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现在：后悔（1 / 1）
叶心慈担心着王俊颜，一整晚都没好好睡着。又加上手机上那几个未接来电，她觉得烦躁极了。好像自从顾磊回国后，她的日子都被打乱了，没个消停的时候。
不管怎么样，日子还是要过啊。
叶心慈吃过早饭就准备去上班了。可是她总觉得自己的妈妈有点欲言又止。
“妈，你是不是有话要说？”叶心慈拿着包看着叶妈妈。
叶妈妈咬着包子，“心慈啊，石头没打电话给你？”
叶心慈愣了愣，“哦，好像昨晚打过，估计那时候我陪着孩子在医院呢，没接到。”
“那你没给他回一个？万一他有什么事呢？”
叶心慈走到玄关换鞋，“他能有什么事。我给他回什么电话，有时差呢。再说了，我那么忙，班里孩子家里还出了那么大事情。没那美国时间管顾磊。走了啊妈。”
“诶你……”叶妈妈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叶心慈已经背着包出门离开了。
叶妈妈摇头，进屋继续吃早饭。你们就折腾吧，早晚都得后悔。
叶心慈到学校后就在教室等着家长们将孩子送过来。她手机震动了，拿出来，是个陌生号码。
“您好。”
“叶老师，我是傅遇。”
叶心慈猜，估计王俊颜是来不了学校了。
“是俊颜有什么事情么？”
“恩，我打电话就是要给他请个假的，估计俊颜这礼拜都去不了学校了。”
“好的，我知道了。就让俊颜在家呆着吧。”
“其实家里也乱。”
“我看俊颜和你还是挺亲的，有你在没事的。”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笑了笑，“俊颜和你也挺亲的，你不在还老念叨你呢。”
“我是他老师嘛，除了家人，每个学生处的时间最多的就是老师和同学了。”
“叶老师，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哦，叶心慈，我叫叶心慈。树叶的叶，爱心的心，仁慈的慈。”
“我是傅遇，师傅的傅，遇见的遇。这个号码是我手机号，叶老师留着吧。”
叶心慈忍不住笑笑，“好的，傅遇。俊颜要是有什么情况就跟我联系吧。毕竟这个时候大人不好过，小孩也难受的。我是俊颜的老师，我希望我的学生都好。”
“是，我会听老师的话，会照顾好俊颜的。”
挂了电话，叶心慈忍不住想，如果不是这个节骨眼，傅遇应该是个很有趣的人。
其实班里学生请假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一件事，病假事假天天有。但是知道王俊颜家里的事情了，叶心慈上课的时候，眼睛却总忍不住往那个座位看去。她只是心疼，一个那么小的孩子要经历这些。以后，王俊颜没有了父亲，他的生活又该是如何。有些人就是谁也替代不了的。
叶心慈的思绪飘得很远，她想，如果有一天她有了孩子，她一定要把全部的爱都给他。
下了班，叶心慈打电话给傅遇问了下王俊颜的情况，孩子还算平静，叶心慈也就放心了。
开车回家的路上，叶心慈突然想到好像自己过完年后就没去过顾磊家，没去看过顾爸爸和顾妈妈。想了想，叹了口气，还是打了方向盘去顾磊家。
当车停在顾磊家的院子时，叶心慈坐在车里望着那幢楼，说不出的百感交集。
来开门的是家里的阿姨小玲，看到是叶心慈，她愣了一下。
叶心慈很好奇她的反应，但没问。
“小玲姐，顾爸顾妈呢？”
正说着，顾爸爸从楼梯上下来了，“心慈来了。”
