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第55章 会道门卷土重来（1 / 1）
喝了一口茶，他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那个牛鼻子道士在野花岭很吃得开，把下朱你师傅建的神殿占了，开观授徒呢……你不晓得，你不在的这段时间，牛鬼蛇神都出来了，收门徒、卖黄符、开庙会，比以前更猖狂，都拿黑葬林的黑山老妖说事，灵着呢，人们生怕妖魔附体，宁愿拿钱消灾，或找棵大树依傍”
我扶额，紫魂花外又横生枝节，一波未止一波又起，巫蛊之祸已经蔓延到整个野花岭村，而牛鬼蛇神就是推手。
顿了一下，他又说，这后面的话有些说不出口，“这些装神弄鬼的，不去沾染，便不会有事，我怕的是牛鼻子老道对小女不利，他每回看她都、不怀好意，你懂的……”
“这个臭老道”我把桌面上的水果拂到地上，盘子摔得噼里啪啦响，“上次你抓到他，我就就不该劝你把他交给三清观，宰了一了百了”
“何必动这么大的气”王凤过来搂我的肩膀，“只要夫人一句话，我马上派兵以装神弄鬼的名义绑了便是”
“最该杀的是朱志梅，她才是幕后推手”我恨恨地说。
“好好，我这就把她塞入炮筒”他陪着笑。
“你舍得点火吗”我冷眼瞧他，“她可是你手上唯一能制约我的人”
“哈哈，迟早的事” 他笑，“暂且留着她的狗命，这巫蛊之祸实在有意思，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弄得天下大乱，比我擅长的离间计强多了，我还没看过瘾呢”
“去死”我把水果盘子扣在他头上，看着全员外，“你回去，先把玉叶送到她外婆家，等我把这里的事处理好，再回全庄”
“只能这样了”他叹了口气。
待全员外走开，王凤眼睛危险地眯了眯，“把这里的事处理好，嗯？”
“自然是脱离你的魔爪”我直言不讳。
“还想离我，去找你的前夫？”
“不，更确切的说，是想重拾旧业”我拿起茶几上用水养着的枙子花，“女人离开了信仰，就如同这放入温室的花儿，虽一时能发出芬芳，迟早会凋落”
我把小萝卜头叫到跟前，对王凤说：“你的工兵有没空闲，借我一些，随我徒弟去做些挖土运土的体力活”
“做何用？”
“愚公移山”
这是个极顶聪明的男人，很快明白我的意思，招手叫亲信安排去。
小萝卜走了之后，李副官走进来，在王凤耳边小声说话，王凤说：“把赵团长的部下调回来，死守县城，等完成婚礼再作打算”
我讽刺他，看你如此不淡定，怎么，□□打过来了。
他倒也不避讳我，说已经收到情报，阳新县被□□攻下后，下一步就是抄徢径把通羊拿下，一路走燕厦，一路过黄沙，想两面形成包抄之势，不过不足为虑，等他们翻山越岭过来，兵力也折损了大半，何况走山路带不了重型武器，这一来是送死。
他想起了什么，吩咐李副官：“不能再等蛇出洞了，抱犊顶始终是个隐患，那以前是日军军火库，很可能藏了重型武器，不然赛诸葛不会守在那，再电温泉司令部，马上调来轰炸机两部，伞兵若干，势必把抱犊顶拿下”
马副官一副为难的样子，说：“上次调遣花费了不少力气，还没拿下主要敌人，这次只怕——”
“尽量磨，本部就不信他们不为长远利益着想，通羊一旦被攻下，咸都迟早失守”
“遵命”
我说，火都烧到屁股了，还不取消婚礼。
“这叫孤注一掷，要是朱品仙真爱你，就决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落入我手中”
我说，“晓得你跟他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什么？”
“他从不会利用我！”
看着他怔愣，我走开茶几边，捧起枙子花嗅了一下，芳香已经消失了。
国军中的杂牌军像墙头草，总是啥正事不干就观风势，哪边风大哪边倒，共军攻进崇山峻岭，并没遇到想象中的障碍，□□已经占了半壁江山，那些匪兵没有一个敢跟□□正面冲突，打得过就放两枪，打不过就举白旗投降。
还没到婚礼举行，共军的主力部队就把县城两面围住，如王凤所预料，他们手中的武器并不寒酸，火炮、机关枪、□□，应有尽有，还晃来了一辆半新的坦克，城外炮声连天，城内守军未战先慌。
王凤深知杂牌军不会跟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的道理，正牌军又不到三成，为了保存自己的实力，决定弃城，往崇安方向撤退，王凤拉着我坐进吉谱车，前面有一队骑兵开队，后面是三辆大卡车，拉着王凤的亲兵。
