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五章（1 / 1）
“你好，我是翠屏山孤儿院院长，你好，请说话，喂？”院长挂了电话依然骂骂咧咧；“什么人啊，打电话又不说话。”
旖旎连忙起身：“院长，林阿姨说有急事找您，让您马上去食堂。”
院长刚一离开，旖旎立刻回拨了电话。刚走开几步的肖宁听见电话响声连忙接起电话。
“是我，是我，旖旎。”
“旖旎，我是肖宁。”
“知道是你。”
“你怎么知道？”肖宁一脸狐疑。
“因为我是最聪明的啊。”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笑了。
“你成功了吗？”
“当然，我可是欧阳旖旎。”
“我就知道旖旎最聪明。”
“但院长说让我先拿回学费。”
“好的，你明天找个借口出来，我在车站等你。”
“恩恩。”挂了电话，旖旎兴奋地跳着，但立刻意识到危险，连忙摆好电话，走到外面装作若无其事地坐在凳子上。
“旖旎，你怎么回事，林阿姨根本就没找我。”
“是吗？可能我听错了。”
院长怒气冲冲地想要再说什么，刚要说出口又被她收了回去，转身往办公室走去。
“院长，我明天可以去城里拿学费吗？”
院长一听便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了，这个欧阳轩保密工作也做得太狠了，连她都要保密：“好吧，但你都没怎么去过城里，要不要林阿姨送你。”
“不用，我去年不是和您一起去城里买过东西吗？我知道怎么坐车。”旖旎连忙推脱道。
想着欧阳轩肯定会来接旖旎，他们这么处心积虑的瞒着她，她也不好捅破窗户纸：“好吧，早点回来。”
“院长，我带多少钱回来呢？”
“你欧阳爸爸愿意给多少，你就多少回来吧。”
旖旎嘴巴甜，会讨好人，所以每次有人送旧衣服来的时候，林阿姨都会让旖旎先选。旖旎挑出最新的衣服，才想起没有和肖宁约好时间，所以她决定一早就去车站。
肖宁第一次跟妈妈撒了慌，说自己明天要和小伙伴一起去踢足球，肖筱抱着肖宁，扬起头说着；“我也要去。”
“肖筱，哥哥会给你买好吃的回来，你乖乖在家玩好不好？”
“不好，不好，我就要和哥哥一起。”
想到人多对肖筱来说也不安全，妈妈抱起肖筱亲了一下说：“肖筱明天和妈妈一起去医院找医生哥哥玩好不好？我们一起去听心跳，给医生哥哥看病好不好？”
在兴趣方面，肖筱很想妈妈，第一次到医院肖筱就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仪器，套在脖子上的听诊器怎么都不肯拿下来。
“好吧。”肖筱说着转过头对肖宁说：“哥哥，你要早点回来哦。”
旖旎到了车站，站在出站口默默地等着，一个人的时光已经过得太久，这样的等待对旖旎来说并不难受，她阶梯上跳下来，再跳上去，沿着阶梯边缘颤巍巍地走着，嘴里数着“一、二、三、四．．．．．．”时不时抬头望向人群。
当再次抬头时，她一眼就认出了人群中的肖宁，正要过马路的他被一声响亮的喇叭声吓了一跳，司机骂骂咧咧，他弯着腰道歉。
“他还是像以前一样胆小。”旖旎在心里这样想着，如果是她，肯定会回骂回去，“这样的自己，现在的小弟会嫌粗鲁吗？
旖旎小心翼翼地绕到柱子后面藏了起来，等肖宁刚走到站台上，旖旎猝不及防地从后面抱着他，她居然比小弟高出一个脑袋。肖宁一下子挣脱出去，转过头看着这个笑靥如花的女孩。当年的旖旎还是学生头（孤儿院的女孩都这个发型），现在她扎起了马尾，留着齐刘海，但不太整齐，瓜子脸愈发明显。
“旖旎，你吓死我了，你说你要是抱错人了怎么办？”肖宁依然显得有些惊慌不定。
“这世界上只有小弟你，我绝不会认错。”她说着仔细看着小弟，鼻梁变挺了，也剪了好看的发型，皮肤也变白皙，显得秀气了起来；而她还是喜欢以前的小弟，想起自己被林阿姨剪得乱七八糟的刘海，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别叫我小弟啦，我现在叫肖宁。”
“肖宁，不，我就要就叫小弟，小弟，小弟。”
他们来到自动取款机面前，连旖旎都不够高，旖旎抱着小弟，小弟在上面操作着。
“还没好吗？小弟你好重啊。”