“顾爸，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今天不忙就早点回来了。”
“顾妈呢？”
“哦，你顾妈出去了。可能今晚不回家吃饭了。”顾爸爸走到叶心慈面前，“心慈啊，陪顾爸吃晚饭，最近你顾爸我都是一个人吃饭，太无聊了。”
“嗯？最近顾妈都不在家吃饭？”
“啊，哦，哦是，对。”顾爸又转头，“小玲啊，晚饭好了么？”
叶心慈总觉得不对劲。她从口袋拿出手机，给自己妈妈拨了个电话。
“妈，顾磊昨天打我电话没通，是不是也打给你了？”
“啊，怎么了？他就问问你怎么不接电话。”
“还有没有说别的什么？”
“怎么了，我说叶心慈，都几点了你还不回家，都要吃晚饭了，你在哪呢？”叶心慈觉得叶妈妈是在转移话题。太奇怪了，都太不正常了！
叶心慈答了句“我在顾磊家”就挂了，她疾步走到餐厅，“顾爸，是不是顾磊怎么了？”叶心慈直觉有问题，她的心突然变得很焦躁。
“没啊，怎么这么问。”顾爸招呼叶心慈坐下喝汤吃饭，可是叶心慈坐着没动，就盯着顾爸爸看。
“顾爸，是不是顾磊出事了？”叶心慈抓着顾爸爸的手。顾爸爸皱了皱眉，这姑娘的手冰冷。顾爸爸摇摇头，终究不忍心，“没事，别担心。中午的时候你顾妈给我打过电话了，顾磊都好。”
“顾妈去美国了？”顾磊是多严重的事情啊，要让顾妈都追到美国去了。
叶心慈觉得自己的手都在发抖，“顾爸……”
顾爸爸放下碗筷，“心慈，别怕，也别担心。顾磊现在很好。他只是小病了一场，他一个大男人的还能有什么事。”
“可是顾妈都赶过去了……”叶心慈觉得这时候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你顾妈就是闲的，好了，心慈，吃饭，别多想。顾磊也不愿意你知道这事。很快他和你顾妈就回来啦。”
叶心慈摇摇头，“顾爸……”
本来再次拿起碗筷准备吃饭的顾爸爸摇了摇头，再次放下，“心慈，顾磊不让我们告诉你的。但现在既然他没事了，顾爸就告诉你吧。你也别担心，他现在都好了。本来去美国就是工作上的事情。他们小组研发的一个软件需要测试，但在美国测试的时候出了点问题。顾磊只能赶到美国去，所以也不能留在国内过年了。可是不知道你们俩是不是又吵架了还是怎么的，反正你们俩的事情吧顾爸我也看不懂……”
意识到自己好像话题偏了，顾爸清了清嗓子，看了眼叶心慈，继续。“到了美国后，可能是工作量大，也可能是顾磊想尽快完成工作回国，他有点太拼命了，连续几天不睡觉。整个人晕晕乎乎，吃饭不规律。你也知道他们的工作都是很费脑的。这人一疲劳啊，身体就会出问题。顾磊有一天加班的时候吐血了……”
“啊！”顾爸爸虽然说得云淡风轻，但是叶心慈似乎看到顾磊吐血的样子，她吓了一跳。
“别怕别怕，没事，就过度疲劳和饮食不规律引起的胃出血。后来他同事送他去医院的。要不是你顾妈打电话过去，他还瞒着呢。你顾妈觉得这孩子一个人在国外，又是过年，怎么都不忍心。看看护照上美国签证还没到期，就订了机票过去了。昨天你顾妈给我电话了，顾磊已经没事了。快的话，下礼拜就回家了。”
叶心慈觉得很冷，她捏着自己的手，她发现自己都出手汗了。
没事了就好，没事了就好。
“心慈，吃饭吧。”
“顾爸，我吃不下。”叶心慈拿着筷子戳着米饭。
“唉，心慈，你不吃饭顾磊知道了又该怪我嘴太快都告诉你了。顾爸是让你别担心才够告诉你的。顾磊现在挺好的，再说你顾妈也在，还担心什么。”顾爸第三次放下碗筷，看着叶心慈说道。
叶心慈低头不说话。
顾爸叹一口气。想了想，觉得身为父亲，他还是想说点什么。
