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10章 寡妇逼宫(1 / 1)
“那手中的崽,不定是抱的还是生的哩,咱不能欺负一个孤苦伶仃的外乡女人”
公公虽是严厉了点,可是个好人。
我松了一口气,进到书房,朱品仙一直端着那本《朱儒道学》看,手微微颤抖。我欲言又止,几番把话咽下去,总不能对他说:喂,你把少容放出来,去安慰安慰小蝶受伤的心灵。
我把他屋里的窗关上,睡在翠和房,我一直尖着耳朵听隔壁的动静,一直没传来开窗的“咯咯”声,叹了口气,再这样子下去,怕是纸要包不住火了。
起床,悄悄去拔门销。
“大嫂,你又去偷大哥?”翠和的声音,她刚才只是装睡,现在半倚着身子,红色的肚兜,一边撩着长头,一边拿骚媚的眼睛瞧我。
我若是男的,还真是抵不住这货的勾引,喝斥:“睡你的,我找你大哥商量点事”
“何必自讨没趣呢,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还是咱俩搭个伴,我保证侍候得你舒舒服服的”
这贱婢子,“我可满足不了你”瞪她一眼,拉开门走了出来,小声叮嘱她,“不要跟奶说”
来到朱品仙屋,门又没上插销,今晚的月色格外明亮,看得出来被筒是鼓的,我点燃蜡烛,走到床边,伸手拍他,“醒醒,我有话跟你说”
这次豁出去了,给他做个催眠,务必要将他的子人格放出来,希望不要跑出个野兽人格来。
男人坐起来,我吓了一跳,他脸上糊满了泪水鼻涕,一把抱住我,说:“大嫂,么办,我爱上你了,不能去照顾小蝶了,我不要做陈世美”
真恶心,我拿了一块布给他擦眼泪,用哄小孩的语气跟他讲话:“不许耍小孩子脾气,你跟我认识多久,你认识小蝶多久……喜欢我是错觉,你梦游来这里是找你大哥,不是找我……再说,我是个不懂风情的女人,你哥跟我睡了两年了,还不愿意碰我哩”
把一个人当成两个人对待,真真奇怪。
他搂得我更紧了,孩子气地把头往我怀里拱,“你唬我,欺我梦游没记忆,我有做梦,最近越来越频繁地梦见你,在梦中,我喜欢看你的音容笑貌,喜欢你跟我抬杠的样子,喜欢你生气时踩我脚……”
我嘴角抽了抽,“还梦见什么了,除了人物,冇得故事情节?”
“记不起来了……”
我拍拍他的小屁股,“起来了,别耍小性子,小蝶是你的妻子,还养着伢崽,你得去看看她,不然真成了陈世美了”
“不去,我有点怕”
“怕么子?”
“怕她缠上我”
“她本就是你的妻子,粘着你也很正常”
“她的占有欲越来越强了,我只要一旬没去看她,她就埋怨我”
“说明她爱你呀”
“爱不是占有”
我说不过他,催眠术不用施了,站起来准备离开,再被婆婆捉到,该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他箍着我的腰不放,“大嫂,我害怕,你陪我睡”
“又怕么子了”我无奈地翻白眼。
“怕小蝶过来找我”
“找你就跟她去呗”
“我喜欢的是大嫂,我要跟她斩断关系”
“可你大哥也爱我,要我每天送饭哩”我随口胡诌。
“你们已经离婚了!”
“他想吃回头草”
“你爱他不?”
“我不喜欢卫道士”
他眼巴巴地看着我,“那你……喜欢我不?我很真的,喜欢干啥就干啥,喜欢哪个就说出来,不装”
这个人格的确很可爱,没有身段,没有凌厉的气场,也没有偶像包袱。我忍禁不住,肆无忌惮地揉他的黑发,又捏捏他不再紧崩的脸蛋。身为专业催眠师,自然懂得不在子人格里留下阴影,决定用缓兵之计,“睡吧,以后再答复你”
他乖乖地躺下去,晶亮的眼睛一直送到我门口。
……
第四个黄昏,沈蝶又抱着重八来了,眼睛幽怨地看着情郎屋橼的方向,孩子的哭声依然哄亮。
细爷率领着族中长老来逼宫了,八叔爷说:“承德呀,你可不能再好心了,再不处理,该失掉朱庄在野花岭的名望喽,风声都传到外头去,各庄族长都在观望你的表现哩”
细爷火上浇油,“你这样拖着,大家伙都以为你做贼心虚哩……”
公公缓缓吐掉一口烟气,然后将大烟杆一撂,“开祠!”
