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第58章 窗户要订钉(1 / 1)
“莫跟我提那个人”他火了,把我掰正,捏我的脸颊,“那些纸,我迟早烧了,没了存档,你住在我家,就是我的婆娘”
“哦”
“跟我讲,讲三遍,你心里只有我”
“好”我很顺从,念着:“你心里只有我,你心里只有我……”
“你这个坏女人,叫我把你么办才好”他把我紧紧搂着,“你说对了,我没办法丢下你。等正式解放了,我一定把你风风光光地娶进门,不去管那一纸婚书”
“好”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朱志梅被我抓到了,她师傅是罗教变异组织的头目”
像被当头浇了冷水,我一下子清醒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快,快把她交给我,我要把她绑到老邪尖上,让她享受沈蝶一样的待遇,村人也能解了心魔,一举两得”
“好,干完这桩事,你跟我到阳新县,常政委派我去的,那边政局不太稳,会道门猖狂得很,煽动百姓搞武装起义”
“怎么,怕我重新投入王凤的怀抱?”我仰着脸取笑他,“放心,我有办法对付他”
“真是既磨人又气人的小妖精”他的脸俯下来,“要你说声爱我有哪么难,嗯?”
“咚咚”外面传来敲门声。
我问:“哪个?”
“我”是公公的声音,“阿英,我好像听到少勇的声音,他是不是回来了?”
都说瞎的人耳朵灵,见朱品仙摆手,我回答说,阿爷,你听错了,是一只野狗饿极了跳进房子,我正喂它吃东西哩。
脚步声逐渐远去,我长舒一口气,朱品仙像饿极了的野狗,一把把我按在床上,三下两下把我吃干抹净,直到窗外出现鱼肚白,他才满足地离去,走时再三叮嘱我,收拾好行头,过几天派人来接我。
早晨起床,开门,只见公公站在门外,不会站了一宵吧,我嘴角抽了抽,打招呼说:“早啊”
“早,哦,我刚来,就是想再确定一下,少勇他……”嘴巴几番张合,合了张,最终一言没发,默默地走开,我晓得,他是怕谣言受了证实,接受不了儿子做匪的事实。
这几日,我一直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把朱志梅押来,叫人送了一封催促信,才晓得他没把人看住,看守人中了巫术,让朱志梅跑了。
这下我可翻了脸,他的人来请我上山,我拒绝了。
夜里,他又寻来与我温存,我大声喊,来人啊,野狗咬人了,公公婆婆敲门,他吓得一溜烟跑了,扑了个空,婆婆嚷囔着要往窗子上钉两根横木,被公公阻止。
翠和抱着孩子来时,婆婆领着公公上地里干活去了。她跟我诉苦,说她在李庄的日子并不好过,大嫂很厉害,板着不分家,我家黑土像佃户一样种田种地,累死累活,干的还换不来一家三口的温饱。
不但这样,大嫂还指槡骂槐,骂她是狐狸精,是破鞋,把她那段不光彩的历史翻出来。
“大嫂,你最好了,听说黑葬林开了好大一块地,你分我一块,我晓得阿奶不会让我在这住,我也不想再惹她恶心,我们搬到破庙去,手里头有自己的地,才活得下去不是”
“行,这事我来安排,你先带着伢崽去回”
婆婆回来,我把翠和的事跟她讲了,说家里没个男人犁田耕地,黑土是个干活的好把子,可以当成头牛来使,还是给他们改错的机会吧。
她开始不肯,经不住我唠叨,再加上公公劝,也就答应了,翠和带着孩子和丈夫,扑通一声跪到她面前,声俱泪下的认错,说再也不甩脾气了。
阿奶火了,一下子跳起来,指着她骂:那是使脾气么,我有给你气受,嗯?是你这个骚蹄子看这个家破落了,挨不得穷,受不了苦,熬不住才走的。
我赶紧上前说好话,翠和把头磕出血了,一场风波才停歇。
晚上,翠和摸到我床上诉苦,说,大嫂喂,都折腾到这个份上,奶的气焰么还这么嚣张,这个家要不是你撑着,早垮了。我说,顺着她的脾气就是,她的个性比较要强,不要对她表现出不满,还有,多做事少说话。即然来了,就一心一意地过日子,把这个家搞好,不要再心存侥幸,吃着碗里看着锅外。
她点头,揉了揉受伤的额角,委屈地走了。
这妮子总算是付出了成长的代价,要还是那个心性不成熟的丫头,早扑上来对我说骚皮的话了。
……
县城争夺战打响,共方守了几日,因缓兵赶来不便,主要道路又是国方的,没守住,撤退时听说有人放火烧了民政处,八成是朱品仙使人干的。王凤任通羊县剿匪总司令,带二一三团正牌军驻进县城,我整日提心吊胆,生怕王凤报复,不是怕报复我,是报复朱品仙的家人。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日,野花岭来了一伙头戴青天白日帽的绿皮军,他们一来,就按照手里的名单抓人,一个秘密党员告诉我,在收复的那段时间,这些人没沉住气,带头闹土改暴露了身份。这人在镇上开的棺材铺,通过卖沈蝶棺材结识的我,经过朱品货介绍,才晓得是自己人。
