我才有活路!”傲然坚持道。
我的眼睛看着算羽,轻轻摇头:“告诉我理由!”
傲然知道推脱不过去,没有必然要离去的理由,我是绝不可能留下他独自而去。
“他折磨我,只是为了引出你。”
“为什么?”
“因为他想要你的白狐之身。”
我不明白,白狐本身在祠堂里供着,作为青丘的一份荣耀存在,我未成仙前便已不需要本身,更何况如今的样子,有没有那东西对我影响不大。傲然最是知道这道理的,那他的坚持一定有其他道理。
傲然深深地叹息。
“他虽有赤龙之身,天生龙王之命,但品性并不磊落,好权术,重名声,自小便懂得利用人心,以至东海对他的推崇到了极致,才引起皇族的警戒。当年他失去龙王之位,心有不甘,假意以潇洒之势悠游三界,其实质是东海对他的流放,新任龙王不顺民意部分为真,部分是他在背后煽风点火,他也得以因此回到东海。但皇族对他深有忌惮,以其家眷为胁,逼他隐遁,他因此误入冰层,进而引出海菌悲剧。他受海菌感染已深,命在旦夕,如今还能强撑,不过是因为海菌还在控制中,但时日不多,所以他才会着急,一着急就露了破绽。一年前与你交手如此,冥界黄昏岩亦是如此,以至于你们蓄意破坏玉石室,他明知是计,也不得不现身。”傲然说。
我抱紧他,感觉自己抖得比他更厉害。
“但是他没想到,昔日襁褓中的小白狐,居然会成为刑天斧的拥有者,他虽然活得够久,但对上古神器刑天斧还是不了解,所以才会故意伤在刑天斧下,探测刑天斧在你手下的威力。不幸的是,刑天斧在你手中不过是件普通武器罢了。”傲然叹息。
“所以他觉得可以出击了?”我问,“但无论是否拥有刑天斧,我都不是他的对手啊?”
“他要等到你的本身足够强大,能容下他的时候,你成仙是最好的结局,一具仙的本身,更能满足他本身神的尊严。”
“然后他就灭了真正的我,取而代之?”
“所以,你赶紧离开,他的目标是你,你离开了,我就还有利用价值。”
“你不觉得剧情有些衔接不上吗?他灭了我就能成为我,这么扯,就算我答应,天也不能答应啊!”
“他要在冰层杀你,为的就是不被知悉,何况,他之所为,何时以天为框架来拘谨过自己。”
我垮着肩膀,发现自己对无惧于天的人有莫名的敬意,这种感觉十分不应该。
“赶紧离开,白洁,为了我和算羽。”
“我走不了。”
“为何?”
“法力衰竭,你没看见我座下白狐已逝?”
傲然喘了一口气,看向我,苦笑:“你是一定要拉我合葬么?”
“会有关于你我殉情的绯闻么?”
“不会,永封冰层,死无葬身之地。”
“这么凄美。”我抱着傲然,相互依靠着,“说说吧,这几年,都去了哪里?”
“被濂安君所擒,用做威胁你的人质。”
“为什么?”
“他受海菌感染,只能居于冰层中,以冰层之阴寒压制海菌繁殖,先前几千年,为抵抗冰层严寒保存法力,他一直都在沉睡中,故而三界中失去了他的踪影,但他太聪慧,很快悟出了与海菌共处之道,为自己争取了生存的时间,但付出的代价是将自身作为饲菌之食,这就是你今日看到他这幅模样的原因。他是三界出了名的美男子,自己也甚为爱惜容貌,相貌之变比之性命更让他痛苦,在一次短暂的醒来后,他想到了一个自救的方法。”
我听得云里雾里我知道此事涉及我,但真的不明白是如何涉及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