人各自准备去。
婆婆吓得脸色煞白,拽着自个男人的胳膊,哭得一把眼泪一把涕,“他爷,审不得啊审不得,少容被你活活打死了,不要再搭了少勇进去……不然我也不活了”
“你还是信不过少勇?”公公瞪着内人问。
“你信?”婆婆不哭了,用衣袖擦干眼泪,“信得过,你早下手了!你眼里从来都容不得沙子”
“无知的妇人”公公甩袖而去,婆婆拦在他面前,眼里闪着恶毒的光,“我教你一个法子,你先去祠堂拖住时间,我煎一碗草药,灌那狐狸精喝下去,可说不出话来,再吊着打不迟,往死里打,定要打得她皮开肉绽,莫再祸害咱们的少勇”
我惊诧于一向通情达理的婆婆竟然如此蛇蝎心肠,这要多大的恨意,才让本性善良的她枉顾生命。只能归结为四字,护犊情深!少容的死,给她留下太多的心痛,情感左右理智,所以她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沈蝶身上。
一向标榜宅心仁厚的公公,什么话也没说,没点头也没摇头,叼着旱烟枪走了出去。
我急得团团转,不能让小蝶成无辜的芳魂!为了少容,她千里迢迢而来,没一个人看得起她,骂她是烂货是□□,忍受唾沫住到破庙,唯一可依靠的男人又随她而去,割腕自尽,男人的幽魂给了她希望,待她傻傻的爱上这个不一样的男人,这个男人却是离她越来越疏远了,除了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还能怎么做?
深深为她的命运同情,其实落到这般田地,部分是我造成的,要不是老在朱品仙面前晃荡,他的子人格就不会爱上我,不爱上我少容不会拒绝见沈蝶,见了她,她就不会成了望夫石。
倏地,我找到了事情的关键,是我捡来的婴儿让村民误认为是私生子,所以才刑迅逼供,要是能证明孩子不是沈蝶生的,事情就能化解。
只有神婆能证明沈蝶的清白!
跟煎药的望仙嫂打了声招呼,我朝下朱狂奔,走捷径的话,下朱与上朱隔着五百米的田径小路,跑得太急,没看到前方的排水沟,一脚踩空滚进下方的水田,从泥田挣扎起来,又到溪水里洗泥巴,耽搁了不少时间。
到了下朱,我急急向村民打听神婆的住址,一个小屁孩带路,七绕八弯的,过糞坑穿荆棘,终于看到乌烟瘴气装点得像庙宇的黑砖屋。
屋里没来客,我上气不接下气地向神婆说明了来意。
“不行不行,这是砸自个的招牌”她连连摆手。
我看着神案上供着的乱七八糟的神像,其中一尊是如来佛祖,我来了主意,“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她阿弥陀佛一番,精明的眼睛打量着我,“要我答应也可以,除非你做我徒弟”
“不能,我最反感装神弄鬼!”
“不请神上身,你可以另开发一种治病方式,只要别人信就好”
时间就是生命,我胡乱答应下来,拉着神婆就跑。
“喂喂,神堂的门还没关呢,让小孩灭了香火咋办”
“不管了,让佛祖看着你头遭干好事”
神婆执意停下来,说光这样去可不行,朱承德是出了名的强人,光凭一张嘴皮子说动不了他,得去找伢崽的亲爷奶。我眼睛一亮,这真是好主意,幸好李庄离得不远,百米就到了,我们带上人飞快赶路。
还是来迟了一步,沈蝶已经被吊在祠堂前的雷公树下,双臂虚软,背后被族长手中的勾鞭勾出条条血迹,身子随着抽打慢慢转着圈儿,头垂低着,不知道还有没有气息。
看到这惊悚的一幕,我惊呆了,走上前瞪了朱品仙一眼,他的脸面是铁青色的,额头青筋暴出,仿佛在作激烈的思想斗争,我心想不好,这是要分裂的征兆。
虽然怪他铁石心肠,要真是分裂了,大家一定以为他鬼上身,于他的名声不好。
挤出信心的微笑,我附在他耳边对他说:“放心,有我在,不会让她出事的”
我知道这句话会进入他的潜意识。
不知哪来的勇气,我双手抓住朱承德的的勾鞭,不让他再抽下去。
婆婆用眼瞪我,“阿英,你在做嘛,快松开”
“奶,这是行私刑,县警备队要是较起真的,要抓凶手的”
大家一时被我震住。
遁着孩子的哭声,孩子奶高兴地叫起来:“这是我的娃,这是我的娃,孩子他爷,快来看,这真是我们的娃,他没死……”
夫妻俩抱着自个娃泪流满面,向神婆道谢。
神婆指着树下,说:“喏,是这个善心人救了你们的伢,老身只不过顺水推舟”
“多谢,多谢,真是好人……”夫妻俩跪在树下向沈蝶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