岭上一共十个姓氏庄,每个庄都有人被抓获,朱庄也有一个,被关在牌坊山下的男祠里,牌坊山经过整修,垮掉的牌坊又立起来了,只是不复从前。所幸的事,公公婆婆并没落入他们手里,看来王凤不是冲他们来。
又等了几天,王凤还是没动静,为人还是自觉点,借着上街采购的空当,我把自己送上门。
梅苑还是那个梅苑,只不过你来我往的易了几次主而已。
“把那些人关起来不枪毙,这不是你的风格,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开门见山地问。
“小没良心的,终于来了”他手往我衣服里钻,被我按住,“为夫这是怕了你的催眠术,不敢与你主动照面呢”
“杀人不眨眼的王大魔头也晓得怕?”我嘲讽地笑,“怕你就不会再打回来了,我分分钟叫你不得好死”
“你这个小魔女,还是这么自信”他把我拉近,让我的胸脯贴着他,“记得曾经告诉过你,我对巫蛊之术很感兴趣”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在本大仙的努力下,已经没有什么能引起村人的恐慌”
“是吗”他箍着我的下巴,往我的嘴上亲了一口,“那便试试看”
真不敢相信,王凤轻易地放我回到朱庄。
牌坊男祠里的闹土改者一直悬而未决,一日,山下来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婆,她跪在山下,几天几夜的不吃饭,只对着一座座牌坊大哭,哭时口中念念有词,好事者经过整理,哭词是这样的。
老母在天盘两眼泪涟涟,天下男和女至今不回还。
自从咱在灵山母子失散,到如今六万年不想回还。
无生母想儿女眼前活见,想儿女想的是心如刀剜。
恨不能一个个扳依认母,狠下心坠落把儿女引回。
……
你只顾在世上贪恋美景,你忘了天堂了无暑无寒。
你只顾在世上贪恋瓦舍,你忘了天堂里玉瓦金砖。
你只顾在世上贪恋美味,你忘了天堂里大会群仙。
你只顾在世上贪恋私情,你忘了天堂里童女童男。
……
想儿女我捎去三藏经卷,引儿女上真空家乡享福。
到西天得快乐无边无岸,闲无事与众仙散步游玩。
吃仙桃喝仙酒常赴仙筵,比尔过穷日子强过百般。
居家人老和少永不离散,极乐国享荣华永不临凡。
……
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大家纷纷传言那白发老人是无生老母转世!
无生老母?什么鬼,真是闻也未闻,我记得众仙班中也没这位大仙。
我把哭词抄录下来,拿给小萝卜头看,他说,师傅不好,这是罗教的变异思想,不能让他们发展起来,不然后果很可怕。
“比那些煽动农民起义的会道门可怕?”
“罗教教义简单,朗朗上口,又符合大众期望,很容易短期内发展最底层的教徒,我怕被有心人利用起来对付你”
我不以为然,自从改造了黑葬林,我的努力没有白费,凡事有诡异的事情发生,各族长老会请我商议破解。在我的苦口婆心下,迷信的现象也大为减少,除了看风水选黄道吉日。要是再有人谈论黑山老妖上了谁谁的身,集体会卑鄙这个造谣的人,说他不安好心,是想借着这事除掉哪个人。
怕朱志梅搞鬼,以防万一,我叫人请白发老人上门,很多人在门楼外围观。
给她斟茶倒水的功夫,我仔细观察,白头发应该是真的,非染也非戴上去;额头与眼角皱纹也是真的,不像是用了易容术;再瞧她看人的目光,是非常的慈祥,一看就是个好长辈,让人看了心生好感。
虽穿着破破烂烂,气质给人一种雍容华贵的感觉。
我问,“老人家,你哭山干么子?”
“唱词里有呢,我叫无生始母,住在西天极乐之地,自从六万年前,我儿女下凡间历练,心智被凡间的污物蒙蔽,忘了回家的路,我实在不忍心见他们在战火中受苦受难,狠下心坠落人间,是为了引孩儿们回家”
她慈祥的目光看着我,语气是长辈对晚辈的循循善导,“孩子,我在这几日,也听闻了你的事,一直教导大家不要迷信,这是好事。这世间,能真正了解神的不多,成为神的使者,更是廖廖无几,打着神的旗号者中,有八是是诓人的。你不信我,我不怪你,谁让我失了部份神力。我这次徒经野花岭村,无意中撞见牌坊山上的牌坊,不知有多少女儿镇压其中,忍不住才哭了几句,希望能破了这陈规陋习,引渡众儿女回到真空家乡,那里快乐无边无岸,闲无事可与众仙散步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