“轰轰轰”后面接连传来爆炸声，我望向后玻璃，看到有一辆卡车半掀在路边，车上的人下了车，混乱成一团，朝两边打枪子。
开车的副官问长官要不要下车查看，王凤吩咐开足马力，敌人是冲着这辆车来。
吉谱车继续前行，骑兵继续开路，前方倒是相安无事。
我频频撇过头朝后看，看到一个人骑着马飞奔而来，手使双枪朝这边打枪子，车上的卫兵也豪不示弱，打开车门回击。我认出追来的是朱品仙，马中了弹，他从马背上跌落下来，瘸着腿还在跑，腿上又中了弹，趴伏在地继续送枪子，车抖了一下，应该是后轮漏气了，我打开车门就要跳出去，王凤紧抓我的手臂，不放我走。
“你说不喜欢养在温室中，到了武汉，我可以给你自由，让你从事你喜欢的事业”
“放开我”我掰开他的手，“看在我没引爆你脑中炸弹的份上，放了我，别逼我破坏原则”
他最大的心穴控制在我手里。
“你这个女地下党，我终究是信错了你！”他用力地扼住我手腕，很疼，“要死大家一起死”
“何必呢”我乞求地看着他，“婚姻只是一张纸，这张纸，朱品仙可以不征求我意见得到，你也是轻易得到，没有意义的，说不定哪一天，一场战火，这些写着你我名字的纸也就烧成灰烬了”
“来吧”他闭上眼睛，“破坏你所谓的原则吧”
“不要……”我呐喊，“与破坏原则相比，我更不愿看到你死在我手里”
“你心里有我？”
“嗯”我无力地点头，“一夜夫妻百日恩，更何况你对我一直隐忍，我有放在心里”
密集的火车越来越近，李副官催促，“长官，共军追来了”
“看在你有一点良心的份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命令副官，“停车”
我跳下车，奔向朱品仙，两边的枪声嘎然而止。
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我止住脚步，心里丈量着后方车的方向，身影往左挪了挪，朝他吼，“为了抢回一个女人，不要命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爱意，也有责备，“就算是残花败柳，我也舍不得抛下”
我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身边随时有冷枪，我把他往茅草林里拽，他不理解我的一片苦心，以为我在勾引他，顺势就把我按在草上啃起来，啃了两下又定着不动，眼神放空。
我晓得他在想什么，把他从身上推开，故意转移话题，“朱大仙人，么时候学会使的枪？”
在我眼里，他就是个酸腐的文人。
“小瞧我”他一下提起了兴趣，指着围过来的人，“这些是我训练的精兵，么样，以小胜多，不错吧，枪法是我教的”
王凤的两卡车亲兵通通被干掉，这些山匪，看着不咋地，真挺彪悍的。
坑娃走过来，笑呵呵的，“大嫂，常政委说，等这里正式解放，勇哥的身份就可以转正，给他封个团长，牛逼吧”
我问朱品仙，么时候衣锦回乡，阿奶阿爷惦记着你呢。他说不急，现在才刚把县城攻下来，还有许多不确定的因素，我的身份还是土匪，回去被人戳脊梁骨，等地区也攻下，解放尘埃落定，才能正名，风风光光地当个军人。
我问出最担心的，土改运动么时候开始，他说鉴于以往经验，起码要等解放地区以后，不然那些资本家很可能反扑。
我松了一口气，这里很快没我的用武之地了，得回去快刀斩乱麻，把朱庄的麻烦搞定，然后背着包袱劝全员外一家随我到香港避风头。
朱品仙把我接到他山寨住了一晚，却是不碰我，在蜡烛的火舌下画兰花，兰花画着画着就跑偏，怕犯尴尬症，第二天我就迫不其待回到全庄。
看到我回来，全夫人拉着我的手臂哽不成声，我连忙问发生了么事，丫头兰馨说，小姐变了，铁了心地要跟那瘸老道，拦也拦不住，这不，老爷打了她两下，她就嚷嚷着跟家人断绝关系，搬到那道观去不肯回来了。
我扶额，说，这哪里是变了心，这是又一次中了老道的巫术了。
“可小姐不像是中邪了呀，看眼子清明着呢”
“谁说了中了巫术就一定双目无神了”我说，“叫你家老爷叫上几个家丁，本神婆要开工了”
带人直闯下朱神殿，殿里香火缭绕，有很多信徒在磕头焚香，道士看到我来，吓里手里画符的笔掉落，我把手中的房契往他眼前一晾，说这是我的屋子，何时准你在这装神弄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