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二十八章（1 / 1）
“你知道吗，不，你想象不到我的人生过得有多艰难。”旖旎低下头用大拇指划拨着中指的指甲盖。
“你现在愿意给我这个机会了吗？”欧阳宇握住她不停划拨的手，即使在这冷风中，那双手依然温暖。
旖旎转过头看着欧阳宇，他也看着她：“这些年，你不说的事情我也不问，因为知道问了也没用，有一天你想说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旖旎任由手被他的掌心握住，娓娓道来那些心酸过往，也是这些才成就了如今这个坚强的她：“你知道小时候，孤儿院的孩子都很讨厌我吗？”旖旎不去看欧阳宇的反应，继续说着：“因为我告诉他们我是走丢了的，总有一天爸爸和妈妈会开着大轿车，带着很多很多芭比娃娃来接我。”
欧阳宇将握着的手我的更紧，而旖旎却笑着跟他说：“没事，这些根本不算什么，但你知道我是怎么去的孤儿院吗？”
“我只是想了解你，并不想去揭你的伤疤，旖旎，不用勉强自己。”微微皱着的八字眉述说着欧阳宇的心声。
旖旎继续说着：“我还记得那天，妈妈和往常一样抱怨着爸爸还不拿钱回来，嘴里骂骂咧咧“又没米了，死鬼，怎么还不拿钱回来”；那些话我都快听出茧了，那时候我就讨厌穷生活，让人的世界里只有抱怨。”
旖旎笑了笑，其实只是哼唧了两声，而嘴角的弧线却浅显得不易察觉：“我正在院子里扫地，破烂的扫帚外面的藤条不断地滑落，我只好用一只脚踩住扫帚尾巴，一只手固定住扫帚，另一只手努力地将散开的藤条缠回去，突然，“哗啦”门被推开，惊得我迅速松开了手，快要缠好的藤条一下散开。
婶婶带来爸爸死在煤矿里的消息，你知道吗？那是的我竟然没有伤心到无法呼吸，因为我对爸爸的回忆少之又少，他不喜欢女孩。”
“现在你有我们，你再也不会孤单。”欧阳宇将另一只手覆盖在握着的手上。
“后天有一天，婶婶来家里商量着要把妈妈改嫁给隔壁村老王，可是那个男的不要我，她们想把握送到翠屏山孤儿院，农村那土坯房，虽然隔着门，我依然听得请清楚楚。我当然就蹲在门口，双手不住地颤抖，我只好双手握拳，咬紧牙关，只有那样才能防止牙齿打战。那天晚上我哭了好久，也想清楚了，我要去翠屏山孤儿院，其实当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去了又会怎样，可能只是太绝望吧。”
欧阳宇并不知道说什么，他只能深情地凝望着旖旎，尽力与她感同身受。
“在欧阳家时是我最快乐的时光，我以为我终于找到爱我的家人，有自己爱的东西，有富足的生活。”看着欧阳宇突然低下的头，旖旎接着说：“那不怪你，没有女人能够容忍异性来分享自己的丈夫，所以朱琳，应该是这个名字吧，迟早会赶我走的；后来，当小弟也被带走时，我发誓我的人生再也不会进入其他的人，而我仅剩的幸福，我一定会尽全力去得到，无论付出什么代价；还有温石逸，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未来会面临什么，而我也在放任与控制之间过了那么多年，因为我没有办法，我爱画画，我想，就用我能做到的方式，不管在别人看来是怎样的不堪。所以，求你，别剥夺我生命最后的意义，好吗？”
欧阳宇握着的手开始有些颤抖，他只能微微点着头，虽然他还不能接受事实，他却能感受旖旎，也找不到理由拒绝她。
门被推开，肖筱被王兰带进房间，只不过不是家里的任何一间房间，而是宾馆的房间。
王兰坐在床边：“肖筱，你不要怪妈妈，我现在脑子很乱，一下子让我接受太多的事情，我有些接受不了，但至少，让我理清所有事情之前，先不要见小宁，好吗？”
“为什么？我为什么不能见哥，我们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肖筱反击着，这么多年没有见到妈妈，虽然偶尔会在视频里见到，可是这样近看才发现她沧桑了不少，走之前还有说不出的妩媚风韵，如今，也抵不住岁月侵袭。
“为什么？那你告诉我你真的把他当作是哥哥，他把你当作是妹妹吗？”王兰直直地看着肖筱，在这眼神下，肖筱的任何小心思都无处遁形。