一旁的保安从他们一进门就开始留意他们，他走到他们身边静静地看着，但眼神分明有些恶意。旖旎意识到后面有人，她放下小弟走到保安面前：“叔叔，我爸爸妈妈在外地打工，奶奶腿脚不方便，让我们来取学费，你知道一年级开学大概要多少钱吗？”
看他们穿得挺好，言谈举止也不像小偷，又听旖旎这么一说，他放下了戒备：“一年级啊，大概一千块吧。”
“谢谢叔叔。”旖旎回过头去再次抱起小弟，取完钱他们手牵着手高兴地出门，小弟将两千块钱放在旖旎手里。
“刚才的叔叔不是说只要一千块吗？”
“妈妈说开学要买的东西可多了，你拿着吧。”
“我有钱。”孤儿院每个月会发很少的钱，有时遇到有人捐款会多一点点，让他们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你拿着吧，不是还有下学期，下下学期吗？”
“好吧，我先收着，你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了吗？”
“我记得你每年生日的时候要当一回你的模特。”
“记得就好，你欠我这么多次，就便宜你先补今年的好了。”旖旎勾住肖宁的脖子靠近自己。
“那我到时候可以带妹妹来吗？”
“不可以，我只想见你。”听到“妹妹”两个字，旖旎有了些许莫名的激动。
“真的不可以吗？肖筱可听话，可乖了。”
“不可以，不可以。”旖旎气冲冲地往前走着。
“等等我。”
天气播报员真是最喜欢讲真话，又最常说假话的人了，昨晚听到“上海，晴的时候”肖宁可高兴了，妈妈也同意他明天和同学一起去踢足球。
听见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他一下子推开窗子，妈妈看见说：“真不是适合踢球的好天气呀。”
“是呀。”他垂头丧气地说着。
车站外的旖旎用手接着从屋檐留下来的水，打在手心的那一瞬间，有一种力量感，麻麻的，酥酥的；然后变成水柱，沿着指缝留下，凉凉的，她将手一闭一合想要抓住些许雨水，发现都是徒劳；最后就张开手掌，任由雨水滴落，流下。
等到中午，肖宁依然没有出现，一位大叔从他旁边晃过去又晃过来，贼眉鼠眼地看着她，她冲他吼着：“看什么，我爸等一下开着警车来接我，要把你一起带走吗？”
但还是走到秩序维持员身边去呆着，蹲在地下，不停地用手画着什么。
吃完午饭，妈妈准备去医院上班，肖宁连忙帮妈妈拿好包包，确认妈妈走远后，他转身看着肖筱：“肖筱，想睡午觉了吗？”说完半推半就地把肖筱哄上床，唱着妈妈平时唱的摇篮曲：“睡吧，睡吧，我的宝贝。”
肖筱睡着后，他跑着出门，到达车站，他四处环顾着，看到蹲在角落，双手抱着腿，把头埋在膝盖上的旖旎，他急冲冲地跑了过去。
看着满脸泪水的旖旎，他自责的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来这么迟的。”
“我以为你又不理我了，小弟，你不可以再消失了。”说着抱着小弟哭了起来，工作人员看着两个小孩抱在一起，哭成一团，连忙过来看看情况，想起之前那个人，旖旎拉着小弟就跑：“快跑，他是坏人。”
就这样跑着，就像多年前的那次一样，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只是这次小弟不会被带走。
学校里空荡荡的，没有想象的生机，旖旎看着周围的一切，院长看着她无法上扬的嘴角：“现在还没有开学，我们现在去找我的朋友帮忙，过几天你就能来上学了。”院长低头微笑着看着旖旎。
旖旎换上惯用微笑：“学校好大啊，比孤儿院还大，我很喜欢。”
在旖旎所认知的小世界里，院长一直是她所佩服的人，只要有院长在，好像什么事情都能搞定。
院长和校长交涉着，旖旎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摇着双腿，漠不关心。
“旖旎，你今年多少岁来着？”
几经辗转，旖旎也弄不清自己到底几岁，或者该说自己几岁，想起小弟说自己７岁：“７岁，５月１８号生日。”
“七岁，看起来不像啊。”校长看了看旖旎，怀疑地说。
“就是７岁，这孩子长得比较快。”
走出学校时，旖旎又回头看了看学校，以后她就可以和小弟一样上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