“心慈，和顾爸聊聊？”
叶心慈这才抬起头。
“心慈，顾爸顾妈，还有你爸你妈，从小到大不干涉你和顾磊的事情。你们各自谈恋爱，你们各自又分手，爸爸妈妈都看在眼里，可是我们说过一句什么没有？”
叶心慈摇摇头。
“你们从小不对盘，吵架打架让我们做父母都头疼死了。但是你们吵不散打不散。你们一起长大，世界上你再也找不到这样一个人了，陪着你长大，陪着你成长，陪着你经历所有好的坏的。就算当初你们各自谈着恋爱，你们也没分开。也可能是因为一直在一起，靠的太近了，你们发现不了对彼此的感情。”
“心慈，要说你顾妈是粗线条吧，可我可是早就觉得你们俩有猫腻了。顾磊对你好，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叫对你好，连他也没发现其实很多事他是在哄着你宠着你。为什么没发现，因为是习惯。一切他早就习惯，所以他并不觉得哪不对劲。男人，有时候对感情的反应是迟钝的。但是他对你好不好，你心里一定清楚极了，是不是？”
“心慈，顾爸说这些不是劝你们怎么样。你们的事情，爸爸妈妈们还是和以前一样，你们自由发挥。但是心慈，有时候顾磊对感情是反应迟钝，那你呢？你这丫头啊，心里可都明白着呢！为什么要隐藏起来？为什么要害怕？”
叶心慈想张嘴，顾爸爸摇摇手，“听顾爸最后说一句。心慈，顾爸问你，如果这次，顾磊真的出了什么事，你会后悔么？”
如果顾磊真的出事？叶心慈没想过这种可能。她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就算顾磊只是个感冒发烧，她也会跟着难受。更何况是别的什么呢？如果失去顾磊？那她想，可能就好比她的生活再也不会完整了吧。
看，她都知道。
那她到底在纠结什么？
她甩甩头。
“顾爸，其实你才是什么都知道，最会装糊涂的是你。”
顾爸笑笑，“活的太明白有时候并不快乐。心慈，不是所有事情都是能弄明白的。很多事情不是科学道理因为所以能解释清楚的。尤其是感情，你看不见摸不着，但不能说他不存在。顾爸是年纪大了，和你顾妈就那么一辈子了。你顾妈是个好人，我们的年代情啊爱啊的不放在嘴边，那难道就没爱情了？你们太在乎爱这个字，但是心慈，爱不一定说出来的。你看看顾磊做得事情，你想想你对顾磊的感情。自己是欺骗不了自己的。”
叶心慈没说话。
“顾爸今天话多了。吃饭吧，吃完还要继续过日子呢。还是那句话，爸爸妈妈们不会干涉你们的事。你和顾磊要在一起，我们当然开心。你和顾磊各自找自己的幸福，我们也都祝福。”
叶心慈点点头，吸了吸鼻子，“顾爸是老狐狸。”
顾爸爸笑笑，端起饭碗，“心慈，你说哪天你才能把顾爸的顾字去掉呢？”
叶心慈没说话，也拿起饭碗。
回家后，叶心慈躺在床上捏着手机。她在想顾磊今晚会不会再打电话给她。有点盼着他打给自己，又有点纠结如果真打电话来，她该和顾磊聊些什么。
她等啊等……
手机震动，她从床上坐起来，一看屏幕，是傅遇。
“您好。”
“我是傅遇。”
“我知道。”
“睡了么？”
“还没呢。”叶心慈觉得这对话不太正常，这不该是老师和家长应该有的对话。她转移话题，“俊颜怎么样？”
傅遇笑了笑，“俊颜算平静的吧，刚睡着。我姐也很平静。只是家里的老人可能不太好。”
叶心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节哀。”
“叶老师，我能叫你心慈么？”
叶心慈：“……”她真有点尴尬症犯了。
她还没回答，傅遇就接着说下去了，“心慈，你认识楚河么？”