“可是，我们一直以兄妹的方式生活着，这样也不可以吗？而且，哥已经找到他亲生父亲工作的医院了．．．．．．”
“那又怎样！”王兰捂住胃的位置，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肖筱，妈妈现在不想跟你争论，我曾经就因为意气用事，控住不住自己的情绪，才导致．．．．．．”
王兰突然不说了，而肖筱知道她要说什么，也就不再顶嘴了，王兰拖拽过肖筱的手机，然后走出门外。
比起直接痛骂，无视别人耐以生存的信念的伤害来得更深，千倍，百倍；尽管经过整晚的思维斗争，欧阳宇决定要那么做了，但内心是拒绝的。
一不小心睡过了头，可还是要去公司，走过小区里的大榕树，已经有两位爷爷在那里下棋。
一人高兴地喊着：“将军，这下你没办法了吧。”
另一人挠着后脑勺：“怎么可能呢？刚才明明是我占上风啊。”
“这就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
伴随阵阵笑声，“置之死地而后生”一直在欧阳宇的脑海里回旋，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如果不让旖旎去争取，她也永远不会甘心，如果注定得不到，那也应该欣然让她离去不是吗；他决定下班就去找肖筱。
当肖筱回复欧阳宇在宾馆见面时，他吓了一跳，而推开宾馆房门时，他开始蒙圈；当肖筱当着王兰的面从套房客厅拉到房间时，他彻底懵了。
“怎么回事啊？没想到我第一次和女生到宾馆是这样的场面。”欧阳宇靠在墙边，根本不敢坐到床上。
“那是我妈，她暂时不让我见哥。”不掀起一丝波澜，平静如冰冷的湖面，漠然的脸上有无奈，有隐忍。
“你妈不是在日本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肖筱抬起头满脸惆怅的看着欧阳宇：“别问啦，你说有很重要的事，我才见你的，快说吧。”
站得有点腿麻，欧阳宇也坐到床边，却欲言又止：“本来还准备了一些煽情的话，现在这氛围根本不对嘛。”
看着欧阳宇纠结而认真的样子，肖筱突然笑了：“你到底要说什么啊？”
欧阳宇一下子双手撑在床上，近近地看着肖筱：“做我女朋友，好吗？”
肖筱用手掌沿着欧阳宇的脑门将他往后退：“你没发烧吧？”
欧阳宇却并动身体，只是严肃地看着肖筱，直到肖筱败下阵来：“我以为你是喜欢旖旎姐的，而且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喜欢旖旎，很喜欢；我也知道你喜欢肖宁。”
肖筱呆呆地看着欧阳宇，好像他和自己使用的并不是同一种语言，而欧阳宇却变成了肖筱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严肃，笃定，从容。
欧阳宇继续说道：“爱一个人，最开始的时候是最幸福的，不是吗？那个时候我还说我愿意成为旖旎的聿明氏，那时没有一点点期待，只是喜欢，真的很幸福；后来，知道你和肖宁之间的感情，我开始觉得我才是那个可以给旖旎幸福的人，有了欲望，开始想要去得到很多事是时，所有的行为就不只是快乐，甚至没有快乐；如果我们能一直不长大就好了。”
“是啊，没有欲望，就没有烦恼，但这个世界不允许我们这样单纯的存在，不是吗？”
“这个世界有太多无奈，我想，或许有一天你与有同样意愿，而那是我愿与你同在。”
肖筱像是突然被看穿的心思，也陷入了深深地沉思，看着呆滞地肖筱，他突然有些失了方寸，一下子变回了原来的欧阳宇：“怎么了？我说这些话很奇怪吗，我难得跟别人说真心话，你别让我这么难堪行吗？”
肖筱才晃过神来：“可是，你为什么要和我成为．．．．．．”肖筱用手来指了指自己喝欧阳宇，以回避那个词。
“相比和陌生人捆绑在一起，何不和一个熟悉彼此的人呢，至少我们了解彼此，不是吗？”欧阳宇转过头，看着窗外的飘动的树叶，温柔地说着。
“真好，你说话永远这么直接，不用和自己的心，也不用和别人的心猜着谜语。”肖筱眼里充满柔情和羡慕。
欧阳宇撩了撩肖筱的头发，而肖筱却有一种往后退的冲动，但并不明显：“傻丫头，你本该是我们里面活得最单纯的呀。”那眼神带着怜爱和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